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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僻静之处，林艰停下来。
小老先生一怂哒：“我要发射‘参花飞针’刺鬼面忽律，你拉我走干什么！”
林艰道：“师弟，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小老先生指点着林艰的鼻子：“你就是胆小鬼！你就是毛毛虫！鬼面忽律骂我、打我，你站着看笑话！我要发射‘参花飞针’，你还把我拉走到这里来！”
林艰道：“师弟，你也不想想。”
小老先生仰着脸叫道：“我什么也不想，就想你是胆小鬼！毛毛虫！”
“你发射‘参花飞针’帮助张若兰，你发射‘参花飞针’帮助牛小乙，这两件事，鬼面忽律他们都还不知道，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还不整死我们！”
“都怪你，是你让我干的！”
“是我让你干的，但我们那样做是对的。”林艰道，“你的‘参花飞针’，千万不要随意拿出来，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们干的！”
“师父白教你功夫了，还怕他们！”
“强龙难压地头蛇！师弟，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殿试，能忍就忍吧。”
“你可没挨揍，就知道忍！”小老先生抹着眼泪，“我都挨好几回揍了，看我回去告诉师父！”
“师弟，这些事儿等回家再说，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师哥，眼前我饿呀！”小老先生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哭起来，“呜哇——我饿！”
林艰和小老先生情同手足，虽然他比小老先生大四岁，但在他眼里，小老先生就是个小孩儿，他也饿，知道饿的滋味，所以，小老先生一哭，他心里就很难受，可是，这药材卖不出去，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时，林艰想起大街上有很多打把式卖艺的，他一身功夫，不也可以靠这种本事挣钱吗！于是，他说道：“师弟，别哭了，有招了！”
小老先生看也不看他：“有个鬼招，别老糊弄我。”
林艰道：“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这样，林艰和小老先生来到闹市上，正好前面有几个人正打个场子卖艺，四周围着里三层外三成的人。
林艰用手一指：“师弟，我们到这个圈子里看看。”
“有什么好看，糊弄人的玩意儿。”
“他们耍和我耍不一样。”林艰道，“进去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于是，这二人挤进人圈里，看到圈子里面有三个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大汉，一个是三十多岁的妇人，还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小娘子。
小娘子虽没有张若兰的高贵芳华，也没有朱翠仙的妖娆妩媚，却有一种顽强野性的美。
他们往人圈里进的时候，看热闹的人有的正在离开，等他们进到人圈里，就见大汉双手抱拳，朗声言道：“各位朋友，天高地远，人心相近，友情常在，捧场捧到底！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捧个人场！”
这时，就见很多人纷纷向场子里扔钱，眨眼之时，扔钱结束，地面上就铺了一层钱。妇人拿着一个小瓦盆捡地面上的钱，小娘子却捧着一个小瓦盆转着圈，看着年纪性别，将瓦盆挨着个递到看客面前，说道：“叔叔！”“官人！”“婶婶！”“哥哥！”“姐姐！”等等，向人讨赏钱。
很快，小娘子捧着的瓦盆也有半下钱了，她来到林艰二人跟前，举着瓦盆对林艰道：“这位哥哥，多有多帮，少有少帮。”
一圈的人，眼睛都跟着小娘子手里的瓦盆走，有的人不想给的，就会说：“已经赏过了！”或者干脆走开。
林艰兜里分文没有，要么就说赏过了，要么就离开，可是，他不会撒谎，又抹不开面子离开，下意识摸着兜，摸了半天，当然摸不出钱来，而小娘子举着个瓦盆在他面前等。
