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雪天的死,苗君儒想到的凶手,有可能是陈先生的人,或者是朱连生,但万万想不到竟是生物专家苏成。
从树上过去,最起码比地上保险得多,天下第一神偷想出的办法的确和别人不同,可惜最终也没有逃得过大祭司的诅咒。
这些人全都是毫无生命迹象的尸体,一动也不动,他们穿着的盔甲和皮肤,都是绿色的。这种诡异的绿色,比红色更让人害怕。
苗君儒看着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突然想起来了,这个人是老土司的管家。
老土司的管家和这些女野人混在一起,就不难解释以前在一具女野人的尸体上,找到老刀牌香烟的原因了。
苗君儒望着那人,问道:“那些向我们开枪的土匪,应该也是你的人吧?”
那人摇头道:“我也想弄清楚他们是什么人。”
苗君儒问道:“看来你并不是那个老土司的管家,你是祭司的后代!”
那人一惊:“你怎么知道?”
苗君儒道:“我们打死过三个女野人,在其中一具尸体上找到一包老刀牌香烟,于是肯定她们和现代文明人有过接触,能够接触她们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并且要有一定的途径。
刚才我只是猜测,没有想到你这么爽快就承认了,实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那人道:“我的祖上是那果王的大祭司,我的职责是不让那果王的秘密泄露出去,更不允许别人来打扰他。”
站在旁边的另一个女野人突然张弓搭箭,瞄准朱连生要射,被另一个女野人拉住。两个女野人发出争吵,那个要杀死朱连生的女野人,显得非常激动,愤怒地望着朱连生。
苗君儒望着那个女野人,不明白对方怎么会那样,好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那人微笑道:“没有我的命令,她们是不敢乱来的。她们会按我的指令,杀死每一个寻找王陵的人。”
苗君儒道:“可还是不断有人来寻找他的陵墓!”
“所以很多人都死在这里,”那人道:“我劝你们不要再往前走了,你们进不去的!”
苗君儒道:“如果我们进得去呢?”
“不可能,”那人的眉宇间充满傲气,笑道:“没有人能够逃出我祖上的诅咒!”
那人望着苗山泉道:“七十多年前,我爷爷见你身受重伤,于心不忍,才命女野人救你,解了你身上的蛊毒,我祖上下的咒,从来没有人能够解得开的。我爷爷为了惩罚你,让你独自一人在山上生活,想不到你不思悔改,还带着他们再一次冒犯王陵。”
苗山泉道:“几十年前,我就觉得我中的是一种奇怪的蛊毒,想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化解,原来中的是你祖上的毒?你祖上用那种邪恶的方法炼蛊,说是替那果王守陵墓,其实还不是让子子孙孙享受那些无穷无尽的财富?”
那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并不说话。
苗山泉接着道:“当年我们就打听过,知道在这块地方,最富有的人并不是土王,更不是土司,而是一个叫蒙拉依的神秘家族,其财力无法估计,西藏、四川、云南、贵州等地区的土王和土司,在不同程度上,都听命于蒙拉依家族。千百年来,很多人都在寻找蒙拉依家族的传人,可是那些人无一都死于非命。蒙拉依家族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一旦秘密泄露的话,他们的子孙就没有办法享受那果王留下的财富了。蒙拉依家族的男性世代一脉相传,女性则不可以嫁给外人,你身边的女野人,实际上是蒙拉依家族其中的一支,他们被迫生活在山里,不允许与外人接触,所以她们只有抢男人进来。而你不同,你可以在外面尽可能的享受,你的女人生下来的孩子,男的只留下一个,女的则被送入深山中……”
“不要说了,”那人愤怒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蒙拉依家族秘密的?”
苗山泉说道:“别忘了我和她们生活了这么多年,站在你身边的,就是我的女儿,当我和她们说话的时候,发觉她们说的是一种早已经失传的语言,如果我不是年轻的时候,听过一个羌族的老人讲过这样的语言,我会真的当她们是野人。现在会说这种古老的羌族语言的恐怕只有你们蒙拉依家族了。我在教她们使用蛊毒的时候,发觉她们还会使用另外几种早已经失传的蛊术……”
苗君儒想起那些神秘死亡的士兵,莫非也是中了蛊毒?
“你的祖上用那么多人的血和童男童女炼蛊,现在已经形成了活的千年尸胎,”苗山泉说道:“你可以完成你祖上的遗愿,炼成飞头术和不死身了!”
那人道:“你见过千年尸胎了?”
