彩子走到尸体跟前,在尸体的被子上发现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毛笔字,她拿起来念道:“代表炎黄同胞,处死小汉奸卖国贼!‘震关山’义勇军司令,钱老虎!”
水野接过来看看:“这是一份判决书。”
彩子检查了老辛头的尸体,然后说道:“死者身体完好,外表没有伤痕,致命伤在头部,凶手是用厚纤维织物,缠裹重物击打其头部,致使被害者颅脑粉碎而亡,只鼻孔嘴角留有血迹,而不致皮肤破裂血流喷溅,溅到凶手身上。从死者面部受力程度和面积,凶器应该是铁棍一类的物体,而且凶手出手,力道把握精准。”
水野说:“落合大佐,我们可以搜查一下凶器!”
“搜查也是徒劳的。”彩子说,“从前面的现场可以看出,凶手是有预谋的,他们计划周密,手段娴熟,破坏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凶器也一定处理掉了。”
水野说:“钱老虎够狡猾残忍!”
“不!”彩子说,“这个案子,钱老虎只是个小角色。”
水野说:“除了钱老虎,还能有谁?”
“钱老虎他们是猎人,具备狡猾残忍的特性,但不具备这种专业手段。凶手一定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或者警察大队内部经验丰富的警员。”彩子说,“张股长,你怎么看?”
张老八说:“我赞同大佐的观点。”
彩子说:“张股长,你能不能分析一下,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张老八说:“我分析,凶手又贴传单告示,又破坏电源,又入室杀人,大面积破坏现场,一定不是一两个人作案,他们的目的有可能是要处死另外的人!”
“哦?”彩子说,“张股长,你的这个分析很独到,那么,另外的人是指什么人呢?”
张老八说:“落合大佐,钱老虎在判决书上写得很清楚,处死小汉奸卖国贼,那么,钱老虎想要处死的,肯定还有大汉奸卖国贼了!”
彩子说:“按你的意思,钱老虎他们的目标就是大汉奸卖国贼了!难道,还有人被杀?”
张老八说:“大佐,你是专家,我只不过是根据字面意思分析分析,班门弄斧了!”
彩子说:“张股长,你分析得很对,但这只是表面层次,更深层次的,你还没看到?”
张老八说:“大佐,我也就能想到这里了。也许,老辛头的死,跟告密谋杀杨大队长和杉岛队长他们有关。”
“别说了!”一提到杉岛,彩子的心里就一阵椎骨铭心的剧痛。
张老八说:“落合大佐,实在对不起,我多言了。”
彩子控制住情绪:“张股长,不怪你。和杨大队长一起遇难杉岛君,是我的未婚夫。”
张老八说:“很抱歉!”
“不知者无罪!我们还谈案子,”彩子说,“你们二位说说,钱老虎他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水野说:“当然是钱和枪!”
张老八说:“他们最缺的,应该是枪!”
“对!”彩子说,“比起冒死进城杀几个告密者,钱和枪对他们来说也会更重要。而钱和枪相比,钱他们可以打猎,用动物的皮毛换钱,收购皮毛的人和集市,几乎遍地都是,他们换钱很方便,我们无法控制,而枪,他们是有钱也很难买到!他们要想对抗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就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
水野说:“难道钱老虎是进城搞枪吗?”
“对!”彩子说,“杀人只不过是他们顺手捎带而已!张股长,警察大队的弹药库在哪里?”
张老八说:“就在办公室走廊西头。”
“我们去看看。”彩子说。
三个人刚走出值班室,就见冯德林和王辉气喘吁吁进了办公室。
原来,这段时间,冯德林正准备和王辉将弹药库里的枪支弹药卖掉,他接到张老八电话,就预感到弹药库会出事,于是就赶紧去找王辉,如果弹药库被盗,他们二人好统一口径。
彩子说:“冯大队长,王股长,怎么才来?”
冯德林愣住了!他不认识彩子,也不知道一见面,彩子怎么就能叫出他的名字,而且看军衔,彩子还是个旅团长级别的美女。
冯德林有点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想法,他看看张老八:“这位是?”
张老八说:“大队长,这位是皇军军部的专家,落合大佐!”
冯德林立正敬礼:“落合大佐好!”
王辉也跟着敬礼:“落合大佐好!”
彩子目光冷峻:“冯大队长,你的地盘出事了。”
“落合大佐,是我失职!”冯德林觉得空气中有一种杀气出现了,他脊梁骨有些发凉,说道,“我接到电话就往这儿跑。我愿接受处罚!”
“这个以后再说,”彩子说,“我要看看你们的弹药库。”
冯德林看看王辉,然后说:“落合大佐,请随我来。”
冯德林把彩子他们领到弹药库前,只见弹药库的铁门关着,门锁已被破坏!
冯德林见了,抹一下头上的汗。
彩子威严地说:“冯大队长,将门打开!”
冯德林的手有点儿哆嗦,打开弹药库的门,打亮里面的灯。
弹药库里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撒雪的痕迹。
彩子目露凶光:“冯大队长,枪呢?”
看到彩子的目光,冯德林不由哆嗦一下,然后说道:“落合大佐,弹药库里没有枪。”
彩子咬着牙:“难道,你们的弹药库,就是储藏空气的吗?说!枪哪去了?”
冯德林镇定一下,拔拔腰板:“落合大佐,皇军进城的那天夜里,四处交火不断,赤匪冲进警察大院,见人就杀,我们死的死、亡的亡,抵挡不住,溃不成军,赤匪砸开监狱,放跑他们同伙,将弹药库和警察局洗劫一空而去!”
彩子追问:“真有这事?”
冯德林说:“落合大佐,不信你问问王股长。”
彩子将目光转向王辉:“王股长,你要说实话!”
王辉被彩子目光所迫,也是一哆嗦,说道:“冯大队长说的是实话。那时,还是杨海洲大队长指挥。后来,皇军并没补充武器给我们。”
彩子又问张老八:“张股长,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这时,冯德林和王辉都非常紧张地看着张老八,害怕他实话实说。
张老八说:“落合大佐,冯大队长和王股长说的都是实情,那天夜里,我们实在顶不住了,杨大队长只得下令我们撤退,天亮,皇军打跑了赤匪,我们返回警察大队,什么都没有了!”
彩子又问水野:“水野队长,我们没发过武器给他们吗?”
水野说:“现在战事紧张,我们的武器都运往前线,暂时还没给警察大队补充武器。”
彩子神情缓和下来,说道:“既然没有武器被抢走,我们去看看失踪了几个人。”
于是,四个人跟在彩子后面来到队伍前面。
耿春花把所有当晚在警察大队住宿的人,都集中起来,包括厨房的余聋子和新来的厨师,让他们分成警务股、司法股、保安股、特务股站成四路纵队。
警察大队总共一百多人,当夜住在这里的约有一半人。
彩子问道:“耿股长,报告一下人数!”
“是!”耿春花立正,“报告落合大佐,警察大队今夜应有住宿者七十五人,现为七十二人,周金生、赵立祖、老辛头三人没到!”
彩子说:“冯大队长、张股长、王股长、耿股长,你们四人站到队伍里!”
张老八他们这四个人就站到队伍排头。
彩子叫道:“寺尾猪三!”
“啪!”寺尾猪三一个立正:“到!”
彩子说:“仔细辨认一下,看看队伍里面,有没有你见过的嫌疑人!”
“是!”寺尾猪三打着手电筒,开始一个一个仔细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