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准备做好了吗?”我问管家仓本庄司。
这是位于塔一楼的餐厅,这个宽敞的圆形大厅有两层楼高。我和由里绘在大厅中央的圆桌边吃早饭。
“是的。”身穿深灰色三件套西服的仓本在由里绘的杯子里又倒满了一杯咖啡后,立刻回应我。他端着托盘,毕恭毕敬地转过身来。“我已经收拾好了‘别馆’一楼的一号室到三号室,给客人们使用。下午两点客人们抵达以后,三点在那边的大厅喝下午茶,晚上六点在这里用餐……我打算和往年一样,您看可以吗?”
“你看着办。”
“是。”
仓本身材魁梧,花白的头发梳成背头,宽阔的四方额头下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鼻子下面是光泽暗淡的厚嘴唇。他年近六十,皱纹密布的脸上从来看不到一丝笑容,响亮的男中音也如同他的脸色一样冷漠,甚至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然而,正因为如此,如今在日本已经不再使用的“管家”一词才和他的形象浑然一体。他顺应主人的意思,默默地打理家中的所有杂事,从不掺杂自己的情感——这是一项才能,是他与生俱来的才能。
“老爷,”仓本站得笔直,“昨天晚上您回房间后,有电话找您。”
“噢?找我?”
“是。不过对方说不用特意惊动您,所以我就问了有什么事。”“什么事?”
“这个——”仓本迟疑了一下,“是新村警官打来的。”
新村是冈山县警察局搜查一课的警部,去年参与调查了发生在这里的那起事件。
“他说今天有一位男士也许会来拜访。”
我疑惑不解。
“新村先生说是他在九州大分县警局一个熟人的弟弟,据说是个怪人。”
“他来做什么?”
“他似乎对去年的那起事件兴趣浓厚。昨天突然找到新村先生刨根问底,问了这里的地址后就说‘明天前去拜访’。新村先生说可能会给我们添麻烦,但是又不能怠慢朋友的弟弟,所以再三请我们帮忙。”
“唔。”我点燃烟斗,“他叫什么名字?”
“听说姓岛田。”
陌生的名字。我从不欢迎陌生的访客,否则怎么会愿意戴上面具,住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呢?
素未谋面,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偏偏对去年的事件感兴趣……
“请问如何是好?”
“叫他回去。”
“知道了。”
我和由里绘再也不愿意回忆去年的事件。这一年以来,我们拼命从心里抹去有关那个夜晚的记忆,不让它威胁我们平静的生活。
然而,就算没有岛田这个人的来访,我们在今天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九月二十八日,他们——大石源造、森滋彦、三田村则之前来造访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