“我们几个都见过了,那东西会跟着人追!”苗山泉说道:“我们是用火才引开了它。”
“祖上早有遗训,不得动那个大炉子,想不到你们把它放出来了,”那人长叹一声道:“炼飞头术和不死身,要的是死胎,你刚才说它已经活了,我也没有办法控制它,只好由着它去。”
那人一提到祖上的时候,神色显得似乎有些狂傲,言语间丝毫不好别人放在眼里。只是在听了苗山泉知道那些多蒙拉依家族的秘密后,觉得有些恼羞成怒。
苗山泉和那个女野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番话,那个女野人的样子好像很坚决。
苗山泉回头对大家轻声道:“她不让我们过去,怎么办?”
“强行冲过去!”陈先生道:“我们手里有枪!”
他们手里是有枪,可也只剩下三把。要想对付面前的几个人倒可以,但是不知道草丛中还有多少女野人拿着弓箭瞄准他们。有时候,枪不一定管用。
苗君儒走上前,对那人道:“原来我们有一百多个人,现在就只剩下这几个了,你刚才不是说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吗?那我和你打个赌,你在这里守着,如果我们进去后安全地出来,怎么办?”
“这个?”那人迟疑了一下。
“你祖上的诅咒是,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离开,”苗君儒道:“如果你认为你祖上的诅咒灵验的话,为什么不敢放我们过去?”
这是激将法!
苗君儒刚才就已经想到,如果强行冲过去的话,肯定会有不必要的牺牲,他们的人本来就不多,要是再死一两个话,前面的路还真的不知道怎么过去。曾祖父的那一番话,已经将那人的傲气减去了几分。站在那人的立场上,这边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都会将那果王陵和蒙拉依家族的秘密泄露出去。唯一保守秘密的方法,就是让这几个人都死在这里。
他要利用那人对祖上的崇拜,赌一把!
苗君儒接着说道:“如果你不敢放我们过去,就说明当年大祭司的诅咒,不一定灵验!”
那人想了一下,说道:“你们那些已经死掉的人,除一个人之外,全都死于我祖上的诅咒,好,我让你们进去,但是有一个人必须留下,因为他破坏了我祖上立下的规矩。”
苗君儒问道:“你的祖上立下了什么规矩?”
“凡是进入那果王陵墓警戒地带寻找陵墓的外人,都必须死于我祖上的诅咒,”那人说道:“如果是被同伴杀掉的话,那个同伴必须偿命!”
苗君儒想到了程雪天的死,只有程雪天是被自己人杀死的,虽然尸体上有曾祖父的毛发,但他相信应该不是曾祖父干的,凶手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照那人的意思,似乎那人知道是谁杀了程雪天。
也许女野人时刻都在监视着他们,所以看到了杀人。
苗君儒问道:“你认为我们这几个人里面,谁杀了他?”
“他!”那人指着苏成说道。
对于程雪天的死,苗君儒想到的凶手,有可能是陈先生的人,或者是朱连生,但万万想不到竟是生物专家苏成。苏成与程雪天一同是被陈先生“请”来的人,两人并没有任何矛盾和利益冲突,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好吧,我留下来,”苏成显得很冷静,他问那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那人道:“让你自己选择一种最舒服的死法。”
苏成问道:“你有多少种最舒服的死法,要没有痛苦,让人不知不觉的死去!”
那人道:“最起码有二十种!”
苗君儒望着他们两个人一对一答,好像是两个朋友在聊天。
苏成对大家道:“你们走吧,如果有谁出去的话,我希望能够把这里的秘密告诉我的同行,我想他们一定很感兴趣的。”
那人道:“别妄想了,就算我让他们进去,他们也出不来,更何况前面还有那么多机关!”
那女野人朝苗山泉说了几句话,苗山泉对大家说道:“她愿意放我们过去了,大家有没有命出来,就看造化了!”
几个人跟着苗山泉,跨过了路中间那支红色的羽箭。
苗君儒停了一下,问苏成:“你为什么要程雪天?”
苏成笑了一下,“如果你有命出来的话,会知道的!”
苗君儒用英语问道:“你在美国呆了几年?”
“你问这个做什么?”苏成用英语回答,他弄不明白苗君儒为什么要用英语和他说话。
“作为生物学者,能够被陈先生请来的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苗君儒继续用英语说话,“你杀死程雪天,肯定有你的目的,我会弄明白的!”
