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是中国空军当时最重要的基地,从1933年10月开始,航空部门苦心经营并多次扩建老营房机场,还将航空署移驻于此,至抗战开始时已形成设备齐全的机场2个,还有空军机械学校、1935年中意合办中央南昌飞机制造厂、第三及第四航空器材库、第二侦候所。尤其是意大利设计,1934年8月1日动工,次年春竣工的青云谱机场(又称三家店机场),更是一度号称远东第一机场。中国空军在抗战前夕的整训就在青云谱机场进行,第1、第4、第5、第8大队常驻于此,云集多种轰炸机、战斗机和侦察机。因此,开战之初,日本海军航空队判断南昌驻有第21、第22、第24、第25、第28队计约40架战斗机,第13队7架侦察机及重型轰炸机若干,将其作为空袭的重点,企图摧毁这个中国空军重要的基地。
1937年8月15日,刚移驻台北一星期的日本海军第1联合航空队鹿屋航空队还没有舔干被中方痛击的伤口,便倾巢出动,派出14架96陆攻各携带250千克炸弹,由“中攻四杰”之一,飞行队长新田慎一少佐率领,于7时20分自台北出发轰炸南昌。因云层低且伴有骤雨,视野狭窄,故命令以单机飞向所能轰炸的目标,天气极端恶劣,加之鄱阳湖泛滥,地形判别困难,发现并确定目标需一两个小时,其中8架勉强于10时40分至11时55分,在500米低空轰炸南昌新、旧机场。旧机场的机库、指挥所、研究所、弹药库等重要设施均中弹起火,报称旧机场命中9枚炸弹,小机库、指挥所、研究所、炸弹库各有1架飞机被炸,库外机坪的几架飞机受损;新机场的大机库被炸1架、库外机坪被炸2架,金盘路、三道桥、皇殿侧附近也落弹,炸死6人。14时50分全队返回台北基地。次日,新田慎一少佐再度率队攻击句容,被我第3大队击落毙命。此次,中国空军为避免过早暴露自身实力,奉命待机,并未迎敌,就连中正大桥(今八一大桥)、青云谱新机场等附近的地面高射炮位置也没有明显暴露。日军战后认为“各队冒着极其恶劣的天气对中国空军基地实施猛烈轰炸,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功绩显著”。
1937年10月4日,日军侦察机在5500米空中侦察
8月21日,第1联合航空队指挥官户塚道太郎少将从军司令部获悉南昌机场起落状况及其他情报后,认为该地仍有攻击的必要,故于25日午前下令:“鹿屋部队应以6架攻击机,利用本夜月光空袭南昌航空基地,轰炸目标为新机场建筑物区域。”鹿屋航空队基于上述命令,于当日23时30分自台北起飞,26日凌晨2时30分飞临南昌上空,但因云层关系不易发现目标,搜索约1小时后发现机场,当即轰炸,于6时30分全部返回台北。
12月9日,第13航空队舰战第2队飞行员樫村宽一少尉
9月24日16时,鹿屋航空队15架96陆攻各携带250千克陆用高爆弹从台北出发,日落时分以12架轰炸南昌新机场,3架轰炸旧机场。
10月1日以后,日军在上海修建前进机场,对南昌的空袭更为频繁。10月1日鹿屋航空队和木更津航空队各派出3架96陆攻,轰炸、扫射南昌新机场。11日,木更津航空队以6架96陆攻和鹿屋航空队的8架96陆攻猛烈轰炸、扫射南昌火车站及机场。17日、18日再度轰炸南昌修理工厂。20日,鹿屋航空队9架96陆攻和木更津航空队6架96陆攻轰炸南昌旧机场、第二修理厂及机械学校,南昌飞机制造厂受轻微损失。加之日本外交压力,意大利政府决定于12月9日起撤回所有的意大利人员,12月15日双方办理移交手续,内迁四川建厂,并改为第二飞机制造厂。
12月9日,日军已逼近芜湖,南京防御危急,中国空军只好与匆匆赶来的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撤离南京。除约一半兵力转移到汉口和孝感外,其余近一半兵力进驻南昌,包括中国空军第3、第4、第9大队各一部,以及科兹洛夫大尉所率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的轰炸机大队,布拉戈维申斯基所率战斗机大队。
因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不熟悉中国复杂的地形,也不懂中文,无法辨识地图,故要求中方指派两位作战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担任苏联志愿队的副领队,共同作战。轰炸机队方面,航委会指派了王世箨;战斗机队方面,原定由乐以琴担任,不料乐以琴在12月3日的南京空战中殉国,继而拟派的林觉天又于12月9日阵亡于南昌,航委会遂令广东归侨罗英德于12月15日赴南昌报到,担任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战斗机大队的副领队。上述提及的3位都是中央航校三期毕业生,是当时中国空军出类拔萃的飞行员。罗英德本拟偕一位助手随行上任,但基于保密考虑,被苏联拒绝。苏日尚维持着外交关系,也不愿公然得罪日本,所以初期的行动均低调进行。
因台湾地处亚热带,不见秋色,11月起受太平洋季风影响,台湾北部、海峡方面进入雨季,对攻击机队跨海西征大陆的行动多有不便。11月19日,第1联合航空队司令部及木更津航空队从济州岛移驻北京南苑基地。12月10日,酒卷宗孝大佐率鹿屋航空队从台北转场,进驻了刚占领1个月的上海虹桥机场,因南京作战已接近尾声,12日决定以第1、第2联合航空队出动鹿屋航空队9架96陆攻、木更津航空队3架96陆攻、第13航空队8架96舰战,攻击南昌的中国空军,报称“击落1架,地面摧毁9架”。
日本海军第13航空队编成后的飞行员阵容
12月13日,鹿屋航空队6架96陆攻空袭南昌,第8大队的6架TB-3RN重型轰炸机试图疏散到吉安,但未能成功,日机一举炸毁2架、重伤2架。第8大队在10月下旬到兰州接收该机6架,单机价格高达24万美元,用于空袭日本本土。11月底首批完训人员随苏联队员将其中5架飞回南昌,抗战期间进口的这6架TB机几乎全部在此次空袭中报销,空袭日本本土的计划也搁浅了。12月25日,3架TB-3返回兰州,其中2架是刚刚修复的。
淞沪会战结束后,“加贺”号航空母舰的第2联合航空队为参与日益深入内陆的战局,于12月9日由第13航空队舰战队分队长大林法人大尉率领96舰战6架转隶第2联合航空队,参与对南昌的空袭。他们简单熟悉战场环境后,12日便投入护航。12月18日,第3舰队司令长官长谷川中将下达命令:鹿屋航空队依该队司令之命令,应反复攻击南昌之中国航空兵力;鹿屋航空队应于芜湖建立前进补给基地;第一空袭部队应进驻南京基地并整修该基地。12月19日,鹿屋航空队空运战斗机燃料至芜湖,并开始修筑96陆攻的御寒工事,每次完成防护三架的工事。准备就绪后,鹿屋航空队的9架96陆攻在芜湖上空与第1联合航空队上海派遣队的2架陆攻、大林法人大尉指挥的第13航空队,以及“加贺”号航空母舰的6架96舰战会合,气势汹汹地杀向南昌,但由于飞临南昌近郊时正值大雨,不得不转而轰炸九江机场。
