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是作者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推出的一部随笔集,作品从男女两性的本源出发,对两性关系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挖掘。将两性不同的生理结构、心理状态、思维方式、行为准则、本能欲望、生活细节等多个方面作为切入点,全方位地剖析了“女神们”的精神轨迹、思想套路及行为举止,对女性的本来面目进行了详尽、精妙的阐释,是一部破解两性奥秘的可读性极强的随笔作品。
本作品共由五章构成。第一章着重揭示食欲和性欲都是人的第一本能。与之相比,父爱、友情则低一个等级,是非理性的、带有情智的、相对较弱的第二本能。女性独有“母爱”这一本能。有人认为应归属于第一本能,有人认为应归属于第二本能。
男女有别,且在很多方面大相径庭。不局限于外表与生理,从趣味到爱好,再到世界观与感受性,各个方面都不相同。比如男人认为爱看家庭剧或歌舞类节目的女性庸俗,女性则认为爱看战争片或黄片的男人低级;女人不关心政治,只关注生活,而男人醉心于政治,却不做家务。因为现代的男女之间言行没有禁忌,因而相互没有了神秘感和危机感。
女人的一生犹如盛宴上的“全席”。从失去处女身、结婚、妊娠、分娩,到抚养子女长大成人,以至解除婚姻关系等各道“菜品”,无所不包,无所不含。经历过“全席”的女性,与尚未完善的女性相比较,显得稳重、老成而充满自信,二者在生活历练和人生感悟上有着天壤之别,难以同日而语。男人则缺少这些“菜品”,充其量是结婚生子,辅助养育,经历过于单纯,缺少变化。女人按“菜品”可分为完全处女派、非处女未婚派、已婚未育派、有孕待产派、生养经验派、离婚体验派……而男人只有童真和非童真之分。
作品的第二章重点分析男女性别互换的得与失、分手的特征及婚礼上的做作等。指出男女相恋,女人感情投入密度大,分手则相反,立马变得冷酷无情。女人的分手是真实和完整的,男人的分手则是余兴未尽。男人只是装作体面地分手,意志上并不坚定,对过往依恋不舍。女人则在分手时哭喊或吵闹,但一旦调整好情绪,就不再理睬以前的恋人。
有的女性一方面从男宾客手里索取小费,一方面在家里包养男人,对于被包养的男人来说,因她对己一直甘于奉献,是个上帝一般的女性。对于被索取的男人来说,她是不折不扣的“恶女”,说假话,骗钱财,养男人……
女性的美丽难以长久,符合世上万物的发展规律。女人婚后很快腰身变粗,臀部变大,身体曲线崩溃,行为变懒散,时常显露出焦躁与不安,让人看了惋惜与难过。时间是把残酷的杀猪刀,谁都不能与其脱离干系,无论多么美丽的女性,都逃脱不了“被宰杀”的厄运。
第三章重点分析男女对环境适应力的差异以及各自生命力的特点。日本的男性长期习惯于“男强女弱”的思维定式,认为女性软弱无能、不堪一击。其实,女人耐寒,耐饥饿,环境适应力强,生命力更比男人强很多。她们站在被男人保护的一边,好像是清楚男人显示强大、保持体面的本性,故而装出害怕或撒娇的样子来挑逗男人。女性本来既不羸弱也不纤细,却依赖男性,把责任和担子向男性推诿。男人本来既不稳重也不坚强,却对被依赖而满足,坚持为她们服务。
女性与男性不仅生理结构不同,而且生存能力有异。一般情况下,人的血液总量失去三分之一,就会失去生命。但是女性失去三分之一,还会有奇迹发生。女性对于出血的潜在能量和对于疼痛的忍耐强度,是生理上自然具备的防卫措施,完全不同于男性脆弱和易逝的生理特征。
作品第四章着重阐述男女对疼痛的不同反应、对羞耻心的不同表现以及“耐性”的差异、平均寿命的差异等。女人怕疼,只是表现力丰富,含有过分夸张的成分。男人不怕疼,只是强忍着不作声,女性是直率地表达感受,男人是不正直的心是口非。女性情感表达曲折、复杂,尤其是生理感觉的表达,令人惊讶地率真而正直。
