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乐山云顶寺。
该寺始建于明宪宗成化年间,距今已有 500 余年。就在歌乐山的顶上,离北大重庆校区并不远。大殿佛钟敲响,声传 20 里,为巴渝十二景中最传神的一景——“歌乐灵音”。
与佛有缘的苗君儒,早在几年前就认识了该寺的方丈法敬大法师,也经常到寺院中与大法师谈禅论经。寺院并不大,全寺僧人也就二十多个,大半是智字辈的中年僧人,也有几个年轻的小沙弥。
据他所知,法字辈的只有年逾七旬的法敬大法师一个。可马长风却叫他去找法能大法师,这法能大法师又是何许人呢?很多寺院都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纵使他与方丈有些交情也不一定知道该寺院的秘密。
他摸黑循着山路来到云顶寺时,已经是半夜,该寺的僧人早已经睡熟,寺院内一团漆黑,只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和远处传来一两声野猫的啼叫。
来寺院那么多次,对寺院的地形情况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想敲门惊动其他僧人,正要纵身翻墙入内,直接去法敬大法师的禅房。刚走到侧面的院墙下,就见寺院的的一扇小侧门突然开启,一个小沙弥从里面走出来。那小沙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一个竹篮,竹篮用灰布盖着,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苗君儒觉得很奇怪,以前他来寺院,都见这扇小侧门紧闭着,那门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用几根木棍支撑着。他也试探性的问过法敬大法师,法敬大法师说那小侧门是建寺就有的,一直以来没有什么用,本来想找人用砖石把门给封了,可寺院暂时没什么钱,要等到筹集一笔善款,寺院大修的时候,一起做。
寺院僧人一般都是在睡早起,这三更半夜的起来,定有着见不得人的事。
苗君儒赶紧闪在一根大树的背后,只见那小沙弥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下了台阶,沿着院墙旁边的山路朝山后走去。
苗君儒轻手轻脚地跟上去,与那小沙弥保持着一段距离。沿着院墙根走到尽头后,那小沙弥顺着山路继续往前走。
苗君儒以前也到过寺院的后山,这后山并没有什么风景,除了几棵老枫树外,就是一处峭壁和一个极深的石洞了。曾经有好事之人用绳子坠入洞中,上来之后连叫晦气,说洞底都是死人的骨头,想必是当年张献忠屠杀蜀人时,将死尸丢到里面,所以才有那么多死人骨头。自那以后,有人传出在寺院的后山遇鬼的故事,从此就更加杳无人迹了。
山上风大,吹得树叶哗哗之响,树林之中,似乎有无数个黑影在晃动,人在前面走,身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让人觉得后背嗖嗖的发凉。偶尔传来几声夜枭那恐怖的啼叫,听得人头皮发麻。苗君儒向来胆大,并不惧这样的地方,那小沙弥走走停停,数次回过头去看,好在树林内黑暗,加之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掩盖了走路时发出的声音,走在后面的人只要稍加闪避,就不会被前面的人发觉。
好容易来到一根粗大的老枫树下,小沙弥将灯笼挂在树枝上,走到旁边的岩壁下,用手拍了几下岩壁,只见岩壁悄然开启了一条缝,里面露出灯光来。
苗君儒也到过这里几次,想不到居然有这样的一处地方。就在这时,从树林内窜出几个黑影来。那小沙弥吓得“唉呀”一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几个人影,苗君儒也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看清,那几个人影是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什么“鬼”。为首的那个人,正是不久前到他家找过他的扎西贡布。
扎西贡布对着岩壁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话,只见岩壁上开了一道门,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苗君儒看清了那人的样子,身材高大但显得有些佝偻,长发披肩,满脸胡须,颧骨暴出,双目深陷,穿着一身破旧的僧衣。这样的一个人,要是在这地方乍一碰见,不吓死人才怪。
扎西贡布朝那僧人又说了一通,听语气像是在责骂,而那僧人似乎并不服气,时不时地反驳上几句。苗君儒虽然略懂藏语,仍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想必他们说的是部落语言。
说到后来,那僧人双膝跪地,仰头朝天,痛哭跪拜不已,口中含含糊糊地忏悔着。
扎西贡布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那僧人的头部,正要扣动扳机。苗君儒从树后闪出,大声道:“枪下留人!”
