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团驻地在关东军宪兵司令部西南方向,二者相距五六里地。
姜天彪骑着马,沿着万福街一路向西,走了二三里地,就过了火车站,再往前走一股喽,向左一拐,就是铁道口,民间习惯称做西道口。
过了西道口不远,是个十字路口,这里又是一条东西街道,叫做火石街。在十字路口向右拐,沿着火石街向西走二里多地,就到了西大营。
西大营是一个高墙大院,戒备森严。高墙下面四角设有地堡,墙上面设有碉堡。大院有两扇大铁门,大门两旁各有一个岗亭,每个岗亭旁边有个地堡。大院里面有一排排整齐的房子,还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操场。
这里是原民国东北军的兵营,驻扎着一个团的兵力。
九﹒一八后,这个团的人马稍作抵抗,就逃的逃,降的降。
姜天彪原是个营长,带着他的一部分人马投降了日本关东军,然后又收集了几百个散兵游勇,凑成了五百余人的乌合之众,被宪兵队暂编为保安团,他就被任命为保安团的团长。
保安团和警察队不同,他们怎么也算是一支军队,主要执行的是配合关东军作战和剿匪、巡逻任务。
姜天彪对打仗和抓捕什么间谍不感兴趣,他是看中了宪兵队的赏金!
回到司令部,他立即召集三个营长,把寻找马的任务布置下去。
他们在东北军时,经常吃空饷,投降了日本人,空饷就吃不到了。
平时,他们军饷也不够花,部队也没什么油水,姜天彪就鼓励属下官兵去公路设设卡,转一转,美其名曰严防间谍、维护治安,实则借机勒索百姓钱财,所以,他认为他手下的官兵,很可能有人看见了这匹马,甚至看到了毡帽男。
三个营长领到任务,马上回到各自指挥部,就这样,营长传达到连长、连长传达到排长,排长再传达到班长。
姜天彪的这个办法很奏效,只十几分钟,二营长李长路,就带着赵运发和云福祥来到司令部。
李长路说:“报告团长,我们发现了马和毡帽男的线索!”
李长路原是姜天彪手下的连长,他升了团长,就把李连长提拔成李营长。
赵运发和云福祥原先是小兵,现在也官升一级,前者升为二班班长,后者升为五班班长。
姜天彪说:“好!你们谁先说说情况?”
赵运发说:“团长,我们班中午去城南设卡,下午1点左右,发现一匹马独自从南面跑过来,我很奇怪,就想抓住它,但这马非常机灵,不等我靠边,就从野地里绕过去,往城里跑了。”
姜天彪说:“这马什么样子?”
赵运发说:“一匹枣红马,有点儿瘦,备着鞍子。”
姜天彪说:“再看到了,能不能认出来?”
赵运发想想:“能认出个大晃,因为没到跟前,但马的左后蹄往上,有一股喽都是白毛!”
云福祥说:“团长,再看到我能认出来!”
姜天彪说:“你咋能认出来?”
云福祥说:“我们班是早晨七点多去城南巡查,刚到那里不一会儿,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枣红马飞奔过来,我想拦住他,但这小子扯着嗓子叫唤,他是警察,出了人命!我以为哪里出了杀人案,就让他过去了。”
姜天彪问:“看清楚马的特征没有?”
“团长,我不但看清楚了马的特征,人长啥样我也看得一清二楚!”
“说说!”
“马有点儿瘦,左后蹄带着一股喽白毛。也正是因为这匹马浑身上下没有杂毛,我才多看了一眼!”云福祥说,“骑马的人是一个男的,三十左右,埋里埋汰,戴个破毡帽!”
“你说马飞奔过来,如何看得这般清楚?”姜天彪有点儿疑问。
云福祥说:“团长,我的眼睛最毒,过目不忘,我们营长最了解我!”
李营长说:“团长,云班长的眼睛确实很尖,记性也很好,他说得不会有错!”
姜天彪问:“云班长,再看到这个人和这匹马,一定能认识了!”
云福祥很神气地说:“扒了皮,认他们的瓤!”
“看来,云班长和赵班长见到的是同一匹马了!”姜天彪心中大喜。
李营长说:“团长,没错,他们见到的应该就是同一匹马!”
姜天彪说:“可是,咋能找到这匹马呢?”
“团长,这件事很好办!”李营长心有成竹地说。
姜天彪说:“说出来听听,咋个好办?”
“团长,下午一点多钟,街上的人一定不少,一匹备着鞍子的马,独自进城,这就很引人注意,看到的人一定不少!”李营长说,“一会儿,我们三人换上老百姓的衣服,就说马丢了,向沿街的商户、小贩、拉脚的、要饭的,这些常在街上的人打听,我估计,很快就能打听到!”
姜天彪一拍腰间的枪:“好主意,白花花的大洋就是我们的了!”
李营长说:“团长,你就带上人,等着抓间谍领赏就是!”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姜天彪下令,然后说道,“事成之后,晚上请你们去‘逍遥馆!’”
“谢谢团长!”那三人说。
姜天彪又叮嘱道:“记住,如果找到毡帽男,一定留活口,提溜瓜秧找瓜蛋儿,多一个瓜蛋儿,就是两千块大洋!”
“知道!”那三人答应。
冯德林这六个人来到大街上,冯德林和耿春花走在一起,张老八和陈善龙一伙,锅底灰和韩大虾米一伙,他们分成三组,分头行动。
张老八和陈善龙沿着万福街南侧走。
陈善龙说:“兄弟,我怎么觉得,冯迷糊这小子真想对耿春花下手了!”
张老八说:“是呀,色胆越来越大了!”
“兄弟,冯迷糊这小子我最了解,贼邪性!”陈善龙说,“你和耿春花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要抓紧,耿春花真让冯迷糊糟蹋了,你再捡剩,就没味道了!”
“大哥,我也这道这个理儿,可是,我问了无数次,她总是不打拢啊。”
“到底儿差啥呀?”
张老八迟疑一会儿,这才低声说道:“还不是因为我那方面不行。”
“你试过没有?”
“能不试吗,我们俩都很着急!”
“你不是在王先生那儿治吗!”
“王先生说这病得慢慢治,不能着急。”
“没说能不能治好?”
“能治好,但时间不好说,也可能突然就好了!”
“兄弟,没事多陪陪春花,要快点儿把你和春花的事定下来,只要你们俩的事定下来了,冯迷糊再敢打耿春花的主意,我敢崩了他!”陈善龙说,“也提醒春花防备点儿冯迷糊!”
“我知道。”张老八说,“大哥,只要我不治好,这事儿暂时也就定不下来!”
“也真不好办!”陈善龙很为难地说,“这也不能怪耿春花,万一你真治不好,就会坑人家女人一辈子!”
张老八说:“大哥,我不就是这么想吗,所以,我也不能一个劲地催她!”
“我看,耿春花也真心等着你!”陈善龙安慰道,“兄弟,你也不要着急,这种病,心理因素也很重要,你们两个要经常试一试,让耿春花耐心配合,说不定真的突然就变好了!”
“谢谢大哥关心,今天晚上,我再试试。”张老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