他说完,朝那人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跟着大家离开。
苏成望着苗君儒,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将要死的人。
从草丛中陆续走出一些女野人,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走过去。苗君儒看到其中一个女野人朝他似乎笑了一下,那女野人动了一下黑褐色皮肤的胸部,见那两个硕大的乳房中间,挂着一块金黄色表面的怀表。
苗君儒认出那块手表,当年他和向导在靠近巴东地区的山林中,不小心被女野人掳了去,当他和那个向导被送出来的时候,那块跟了他好些年的怀表也不见了。
巴东地区离这里有几百公里路,难道这些女野人,是在山林不停的更换地方的?难怪后来他再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那个女野人已经认出了他,看样子对他还有好感。
他可不想再和这些女野人有什么关系,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了。
往前走了大约四五百米,脚下泥土的颜色突然不同了,变成了朱红色。云南这边大多是酸性较强的泥土,也是红色的,但没有这么红。这里的泥土就好像刚被血浸泡过一样,红得让人心惊胆寒。
在道路的两边,有两条较深的细沟,相距约三到四尺,象古代车辆经常路过而留下的车辙苗君儒盯着那两条细沟看了几眼,不排除那果王用车子将物品从外面运进来。
“你看这些做什么,到了里面,有的是你看的东西!”苗山泉扯了苗君儒一把。
朱连生在他们后面说道:“一定有一条从外面通进来的密道,如果找到那条密道,就不用死这么多人了!”
苗山泉道:“蒙拉依家族的后人能够这么快到我们前面,除了密道之外,没有第二条理由呀!当年和我们一起的那个土司的后人,也说有密道,可是我们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陈先生道:“老爷子在山上这么多年,和那些女野人也有那么一层关系,为什么不打听密道呢?”
苗山泉道:“我问过,可是他们不说,我有什么办法?”
“她们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苗君儒说道。
苗山泉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苗君儒说道:“有那个人在旁边,连你的女儿都不把你放在眼里,她们肯定受那个人控制,一个人要想控制她们,你认为什么方法最好?”
苗山泉想了一下,说道:“是蛊!如果我想控制别人,最好是用蛊,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谁都解不开!”
“说的好!”苗君儒说道:“那个人的祖上是大祭司,按照蒙拉依家族后人只有一个男性的特点,他肯定有一套控制蒙拉依家族其他人方法,这种方法最好的就是独门的蛊术,所以那些女野人不管走多远,在特定的时间内,都会赶回来吃解药。由于命在别人的手里掌握着她们当然不敢犯忌!你们没有看出来吗?这些女野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群的,她们不会单独出动,为了就是相互监督!”
“那我们抓一个来问一下就行了!”陈先生说道。
“很难抓得到她们,”苗君儒说道:“我相信以前应该有人试过,可是失败了!”
陈先生问道:“你怎么知道以前有人抓过她们?”
“我说的没有错吧?朱先生?”苗君儒对朱连生说道。
“你只是个考古学家,知道得太多对你并没有好处,”朱连生不阴不阳地说,“我是抓过她们,那又怎样,你们想杀了我?”
苗君儒说道:“杀不杀你是陈先生的事情,我现在已经知道,那些偷袭我们的土匪,是你的人!”
“你胡说些什么?”朱连生的脸色似乎变了。
“我并没有胡说,”苗君儒说道:“从死在马家大院墙外的那个人开始,你的人都在跟着我们,不时制造恐怖气氛。还记得我们离开马福生家时,那支射在路中间的红色的箭吗,那种红色箭杆的箭,只有这里的女野人才用,那里的山民就算要复仇的话,也不用那种颜色的箭我们的车队到达泸州城那个晚上,有人用草纸画的骷髅头贴在车门上,那天晚上有士兵站岗,外面不可能有人进来,所以只有内部人搞的鬼,当时我就已经怀疑你,只是没有办法肯定。我们在过了草地后,是你要大家打树桩做围墙,你的解释是你的曾祖父朱老大来过。
但是我的曾祖父告诉我,朱老大并没有过草地,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你自己过了草地。
我看到你几次看那个后来被雪崩盖住了的山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那一次来的人就只到了那里,没有办法过得去,半途回去了。我们这次来的人之中,就只有你和我曾祖父见过女野人的红色羽箭,两下一想,就不难猜测了。你的人跟在我们的后面,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你发觉陈先生的人太多,极有可能强行通过那些机关,于是就通知那些土匪袭击我们,目的是想消耗我们的人数。一旦我们在人数和实力上比不上你们的话,你们的人就可以在我们进入王陵之前将我们全部杀掉。可是你忽略了两点,那就是我,还有我的曾祖父。”
朱连生冷笑着,并不说话。
“你以为我只是一个考古学家,想不到我能够破解那些机关,”苗君儒说道:“你也没有想到,一个当年深受重伤的人,还能够活下来,还活了这么久,而且告诉了我那么多当年发生的事情。”
“你并没有说他抓女野人的事呀!”陈先生说道。
“大家还记得刚才有一个女野人要射死他的事了吧,那两个女野人之间的对话,我曾祖父是听得懂的,”苗君儒对陈先生说道:“在解释这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陈先生说道。
苗君儒问道:“将程雪天和苏成这两个人请来的主意,是不是古德仁出的?”