扎西贡布转过头,惊异地望着苗君儒,问道:“苗教授,你怎么也来了这里?”
苗君儒上前说道:“在你开枪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扎西贡布说道:“这是我们的事情,请你不要管!”
苗君儒一听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说道:“就在不久前,那个从神殿抢走神物的人,被人用毒箭射死了。”
扎西贡布“哦”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怀疑我们?”
苗君儒从怀中拿出那支毒箭,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会那么做,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和你们有关!”
扎西贡布接过毒箭,惊道:“什么人还会用这种箭?”
苗君儒问道:“你认得这支箭?”
扎西贡布说道:“这箭是红魔之箭,是巴依族人最厉害的武器!”
苗君儒当年在普兰的时候,知道哈桑头人的小老婆就是巴依族人,而且有几个贴身卫士也是巴依族人,他见那几个卫士使用的都是汉阳造步枪,从未见他们使用弓箭。
扎西贡布见苗君儒一脸疑惑之色,便接着说道:“这种箭的箭头上沾有红色的剧毒,见血封喉,被射中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所以叫红魔之箭。可是自从一百多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巴依族人就没有人使用这种箭了!”
苗君儒问道:“一百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告诉你也无妨!”扎西贡布说道:“一百多年前,有一个独自在草原上流浪的小伙子喜欢上了巴依族头人的女儿,由于那小伙子身份不明,头人说什么都不同意,还坚持把女儿许配给土司的儿子。就在婚前的那天晚上,头人的女儿跟着小伙子出逃,头人带人在后面追赶他们。最后,他们俩逃到了‘圣湖’边上,决定投身‘圣湖’,让天神来主持他们的婚礼。就在这时,前面来了一队人马,是土司派来寻找儿子的,就在结婚前的一天,土司的儿子再一次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头人见那小伙子拉着他女儿向湖里走去,紧张之余,便张弓射箭一箭射中那小伙子的手臂。他其实并不想置那小伙子与死地,只想逼他们上岸。因为他刚刚知道,那个身份不明的小伙子,极有可能就是土司那个喜欢独自出游的儿子,可是他忘记了,他射出的那一箭是红魔之箭。头人的女儿见小伙子中了红魔之箭,大哭着拔出那箭,刺向自己的胸口,两人最终沉没在‘圣湖’之中。就在头人要派人下湖打捞他们的时候,‘圣湖’突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卷入湖底。头人见天神发怒,忙跪在湖边发誓,从此以后,巴依族人绝不再使用红魔之箭!”
这是一个很凄美的爱情故事,任何人听了都黯然神伤,如果头人射出的那支箭是普通羽箭其结果定然不同,有情人终成眷属。苗君儒想了一会,说道:“你刚才说一百多年前巴依族人已经不再使用这种毒箭了,可是为什么还有人使用?”
扎西贡布说道:“巴依族人确实不再使用这种毒箭了,我们阿图格部落的人更不会使用这种毒箭!”
苗君儒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别人得到了这种毒箭的制作方法?”
扎西贡布点了点头。
苗君儒说道:“照你这么说,那些人射死了马长风的目的是什么?”
扎西贡布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也许那些人想掩盖什么!据我所知,就在两天前,重庆有好几个古董界的高人,都在同一天晚上相继暴毙。我猜他们定是被人请去看过绝世之钥,拥有绝世之钥的人不想消息外泄,才派人杀了他们。马长风既然被杀,那么,所有接触过绝世之钥的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目标!”
苗君儒接过那支毒箭,说道:“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杀我!我听马长风说过,当年他们去寻找神殿,是得到一个僧人的帮助,最终才找到神殿所在的!也许我们顺着那条线索,能够发现点什么!”
扎西贡布指着跪在地上的僧人说道:“当年就是他带着那些外人进去的,我找他已经找了好两年,想不到他居然躲在了这里!”
苗君儒问道:“你是怎么查到他躲在这里的?”
扎西贡布也不答话,从怀中拿出一个号角,对着夜空“呜呜”地吹了起来。号角是自古以来联络别人的最有效工具,由于每个民族的号角制作工艺不同,所以发出的声音也不同。这种来自高原的小号角,是用牦牛的尖角制作成的,声音尖脆悠长,显得分外的凄厉无比。
那跪着的僧人从地上起身,用流利的汉语对苗君儒说道:“你说飞天鹞被人用毒箭射死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苗君儒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说道:“他临死前要我拿着这块玉佩,到寺里找一个叫法能的人!我想,既然你跟他熟,也许你就是他要我来找的人!”
