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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昏迷不醒的车大妈却忽然张眼，甚至还半挺起身子，抬起一只手指着张凡，喃喃地说着什么。这声音里头好像透出某种怨愤，透出某种绝望。
车大妈的丈夫一看这情况，赶紧喊了起来。
“醒了醒了！我老婆醒了！张院长，你赶紧给她看看是怎么回事？昨晚八九点就有些不大对劲儿了，说她脑袋很疼，躺在床上不想动，我们也没多怀疑什么。
但今天一大早起来她就变成这样了，现在……现在她醒了，是不是没事了？”
说着，他声音里头充满了期盼。
但哪怕张凡再厉害，也没办法救车大妈了。
佛度有缘人，药医不死病。张凡也有他力不从心的时候。
他呆呆地说：“车大妈……车大妈不行了……”
随着他声音落下，本来半挺起身子的中年女子，就这么又倒了回去。
圆瞪着双眼，死不瞑目，却又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这一刻，张凡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悲怆和愤怒，而周围围过来看的那些人，黄静、刘芳、李云荣、青瓷……全部呆若木鸡。
不敢相信这个昨天下午还好生生来看病的车大妈，现在就这么死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死得那么惨！
她老公不可置信，双腿一软就跪倒在了一边，喃喃地说：“不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老婆刚才还好好的，都清醒过来开口说话了，怎么……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说着，泪如泉涌。
张凡用力捏紧了拳头，每根指关节都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车大妈刚刚是回光返照……”
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带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车大妈的丈夫忽然站起来，冲过去就拎住张凡的衣领。
李云荣立刻要上前来打开他，但却被张凡举手制止。
车大妈的丈夫悲愤地喊道：“张院长，张凡！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下午还好好的，就是哮喘病比较严重，找你针灸了之后，就说她喉咙不舒服，晚上几乎没吃东西，就喝了点矿泉水。
她这样子……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这是中毒身亡！”
“你看看，她……她七窍流血，流出来的还是黑色血！这跟你有没有关系？你告诉我，这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黄静在一边惊慌失措地说：“大叔你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我们也遇到过。
最后都证明不是我们中医院出的问题，不是张院长的治疗有什么问题，而是遇到了别的事情。”
她说的是几个月前发生的毒蜘蛛混入中药伤人事件。
不过张凡却一抬手制止她说下去，他轻声说：“对不起，大叔，是我这边的问题。车大妈是因为我的针灸而毒发身亡的，可能是我用来针灸的工具出现了问题。”
他浑身微微颤抖，脸上愤怒万分。
这针灸的工具，指的正是刚换的神龙木木针，正是吕方送给他的。
刘芳在一边失声喊：“不可能！张院长，这是不可能的事，怎么可能是你针灸出了错？你针灸本事那么厉害，不可能出错的，不可能治死人的！里头一定是有别的问题。”
张凡摆摆手：“我已经看出来了，确实是我有问题。”
说着，他看向了车大妈的脖子。
昨晚就是在那几处穴位进行针灸，帮她治疗哮喘病的。
稍微注意看，就可以看到车大妈脖子上的几处穴位，微微凸起了一道短短的黑线，而黑线就是毒素的凝聚。
这么一听，黄静和刘芳都快瘫倒在地上了。
车大妈的丈夫更是狠狠揪住了张凡的衣领，几乎要把他身子都给提起来的，他怒吼道：“张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那么信任你，觉得你一定能治好我老婆，可是……可是你把她给治死了！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是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的好医生吗？你怎么会把我老婆给治死的？你到底是怎么把我老婆治死的，你说啊！”
这大叔越说就越悲愤，两只眼睛不断涌出泪水。扭头看见妻子那么凄惨地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他的心像是被斧头砍了一样。
包括跟他来的那几个家属都非常气愤，有的甚至痛哭失声。
张凡虽然拥有非常强的功力，哪怕一千个这样的男人，都不够他一拳打——
但是，他曾经打倒过许多高手强者，此刻却任由这么一个中年男人抓着衣领，几乎要把他给提起来，却一点都不反抗。
他轻声说：“大叔，麻烦你安静一下，我一定会找出这里头的原因的，我相信车大妈不会白死。等我查明原因之后，该赔偿的我会赔偿，不管有什么样的惩罚，我都领受。但麻烦你先安静下来好不好，激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说这番话时，一双眼睛也充满坚定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会儿，忽然一松手，就把张凡给推回去。
紧接着，他就蹲在地板上，两只手抱住脑袋，发出了很悲怆的声音。
“我的老婆啊，我们三个孩子，一个刚大学毕业，一个还在读大学，一个刚高中毕业，你就这么走了，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他带来的几个孩子也痛哭起来。
顿时间，这中医院好像变成了殡仪馆，充盈着哭声。
其他病人看着都悲从中来，要不是知道张凡平时有技术又有医德，恐怕这时已经闹翻天了。但毕竟是死了人这么严重的事情，很快就有人报了警，张凡被抓了进去。
他没有任何反抗，但在里头呆了不到半天就被放出来。
上边有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找人查证，发现这案子疑点挺多。就张凡的为人来看，不可能故意杀人，跟车大妈也谈不上有任何恩怨，就是医生跟病人的关系
。所以，这很有可能就是一场医疗事故。
萧飒那边也很快收到消息，还是黄静告诉她的。
虽然黄静一直嫉妒萧飒跟张凡走得比较近，但她毕竟是律师，这会儿就得麻烦她出马。
萧飒知道张凡出了这样的事，也很着急，立刻到处奔波，正好跟上头某个想保住张凡的人取得了默契，于是交了一笔钱取保候审。
所以到了夜里，张凡就被萧飒开车送了回来。
车子安静地停在中医院附近的一条马路边。
平时神采飞扬遇事淡定的张凡，此刻却失魂落魄，让她看着能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