12月22日,鹿屋航空队8架96陆攻、第1联合航空队上海派遣队3架96陆攻,在芜湖上空与大林法人大尉“加贺”号航母的6架96舰战和第13航空队6架96舰战会合后空袭南昌新机场。布拉戈维申斯基大队长率领中苏双方的I-16共20架,在3000米和4000米分层交错警戒。中国飞机在鄱阳湖上空发现大林法人大尉的编队,布拉戈维申斯基当即发出作战信号,迅速展开队形,分割敌战斗机和轰炸机。中队长库丁诺夫率僚机以密集的楔形队形突入敌阵,与日机展开垂直缠斗,他一人吸引9架日机,随即被击中冒烟,即将坠地时,他迅速将飞机改为侧滑,机腹着陆,飞机撞上凸起的小丘后前倾翻覆,库丁诺夫跌出飞机后身上着火,就近滚入粪水池,幸免于难。13时45分,布拉戈维申斯基发现一架漆有红色条纹的96舰战,知道这是长机的标志,便尾追不舍,迅疾打出长串子弹,日机急速拐弯,避开射击,企图掉头咬尾。布拉戈维申斯基腾空翻转,再次咬住敌机,不失时机准确地打出一串子弹,敌机冒起浓烟,倒栽下去。
在1937年11月22日南昌空战毙
据日方战后公布:“……大林法人大尉本月22日午后1时45分在南昌空战后行方不明。”经确认已战死,在死不见尸的情况下于1938年1月6日追晋大林法人为海军少佐。中方无损失,苏联飞行员格里高里·雅科夫列维奇·卡申中尉(G, Ya. Kashin)牺牲,时年26岁。而日方战果统计又是击落中方参战20架战机中的17架(含5架不确实),其中冈本重造3空曹击落2架(含1架不确实)。真如此下去,要不了几次空战,连来援的苏联志愿队也要全军覆没了,然而,即便日军如此夸大战果,还是不得不承认驻扎南昌新旧机场的战机群依然可观:“新机场的机库附近停放小型飞机约20架,而旧机场也停着大型飞机2架、小型飞机5架,并证实大部分战机系来自汉口支援的I-16战斗机。”因此,日机不久又卷土重来,发起规模更大的空袭。
1937年12月底,日军修复南京大校场机场后,第2联合航空队下辖第12、第13航空队,拥有24架舰战(含18架96舰战)、6架舰爆、18架舰攻,从上海公大基地转场至距南昌仅有460公里的南京大校场,续航1200公里的96舰战可以为96陆攻护航,直接威胁到南昌。
1937年12月25日,鹿屋航空队的15架96陆攻移驻江湾(戊基地),14架95舰战暂留置公大基地,以待江湾基地完成施工。1938年1月2日,鹿屋航空队11架96陆攻轰炸机在广德上空和第2联合航空队的15架96舰战会合后,再度联合轰炸南昌新机场,报称“击落1架、地面击毁1架”。
1月5日,鉴于华北航空战随华北作战结束而告终,第1联合航空队司令官户塚道太郎大佐率木更津航空队14架96陆攻自南苑进抵南京。此时,华中方面的陆航为:
第3飞行团(团长值贺忠治少将)
飞行第3大队(侦察机2个中队,大队长吉田定雄大佐)
飞行第8大队(95式战斗机2个中队,大队长武田惣治郎大佐)
飞行第5大队第2中队(93式轻型轰炸机,中队长上田虎雄大尉)
独立飞行第4中队(侦察机)
独立飞行第6中队(侦察机)
独立飞行第10中队(95式战斗机)
独立飞行第11中队(轻型轰炸机)
独立飞行第15中队(重型轰炸机)
计10个中队,96架
1月6日晚,空军第1大队接到命令:“明(7)日出发6机,轰炸芜湖敌飞行场,或荻港、鲁港敌军舰。”第1大队以第2队队长徐康良率6架SB轰炸机,共携带100千克、50千克、20千克炸弹各12枚,使用瞬发引信,于7时50分自南昌出发,区分为两个分队,每个分队3架,前往轰炸芜湖的日军机场及鲁港、荻港附近的日军及日舰,做到全覆盖。
中方飞机9时30分到达芜湖上空,在3500米的高度编队进入,第1分队连续投弹,命中芜湖机场,全部引爆;第2分队因进入两次未能投弹,即误投芜湖江中日舰,命中芜湖江东岸的沙滩上,全部引爆。投弹时,日方3架96舰战向第2分队发起攻击,该分队毫不旁顾,仍完成投弹后才以蛇形避开。飞至鲁港日机才脱离,中国飞机群于11时10分返回南昌。
1月7日,日本海军第2联合航空队以96舰战9架护航木更津航空队96陆攻轰炸机15架,空袭南昌新机场。由于一直虚报战果,日方误以为中方已经无法与其优势兵力抗衡,因此,仅派出9架96舰战护航。日机发现新机场停放着小型飞机20余架,而旧机场已逐渐停用,仅停放4架中型飞机及若干已破坏的飞机。中方则出动20架I-15、I-16,占绝对优势。下午2时战斗打响后,中方利用I-16的高速性能冲入敌轰炸机群,驱散其编队,分割击破,I-15则凭借转弯半径小的优势与96舰战纠缠。在I-15、I-16两种主力战机的综合性能都不如96舰战的情况下,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战斗中,第4大队第23队分队长罗英德担任布拉戈维申斯基大队长的1号僚机。空战开始后不久,1架机身上有红色竖条涂装的96舰战击落1架中方战机后,凭借其机动性优势咬住了布拉戈维申斯基I-16。布拉戈维申斯基左右翻飞,缠斗30多圈,仍无法摆脱日机。在布拉戈维申斯基渐趋下风,眼看就要被击落的紧急时刻,罗英德中尉从后面赶到。他一看涂装就知道是1937年12月1日溧水空战中交过手的那架日机,当时罗英德的战友敖居贤被该机击落殉国,罗英德与之交手未分胜负,所以对这架日机恨之入骨。他立刻占领攻击阵位,反咬住日机的尾巴,这架日机的飞行员正在全神贯注地攻击布拉戈维申斯基,并未注意到背后来的I-16。罗英德稳稳地将它套在瞄准具中后4枪齐发,第一波子弹就击中潮田良平。当时罗英德距潮田良平很近,甚至能看清他头一蹬,飞机起火失速,坠落在南昌以北鄱阳湖附近的拓林镇。战后,中方连续两天派飞机搜寻未获,后来罗英德与苏联飞行员前往坠机现场勘察验视,发现该机机身弹痕累累,有38个弹孔。掘出飞机与尸体,取出手枪与勋章各一件。该手枪由罗英德交上级处理,勋章事后转赠该苏联飞行员留念。
此役,中方飞行员徐葆畇也击落96舰战1架,伊万·伊万诺维奇·波塔波夫(I. I. Potapov)中尉牺牲。中方仅在地面被炸毁飞机数架,日方事后却称“击落7架,地面击毁10架,自损1架96舰战”。内阁情报部1月10日情报第二号特别提及,被罗英德击落的就是有“红武士”之称的第12航空队舰战队分队长潮田良平大尉。潮田良平系日本茨城县新治郡小幡村人,1937年10月参加淞沪空战,空袭南京达20余次,与南乡茂章并称为日本海航“空战至宝”,在军内有“西南乡、东潮田”的美誉。
罗英德不但救了自己的大队长,还为被潮田良平击落的中国飞行员报了仇。空战结束后,布拉戈维申斯基大队长欣喜不已,立刻打开香槟向罗英德表示感谢,并高兴地抱着罗英德说:“我根本没有机会开枪,是你救了我!”还赠予一块铭刻有“斯大林赠”的手表。苏联志愿队的其他飞行员和地勤人员更是把罗英德抬在肩上庆贺。3月份罗英德离开苏联志愿队时,志愿队特别为他举行了一个小型欢送茶会。
布拉戈维申斯基非常感激罗英德的救命之恩,自1938年7月回国后50多年来,仍记得这位中国老战友,一直希望能与之联系。1942年托人带了一块手表送给罗英德。20世纪60年代末,时任苏联空军副总司令的布拉戈维申斯基曾在广播中记述罗英德危难中救其一命的事迹。1970年退役后,他曾专程几次寻找罗英德的下落,但这两位战功赫赫的老将终无缘再会,重温当年战火中的珍贵友情。
1938年年初,罗英德(右)与苏联志愿队战斗机队大队