“是呀!”陈先生说道:“是呀,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是以防万一的做法,日后就算被人捅出去,我们就说是组的科学考察团,在考察的过程中发现了古墓,只要拿出一部分东西出来,就没事了!”
苗君儒点了点头,这是个很完美的计划,他现在还不想那么快揭开答案,他必须见到那个一只躲在后面遥控的人。他说道:“古德仁出的主意确实是好方法!”
朱连生说道,“抓女野人的事,还是由我自己来说吧!苗教授,我太低估你了,别忘了,我们还有那么多路没有走。”
正是因为还有那么多路没有走,苗君儒才不想把答案说出来,逼得有些人狗急跳墙,弄得两败俱伤,谁都进不了王陵。那样就真的中了大祭司的诅咒。
朱连生说道,“我在十年前,就根据祖上留下的资料,带着五六十个人进来过,但是那时我走的是另一条路,也就是我祖上回去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就在十八天梯的下面,靠右侧有一个暗门,直通虎跳岩下面,但是那下面并没有路,如果要从那条路进去,必须从上面吊绳索下去,也是危险重重,我们至少有十个人掉下了深渊。到了草地的边上宿营,那天晚上,至少有二十个人被那些虫子吃掉,加上一路上被女野人射死的人,我们只剩下的十几个人,在进入山谷后,我看着他们一个个不明不白的七孔流血倒地死去,只得逃了出来当我逃出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了。”
朱连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望了苗君儒一眼。
苗君儒微微一笑,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相信这个问题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得到答案。
朱连生接着说道,“我们三个人又累又饿,要是这样的话,根本走不出去,因为出十八天梯那个洞口后,必须跳到冰冷湍急的水里,顺水飘出去。就在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有几个女野人尾随着我们,想杀死我们,可是她们忘了我们手上还有枪,最后除三个逃脱外,我们打死两个,还抓到了一个活的。我也想过进入那果王陵墓,一定还有别的通道,这些女野人一定知道,可惜我们说话她不懂,她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
苗山泉说道:“由于你们没有东西吃,就把她给吃掉了。”
朱连生说道:“我这一辈子,什么肉都吃过,就是没有吃过人肉,女野人的肉吃起来,和猴子的肉差不多。我们三个人穿过那个洞,跳到冰冷的水中,飘了十几里后,上岸的只有两个人。”
陈先生好像想到了什么,正要问,却听苗山泉叫道:“好了,到兵马僵尸阵了!”
兵马僵尸阵,这个名字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
苗君儒见前面有个高大的牌坊,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象牌坊一样的建筑物。这个建筑物是用大块的条形石搭建而成,底下是四根巨大的石柱,每根石柱的直径超过两米。如此粗的石柱,在他见过的古代建筑物中,都没有见到过。在建筑物上面的每一根条石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一颗颗人头骷髅。
这种邪恶的建筑,此前从来没有人见过。
正中有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一副奇怪的图案,初看有点象一副抽象的人头画,两只眼睛很大,鼻子和嘴巴都很小,整张脸上宽下窄,成倒三角形,人头上似乎还戴着古代羌族人的某种饰物。这个图案,苗君儒好像在那里见过。当他来到建筑物下面时,只看到那个人头的一侧。他想起来了,就在水晶洞的洞壁上,最后那个人脸部的图案和这个图案有些相似。
苗山泉带头从建筑物的下面走了过去,路边有几具骸骨,被一两支长矛钉在地上。
“都是我们的前辈,”苗山泉说道:“这条路原先有很多机关,都被我们破了!”
这条土路凹凸不平,显然原先埋了不少机关。
苗山泉走到一具骨骸面前,蹲下身子,用手中的棍子将骸骨聚拢来,从苗君儒围着下身的被子上撕下一块布,盖在骸骨上。
“走路的时候注意点,”苗山泉说道:“踩着坑子走!”
