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叫什么?”墨冥辰撑头,看着桌上一盘色泽鲜亮的菜,问道。
秦月瑶在厨房里多的是新花样,这会儿他已是见怪不怪了,不过这盘菜香气扑鼻,看着倒是很有食欲。
“宫保鸡丁。”秦月瑶见魏掌柜和小伙计都没动,她重新拿了双筷子,替墨冥辰夹了块鸡丁放碗里,“尝尝我手艺如何?”
这馆子里的鸡肉,多是炖煮,这般切丁炝炒的,她这该是头一份。
魏掌柜见墨冥辰动筷了,他也按捺不住,夹了块鸡丁来尝。
这鸡脯肉刚刚薄薄裹了层淀粉糊,加了那些个调料用旺火爆炒后,鲜香细嫩,整道菜辣中带甜,倒不是他寻常能吃到的。
“这第二道菜叫佛跳墙,须得文火煨上一个时辰,我们今日还有其他事情,不便久留,我可以将法子教了,掌柜的到时候试吃就成。”秦月瑶看魏掌柜面上掩不住的惊叹,心知自己所想,已经成了大半,便将第二道菜说了。
这佛跳墙鲜香大补,贵在它里头鲍鱼、鱼翅等珍贵材料。
别说这庆云镇四面环山,根本没有什么海鲜了,那鲍鱼、鱼翅这般名贵之物,寻常馆子里是用不起的。
好在这魏掌柜自家做的高汤味道不错,盅里少了那几位名贵的材料,也不至于叫口感大跌。
魏掌柜连吃了几口鸡丁,听秦月瑶这般说,他连声说好。又跟着秦月瑶进厨房去,将这简单版佛跳墙的做法细看了一遍。
等得封好汤盅上灶,秦月瑶嘱咐了小伙计看好火后,和魏掌柜回到了窗边。
“夫人这手艺,实在非凡,用在我们这样的小店里,委屈了。”魏掌柜看着桌上的鸡丁,叹到。
他虽然没去飘香楼吃过,可毕竟做了十多年厨子了,这同行之间的手艺高下,一看便知。这位夫人,绝不寻常。
“不瞒掌柜的,我这手艺,也是祖传的,只是到这一辈,独我一个女人,这开店的心思一直有,可我一个妇人,抛头露面的也不还合适,今日看掌柜的是个用心的手艺人,才想了这个法子,也不是完全为了帮掌柜的忙,也是想发扬一下这祖传的手艺。”
她其实也是看着店门面不错,刚刚听掌柜的有关店的心思,她若是有钱,都想给盘下来了。
可惜了,这手上就十两银子,采买用了不少,等得再给家里添置点过冬过年的物件,想来也存不下多少了。
这卖包子卖糕点能赚钱,可不稳定,而且哪有这馆子赚得多。
“夫人这两个菜,我都要了,至于价钱,就跟夫人刚刚说的一样,我们按月分成,刨开用料,每道菜赚的钱,我们五五分。”
魏掌柜也是个实在人,瞧他们两人这模样,也不是有钱的,这位夫人虽然这般说,可这两道菜,或许能救了他这店子也说不定,他也不想多占:“我们先卖一个月看看情况,到时候若是卖得好,还要请夫人再多多指教才好。”
人家飘香楼每月一道新菜呢,若是这位夫人愿意多教些,他们来福饭馆或许也能像飘香楼那样……
“若是这能赚钱,这以后的事情自是好说的。”秦月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她也没想到,这魏掌柜一上来就跟她说要五五分。
她刚刚还寻思着,若是这魏掌柜不愿带她分成,她便也只能抬价卖个菜谱了。
两人将这合作的事情敲定,秦月瑶看了一眼日头,想着自己还有一堆事要做,便也只是跟魏掌柜约了,十日之后再来看情况后,起身告辞了。
临到要结账,魏掌柜说什么都不收,请了他们这一顿。
秦月瑶和墨冥辰在集市上将余下的配料都买齐,这镇上的集市的确是村子里那些不能比的,秦月瑶甚至还找到了卖牛乳的铺子。
这做糕点少不得牛奶和鸡蛋,可回去路远,秦月瑶也只敢买了小半桶,她还特意打听了,这养奶牛的地方离白石村不算远,日后若是要再用,她直接去养牛的地方买,倒是比这里更新鲜。
买了牛奶和鸡蛋,又买了些猪肉,打算回去的时候,秦月瑶又买了三只下蛋的母鸡带着。
这鸡蛋买多了怕坏,家里养几只母鸡,就能每天都吃到新鲜的鸡蛋了,虽然母鸡要一百文一只,可算下来,倒也比常来买鸡蛋更划算。
两人上午两手空空的进镇,这会儿大包小包的出来,手里的银子虽然没剩几两,可秦月瑶的心情已是好得要飞起来了。
虽然还是没能开店,可这能长期赚钱的法子找着了,只盼那两道菜能大受欢迎,到时候跟魏掌柜合作,多出点新菜,让她也能早日赚够开店的本钱。
秦月瑶和墨冥辰装好东西,赶着牛车经过城门口的时候,瞧见一个清瘦的少年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秦月瑶认出了那人是刚刚在岳家医馆里见到的,秦家的孩子。
那个在后院门口,让她不要进去的弟弟。
“二姐!”少年跑到了牛车前,大喘了两口气,仰头看着车上的秦月瑶,唤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比刚刚在医馆里面响亮,只喊了一声,少年双眼有些泛红,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墨冥辰,叫了一声“姐夫”。
“你怎么来了?”秦月瑶抿唇看着他,那秦家一家子里面,她独对这个弟弟有几分好感。
只是这会儿看他追过来,秦月瑶有些拿不住他的来意。
难不成是甄红梅又出了什么事,秦威叫他来拦人了?
“你们……你们要回去了吗?”秦福生看了看牛车上的东西,哑着嗓子问。
他只比秦月瑶小一岁,秦家四个兄弟姐妹里,他从前跟秦月瑶最亲。
当初秦月瑶出事,秦威大怒的时候,十四岁的他还为了护着秦月瑶,挨了秦威几个拳头。
五年了,自从娘背着被打成重伤的二姐出门后,他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她了。
秦福生本还以为,二姐已经死了。
毕竟那天娘天亮前出门,天黑了才回家,回来之后一声不吭,大病了一场。
他这些年想问也不敢问,只能一个人伤心。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二姐,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看着二姐脸上的伤,他心口就绞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