扎西贡布并不理会苗君儒和那僧人之间的对话,仍在继续吹那号角,像是在呼唤什么人。
那僧人说道:“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法能!他要你来找我的原因,就要让我活下去,我和他有协议,我带他去神殿偷走绝世之钥,他必须保证我的安全!”
苗君儒微微点了点头,思索着等下怎么向扎西贡布开口。
山道上飞掠过来几个黑影,近了一些,苗君儒看清是几个穿着绛红色僧衣,头戴黄色鸡冠帽的喇嘛,为首一个喇嘛手持一根铁杖,显得高大威猛,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刚毅之气,不怒自威。一路走来,铁杖哗啦作响,十步之外夺人心魄。
扎西贡布走上前去,朝为首那喇嘛低头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接着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话这次他说的是藏语,由于距离较远,苗君儒听得不是很真切,大约的意思是找到这个叛徒什么的。
为首那喇嘛点了点头,往前走了过来。苗君儒身边的那个僧人吓得面色惨白,拉着他的衣襟连声说道:“救救我,救救我!”
扎西贡布厉声用汉语说道:“蒙力巴,刚才要不是苗教授出现,我已经杀了你!现在神殿护法亲自前来执法,也算对得起你了!”
他用汉语说这句话,也是说给苗君儒听的,意思是劝苗君儒不要再插手。
苗君儒终于知道这个求他保命的僧人叫蒙力巴,而那个手持铁杖的威猛喇嘛是神殿的护法另外几个是护法的随从。
神殿护法两眼逼视着蒙力巴,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铁杖在地下留下一个深深的圆孔。
蒙力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大声用汉语对苗君儒说道:“就算你不愿帮飞天鹞,可是你也应该要弄明白,他究竟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
苗君儒朝神殿护法施了一礼,说道:“我不阻拦你执法,但是我想弄清楚两件事。我希望在弄清楚这两件事之前,他还活着!”
神殿护法似乎听不懂苗君儒说的汉话,扎西贡布连忙充当他们的翻译。
听了扎西贡布翻译的话之后,神殿护法冷冷地望着苗君儒,有些傲慢地说了一句,扎西贡布忙说道:“护法的意思是,他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苗君儒微微一笑,说道:“就凭我的身份!”
扎西贡布微微一愣,对苗君儒说道:“你真想插手?”
苗君儒说道:“我想弄清楚三件事,第一,飞天鹞临死前要我带着这块玉佩来找蒙力巴,不仅仅是为了救他这么简单,刚才你们也听到了,蒙力巴知道是什么人用红魔之箭;第二,就是扎西贡布没有回答我的,你们是怎么查到蒙力巴躲在这里的?”
扎西贡布冷笑道:“苗教授,你虽然是汉人大活佛,可这是我们神殿内部的事情。”
在西藏,佛教也分很多教派,他这个黄教的汉人大活佛,别的教派也许不放在眼里。再说插手别人内部的事情,是很忌讳的。可是苗君儒答应了马长风,再者,他也想知道,马长风为什么要让他来救蒙力巴。
神殿护法表情严肃地与扎西贡布说了几句话。扎西贡布转身对苗君儒说道:“那好,我回答你!自从神物被抢后,我们一直追查到重庆,当我得知有几个古董界的老头死了之后,就开始派人在各大古董店周边查探,恰好发现了飞天鹞的行踪,于是我们追踪他到了寺院。
发现每过两天,就有一个小沙弥在半夜送吃的来这里。就像拜访你一样,其实我们也不敢肯定躲在里面的人就是他,没想到我说了一通我们部落的话,他就从里面出来了。”
苗君儒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躲在这里不敢出去,难道仅仅是怕你们来找他?还有,飞天鹞和这家寺院是什么关系?以某些汉人的手段,只要东西到了手,一般是不会让知情者活着的。那几个暴死的老人就是很好的证明!”
他这么一问,扎西贡布顿时皱着眉头说道:“你的意思是,飞天鹞知道我们在跟踪他,却故意泄露行踪,好让我们找到蒙力巴。可是他临死前为什么要你拿着玉佩来救蒙力巴呢?”