1月8日午后,日军收到情报,苏制战机15架由衢州飞抵南昌,汉口与南昌之间的飞机来往频繁。当天,日机各部队进行维修。翌日,第1联合航空队以中型攻击机全力空袭南昌。9日午前,木更津航空队96陆攻23架、鹿屋航空队96陆攻14架、第2联合航空96舰战13架等飞离各自基地后,在芜湖上空会合。木更津航空队轰炸新旧两机场,鹿屋航空队轰炸旧机场以东的航空机械学校。12时,南昌总站发出空袭警报,同时第1大队各机即先后起飞疏散。12时40分,观测台发现“敌轰炸机32架、战斗机6架,侵入机场上空,当即向我总站附近投下重磅炸弹六七十枚”。
轰炸后,鹿屋航空队以一部兵力与中国空军4架I-16交战,日机未占到任何便宜,宣称“击落1架、击毁3架”,日方有2架中弹,分别迫降于芜湖和南京。中方则称“我战斗机击落敌重型轰炸机1架、战斗机2架”。
鉴于地面防空炮火仍然炽烈,木更津航空队报称:“敌人的防空警报网似已相当完整,敌机在中方攻击前即已避退,因此为发挥攻击效果,建议同时攻击数处机场或进行黎明攻击,但要这样一来,减少战斗机之掩护也在所难免。”同时日机攻击新旧机场时,并未发现两天前轰炸荻港时停泊的舰艇及芜湖基地的中国轰炸机,可能已退往吉安。
通过1月9日的轰炸,日方认为南昌机场已不能再使用,遂决定11日以大部96陆攻空袭汉口。12日,新任的海军第2联合航空队司令官塚原二四三少将为避免南昌机场再度投入使用,决定不给中国空军以喘息之机,下令攻击南昌和长沙。木更津航空队以15架96陆攻攻击南昌,并以9架96陆攻空袭长沙,鹿屋航空队12架96陆攻袭击南昌航空机械学校,第2联合航空队13架96舰战在芜湖上空会合后,因气候恶劣,放弃攻击长沙。上述全部49架战机空袭南昌新机场及南昌航空机械学校,“虽遭受精确度良好的地面炮火袭击,但并未发现敌机”,宣称击毁地面1架,所有战机安全返回基地。
1月15日7时,南昌发出警报,第一队新机于7时20分起飞待避,苏联志愿队2架起飞时,互撞起火,原苏联第4轰炸机中队中队长阿列克谢·安德烈耶维奇·约西弗夫中尉(26岁)、原苏联第17轰炸机队副队长阿列克谢·吉利洛维奇·利特维诺夫中尉、领航员亚科夫·拉夫连季耶维奇·柳巴里中尉(26岁)、安德烈·马尔基安诺维奇·舒曼中尉(31岁)等4名飞行员殉难,4人均是1937年10月首批援华,都被追授苏联红旗勋章。此批日机并未侵入南昌上空,但12时又发出警报,鹿屋航空队12架96陆攻以轰炸航空机械学校为目标,在旧机场投弹六七十枚。
2月15日,中国空军前敌总指挥部移驻汉口,15时20分,苏联志愿队战斗机团长扎哈罗夫率10架I-15由南昌转场樟树。
官兵们总结经验后发现,SB轰炸机的战斗载荷还可以提高,于是在一架轰炸机的弹舱安装两个弹箱,每个可装载12枚AO-10或18枚AO-8集束炸弹。实验很成功,一星期内,波雷宁轰炸机大队的所有飞机都装了这种弹箱。这些“磁带盒”后来成功用于作战,但也带来了意外的伤亡。
2月16日晚,根据情报,“杭州有敌4000人,笕桥机场停有敌机20余架;定远敌有增援模样,湾沚东老虎山一带盘踞敌人甚多,时向我阵地猛烈射击,该处天气甚好”。17日,第1大队第1队队长李赐祯率6架SB机,计携带炸弹1680千克,使用瞬发引信,与志愿队6架SB机自南昌出发,以一部轰炸杭州机场及车站,另一部轰炸蚌埠、临淮关,及蚌埠以北、淮河以南的日军阵地。飞往蚌埠的轰炸编队在12时20分抵达目标上空,在2500米高度连续投弹,“全部命中引爆,炸毁蚌埠车站内之路轨,及公路旁之房屋一所,并弹中涂山敌阵地,及淮河内之船只”,轰炸后于14时20分返抵南昌。轰炸杭州的编队长机因发动机故障,飞至乐平后折回,预定代理长机的分队长也不明了其用意,即将炸弹投于乐平附近湖中,12时返回南昌。志愿队飞行员米哈依尔·马克西莫维奇·鲁缅采夫准尉投完弹后,“磁带盒”里面有两枚炸弹在炸弹舱舱门关闭后才落下。飞机返航降落,导航员塔雷金打开炸弹舱舱门,两枚炸弹掉落地面,其中一个爆炸,碎片横扫聚集在飞机周围的苏方人员和中国地勤,当即造成米哈依尔·马克西莫维奇·鲁缅采夫准尉(30岁)、亚历山大·马特维耶维奇·别柳科夫初级指挥官(24岁)等8人死亡,导航员重伤不治,只有炮手幸存,爆炸把他抛出机舱,落在了一条壕沟和铁丝网之间的空地上。
2月19日,第1大队派SB机2架,与志愿队SB机4架混合编队,出发轰炸贵池附近长江中的敌舰。12时40分,第1大队韩国籍飞行员田相国等分驾SB机2架,共带1200千克炸弹,使用0 8秒延时引信,协同共带2400千克炸弹的志愿队SB机4架,自南昌出发。14时30分到达贵池附近,“见贵池西长江泊有兵舰3艘,每艘约为3000吨左右”,当即自1700米高度,分2分队,各队一起投弹,“全数引爆,命中敌舰及其附近水面,当有敌舰1艘被炸,起火发烟”。轰炸时,各敌舰均有高射炮射击,中国飞机毫无损伤。15时20分原路返回南昌。
21日,志愿队派SB机8架,与第1大队SB机7架,混合编队出发轰炸杭州,主目标机场,副目标杭州车站。7时15分,第1大队飞行员田相国等分驾7架SB机,随同志愿队8架SB机,共携带炸弹7892千克,使用瞬发引信,自南昌赴杭州机场或车站。9时10分到达笕桥上空,“见机场内停有敌轰炸机8架,战斗机数架,又有黄翼飞机1架正在滑走”,中国飞机当即自3000米高度分两队连续投弹,“全数引爆,命中笕桥敌机场内及西侧之棚厂,与西北方中央制造厂一带,建筑物等均发火,翁家埠及临平一带,有多处着火发烟”。投弹后杭州市敌高射炮多门射击,独立飞行第10中队3架95式战斗机向中国飞机追击,未发生战斗。1-2号机携带100千克炸弹2枚,因炸弹钩发生故障,未得投下,返回时投于衢州西南荒山下。11时由原路返回南昌。
日方记录:“2月21日杭州机场受敌双发轰炸机10数架攻击,对人员及器材等造成若干损失。敌机之此项攻击,意味着敌方首次对中国飞机场进行正式之攻击。”3月1日,陆航第3飞行团令“所属各部队以一部担任南京及杭州之防空,汇集敌要地之攻击资料以及支援第一线兵团作战外,并维修飞机准备下期作战”。
日方获得情报,中国飞机自2月22日起似已集中于南昌,并判断到23日为止,总兵力为重型轰炸机10架、战斗机15架及其他战机10余架。另据香港总领事情报,24日已有30架新型战机自南昌向广东集中,将在一两日内轰炸广东沿海岸的日本军舰。
日方情报异常精准,第2联合航空队司令塚原二四三少将根据“最近中国空军部队及航空兵力的频繁调动,情势颇为活跃,尤其英制战斗机的北移,苏制战斗机及轰炸机自武汉移至南昌、南城方面等综合判断,认为中国空军为荣誉可能将盲目地决心进行殊死战。尤其已确证中国空军已拥有远程轰炸机”。因此,塚原二四三少将2月20日决定的25日空袭武汉的计划,在24日午后临时改为:“明(25)日,联合空袭部队的大部中型攻击机以及96式舰上战斗机应全力空袭南昌、吉安。”
2月25日,驻南京的日本海军第2联合航空队派出第13航空队第1分队田熊繁雄大尉的10架(含第12航空队2架)、第2分队四元淑雄中尉的8架96舰战,掩护木更津航空队的26架96陆攻在芜湖上空与鹿屋航空队的6架96陆攻会合后,组成50架的大规模混合机群前往南昌轰炸。11时,南昌方面据报“敌轰炸机35架、战斗机18架,来袭南昌”的情报后,19架I-15、11架I-16,组成30架编队群,由苏联志愿队战斗机大队长布拉戈维申斯基领队,于11时10分起飞迎击日军。