有人喊道：“小娘子！这可是个有钱的主，少说赏你一个银锞子！”
接着，就有一些人跟着起哄：
“美面大虫的狗，去啃骨头吧！”
“去‘百蝶楼’做龟公吧！”
……
林艰无地自容，浑身冒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还好，小娘子看出来他囊中羞涩，将瓦盆移到其他人面前，借此机会，他拉着小老先生钻出人群。
师兄弟二人离开汴河大街闹市，又在僻静处找到一颗大树，靠着树干坐下。
小老先生道：“这些人，为什么总是骂我们是美面大虫的狗呢？”
林艰道：“做十件好事，也难被人记住，成为好人，做一件坏事，就会成了坏人，被人永久记恨下去！”
“师哥，我们好像没有活路了，我看，还是回长白山吧。”
“我们一文钱也没有，还不饿死在路上！”
“那怎么办？”
“我们也学小娘子他们，打个场子，我负责耍功夫，你负责收钱怎么样？”
“嘿嘿，”小老先生觉得有了希望，“师哥，还是你头脑管用！”
“走，这就去！”林艰说。
师兄弟二人起来，又回到汴河大街，找来找去，找到一块比较宽敞的地方，将包袱放在地上，林艰脱下褙子和汗衫，只穿着一条短裤，裸露出上身凸凸凹凹的腱子肉，先腾身翻了几个又高又飘的跟头，然后叫道：“各位看官，在下给大家练几手真功夫！”
然后，就施展开拳脚，忽疾忽慢，忽而如雄鹰展翅飞旋，忽而如猛虎腾跃，忽而如巨蟒翻身，忽而如鲤鱼跃龙门……
一看他耍的是真功夫，很多人驻足围观，林艰也来了兴致，耍了几套师父传授的实战套路，又耍了他自己依照动物狩猎动作独创的虎拳、熊拳、猴拳、蜘蛛拳，倒也引来有人叫好。
林艰耍完了，也学着那大汉拱着手，朗声说道：“各位朋友，天高地远，人心相近，友情常在，捧场捧到底，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捧个人场！”
可哪里想得到，他的话还没说完，“呼啦啦！”围观的人瞬间就散了，地上一文钱也没有，更别说转圈挨个要了。
林艰顿时傻了眼！
小老先生早已准备好捡钱呢，看到这种结局：“呜哇——”又咧开大嘴嚎了起来。
林艰叫道：“别哭，丢人现眼！”
小老先生道：“不要说我！还不是怪你耍得不好，才没人给钱！”
林艰哄着说：“师弟，我们到一边去想想办法。”
可是，还没等他们走呢，就被人拦住了：“小子，先别走！”
林艰一看，又是鬼面忽律仇豹，便说：“二当家的，又有何事？”
仇豹阴沉着面孔：“不要装糊涂，把占地费交了！”
林艰道：“又是什么占地费？”
仇豹道：“你小子在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个规矩还不懂！”
曾师爷道：“嘿嘿，你们刚才打地点挂子，就要交占地费！”
小老先生道：“啥叫打地点挂子？”
“嘿嘿，小傻子，这都不懂！”曾师爷说，“你们在这儿打了场子，耍了把式，就是打地点挂子，这回明白了吧。”
小老先生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没收到一文钱，交什么占地费！”
仇豹道：“爷爷不管你收没收到钱，只要打场子了，就得交钱！”
林艰道：“刚才不是交了两棵人参。”
“嘿嘿，”曾师爷说，“小子，你是交了两棵人参，可那是你占地卖假药的占地费，可现在，要收你的是‘打地点挂子’的占地费！两码子事儿，咱们得讲理是不是。”
林艰一想，这确实是两码事儿，都怪自己不明白，就说：“这要交多少文钱？”
“嘿嘿，”曾师爷奸笑，然后伸出食指，“这次照顾你，只收一文钱。”
林艰摸摸兜，脸色变红：“曾师爷，先记着吧，等我挣到钱再给你。”
“小官人，这钱可没有欠着的！”曾师爷说，“嘿嘿，你在此地无家无业，撒丫子跑了，我们上哪里去找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艰想，这家伙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儿，便低下头说：“可我们这一文钱也实在拿不出来。”
曾师爷道：“要不你找人借一借。”
在这繁华的京畿之地，看着遍地是钱，可是他举目无亲，又弄到一个坏名声，也没能力挣到一文钱，林艰心中一阵哀伤，不由对着远方一声长叹：“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