苗君儒说道:“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他和蒙力巴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交易!”
扎西贡布转向蒙力巴说道:“你要想活命的话,就乖乖说出来!”
正说着,山道来了几支火把。人还未到,一个苍老有力的声音倒传过来了:“你们是什么人!”
苗君儒听出是寺院方丈法敬大法师的声音,方才扎西贡布吹响的号角声,早已经惊动了寺院里的人。
在几个寺院僧人的搀扶下,法敬大法师来到大家的面前,他双手合什,朝神殿护法施了一礼,说道:“法能自知所犯之罪孽,已自行面壁思过数年,你们难道还不肯放过他么?”
扎西贡布上前问道:“蒙力巴乃是神殿格洛喇嘛,什么时候成了你们汉人寺院的和尚?”
(作者注:格洛喇嘛是已入佛门数年的喇嘛,在密宗寺院中的地位比较低下。)
苗君儒大声说道:“你们都不要争了,不管他是法能还是蒙力巴,我想让他自己说清楚比较好!”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蒙力巴的身上,蒙力巴面对众人,哈哈大笑道:“我终于明白了,他……”
苗君儒大惊,想不到蒙力巴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出来,他正要问为什么,突然听得一声枪响蒙力巴的额头中弹,一股鲜血从脑后出弹孔喷出,身子往前一扑,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那枪声在山林内久久回响,扎西贡布拔出手枪,带人冲入子弹射来的方向的山林中。苗君儒望着地上的尸体,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射杀马长风的原因。正如杀死蒙力巴一样,有人想掩盖些什么。
可是那个人要想掩盖的,究竟是什么呢?
蒙力巴最后说的那句话中的“他”,指的是谁?
蒙力巴死了!
扎西贡布带人在树林中搜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个打黑枪的人也是高手,不但一枪毙命,还可以借着黑暗的掩护,从容地离去。
神殿护法也带着几个喇嘛走了。尽管苗君儒认为他们大老远跑来重庆,绝对不是为了寻找蒙力巴,可他也不敢多问。
在寺院的禅房内,苗君儒和法敬大法师面对面坐着,那块马长风给他的玉佩就放在法敬大法师旁边的柜子上。
过了半晌,苗君儒才说道:“以前我只知道,寺院中法字辈的僧人,就你一个!想不到还有一个法能大法师。他的年纪不大,入寺不过几年,怎么就能与你同辈呢?”
法敬大法师面露羞愧之色,念了一声佛号,说道:“想不到我修行几十年,还是六根未净呀!苗居士,你也看到了,本寺香火不旺,院墙和禅房多有倒塌,老僧早想修缮寺院,可没钱呀!两年前,一个男人带着一个西藏僧人来到本寺,那男人对老僧说,西藏僧人因在寺院犯错,不得已才逃出来,他求老僧收留那僧人,给僧人一个安静的地方面壁思过,他还告诉老僧,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僧人躲在这里。老僧看在他为本寺捐助 1000 大洋香火钱的份上,同意收下那僧人,将那僧人赐名法能,安置在后山一个秘洞中面壁思过。此后,每年他都会派人送来 1000 大洋的香火钱。老僧也不敢亏待那僧人,每隔两天就派人给那僧人送吃的,为了怕人看到,都选择在半夜送东西过去。这两年来,一直相安无事,那僧人也安心在秘洞中思过,从不出洞。几天前,那男人突然来找老僧,说要见一见那僧人。老僧亲自带他去秘洞那边,让他们两人见了面,谁知道他们说了没几句话,就吵了起来!可惜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没有办法劝他们。吵了没多久,那男人就气呼呼地走了,临走前,拿出一块玉佩对我说,如果有一天别人拿着这块玉佩来寺院找法能,就叫我带来人到这里来!”苗君儒点了点头,心道:原来是这样;两年前,马长风将蒙力巴安置在这里,接着就去投了军,两年后,他来找蒙力巴,也许是要蒙力巴和他一起去寻找宝石之门,蒙力巴拒绝了他的要求,两人才发生争吵!
苗君儒的心中升起疑团,那么,马长风临死前要他拿着玉佩来找蒙力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他想了一下,问道:“大师,有没有女人来寺院找法能?”