11时35分,日方96陆攻机群编成4个“V”字队形分队,保持高度3300米,由牛行经南昌市区上空,发现中方战斗机群后,立即收紧队形,飞临机场上空投弹,“炸射新机场的军用设施及飞机、仓库等,并报称在空战中击落I-15战斗机3架(已证实者为2架)”。日军96舰战亦从4500米高空出现,I-16编队群先攻击敌96陆攻,2个I-15编队同往协助,与96舰战展开混战。96陆攻乘此中国战机无暇顾及,向东南方逃逸。
周庆辰收藏标注南昌“7·18”空战缴获的
未来的日本海军航空兵第二号王牌岩本彻三1空兵首次参战,在50米的近距离开火击落一架I-15,随后又连续击落3架,并在高射炮及数架I-15的绞杀下突围,只身全速返归芜湖基地。早已在基地里等待的长官黑岩利雄1空曹,并未表扬岩本彻三的出色表现,反而严厉批评了他的鲁莽进攻行为。同样初次参战的小队长小泉藤一飞曹自称击落2架,尾关行治则上报击落3架。第13航空队的松村百人1空兵、新井友吉1空曹经三番苦战,报称击落7架(不确实3架)。田熊繁雄大尉的僚机铃木清延击落1架后中弹负伤,发现长机已不知去向。苏联飞行员杜申(A. Z. Dushin)击伤1架日机后,遭到几架96舰战的围攻,杜申负伤,发动机也被击坏。正在危急之时,布拉戈维申斯基闻讯赶来向日机突袭,使得杜申成功脱险,返回机场。被杜申击伤的那架96舰战迫降在中方防区,发现时日本飞行员已绝望自杀,缴获其携带的重要文件和军事情报。该机是志愿队缴获的两架96舰战中的第一架,修好后被带回苏联接受测试。
1938年2月25日,南昌空战双方战机接
双方战斗机格斗约10分钟,日机爬升或俯冲脱离。此战,96舰战被击焚1架,中国飞机1架被敌击中,人机同殉,4架迫降,1架被击中左翼,其余各机于12时10分降落。
表6:1938年2月25日南昌空战第13航空队参战序列
日方印有1938年2月
第2联合航空队的96舰战机队由第12航空队2架、第13航空队16架组成,由第13航空队分队长田熊繁雄大尉指挥,报称击落39架(其中12架待证实)。据《中国事变航空作战诸统计》2月份记录的战果,当天空战“击落42架,其中稍不确实13架”。也就是说,他们又几乎全歼了中国南昌空军。这些战果还作为“捷报”在日本国内报纸上公开刊发。是役,日军承认损失2架96舰战,战死第13航空队分队长田熊繁雄大尉、尾知寿男1空兵等3人。中方则称击落日机8架,其中仅寻获2架残骸,自身也被击落5架I-15、2架I-16,另有4架受伤迫降报废,中方牺牲3人,苏联志愿队斯米尔洛夫(N. A. Smirnov)等4人阵亡【可能还包括瓦西利耶夫(H. I. Vasil’ev)中尉和谢尔盖·季米特利耶维奇·斯米尔诺夫(S. D. Smirnov)上尉】,失踪2人,重伤1人,机场中弹99枚,营房以及停机场上1架SB轰炸机被炸毁。
日军长期虚报战果,使得日方决策层以为中国空军和苏联志愿队已经山穷水尽,居然真采信了在虚假战果基础上进行的分析。然而据中方3月8日统计,南昌仍有I-15战斗机24架,另在修3架;I-16为11架,另在修3架;SB轰炸机9架,另在修10架,总计60架。
1938年2月25日,南昌空战击落并 |
1938年3月5日,日机轰炸南昌机场 |
1938年3月,日本《周报》73期公布,当年2月,海军航空队取得击落71架、稍不确实16架,地上爆破62架、稍不确实7架,合计156架战果,并承认己方损失13架。同时,“事变发生以来至1938年2月底,海军航空队击落339架、稍不确实39架,地上爆破425架、稍不确实44架,合计847个战果,并承认己方损失78架”。
3月10日,驻汉口的中国空军2架SB机一举奇袭了被日军占领3个月的南京。尽管损失轻微,但日军大为震惊。为报一箭之仇,次日除侦察各地外,日机还企图夜袭汉口、南昌,但受不良天气的影响而未能成行。直至14日,天气转好,鹿屋航空队以6架96陆攻于傍晚轰炸南昌。
3月15日,为继续扩大战果,鹿屋航空队又以9架96陆攻分三批4次对南昌发起疲劳夜袭。
19时20分,据报“浮梁都昌连续发现敌机,似有向南昌进袭企图”。19时30分,志愿队飞行员格拉升高率80号、85号、93号3架I-15机升空警戒,19时50分发现“敌轻型轰炸机3架,以V字队形,3500米高度,由牛行车站直线进入机场上空,偏左1公里,并开灯及发出红绿信号弹多发”。中国飞机以单机各自攻击,日机未及投弹即向东南方向逸去。中国飞机连续追击,因高度不足,射击距离过远,故未命中。85号机在追击中迷失方向,跳伞落于莲塘附近,机毁人安。93号机发动机故障迫降临川附近滩上,机毁人安。仅有80号机在20时50分返回机场。
20时55分,3架96陆攻再次侵入市区,经探照灯照射,高射炮齐射,匆匆投弹后向东撤退,弹落场外北方,烧毁公路处材料库1所。
21时25分,3架96陆攻第三次侵入,投弹后亦向东飞离,弹落场内,第4棚厂中1弹,库中77号单翼战斗机尾部着火,旋经救熄。23时40分,3架96陆攻第四次来侵,由北向南投弹后,即向东北飞去,弹落青云站公路旁,中方无损失。此战,中国飞机起飞较迟,领队未能掌握僚机,致有单机行动,格斗时间虽久,但因开火距离过远,甚至距敌数千米即开始射击,如天女散花,故未命中。苏联飞行员夜间地形不熟,致使发生迫降跳伞事件。
据日方记录“独立飞行第10中队在南京陷落后,移驻杭州防空,但战况闲散。直至1938年3月16日5架SB轰炸机来袭,中队长安部勇雄大尉率吉濑曹长、粉川宗三军曹3架95式战斗机迎击交战,击落2架SB机”。王景常所驾2-6号机返程在建德上空时脱离队形后失踪。后据他电称2-6号机在空中起火,除王跳伞外,投弹手金馥桂、机枪手姜学钧与机同殉,该机很可能被独立飞行第10中队击伤后坠落。14时30分,所剩3架SB机飞返南昌、南城。
连续3日夜间攻击的成效总体不大,联合航空队17日决定集中全力对南昌实施夜袭。当夜,木更津航空队的17架96陆攻和鹿屋航空队的18架96陆攻,与第2联合航空队的23架96舰战在芜湖上空会合后,向南昌大举进击。11时25分,南昌总站据报“敌轰炸机35架、战斗机20架”向南昌侵袭。11时45分,日方混合机群窜入南昌上空。根据轰炸目标划分,木更津航空队轰炸南昌新机场设施,鹿屋航空队则轰炸南昌旧机场。11时47分,在新旧机场投弹,新旧场内建筑及场附近中弹数枚,旧机场跑道两端轻微损坏。让参战日机颇为意外的是,中国战斗机未升空迎击,地面炮火也异常微弱。原来中国飞机均在日机来袭前起飞,遂无损失,12时20分警报解除。日机在“炸毁地面7架战机”后全部返航。稍后,以扫荡为目的,计划自背后袭击南昌的木更津航空队8架96陆攻因未遭遇空战,改变攻击目标为吉安,轰炸机坪的5架大型飞机,炸毁4架。
日本海军第1联合航空队自1937年“8·14”空战,到1938年武汉“2·18”空战,虽战果丰硕,肯定了战略轰炸的价值,但也付出相当可观的代价,半年间损失96陆攻达30架之多,加之官兵水土不服,染上难以治愈的恶性痢疾。3月31日凌晨1时,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吉田善吾中将命令第1联合航空队司令户塚道太郎大佐:“第1联合航空队按贵司令官之决定即返内地归建,并应尽速参加联合舰队所定之训练作业及从事各项准备。”同日凌晨1时10分,第3舰队司令长官长谷川中将也电令户塚道太郎大佐称:“解除贵司令官对第1联合航空队的指挥,第1联合航空队复归原队。”