女人的欲望犹如涨起来的潮水一般,与其说缓慢地汇集在某个地方,莫如说宽阔地汹涌地遍及全身。男人的性欲单纯、明快,近似水在坝内,水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就会满溢,不开闸放水,就要决堤。没有女人那样大海般的宽广无垠,也没有滚滚起伏的汹涌波涛,更没有丰饶和富足,只有水位直线性地增长,达到一定极限就要倾泻而出。一刻也不能等待。倾泻后,就复归平静。
女性对肉体的羞耻心比男人强,但精神的羞耻心却很弱。有时脸皮极厚,似乎没有羞耻心。女性的厚脸皮也许是女人制胜的武器。男人心地纯朴而大度,经常顾及别人的感受,会因处处留心而倍感疲倦。女人则显得悠闲和迟钝。无论女人怎样在表面上做害羞的动作,均显露出自以为是与厚颜无耻……
男女的生命力存在着极大的差异:男女的平均寿命相差六岁,男人早逝,女人长寿。生命力的根源体现在细胞、生理结构、思维方式以及身体内部的运行机制上。物质文明的进步,可以使女性从繁重的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从生活方式到伦理观,都能给女性带来好处。然而,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生存竞争的激烈程度,只会给男人带来精神压力和经济负担,导致男人短寿或早逝。
第五章阐释的是荷尔蒙与长寿的关系、乳房的废用性萎缩、恋爱的效能、女人的武器以及加害者与被害者的立场。作者认为女性荷尔蒙可以预防和治疗动脉硬化,故女性不易得动脉硬化,也鲜有白发和谢顶。而男人缺乏这些东西,容易发生动脉硬化,产生白发和谢顶。女性荷尔蒙犹如圣水一般珍贵,是人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殊可珍惜。
现代女人多有“硕乳”,却不出奶水。乳房变成了装饰品。这应当出自于防止自身老化和追求时尚的需求。现在好吃的东西太多,形形色色的营养品替代了本真的人乳。导致了乳房的废用性萎缩,产妇的自我保护意识使乳房得以“特别眷顾”,丰乳肥臀成为一种“社会时尚”。女性在穿西装或比基尼泳装时,“硕乳”所体现出美学价值,似乎大大掩盖了分泌人乳的使用价值……
女人因恋爱而美丽,并非完全虚假。女性一谈恋爱就变得漂亮而自信,温柔而沉稳,体现出十足的女人味。肌肤红润,目光炯炯有神,魅力倍增。女性日久不见所爱之人,会沉不住气,工作心不在焉,显现出面容憔悴和处事不耐烦。即刻与情人会面,女性从姿容到动作、从心情到态度,都会大大改善。
眼泪是女人惯用的温柔的武器,“拳头”和“怒吼”则是男人偶发的粗暴的武器。自负的男人单纯地认为:女人比自己羸弱,应该予以劝慰和保护;女人的哭,都是伤心和悲哀所致。当听说女人是享受哭时,就倍感失望。而女人的眼泪,好像是生理上不可或缺的东西,且哭相因人而异:妙龄女郎先是抽抽搭搭,继而大放悲声;已婚女子会轻轻地转过脸去或悄悄地用手捂住脸,只露出发际哭;资深的妻子会紧闭着嘴,扑簌扑簌地流泪;年迈的老太太则会咬住嘴唇,搓揉着手中东西,伤心哽泣……
在男女关系方面,“男人是加害者,女人是被害者”似乎是日本人特有的构思,对人们日常生活的观点和认识,有着很大的影响。尤其是中年的男人,他们一旦与女人相爱或做爱,立刻会向女性付钱。此乃加害者意识的自我展现和完全暴露。还有一些事情,令人匪夷所思。比如看了电影《望乡》中沦为娼妓的唐行小姐被男人强奸的场面,男性认为绝对是女人的悲剧,女人的痛苦、悲伤和无助是凄惨的。但是女人却对此不以为然,有的甚至羡慕不已:让那样强壮的男人拥在怀里,真棒啊!……
作者保持其一贯的挥洒自如、纵横驰骋的叙述手法,大胆创作本作品,具有大开大合、进退有度、直抒己见、无所顾忌的特征。尤其对两性的神秘和恋爱的效能给予大胆的表露,娓娓道来,妙趣横生,意蕴绵长,美不胜收,勾起读者无限的遐思,令人难以忘怀。
本作品于一九七六年由角川书店刊行。本书译自集英社二○○九年五月十二日发行的第五次印刷本。
时卫国201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