法敬大法师拍了一下脑袋,说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半年前,曾经有一个 30 岁左右的女人来找过法能,他们在密室里谈了约一个多小时,那个女人离去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半年前,马长风还在军队里,那个来找蒙力巴的女人,应该就是马长风的老婆小玉。
苗君儒想到:小玉和蒙力巴究竟谈了些什么,这个女人在这件事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马长风把蒙力巴藏在云顶寺,到后来又故意让扎西贡布查到,当其被射杀时,却又拜托他前去救人。某非马长风那么做,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苗君儒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思,便收好玉佩起身告辞。当他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并不知道,在他家里,有一个人正等着他!
黄布条一直悬挂在店门外,刘大古董非常渴望那个藏族汉子来找他,就在关店门的时候,一个人从外面进来。店伙计一看不是那天来的藏族汉子,就以关门为借口,想把来人赶出去。不料那人拿出一封信开口说道:“你把这封信交给你们刘掌柜,他知道该怎么做!”
那伙计接过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那人已经出门去了。
当刘大古董打开信看了之后追出门时,哪里还有那个送信人的影子?
信的内容只有几个字:拿东西换你儿子!
刘大古董家三代单传,他娶了三房,五十六岁才有了一个儿子。为了照顾好他的儿子,特地请了两个保姆。在他的眼里,店子里所有的古董加起来,都没有他儿子宝贵。
一袋烟之前,店里的伙计还看见那两个保姆带着小掌柜的在店门口玩呢。几个伙计急忙出门寻找,只见那两个保姆被人打晕在墙角根下,哪里还见小掌柜的身影?
刘大古董肝肠寸断,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他肯定别人要的那东西就是他老板康礼夫手上的那玩意,那么神秘而贵重的东西,康礼夫会给他随便拿去换人吗?
他想过直接去找老板,可他跟了老板十几年,从来不知道老板的行踪,如何去找呢?好在他知道老板一定要去找苗君儒的,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去问苗君儒,知道那东西的底细后找个时间见到老板,倾家荡产也要把东西从老板手里买回来。
他来到苗君儒家,得知苗君儒刚刚出门。他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有坐在那里等。
回到家的苗君儒听了刘大古董的话之后,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卷进来,想不到他们连你都不放过!”
刘大古董跪在苗君儒的面前,恳求道:“求求你,苗教授,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把那东西买过来,救我刘家的那根独苗!”
苗君儒急忙扶起刘大古董,他清楚刘大古董有些底子,且不说在重庆的几所房子和藏在家里的一些稀世奇珍,单是老家那几百亩地,就是一笔庞大的财产。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要说你的那点家产,你就是把全重庆给他,只怕他都不愿意换。”
刘大古董“啊”了一声,眼睛瞪得很大,他知道苗君儒绝不是在骗他,他愣了片刻,有些结巴地问道:“那……那是……什么?”
苗君儒一字一句地说道:“开启宝石之门的绝世之钥!”
刘大古董的脸色顿时变得死灰,哑声说道:“自从那藏族汉子给我看过那副草图后,我早就想到是那东西,只是无法确定。更没有想到,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苗君儒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不可能出现的东西,都有可能存在,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
“这么说,我的儿子是没救了?”刘大古董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苗君儒走到门口,看着刘大古董下楼时佝偻的背影,他突然想到,那个抢走刘大古董儿子的人,与杀死蒙力巴的人,也许是一伙的。那些人抢走刘大古董的儿子,是以为绝世之钥在刘大古董的手里,而杀死蒙力巴的原因,是怕蒙力巴当众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猛地记起了一件事,当年他被飞天鹞——也就是马长风,绑架去看古董的时候,马长风说过,无论多么贵重的古董,只要一运到重庆,就可以马上变成白花花的大洋。也就是说重庆有一个在古董界手眼通天的人物,在为马长风销赃。
或许当初与马长风合作的人,就是那个人,后来双方出现了意见分歧,马长风见势不妙,才忍痛把绝世只钥送给了康礼夫。
想到这里,苗君儒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觉得这件事的背后,定然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得越多,自身就越危险。
可是有些事情,他要是弄不明白的话,实在心有不甘!
他料想那个躲在幕后的人迟早要露面,前往西藏的路上,也将凶险重重。只是他并没有想到,居然那么快就有人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