4月1日上午,第1联合航空队司令户塚道太郎大佐率15架96陆攻从上海江湾基地出发,午后抵达鹿屋。次日,再率木更津航空队的7架96陆攻飞离鹿屋,午后抵达木更津航空队,并在该地升起将官旗,撤离中国战场回国整训、休养。对武汉和南昌的空袭任务全部交给第2联合航空队,并为第13航空队配备96陆攻30架。经调整,第2联合航空队3月22日下辖的第12航空队配备2个半队96舰战30架、96陆攻12架,司令三木森彦大佐、飞行队长森田千里少佐,其中舰战第一队长小圆安名少佐,分队长小福田租大尉、相生高秀大尉,分队士周防元成中尉,舰战第二队长所茂八郎少佐,分队长吉富茂马大尉、中岛正大尉,分队士四元淑雄中尉。第13航空队配备1队96舰战12架,2队96陆攻24架(另预备机6架),指挥官上坂香苗大佐、飞行队长久野修三少佐。相对中方驻扎南昌的第3、第4、第9大队各一部和苏联志愿队轰炸机大队和战斗机大队各1个,兵力上仍占绝对优势。
4月15日18时45分,南昌第一路司令部据报“安徽太平发现敌机6架向西南飞行,19时50分至安义”,这是联合航空队第13航空队6架96陆攻在夜袭南昌。志愿队3架I-15起飞迎击。该敌经丰城、进贤、鄱阳、永修,于22时10分,分两组出西北方向侵入南昌,在机场附近投弹10枚后,即由东南向东飞去。计被炸毁1架I-16,其余未损失。日机侵入时,中国飞机屡次攻击,均未击中,22时35分降落。日方承认1架96中攻“行方不明”。
战斗间隙中的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飞行员们,1937年时
4月30日,日本陆航兵团判断中国空军在南昌集中单翼机41架、双翼机46架。5月1日,又从孝感机场转场14架到南昌,至此达百架规模。
6月26日凌晨5时20分,驻南昌的第4大队第21队队长罗英德率8架I-16起飞掩护苏联志愿队6架SB轰炸机(各带6枚100千克炸弹)轰炸香口的2艘大型舰、9艘小型舰及敌舰,报称命中大型舰2艘,腾起巨大的烟雾,7时返回南昌。
11时,第2联合航空队出动第12航空队96舰战28架,掩护第13航空队96陆攻18架冒雨从南京等处起飞,直扑南昌轰炸。但因接近南昌时,天气突变,视野模糊,大部分战机不得不中途折返原地,仅有3架96陆攻、12架96舰战继续在4000米高空顶风冒雨前进。10时50分,南昌的中国空军倾巢出动,日机群遭遇第4大队第21队的5架I-16,苏联志愿队18架I-15和10架I-16的拦截。中方利用在数量上的绝对优势,高速的I-16与灵活的I-15配合分割96舰战与96舰爆,缠住前者的同时重点打击轰炸机群。日军3架96陆攻则化整为零,对新机场实施轰炸,投掷12枚燃烧弹于第二、第三棚厂附近,报称炸毁大型飞机2架,将待修的3架SB机尾翼轻伤数个小洞,1架霍克Ⅲ微伤,1桶50加仑装的汽油焚毁。第12航空队舰战分队长相生高秀大尉编队的3架96舰战下降到500米低空,吸引20架I-15突入云层间隙,再趁中国战机爬升时,一举突袭,报称各机均击落2架,苦战突围返回安庆基地。
吉富大尉编队9架96舰战则诱击约15架I-16,报称击落13架。苏联飞行员古边科(A. Gubenko)驾I-16报称击落2架日机后,也被3架96舰战攻击起火,跳伞后又遭日机扫射,亏好战友克拉夫琴科(G. P. Kravchenko)及时驾机驱散日机。缠斗10分钟后,到11时30分雨停时,日机利用低云向东逃遁,中方4架战斗机围攻落单的1架96陆攻,致其黑烟冒出,高度逐渐降低,向东飘去。中方称“击落3架96陆攻”,日本海航却吹嘘“击落35架中苏战机的19架,不确实4架,全机无事归还”。海军编制的《中国事变航空作战统计》则称“击落20架战斗机(含4机不确实),地上摧毁2架大型机,自己损失1架96舰战”。
长期以来,不少论著只提到日本海航参战南昌,唯独《日本陆军战斗机队》中涉及独立飞行第10中队的篇目,记载了日本陆航参加当日对南昌的第二轮空战。结合中国空军战斗要报记载,还原了如下空战过程:6月26日早晨7时,从南昌起飞的志愿队3架SB轰炸机(日方称2架)各带6枚100千克炸弹空袭陷落14天的安庆机场,“命中地面4架日机”,受到高射炮的猛烈还击,但炸点多在机身后方。10时30分,完成任务的中国飞机返抵汉口,0573号机着陆时因起落架故障而失事,造成左翼螺旋桨及机腹损伤。日方称“1架96舰战被击落”。随即,如梦初醒的陆航第3飞行团派出独立飞行第10队鹤田静三中尉率4架95式战斗机追至南昌实施报复。
11时40分,首批升空的6架I-16降落加油,第二批起飞的战机大部还在空中警戒,恰巧与来袭的4架95式战斗机遭遇,中苏战机凭借数量、质量的绝对优势,当即对其分割围歼。已晋升为第4大队第21队分队长的柳哲生率2架僚机与日机殊死格斗,击落其1架。经35分钟恶战,中方报称击落3架日机,日方则宣称击落中方9架,自损2架,鹤田静三中尉、吉濑桂曹长毙命,并有佐野曹长的战机中弹20余发返回,唯独远部喜久雄少尉未受损伤。日方新闻媒体以“南昌上空的血战”为题,对其广泛宣传报道。
在空战中被中国空军和苏联援 |
6月26日南昌空战报称击落 |
在当日与日本海航、陆航的两轮空战中,中方报称击落日机6架,自损、伤各2架,第3大队第25队曾培复的霍克Ⅲ受伤迫降新喻,1架SB轰炸机在武汉着陆受损,苏联飞行员斯拉维克的I-15被击落后坠于南昌东北,斯杜尔明·安那托里·德米特利耶维奇上尉(30岁)殉职,1人受伤。日方声称击落中方29架,自损1架96舰战、2架95式战斗机。
1938年6月,第2大队开始接收SB轰炸机,计有13架SB轰炸机和5架其他飞机。第9、第11队以南昌为根据地参战,第12、第13、第14队驻汉口,主要目标为芜湖机场,及东流、马当、湖口一带之敌方舰艇。
6月27日5时50分,志愿队6架SB机各带100千克炸弹6枚,自南昌轰炸马当下游敌舰,第4大队第21队柳哲生率5架I-16机于6时05分出发掩护。到达马当上空,柳哲生发现敌舰后,故意高飞,吸引日舰火力,苏联志愿队的SB机则分两队进入低空轰炸,一分队“投弹命中一大型舰,掩护的I-16机在上空盘旋一周,即见敌舰下沉”;另一分队向4个小型舰投弹,“当命中两艘,白烟冲天,判断系炸中锅炉部分,并受伤甚重”。柳哲生在敌高炮火网中被震得四下摇晃,多次险些被击落。中国飞机达成任务返航。抵达南昌后,柳哲生刚刚落地,便被苏联志愿队的飞行员围住高高抛起欢呼,称赞他是英雄。7月1日,柳哲生晋升为分队长。
6月28日6时45分,第2大队大队长孙桐岗率6架SB机,各携带炸弹400千克,使用碰炸引信,自南昌经鄱阳湖前往马当、东流间轰炸敌舰。起飞后与掩护的志愿队10架I-16失联。飞到安庆遇雨,从3000米高度缓降时,孙桐岗所率分队与副队长萧起鹏的分队又失联。孙桐岗飞至东流以东,折回西飞,转至荻蒲(建德)附近尚未见长江,致任务无法执行而回。萧起鹏分队则至安庆附近,也与僚机失联,认为被敌攻击,也下降低飞而回,未投弹。其僚机王廷元的1104号与刘继昌的1103号在马当上空遭遇敌8架95式战斗机攻击。刘机见王机被击中,两发动机冒烟,投弹手钱长松跳伞降落,机枪手陈旭跳伞未开,导航员王廷元随机坠毁殉职,刘机被打漏油箱,仍向日舰投弹,着陆机场时油已漏尽。
