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先生见了:“师哥,怎么了?”
林艰咬咬牙:“师弟,我们不是还有两棵人参吗,再拿给他们一棵吧!”
曾师爷满脸奸笑:“嘿嘿,小子,这是什么人参,就是野草根子,一颗不够,必须两棵!”
林艰咬咬牙:“师弟,反正也卖不出去,都给他们算了!”
小老先生并不知道这人参一棵值多少钱,但在长白山,这人参可都是宝贝,拿到京城汴梁这里,也绝不可能只值一文钱!而挖到这一棵人参,也不知要付出多少时日和辛劳啊!现在,就这样被人白白拿走,他很心疼:“师哥,师父就那这四棵人参给我们,都给了他们,我们就一棵也没了!”
林艰道:“没就没吧!”
小老先生还是舍不得,也咬咬牙:“等着,我给你们钱!”
林艰道:“师弟,你哪里有钱?”
只见小老先生当街一跪,伸出一只手:“爹爹妈妈、哥哥嫂嫂、老婆媳妇,可怜可怜我吧。”
曾师爷马上给仇豹使个眼色,二人就一边一个站在小老先生一左一右。
曾师爷探着头阴笑:“嘿嘿,各位道上的朋友,这小傻子没饭吃,冲你们要钱呢!”
鬼面忽律仇豹则呲牙咧嘴、目露凶光,一声不响,像一头恶鬼。
这虹桥码头的丐帮也是来自天南海北,帮派繁杂,小老先生每天在街上溜达,见的就多了,大概的套路也记得了一点儿。但他这种称呼让人听着毛病不少,比如,叫爹、叫哥哥可以,但叫妈妈和嫂子谁愿意呢!还有要个头没个头,要长样没长样,就喊人家老婆媳妇,不揍他就不错了,谁能给他钱!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就算不计较的这些的,有人想给他钱,但看到站在他身后怒目圆睁的仇豹,还有阴阳怪气的曾坏水,人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谁还敢给他一文钱!
林艰看到曾序和仇豹故意不想让小老先生讨到钱,虽然很气愤,但也很无奈,就又拿出两棵人参:“曾师爷,给你们占地费!”
曾师爷回过身,接过两颗人参:“嘿嘿嘿嘿,小子,还算明白事儿。”
小老先生看着人参,眼泪汪汪,然后又看着林艰:“师哥!”
林艰道:“给他们吧,等以后我再去挖!”
这时,仇豹突然发现兰花向他挥手,一看,原来是朱翠仙向这边走来,兰花、绿草跟在后面,他马上努努嘴让曾师爷看,然后小声说:“赶紧打发这两个穷鬼走。”
曾师爷点头,然后对林艰和小老先生道:“喂!你们两个赶紧走!”
林艰和小老先生也看见朱翠仙了。林艰知道他们一个比一个坏,根本就不想看见朱翠仙,就招呼小老先生:“师弟,我们走!”
小老先生心想,美面大虫是码头帮老大,有钱有势,曾坏水和“鬼面忽律”都听她的,而她又想嫁给师哥,如果向她告状,不但能要回四棵人参,说不定还会把他们两个接到他的府上去住,这样,他们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于是,小老先生道:“师哥,你媳妇来了,我们还走什么!”
仇豹勃然大怒,举起拳头:“小傻子!再敢说一句这样的话,爷爷结果了你!”
小老先生吓的一哆嗦,躲到林艰身后:“师哥,鬼面忽律要打我!”
仇豹更加来气,就要上前去打小老先生。
曾师爷赶忙拦住他:“二当家的,不要跟一个小傻子一般见识!”
仇豹放下拳头,鼻孔里往出喷着怒气!
曾师爷对林艰道:“还不快走!小心把你们打出虹桥码头。”
林艰拉一把小老先生:“师弟,走!”
小老先生怕仇豹揍他,就乖乖地跟林艰走了。
曾师爷看仇豹站着不动,便朝朱翠仙那边一使眼色:“二当家,还站着干什么。”
然后,曾师爷带头向朱翠仙迎过去,仇豹明白过来,跟在曾师爷后面。
远远的,朱翠仙就看到了林艰和小老先生,但街上人多,晃来晃去,影响到视线,让她看不清楚。她加快脚步赶过去,没等到跟前,林艰他们已经走远了。
当和仇豹二人碰了头,朱翠仙先开口问道:“二当家,刚才你们和谁说话?”
仇豹答:“翠仙,你怎么来啦?”
朱翠仙道:“我问刚才和你们说话的人是谁?”
曾师爷答道:“大当家,是两个要饭花子。”
“嘿嘿,是两个要饭花子。”仇豹笑道。
“我看着怎么像林小官人和邱鱼呢?”朱翠仙将信将疑。
曾师爷道:“大当家,咱这虹桥码头上,这样的要饭花子数也数不清,千篇一律,像林小官人他们的就多了!”
仇豹道:“嘿嘿,翠仙,你看花眼了吧!”
朱翠仙揉揉眼睛,然后一跺脚:“这大街上,这么多死人晃来晃去,晃得姑奶奶眼花缭乱,也许看花了眼睛。”
“嘿嘿,那就是看花了眼睛!”仇豹很得意。
朱翠仙道:“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林小官人没钱吃饭,变成了要饭花子,所以,我心里一直慌乱,就上街看看,也许他并没有回老家!”
曾师爷道:“大当家,有咱们风流倜党的二当家,你还惦心那个穷鬼干什么!”
“我不是惦心他,是他像个坏鬼钻到我的心里,搅的我心神不宁。”
“大当家,一会儿你和二当家去喝点儿酒,那个穷鬼就会从你心里面跑出去了!”
“能么?”
“能,很灵验的。”曾师爷点头答道。
仇豹听了,则面露淫笑,小眼睛变得色迷迷的。
曾师爷将四棵人参递给朱翠仙:“大当家,你看!”
朱翠仙接过人参,仔细看了看,非常惊讶:“啊!那里弄的?”
曾师爷道:“大当家,这是二当家特意为你买的!都是上百年的人参!”
别看朱翠仙年纪不大,但自幼生长在卖假药起家、靠搜罗奇珍异宝而飞黄腾达的家庭环境之中,自然是见多识广,十分认货,即使曾师爷和仇豹,也没有她的这种眼力!
她将人参一棵一棵在手里掂掂,说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这每一棵人参,都在八两之上,况且都是芦碗紧密相互生,圆膀园芦枣核艼,紧皮细纹疙瘩体,须似皮条长又清,珍珠点点缀须下,世间罕见棒槌精!”
曾师爷只知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对朱翠仙所念叨的顺口溜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他也能理解内中含意。
虽然仇豹在朱勔卖假药时,他给上上托,但他不学无术,除了打打杀杀,脑子不往正处用,自然也就不知道朱翠仙说的是什么意思,就问道:“翠仙,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朱翠仙道:“二当家,我是说,这四棵人参,芦、艼、体、纹、须,五形俱美,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参中绝品!”
仇豹听了,非常高兴:“嘻嘻,翠仙,你也知道,我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对这些东西可不愿动脑筋,只是看到这人参个头不小,就给你买回来了!”
朱翠仙道:“二当家,你可立了大功,对不识货的人来说,这四棵人参值不了几个银子,对识货的人来说,那可是无价之宝!”
“是么!”仇豹看看四棵人参,似乎不敢相信。
“是啊!”朱翠仙笑道,“如果让我哥将这人参献给皇上,皇上一定龙颜大悦!”
仇豹道:“翠仙,那你就快些把人参送给大哥,让大哥跟皇上说,即刻把张济这厮革职查办,命我为虹桥码头发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