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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朱翠仙大闹发运使衙门 张大人苦恼没有证据

正如杨义想的那样,朱翠仙自己来到大堂,就是想让张济打她,然后,朱勔就可以抓住这个把柄,在徽宗面前奏张济一本,致其于死地!

洪水肆虐的时候,朱勔和朱翠仙正在苏州老家享福,虹桥码头刚刚恢复兴盛,他们便返了回来,原以为张济像纪松几位前任发运使一样,会与他们同流合污,却没想到张济一身正气,并不吃他们那一套,还把仇豹三人抓去上书奏折严惩,幸亏蔡京将奏折压下,然后,他以运送“花石纲”功臣为由,向徽宗讨了圣旨,才将仇豹三人赦免。

于是,朱勔就想整倒张济,让未来的妹夫仇豹取而代之,这样,更可以打着皇帝的旗号,为所欲为了。

“嘿嘿,”朱翠仙见张济果然进入圈套,便脸不变色,双臂抱在当胸,抹搭着眼皮儿,轻蔑地说,“来呀,本官肉皮子发紧,正等着你们打呢!”

此时,大堂上当值的,都是皂班衙役。包括班头彭云在内,他们俱是大眼儿瞪着小眼儿,没人敢上前。

不过,正是他们不敢动手,却帮了张济!试想,如果张济这边一下令,衙役们呼喝一声,上前将朱翠仙掀翻,然后“啪啪啪……”三十大板,将屁股打个皮开肉绽,这张济还真惹了大祸!

张济看到了杨义写的五个字,冷静下来,可刑签已经投下,为时已晚,但他看没人动手,就缓和语气说道:“彭班头,没听到本官的命令吗!”

彭云只得上前说:“大人,刚才朱制使对在下说,她现在来了月事,这三十板子可以记着,改日再打。”

其实,朱翠仙并没来什么月事儿,是彭班头为张济找的下台阶。

朱翠仙明白彭班头的用意,心想,不挨打也行,现在的事情明摆着,死了三个人,张济不想管也得管,只要张济帮助刘王氏说话,她就会抓住张济的把柄!她顺水推舟:“哈哈,还是彭班头明白事理!”

张济道:“朱翠仙,既然你身体欠佳,这三十大板就免了!”

朱翠仙很得意,旁若无人地走到刘王氏身边,斜眼看着刘王氏:“贱人,想不到竟然敢跑到这儿恶人先告状,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王氏失去了丈夫和两个小儿,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即使朱翠仙不骂她,她也想着和朱翠仙拼命呢!

“毒蛇!还我家官人和儿子!”说着就向朱翠仙扑去。

刘王氏一个民妇,一家人靠着条小船打渔度日,模样虽然不丑,但四肢粗壮,有的只是笨力气,看上去能把朱翠仙撕碎。

可朱翠仙是自幼习武,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手敏捷,不等刘王氏进身,就一掌将刘王氏击倒,并大叫道:“张大人,你可看到了,这泼妇在公堂之上,率先出手攻击本官!”

刘王氏红了眼睛,疯了一般,爬起来又往上扑,彭云上前将刘王氏拉住。

“啪!”张济一拍惊堂木:“朱制使、刘王氏,你二人休得吵闹!”

朱翠仙道:“张大人,你可看清楚了,本官是来告状的,并没有吵闹!”

张济道:“你告何状?”

朱翠仙一指刘王氏:“这贱人用渔船阻拦‘花石纲’指挥船‘虎甲号’,本官屡次警告,其均置若罔闻,‘虎甲号’不及减速转向,被迫将其撞翻!张大人,虽然我们同朝为官,但是你也要依照《宋刑统》公正断案,本官不需要你偏袒于我,但你也不能偏袒这个犯上作乱的草民!”

张济道:“本官定当依法裁断!不过,这位刘王氏是先你而来告状的,等刘王氏告完,你再告不迟!”

朱翠仙满不在乎地说:“行行行,那就让这个贱人先告!”然后,她恶狠狠冲着刘王氏说道:“贱人,让你先告,看我怎么整死你!”

张济问道:“刘王氏,刚才朱制使所言你也听到了,是不是你家的渔船有意阻挡‘虎甲号?’”

刘王氏说:“大人,她胡说,我家渔船正漂泊在河边,‘虎甲号’在河心行驶,也并不是在运送‘花石纲’,而是朱翠仙带着一群妓女和嫖客在船上玩耍嬉戏,她见到草民家的船,就故意喊舵工偏离航路撞上来的!当时,来往船家和岸边有很多人目睹!”

张济道:“朱制使,刘王氏所说,可是实情?”

朱翠仙笑道:“张大人,既然这恶妇说有很多人看见本制使故意撞了她的船,你可让她喊人当堂作证!”

张济问:“刘王氏,你可有证人上堂!”

刘王氏面现难色,四处瞅瞅,然后说:“大人,‘虎甲号’故意撞翻我家渔船,确实很多人亲眼所见,可是,民女求了很多人,却没人敢给民女作证啊!”

张济暗想,没人作证,这就难办了,不但刘王氏的官司打不赢,朱翠仙一定会反咬她一口!

果然,朱翠仙大声说道:“刘王氏,你这恶妇,找不到人作证,你就是有意讹诈‘虎甲号’,讹诈‘虎甲号’,就是对‘花石纲’不满,就是讹诈当今圣上,本官就要请发运使张大人,定你恶意诽谤、敲诈勒索、欺君犯上之罪,诛灭你家九族!”

刘王氏一听,也傻了眼,只能大声说道:“张大人,民女所说,没有半句虚言!”

朱翠仙道:“张大人,本官可不是不讲理之人,更不是依仗皇家的船欺负于她,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这恶妇找不到证人,就是诬告!张大人,你可要依照《宋刑统》定这恶妇的罪!”

张济心想,这一招借刀杀人,朱翠仙使得确实厉害,看来,她决不只是一个花瓶,之前还真小瞧了她!

见张济不动声色,朱翠仙步步紧逼:“张大人,还等什么?是不是看中了这贱人的姿色,生了怜悯之心?果真是这样,本制使给你个面子,一概不究!”

刘王氏大喊道:“大人!她撒谎!”

朱翠仙冷笑道:“哈哈,既然这恶妇如此不知好歹,张大人,那你还等什么!”

张济暗想,如果刘王氏无人作证,真就得将其押进大牢,如果不将其押进大牢,就会被朱翠仙抓住把柄,朱勔就会治他于死地!可是,他又不忍心加害这个可怜的刘王氏!想到这里,他的额头冒出汗来!

朱翠仙道:“哈哈,张大人,还等什么?你这个肥得流油的宝座,可有很多的眼睛盯着呢!如果你要偏袒这恶妇,想要参奏你的人,可是数不胜数呀!”

张济压了一肚子怒火,真想跳到堂下,一刀将朱翠仙斩首!

“既然张大人下不了狠心,置当今圣上旨意不顾,本姑娘就告辞了,去朝堂向皇上讨要公道!”朱翠仙说完,转身要走。 tgNPoniYkvdVLwZV1MSkC6K8hSIEw1UIzLkqA05NZ6+FFgm3cEBw5CiO4jlnzB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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