掩护的志愿队10架I-16机在失联后,也飞抵东流上空,“与10架95式战斗机遭遇”,当即发生空战,结果击落1架,中国飞机于7时45分返回南昌。据日方记录:“6月28日3架SB机空袭安庆方面,掩护的第15航空队击落2架,江上舰艇炮火击落1架,另重创战斗机、轰炸机各1架,第15航空队1架96舰战中弹迫降大破,飞行员加藤荣1空曹战死。”
6月18日,日本大本营向中国方面舰队下达攻占九江的“V作战”命令,集中第21水雷队、第2炮艇队、第15航空队、第3航空战队等部。随着作战进程,又增加了第1空袭部队。
7月4日南昌空战的舰战队指
7月4日,日本第2联合航空队指挥官下令出击,第12航空队舰战队分队长相生高秀大尉率领96舰战23架,掩护马野少佐指挥的96陆攻26架空袭南昌。13时24分,据情报报告:“12时29分,贵池发现敌机43架;13时24分殷家汇发现同架数敌机,由东北向西南飞行。”13时40分张廷孟得到情报,作如下部署:“第2大队3架SB机即出发工作,各场飞机均须即刻起飞,所有SB机12架及亨克尔轰炸机4架未付予任务者,飞吉安待命。”
张廷孟按:“过去敌机进袭惯技,常以战斗机掩护轰炸机,自东北方我监视哨罅漏方向来犯,投弹后,当向南昌东南,再转向东北方向回航,对于敌人此种行动,准备于敌机到达星子上空时,所有在场已挂妥炸弹的SB机及亨克尔轰炸机,起飞向西飞行,再转向东北,轰炸长江敌舰,霍克机则起飞向东南,以5800米高度,盘旋于进贤上空,以截击回航时的敌轰炸机,I-15、I-16机则起飞向南,到达5800米高度,调整队形后,则折回截击敌战斗机之后部,斯时预料敌轰炸机在前,战斗机在后,经我奇袭后,敌当发生首尾不能兼顾之境况。若敌与我战斗机战斗,则在前之轰炸机,必遭我预伏霍克机以极好之攻击机会,反之舍我战斗机于不顾,而敌之战斗机后部,必遭我良好之痛击,惟起机时间,必须严格遵守,力能收此奇效。”
1938年7月4日南昌空战
13时30分,日机至星子,即令中国飞机起飞,至13时50分,中国飞机起飞完毕,除第15队亨克尔轰炸机4架、第2大队SB机4架(出发3机在内),志愿队SB机9架(含汉口飞来6架)飞往指定地点待避外,准备参加战斗的有志愿队I-15机17架、I-16机11架、第4大队I-15机7架、I-16机5架、第3大队I-15机6架,计46架战斗机。14时10分,26架96陆攻分两组由鄱阳湖西岸侵入市区,战斗机23架由西北进入掩护。当时中方部署虽定,但SB机及亨克尔轰炸机起飞稍迟,致不能达成预定任务,而避往吉安的霍克机则因发动机故障改飞汉口,未能达成预定计划。I-15、I-16机领队的苏联飞行员对96陆攻的攻击,回航太早,忽略敌96舰战。苏联志愿队编队加速向96陆攻攻击,致使96舰战得以从中方队形后方攻击,发生激战。
I-15、I-16起飞后,当以6层配备,警戒前进。志愿队各机在下4层,第4大队第22队张伟华率I-15机7架,居第5层;第21队王远波领I-16机5架为第6层。第21队的5架飞机升至5500米高空时,突然发现26架96陆攻于14时自鄱阳湖西岸进入南昌市区。中方早已获取情报,提前派出第3大队6架I-15、第4大队第22队张伟华率7架I-15及5架I-16和苏联志愿队28架I-16机,计46架战斗机埋伏,在鄱阳湖上空遭遇空战。晴空万里如洗,双方近百架飞机在空中混战,战场一直绵延上百公里。第12航空队分队士周防元成中尉击落2架。3天前刚升任第4大队第21队队长的柳哲生本来咬住1架敌机,但因机枪故障,无法追击,只好回航。不料突然发现自己下方有1架中国飞机正被日机追逐,于是他立刻做出俯冲攻击的“假动作”,不明就里的敌机飞行员立刻转弯规避。柳哲生见解围成功,也不多追,同中国飞机结伴返航。王荫华、李延凯追击敌轰炸机,一度与主力失去联络,随后返归。
中方宣称击落日机7架,其中寻获4架残骸,俘获飞行员1名。志愿队损失达7架,飞行员奥帕索夫上尉(K. T. Opasov)、苏霍鲁科夫中尉(E. I. Sukhorukov)、卡什卡罗夫中尉(V. A. Kashkarov)、赫留科夫中尉(S. A. Khryukov)在空战中牺牲,古边科和科兹洛夫的I-15bis严重受损,格里金跳伞,弗拉基米罗夫(E. Vladimirov)的I-15bis在稻田中迫降时翻覆。中方第4大队飞行员张志超牺牲,在武汉“4·29”空战曾击落1架日机的第22队飞行员信寿巽跳伞后仍被日机射杀!张伟华重伤,王玉琨迫降机场。日方的战报更是宣称“96舰战击落交战的50架中国战机的31架,96陆攻将升空拦截的15架中国战斗机击落14架,合计击落45架(含8架不确实),同时炸毁机库9座及指挥所一座,摧毁地面3架,共取得55架,是南昌空战中最大的战果”。日方自认仅损失2架96舰战,第12航空队小林久七1空曹战死。在这种“48∶2的胜利”消息的支配下,日方指挥官更是得意忘形,加大了空袭力度,准备将中国空军“彻底消灭在南昌上空”。
准备从南昌出发的黄志刚,从发动机桨榖没有整流罩来看
7月8日5时56分,志愿队6架SB机、第2大队3机SB机,各带100千克炸弹6枚,使用瞬发信管,由苏联领队,自南昌出发轰炸芜湖敌机场。因云层遮蔽,全队失联。第2大队谢郁青所驾II-1号机飞至繁昌时,发动机突发故障,迫降繁昌附近。衣复恩所驾901号机、刘甫成所驾903号机在芜湖上空发现日舰10余艘,正向马当方面行驶,遂以5000米高度,分别于8时20分、8时45分,向日舰水平投弹,“全数爆发,敌舰损伤情形不明”。中方投弹时,敌高射炮火射击猛烈,并有日本陆航独立飞行第10中队1架95式战斗机向中方攻击,后者以后座机枪防御,均无损失。志愿队6架向芜湖机场投弹,均命中爆发,中方8架任务完成,10时15分沿长江安返南昌。
7月8日17时,志愿队4架SB机、第2大队2架SB机,各带100千克炸弹6枚,使用瞬发信管,由苏联领队,并以第4大队21队I-16机5架掩护,自南昌出发轰炸马当附近敌舰。18时到达目标上空,见泊有大小敌舰26艘,遂以5500米高度,在5架I-16掩护下,向日舰投弹,“全数爆发,炸毁情形不明”。敌高射炮射击甚烈,2架95式战斗机向中国飞机攻击,以后座机枪抵抗,刘甫成所驾903号机在投弹后转弯时,不幸被敌扫射击中起火,刘甫成跳伞重伤被俘,侦察员孙国藩牺牲,年仅23岁。其余飞机19时经九江返回南昌。
日方记录当天中苏轰炸机对长江空袭4次,海军航空队击落其2架,舰上及地面防空炮火击落1架,日方无损失。日军对俘获中国空军飞行员如获至宝,《航空兵团情报记录第192号》的“俘虏情报”专门记载,给予了精心治疗,并嘘寒问暖。刘甫成严守机密,只向日军陈述参与空袭的6架SB轰炸机是从南昌出发,均为中国人,未吐露苏联志愿队有4架参战。