后面的人都跟着苗山泉走过的脚印踩着走。脚下的土地渐渐变成了墨黑色,两边的树木也变了,变成很浓密的热带雨林。突然,大家感觉到自己如同被绿色包围了,再一看旁边的树,每一片树叶都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绿色。
苗君儒用棍子朝一处突起的地方戳了一下,从路边突然冒出一支长矛,斜着射了过去,落入草丛中。如果他刚才站在那地方的话,肯定被长矛刺中了。
这条路并不长,但前前后后至少有二十具以上的骸骨。在他们之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走过这条路。
“你们看,到了!”苗山泉说道。
大家停了下来,只见眼前是一大块雾气濛濛的空旷土地,空地上冒出的雾气也是绿色的,陈先生和阿强情不自禁地用手捂着鼻子。
苗山泉看着那几个人,说道:“要是中毒的话,早就中了,等不到现在。”
陈先生和阿强放开手。
大家望着那些雾气,看不到一具骸骨,更别说僵尸了。
苗山泉摘下身上的弓,搭上箭,在箭头上撒了一点松香,点燃。那箭燃烧着被射了出去。射出没有多远,似乎碰上了什么东西,被击落在地上。
前面肯定有东西,只是那些东西全都是隐形的,没有人能够看得见。苗君儒捡起一块土块扔了过去,也被无形的东西击碎。
用什么办法使那些东西现形呢?
“那些僵尸在哪里?”方刚问。
“就在你的面前,”苗山泉说道:“如果你再往前走十步的话,是怎么死的,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苗山泉说的话绝不是耸人听闻。方刚朝前面开了一枪,除了听到枪声外,没有其他的异常动静。有心丢一个手雷过去,但他的身上,只剩下两颗了,要留着用。
“他们全身都是绿色,有这些绿色的雾气罩着,很难看得到的。”
“全身都是绿色的人?”苗君儒问道。
“是的,”苗山泉说道,“要等雾气散了之后,我们才能够看到他们,我们必须从他们中间想办法冲过去。”
“为什么不能从边上走?”方刚问。
“这四边都是机关,如果能从边上走的话,就等不到现在了,”苗山泉指着右边的一根树上,说道:“你们看那里!”
众人看到右侧的一根树的树杈上,挂着一具骸骨。
苗山泉说道,“他就是当年号称天下第一神偷的时一手,他是梁山好汉鼓上蚤时迁的后人,他的轻功和开锁的技术乃天下一绝,据说他有一年为了躲避官府的追踪,逃到皇帝的皇宫里面,躲了半年,出来的时候,还偷了不少好东西,有一副凤冠,是从同治爷一位嫔妃的枕头下偷来的。他仗着自己轻功好,想用飞索勾住树枝,从树上过去,我们看着他过了五棵树,当过第六棵树的时候,听到他一声惨叫,就挂在那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没人敢过去拖尸体,这一挂就是几十年哪!”
从树上过去,最起码比地上保险得多,天下第一神偷想出的办法的确和别人不同,可惜最终也没有逃得过大祭司的诅咒。
苗山泉说道,“就像那个九宫八卦阵一样,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出这个兵马僵尸阵的破绽,才能够过去。”
“你当年是怎么过去的?”朱连生问。
“我们剩下的八个人中,有一个人看出了这兵马僵尸阵的破绽,就带着我们过去了,”苗山泉说道:“他姓孙,据说手上有一本兵谱,是关于行军布阵那方面的。”
“你是说奇门遁甲?”朱连生问。
“是的,你怎么知道?”苗山泉问。
“古代行军布阵方面的书籍不外乎孙子兵法和奇门遁甲,”朱连生说道:“孙子兵法讲究的是计谋,而行军布阵大都用奇门遁甲之术。”
“看来你对奇门遁甲之术有些研究,”苗山泉说道。
“奇门遁甲之术实在太玄妙,我也只是略懂一二而已,”朱连生说道。
苗君儒对奇门遁甲并不陌生,他在北京大学的图书官里见到一位研究中国历史的教授,那个人向他提起过,言语中对古代的奇门遁甲之术大为赞叹,后来他找来了一本奇门遁甲的书籍看了一下,发觉是与易经和八卦有关的。“奇门遁甲”的含义就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门遁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中宫寄二宫)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乙、丙、丁)仪(戊、己、庚、辛、壬、癸六仪)。这样,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以占测事物关系、性状、动向、选择吉时吉方,就构成了中国神秘文化中一个特有的门类——奇门遁甲。奇门遁甲八门中四吉四凶其中休门、生门、景门、开门为吉门,伤门、杜门、死门、惊门为凶门。
