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开始了,张济父女早早来到衙门,张济在后堂批阅公文,若兰在一旁陪着父亲。
等到发运使衙门大门一打开,衙门口就人来人往,陆续有差役或商贾将公文呈送过来,也有来去批复过的公文,杨义和通判坐在大堂东侧,接收发放公文,衙门里的各个部门各司其职,也都忙碌起来。
这时,曾师爷突然进了大堂,高声叫道:“杨师爷,我要见张大人!”
杨义道:“曾师爷,我们大人不在,你有什么事交代给我即可,由我转交给张大人!”
曾师爷嘲讽道:“嘿嘿,杨师爷,你是几品大员,曾某的事,只有五品以上的朝廷命官方能解答!”
杨义道:“实在抱歉,回去静候,等张大人回来!”
曾师爷背着手,撅着胡子冷笑道:“嘿嘿,你们张济张大人,作为一方父母官,拿着皇上的薪俸,食着苍生米粟,却不干公事,躲在后堂装病,请问,他把当今圣上放在那里?他把苍生放在那里?”
刘贵分派完手下衙役们的公事,听到大堂里有人高声喧哗,便和和李九从快班房里出来,进去一看,原来是曾师爷又来闹事,他看着李九,低声说:“大哥,张大人在后堂养病的事,曾坏水儿怎么知道了。”
“人多嘴杂,难免走漏风声。”李九不敢承认是他说出去的。
“唉,”刘贵叹息一声,“看样子,曾坏水又会闹起个没完了!”
李九想了想,说道:“兄弟,你就别往前凑了,让杨师爷应付便可,大哥就上街置办东西去了。”
“去吧。”刘贵说,“大哥,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我说,等你置办的有了眉目,兄弟过去看看!”
“好!”李九答应一声,快步离开大堂。
张济在后堂带病批阅公文的事,外人并不知晓,只有衙门里极少的人知道,所以,曾序又来闹过几次,但杨义都以张济不在为由将他打发回去了。此时,杨义一听曾序说出了张济在后堂的事,便知有人走漏了风声,心中暗暗叫苦!
既然瞒不过去了,杨义也不能再坚持下去,就说:“曾师爷,上次张大人被你气的内伤发作,现在是在后堂批阅公文,有事我来转告!”
曾师爷斜愣杨义一眼:“杨师爷,犯不上劳驾你,曾某亲自去后堂见他!”
曾师爷说完就往里闯。
杨义大怒,立即起身挡在他面前,大声怒斥:“曾序,不得无礼!后堂重地,岂是尔等说进就进的!”
曾师爷一把推开杨义:“姓杨的,少管闲事!”
曾师爷也是一身功夫,杨义是个文人,一下被他推倒在地,杨义马上爬起来,用身子封住后堂的门。
曾师爷上前,一把抓住杨义前襟,将杨义甩开,然后就去推门。
这时,门突然开了,若兰柳眉倒竖,杏眼怒睁,双手卡腰出现在曾师爷面前!
曾师爷吃了一惊,闪身后退一步,拉开架势:“张若兰,你想干什么?”
若兰用手一指:“滚!”
曾师爷一哆嗦,但马上镇定下来:“张若兰,你敢叫我滚!”
若兰上前一步:“曾序,你咆哮公堂,擅闯后堂,别说本捕役当堂将你斩首!”
曾师爷知道若兰的厉害,也不敢硬扛,便奸笑道:“嘿嘿,张若兰,我是来找发运使大人,询问牛小乙追杀‘花石纲’押运制使案件的进展情况,你要杀了本师爷,简直无法无天!”
若兰道:“你要询问案情,就安安静静在大堂外等候,自然会有人给你解答!”
这时,齐捕头上前说:“曾师爷,本捕头和手下兄弟奉张大人之命,昼夜追查牛小乙下落,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牛小乙逃跑时,身受重伤跳入水中,这么多事日没有踪迹,应该是溺水而亡了!”
曾师爷道:“空口无凭,我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齐捕头说:“我们正在抓紧寻找牛小乙尸体,捞尸队已经捞遍他跳水那一带的水泊,现正在逐渐向外扩展。曾师爷,你回去耐心等候消息吧!”
曾师爷一拧脖子:“不行,我要让张大人亲口给我回复!”
杨义被推倒后,摔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子,胳膊肘子也卡出血了,他满心怒气却难以发泄,只得忍着怒气说:“曾师爷,牛小乙的案情就是这个状况,张大人每日都听取案情进展消息,就是张大人,也是这样回复!”
“你们谁说什么本师爷也不为所动,我就在这里等着张大人出来!有本事,你们就斩首了我!”曾师爷耍起无赖。
若兰道:“姓曾的,要等,你就消停地等,不要影响衙门的公务!”
曾师爷道:“这不用你说,我有的是时间,我要等到日落西山!”
面对这样的臭无赖,若兰再也不想理睬他,站在门前再不言语。
曾师爷站在一旁,看着衙门里人来人往,正常办事,他又心生一计,突然叫道:“杨义,渴了!”
杨义马上命役工给他倒水。
“烫了!”曾师爷又叫道,还把茶碗摔到地上。
杨义又叫役工给他换水。
“凉!”曾师爷又叫道。
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了能有半柱香的功夫,曾师爷终于把水喝下去了。可是,他消停了一会儿,却又叫道:“我要撒尿!”
杨义道:“茅厕在院里西南角!”
曾师爷道:“眼花,找不到!”
衙门大院里有茅厕,杨义让役工带着他去茅厕。
曾师爷叫道:“腿麻了,走不动!”
杨义非常愤怒,但又奈何他不得,只得说道:“曾师爷,难道还得让人背着你去不成!”
“嘿嘿,我就在这儿尿!”曾师爷说着,真就解开裤子。
杨义说道:“曾师爷,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要不要老脸!”
曾师爷道:“活人不能让尿憋死,难道你们想憋死本师爷不成!”
若兰手握剑柄,粉嘟嘟的俏脸,气成了白色。
刘贵一直在旁边站着,原以为曾师爷会像前几次一样,闹上到没趣也就蔫退了,却没想到这东西会闹起没完,还要在大堂撒尿!他怒火升腾,热血灌顶,“仓啷啷!”猛然拔出腰刀,“嗖,嗖!”前冲两步,直奔曾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