7月9日6时10分,驻南昌的志愿队3架I-16起飞,6时40分至7时10分,侦察发现“小孤山上有敌中型舰2艘,下游有大型舰4艘,马当附近有敌舰1艘”,7时50分返回。10时30分,据报“敌重型轰炸机27架,并有多数战斗机掩护,向南昌方面进袭,10时45分,已至鄱阳湖以北向南飞行”。10时50分,中国飞机全部起飞,11时10分,敌机第一批9架,已至新机场上空投弹,中国飞机因高度尚低,拟候第二批到达时,再行攻击。未料第二、第三批敌机各9架,跟踪分向新旧机场投弹。此时,敌96陆攻在4500米高度投弹,96舰战甚多,为云所遮,不能判其确数,致未发生空战。旧机场场面被投小炸弹数十枚,并无其他损失,新机场被投250千克以上大型炸弹30枚,均落于跑道之西,总站办公厅附近中一弹,仅焚汽油数桶。工厂附近中三四弹,仅震毁棚厂少许,待修的飞机毫发未损。但空袭警报解除后,适逢旧机场方面发生误会,一时人声嘈杂,正值两个苏联飞行员经此,因言语隔膜,以致误认为有敌机进袭,这两位飞行员当即电话通知机场,在场的7架I-16又即起飞,而志愿队5383号机在起飞后,因热度太高,发动机起火后坠毁,飞行员跳伞着陆。
中国空军和苏联援华航空志愿
根据连日中国空军轰炸机空袭,并结合7月10日夜的情报侦察判断:“南昌驻战斗机7架、侦察机1架、轻型轰炸机20架、其他机型1架”,日军认为南昌仍是轰炸机队的重要基地。
7月14日凌晨4时30分,第13航空队6架96陆攻空袭南昌,在机场西南部空军医院投弹数十枚,机场所停飞机无损失。中方两架飞机起飞,因天色昏暗,未予追击。
6时35分,志愿队及第1、第2大队的9架SB机各带100千克炸弹6枚,由志愿队领队,自南昌出发轰炸东流附近一带敌舰,并有10架I-16机掩护。8时10分中国飞机到达目的地上空,“发现敌舰大小18艘”,以6100米高度投弹,“全数引爆,命中敌3小舰、2大舰,被炸伤甚重”。此时有96舰战12架向中国飞机攻击,当即发生空战,“敌机1架被我击落”。回航时经湖口上空见有舰队五大七小共12艘,可惜无弹可投。
8时40分,中国飞机返回南昌。25号机迫降黄梅以西太和铺,机损,苏联飞行员负伤;103号机被击坏油箱及安定板;306号机水箱击坏,均易修理;94号I-16机降落临川县温家圳,人机无恙。据日方记录,第15航空队飞行员东山、松本驾2架96舰战在江上警戒。
6月25日在日本大村编成的第15航空队于7月10日进驻安庆,司令官蒲濑和足大佐、舰爆飞行队队长峰松岩中佐、舰战飞行队队长南乡茂章大尉。最初定额为舰战队12架、舰爆队12架、半个舰攻队6架。实际编成数为“苍龙”号航母分遣的95舰战、96舰战各9架,舰爆18架,舰攻9架,负责协力汉口作战,并担任扬子江段周边防空的主要任务。
7月16日17时15分,志愿队4架SB轰炸机各带100千克炸弹5枚,使用瞬发引信,由苏联飞行员领队,自南昌轰炸东流江面敌舰。18时20分,3号机飞至中途折回。18时28分到达湖口下游,见有敌大小28艘,即自7000米高空投弹,“敌舰1艘被炸冒烟,其时又敌战斗机3架在我下空巡逻,未被发现”,19时20分返回南昌。
7月18日,中日战事延烧至鄱阳湖,当天凌晨5时,刚进驻安庆的第15航空队飞行队队长南乡茂章大尉以下6架96舰战,护航舰爆分队长松本真实少佐的14架95舰爆和舰攻分队长渡边初彦大尉指挥5架96舰攻进袭南昌。此时第3大队队长吴汝鎏、第7队队长吕天龙受伤住院未愈,副大队长林佐在武汉失事殉职,而第8队队长陆光球杀敌心切,于6月25日提前出院,率第3大队第7、第8队经归德、武汉空战后硕果仅存的江秀辉、陈业干、莫大彦、黄莺、周纯、赖崇达等7架I-15刚刚转场至此。
凌晨5时54分,据都昌报告“发现敌机4架由北向南飞行”。5时58分,张廷孟令南昌在场飞机全部起飞。5时45分由樟树起飞的6架I-15到达南昌,并着陆3架,即令其起飞。5时59分,据报都昌又发现“敌机16架,由北向南飞行”。6时10分,“日军轰炸机6架在其战斗机8架掩护下,到达机场上空”。中国飞机起飞攻击,展开缠斗。日机从3000米高度由太阳方向进入,企图利用太阳光直射掩护偷袭中国飞机群,但带队长机南乡茂章并未发现中方在高空的战斗机,他那架编号为“10-118”96舰战的副油箱抛投装置故障,遭遇攻击时反应不及,被中国飞机击中。经验老到的南乡反复做盘旋、翻滚机动,企图摆脱中方攻击,几次差点逃脱,同时还不断反击苏联志愿队飞行员林琴·达多诺夫(V. Dadonov)驾驶的I-15bis战斗机,并打穿其座舱装甲。达多诺夫转而破釜沉舟地驾机撞击南乡座机,撞中敌机后顺利跳伞,南乡茂章则随2架战机残骸坠落于烟波浩渺的鄱阳湖内,时年34岁。
日方民间资料通常沿用上述说法,收敛其遗体的日本王牌飞行员坂井三郎则认为,像南乡茂章这样技术熟练的飞行员在空战中不可能犯下与敌机相撞的低级错误。日军官方也称南乡的座机故障,且在安庆基地染病不休,连日奋勇邀击轰炸江上舰船的中苏SB轰炸机队,遂无法正确判断飞机的距离而相撞,以掩饰其失误。
第3大队第8队广西籍飞行员黄莺驾驶编号为P-5873的I-15,为营救苏联志愿队带队长机巴比洛夫与敌带队长机相撞,后被7架96舰战包围,弹尽油竭,壮烈殉国。他曾在第二次归德空战中立下战功,总战绩2架,后追赠中尉。
第15航空队舰战分队长南乡
6时15分,96舰战逃窜,中国飞机飞至预备机场加油后,又按规定地点集合南昌应战。6时20分,发现“敌双翼96式舰上爆击机8架到达机场上空”,实为舰爆队小川正一中尉所率小野了、德永、滨上等4架95舰爆突破拦截,俯冲投弹(每机约50千克以下炸弹4—6枚及一小部分燃烧弹),并继以低空扫射。新机场之西厂棚及房屋部分落弹10余枚,东侧场边及南边落弹30余枚,南北跑道中心东侧10余米处有小弹坑一个,但随即修复使用。小野了2空兵甚至明目张胆地降落于新机场,肆无忌惮地将地面中国战机5架放火焚毁,再升空归队,报称击落中方2架战机,其嚣张气焰不可一世,战后荣获殊勋,名声大噪。6时25分,4架I-16飞至机场上空,经一度向敌攻击后,因机枪故障,即飞回高安。6时55分,中国飞机14架又到达南昌,因在高空,未能发现日机而未进行攻击。7时10分,日机相继撤离,中国飞机予以追击后,亦分别降落,有8架I-15、1架I-16飞降高安机场;有8架I-15、5架I-16飞降樟树机场。
1938年7月18日南昌机场降落事件,日军缴获的苏式
此役,中国方面称“计击落日机3架,中国飞机被击落2架(内1架可修)。第3大队队员黄莺阵亡,苏联飞行员轻伤1人,又检查机场待修的飞机被轰炸扫射而焚毁的,计2架SB轰炸机3006、2-3号,2架I-15、4架I-16,德制亨克尔111A重型轰炸机及布雷达机各1架,计空中、地面损失11架”。《中国方面海军作战》声称“击落9架(含不确实2架)、击中燃烧及纵火燃烧者13架。损失南乡茂章大尉等两架。”但《中国事变航空作战诸统计》记录仅损失1架96舰战,而《第15航空队7月18日南昌空袭战斗详报》记载为南乡茂章的座机左翼断裂后空中解体坠入鄱阳湖阵亡。福永松人1空曹驾驶的舰爆未返回,另有中景获刚2空曹的舰爆被防空火力击中燃料系统,返航时坠海沉没,机组人员被日军救出。第15航空队日高初男称击落2架。战后,第15航空队被第三舰队授予感状。
日军攻陷南昌后,在南乡茂章坠机地打捞机体残骸,并竖立纪念碑
