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彭班头听了，和几个站在一边的衙役交头接耳曲咕起来。
张济没把这些当回事儿，继续问道：“穆罕默迪先生，为何要告仇豹？”
穆罕默迪说道：“我的船，早上靠岸，正在卸货，突然，仇豹来了，叫我们停止卸船，让出泊位给他们，我不同意，他就指挥人攻击我的船员，我也挨了打，没办法，我们只能停止卸货，让出泊位！”
“还有吗？”
“发运使大人，我要求你严惩肇事者，恢复我们船位，赔偿我们的损失！再没有了。”
“好！你来签字画押，本发运使再问下一位！”
穆罕默迪去师爷面前签字画押。
等穆罕默德签完字、画完押，张济开始询问绿衣人：“贾巴利，你告状所为何事？”
贾巴利说：“我与穆罕默德船长告的是同一个人，不过，我的船是在码头装货，刚才，我的船只装了一半，‘鬼面忽律’就带人来了，不但收我们泊位钱，还让我们让出泊位。”
“为什么要收你泊位钱，还要让出泊位呢？”
“‘鬼面忽律’说，所有的船都要收泊位费，叫做占地费，如果不交，就会有人捣乱，做不成生意了！让出泊位是他们的船要靠上去。”
“我们衙门快班班头刘贵，他们带人在码头维持秩序，你找他们没有？”
“找了，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大胆说，不要吞吞吐吐，如果本衙门的人勒索你们钱财，中饱私囊，本发运使一定为你们做主，对违法乱纪者，严惩不贷！”
贾巴利犹豫一会儿，这才说：“大人，刘班头他们说回来向你禀报，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禀报过了！”
杨义道：“贾巴利船长，我们打交道已经三四年了，你该懂的规矩，这点小事儿你不用就来打搅我们大人，和仇豹私底下唠唠，不就过去了吗！”
贾巴利说：“杨师爷，以前的纪发运使不是被革职流放了吗，‘鬼面忽律’他们已经没了靠山。我们又听说，新任的这位发运使张大人，是位刚正不阿的清官，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张济朝门口看看：“这么说，外面的人都是为了这件事来告状的了！”
贾巴利说：“他们里面有八九位船长，其余的人是来看看大人怎么裁断的！”
张济觉得这件事简单清楚，就说：“彭班头，让那些船长进来！”
进入大堂的又有九位船长，其中有几位张济认识，是他属下的官船船长。
张济对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船长说：“姚小六，你们怎么也来了？”
“大人，咱们衙门有六艘船，泊位也被抢走了，我们有的也挨了打！”姚小六说着，还指指脸上被打青肿的伤。
张济大怒，一击桌子：“大胆狂徒，无法无天！彭班头，齐捕头，你二人速速带人前去码头，将仇豹一干人等捉拿到堂！”
这齐捕头叫齐小二，是捕役班班头，负责侦查案件，缉捕盗贼的。
彭云和齐小二得令，就叫上各自的人出了衙门。
两个班头带人走后，杨义对那些人说：“诸位请先到衙门口外面等一等，姚小六留步！”
告状的人都出去了，杨师爷说：“姚小六，你是发运使衙门的老船长了，别人不知道这些人，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些人吗！你说，你们这几个人，怎么也跟着起事，这不是为难张大人吗！”
姚船长说：“杨师爷，我也是看着这些恶霸生气，本以为纪松这个赃官被流放了，虹桥码头能好起来，想不到，这码头帮又回来了，我就是想请张大人将他们抓起来，绳之以法，为民除害！”
杨义指着姚船长的鼻子：“姚小六你糊涂啊！你这是在害张大人！”
张济道：“杨师爷，你们在说什么？”
杨义道：“大人，你刚上任没几天，对虹桥码头的事还不了解，仇豹这些人，是惹不起的！”
张济怒气冲冲说道：“杨师爷，为什么惹不起！我奉皇上旨意来发运使衙门为国家办事，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触犯朝廷《宋刑统》和发运使衙门律令，都要依法惩治！”
杨义道：“大人息怒！请听我说。这虹桥码头个码头帮。大当家是个小娘子，名叫朱翠仙，绰号‘美面大虫’，御赐威远节度使，现主掌苏州‘应奉局’，动用百万民夫，征集上万民船，组成‘花石纲’船队，打着黄龙旗，运送奇花异木、嶙峋美石，为徽宗皇帝建造天下最大园林——寿山艮岳所用！”
张济说：“为皇上办事也不能违反国法，殴打商贾，扰乱码头秩序，此风不煞，漕运还如何运转！”
杨义说：“大人，这朱勔是皇上身边红人，又是蔡京、童贯的死党，随便安你个罪名，轻则革职流放，重则株连九族！”
张济是员武将，终年驰骋在疆场之上，哪里懂得这些厉害，说：“杨师爷，看来，你在官场年头多了，脑瓜皮变薄了，我张济却不怕这些！只要我清清正正，谁还能怎么样我！”
“大人，千万不要义气用事！”杨义说，“痴迷奇花异石已到了荒诞地步，曾有一灵壁县所产巨石，用大船运往京师，但巨石过大，千人不能搬动，还是拆毁了城门才运得进去方能进入，入城之后，皇帝大喜之余，御笔赐名‘卿云万态奇峰’，并悬金带于其上。更有甚者，有一太湖所产奇石，高六仞，百人不能合抱，徽宗得石喜极，竟封石为‘盘固候’！而这些，都是朱勔为其在民间搜刮而来，如果大人得罪了朱勔，后果不堪设想！”
张济说：“本官就不信这个邪，今天我就要将仇豹绳之以法！”
杨义说：“大人，行兵打仗不同于治理码头，这仇豹是朱勔的结拜兄弟，据说仇豹还要做朱勔的妹夫！朱勔的‘应奉局’人称‘东南小朝廷’，他的治下，就算是刺史、州府官员都随意任免！他们朱家成立码头帮，就是打着‘花石纲’的旗号，贩运私货、搜刮百姓的钱财！大人，如果你断了朱家的财路，朱勔岂能与你善罢甘休！大人，听我一句劝，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张济道：“今天，本官就要拿他们开刀，还这些商贾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