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坏了吗?”
福西跟那个把头伸进打开的引擎盖中的男人搭话道。那个男人像只青蛙一样跳了起来,回身说道:“啊,嗯,是啊。突然不动了。这家伙可有年头儿了呢!”
说着,他用脚尖踢了踢保险杠。这是个骨瘦如柴的高个子,比矮个子的福西高出一头。身穿一件颜色暗淡的黄绿色夹克,他的这副样子与其说像青蛙,倒不如说更像一只螳螂。
“这两三年,我的车运实在不佳啊!”
“……是吗?那可真糟糕啊!”
看上去这车的确十分破旧,车身上有好几处油漆剥落,锈迹斑斑。福西看到脏兮兮的车牌上写的是品川 的号码,便问:“你是从东京来的吗?”在路上遇到这种情况视而不见、一走了之,不是他的性格。
“叫车联 的人过来救援了没有?”
“还没。”
男人把嘴噘成好像要吹口哨一般,同时转过身去,再次查看汽车。
“我觉得要是拍拍它的马屁,大概就能修好的。”他嘀咕了这么一句,又回过头来问福西,“喂,你会开车吗?”
“驾照倒是有……”
“那你坐进去,打一下火试试看。”
福西按照他的要求坐进驾驶席。这是辆右舵的高尔夫轿车。
当他正在确定车钥匙的位置时,目光突然被随便扔在仪表盘上的一只蓝色纸鹤所吸引。在这个地方放纸鹤已经够奇怪的了,但更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那纸鹤的形状,它居然有三个头。
“麻烦您打一下火吧!”
男人从引擎那里抬起头说道。福西转动钥匙,马达转动起来,发出突突的声音,接着就是机器回火的轰响。按照这个程序反复了几次之后,引擎终于开始正常工作了。
“啊——打着啦打着啦。”那个男子大声欢呼。他盖上引擎盖,笑逐颜开地对从车上下来的福西表达着谢意:“谢谢,幸亏有你帮忙啊!”
乍一看面相,福西觉得他至少要比自己大一轮,但这么一笑,又觉得他的脸上隐约闪现着孩子般天真无邪的神情。
“这样就好了?”
“车?嗯,差不多吧。反正离目的地也没多远了。要是再抛锚,那就只能叫修车师傅来了。”
“你说的目的地是指?”福西心里想着该不会也是……吧,便继续问道,“接下来上哪儿去呀?”
结果,对方的回答正是这个“该不会”。
“前边有座叫钟表馆的建筑,你知道吗?我正要去那里。”
“噢?”福西吃了一惊,重新看了看对方的面孔。从他使用的“目的地”这个字眼儿和汽车牌照来看,他不可能是那家的人,但又不像是为了工作到那里去。
看到福西的反应,对方也显出吃惊的神情,侧头问道:“难道你也要去那里?”
“嗯,是的。”
“唔唔,原来如此。”他右手握拳,敲着太阳穴,说,“这么说,你是W大学的学生喽?”
“是。”
“是推理研究会的成员?”
“是、是的,你怎么知道……”
“这可真是奇遇呀!”那男子愉快地露齿一笑,看了一下手表后说,“已经迟到了吧,那个活动好像是下午六点开始?”
看来这个男人对情况很了解,莫非他也是个迟到的“相关人员”?
“天色已经暗下来啦!”他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儿,嘀咕了这么一句,把手放在驾驶席那边的车门把手上说,“坐我的车一起走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福西。”
“福西君。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呀,得有个伴儿一起去,心里才踏实呢。”
虽然听对方这么说,但福西只觉得十分困惑。即使看到对方递过来的名片,他也一时无法从这种恍惚的感觉中缓过来。
推理小说作家 鹿谷门实
名片上这样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