南乡茂章系日本东京人,祖父、父亲均是日本海军高官,他接任山下七郎大尉的第13航空队舰战分队长之职。1937年12月2日率6架96舰战与30架中苏战机决战南京上空,报称击落13架,其中他一人包揽2架。3天后得到中国方面舰队司令官长谷川清的嘉奖,名声大振。1938年3月,南乡茂章接任所茂八郎少佐的“苍龙”号舰战分队长,成为海军战斗机队速度派的领军人物。他的战死对战争之初的日本海军打击很大,有人甚至认为海军航空战的研究为此停滞了5年。时任海军大臣次官的山本五十六中将曾亲往祭拜,并在他的葬礼上抚棺号哭,时人称为失态。战后,追授南乡茂章为海军少佐,随后被裕仁天皇封为“军神”,其头像位列靖国神社的大门处。其弟南乡茂男大尉是陆航王牌飞行员,两人经历惊人的类似,1944年1月23日在第59战队付任上战死,总战果15架。
第15航空队舰战队飞行员日
中方1940年编著的《空军抗战三周年纪念专册》备注:“四大天王”指的是南乡茂章、白相定南、潮田良平、山下七郎,而日方的记载为海军航空队的“南乡茂章大尉、冈村基春少佐、源田少佐、野村大尉”。若按中方的说法,日本海陆航空队所谓的“四大天王”至此已经全部覆灭,其中2人死于南昌。而开战以来在南昌被击落的日本海军航空队大尉级分队长已达5人之多,可见双方对南昌制空权争夺之激烈。
7月19日—24日,日机先后2次袭击南昌,一次25架,一次9架,南昌机场已无法使用,中方将南昌新旧机场彻底破坏。7月25日,日方经侦察发现,南昌仅有DB轰炸机及其他机各1架。
随着日军逼近,第4大队于7月24日奉命撤回武汉。2天后,九江陷落。为避免资敌,中国军队在撤退前焚烧九江机场仓库,并决堤将机场化为一片汪洋。特别陆战队占领了九江机场,进行紧张而浩大的排水作业后,至9月10日才使驻安庆的第2联合航空队的战斗机队进驻,12日第12、第15航空队转驻,15日第2联合航空队司令部移驻九江基地。
7月28日,中方获得“驶入鄱阳湖内之敌舰,大部集鞋山附近”的情报,翌日志愿队奉军令厅命令,以SB机10架,各带100千克炸弹6枚,使用延时引信,5时从吉安轰炸湖口马当间日舰。起飞后,有1架因故障折回,其余9架于6时10分到达目标上空,发现彭泽附近有敌舰大小20艘,湖口附近有敌舰约30艘,中国飞机以7500—8000米高度,分批进入投弹,“均引爆,命中良好,当见一大型舰翻转下沉;受伤未沉者,约八九艘”。此时高射炮急剧射击,并有日机数架在低空追击,中方无损失,8时许,中国飞机在吉安安全降落。
据日方记录,被炸沉的“大型舰”是日军“橘丸”号医院船,系1935年3月22日下水的新式客船,全长80.4米,宽12.2米,排水量1772吨,最大航速17节,船员38—45人,乘客1230人。因性能良好、外观明快、高雅大方,被冠以“东京湾皇后”的美誉。1938年6月29日被征用为吴镇守府特设医院船并进行改装,参加武汉作战,7月23日抢救波田支队登陆时遭炮击死伤的百余人,停泊在鄱阳湖时遭中国空军轰炸,2枚100千克的近失弹撕裂该船左舷,“橘丸”号为避免沉没,立即抢滩搁浅,但江水从破口大量涌入,最终该船侧翻倾覆。
1938年7月25日,活跃在九江前线的日军陆航93式轻爆
尽管日军船艇就近努力援救,仍有百余名伤员及船员遇难,1个月后被打捞出水,在上海的江南造船厂紧急修复后返回日本。1944年被重新征用为陆军医院船,1945年7月19日偷运第48师团成功。8月3日,该船搭载第5师团第11联队第1、第2大队全部及第42联队1个中队计军官50名、士兵1562名,被美国驱逐舰临检时发现,官兵全部被俘,是日军历史上最大的成建制被俘事件。战后美军对这一违反《日内瓦公约》的行为进行审判,该船复员,作为运输船使用,在伊豆航线上服役到1973年,被称为日军的祥瑞船。
8月4日,日机2批27架轰炸南昌城区和两个机场,在下沙窝、三纬路、沿江路等地投弹100多枚,炸死市民60余人,炸伤200余人,毁房80多栋。由于指挥失误,中方反应不及而遭敌偷袭得手,满地弹坑,加之受雨水浸泡,跑道全毁,驻扎南昌青云谱、新机场的中国空军第3大队和苏联志愿队被迫陆续转移到高安、上高等机场隐蔽,南昌空战告一段落。
8月14日获悉“午刻湖口到有日舰20余艘;九江停敌舰12艘、运输船7只,并有伤兵4000余人,由该处运回南京”。15日6时,志愿队奉军令部命令,以6架SB机各带炸弹600千克,使用延时引信,自吉安出发,轰炸九江的敌舰。起飞后,有2机因发动机故障,先行返回,另4架于7时40分到达九江,发现“敌大小型军舰共15艘,4艘黑色,11艘白色”,即自7000米高度连续投弹,“全部命中引爆,判断敌舰2艘可能沉没”。
中国空军展示第15航空队1架96舰战的残骸
中国飞机距离目标约30公里时,遭遇9架96舰战自4500米的仰攻,处于6000米高空的中方飞机未接战,敌高射炮也未造成威胁。完成轰炸后,日机仍继续追击,高度已超过中国飞机,因而队形分散,两机返回吉安,1机落武昌,1机降孝感。在吉安的4机为避免报复,下午飞衡阳。据日方记录,5架轰炸机空袭九江,被击落2架,第12航空队以村田小队3架96舰战参加九江上空巡逻警戒。
8月25日9时35分,敌机18架在南昌市投弹2次,第一次10余枚,第二次20余枚,均落市西3公里的保安队营房,炸毁数十栋,死伤20余人。10时,日机6架在吉安机场投弹,落跑道五六枚,场面20余枚,机场已不能用,正在赶修中。13时30分,日机3架到南昌上空后,转向北方飞去,未投弹。
当月,苏联援华航空志愿队战斗机大队长布拉戈维申斯基、古边科、克拉夫琴科完成半年的轮训后,载誉返回苏联。古边科回国即任白俄罗斯军区空军副司令,可惜次年3月31日试飞特技动作时失事,时年31岁。获得6架战果的克拉夫琴科回国后,两次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和“列宁勋章”,担任飞行大队长、第22战斗机团团长,参加诺门罕空战,单独击落3架日机,并与战友合作击落4架日机。
日机航拍轰炸下的南昌城
7日天晴,能见度良好。第1路司令部派志愿队指挥员希米洛夫率SB机6架,各带100千克炸弹3枚、8千克炸弹12枚(内1机未带8千克炸弹),6时20分自吉安轰炸九江附近敌舰。8时30分,飞抵九江上游龙坪镇附近,发现敌舰多艘,即在9000米高空投弹,“全部引爆命中,当见敌大型舰3艘着弹发烟,小型舰损失不明”。回航后10分钟,“有敌战斗机15架向我追来”,发生空战。该敌实为第12航空队金子小队3架96舰战。以前后座机枪构成密集火网,应战10余分钟,“见敌机2架受伤下坠,惟未能确实判明”,中国飞机1架被击伤,迫落靖安附近,机毁,人员1死2伤,其余5机脱离战斗,9时30分返回吉安。日方报称击落3架SB机。
8日12时09分,据报“敌机6架,在吉安机场投弹数十枚,落于场内者,大弹7枚,小弹14枚,机场已不能应用”,当即电知衡阳的第1路司令官杨鹤宵“请勿来机”。
据中方统计,驻南昌的中国空军和苏联援华空军,先后在南昌上空进行大大小小40余次激烈空战,并担负出击宁、沪、杭、台敌机场的轰炸任务,共击落日机41架,击伤24架,炸毁日机近百架,缴获96舰战1架,炸沉日舰20余艘,伤6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