奇门遁甲之术在民间的适用范围极广,许多算命和堪舆师,在一定程度上,都通晓奇门遁甲之术。
想到这里,苗君儒记起了古德仁。古德仁虽是一个古董老板,可是开口闭口都是风水地理而且在解释风水学的时候,总是一套一套的。如果中国开设一门研究风水地理的学科,古德仁一定是一个专家中的专家。
苗君儒对朱连生说道:“其实我们在过那个九宫八卦阵的时候,你已经用奇门遁甲之术的计算方式,算出了生门所在。”
朱连生点了点头:“奇门遁甲之术比九宫八卦要复杂得多,时刻都在变化,一分钟前是死门,说不定在一分钟后,就是生门的所在。而且还要看这个阵的排式。”
雾气渐渐稀薄了,大家的眼睛也变得越来越大,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最前面持长矛和盾牌的,是步兵,跟在步兵身后的,是长戈兵和藤甲兵,还有弓箭手再往后是骑兵和战车。
看着这支排列整齐的队伍,苗君儒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果王的军队,在驰骋疆场时的雄威。
他知道面前的这支军队,只是那果王的众多军队中的一个缩影。他大致数了一下,最前排一溜过去有一百多个人,照此计算,就他的眼睛所能够看到的,足有四五千人。后面似乎没有尽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这些人全都是毫无生命迹象的尸体,一动也不动,他们穿着的盔甲和皮肤,都是绿色的。
这种诡异的绿色,比红色更让人害怕。
苗山泉弯弓搭箭,又一箭射了出去。大家见那箭射入兵马阵后,一个长戈兵用长戈挥了一下,就将那支箭拨落在地。
尸体与尸体之间,有一条窄窄的通道。
苗君儒惊奇地发现,中间几排的士兵,好像不停地换着位子。
那些僵尸变换位子,一定是他们所站立的地方有机关控制。僵尸都是死人,可是动作比活人还迅速,如果从地上走过去的话,有可能触发机关,遭到僵尸的攻击。苗山泉射出的箭是从空中飞过去的,被准确无误地拨落,则是什么原因呢?
“今天是一九四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就是丁亥年壬子月戊寅日……”朱连生口中叨念着,拿出了三个金钱,往空中一抛,金钱落在地上,他低头一看,惊道:“怎么是离卦?”
“离卦又怎么了?”苗君儒问。
“离卦乃是火卦,冬天水旺,水旺克火,火为水所克,乃下下之卦,大凶之兆,”朱连生说道。
“那你再来一次看看,”陈先生说道,“我就不相信还能丢出那样来。”
“奇门遁甲的金钱落地之术,卜算之事一次为准,不可重复。”朱连生说着,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他将三个金钱捡起,空中念念有词之后,往空中抛了出去。
那三个金钱落地,显示仍是离卦,这下,大家的脸色都变了。
“卦气的旺衰状态与衰败状态是一个互相牵制,互相影响的消长过程。”朱连生说道,“东方为木,南方为火,中间为土,西方为金,北方为水。依离卦算来,这个阵的生门应该在南方,可现在是十二月,水克火。”
“哪一边是南方?”陈先生问。
苗君儒拿出指北针看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正南!”
他看到指北针里面的指针不停的晃动,所指的方向也不同。他连忙大声道:“不是,不是,这地方一定有很强的磁场,我的指北针没有用了,我们所处的地方不一定是正南方。”
他朝天上和树上看了一下,发觉平时那些在野外利用自然环境,来辨别方向的方法,在这里都没有用。无论哪个方向,树叶都是一样的浓密。而天坑内的光线,并不是直射的太阳光,是上面的雪峰将太阳光相互折射后产生的光源。
所以在天坑内,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正确的方向。就算用奇门遁甲之术算出了生门所在的方位,也没有办法确定那个方位在哪里。
如果这地方也有很强的磁场,那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苗山泉射出的箭,被准确无误地拨落的原因了。箭在空中飞行时,相对稳定的兵马僵尸阵的磁场发生了一点变化,就是这一点变化,可以触发机关,让被机关控制的僵尸迅速做出反应,拨落射过来的箭。
如果想办法打乱这里的磁场,就可以破这个兵马僵尸阵了。
苗山泉和朱连生都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计算着,过了好一会儿,他们都摇了摇头。
苗山泉坐在地上,叹气道:“如果那个姓孙的还活着就好了。”
苗君儒说道:“我有办法可以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