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饭过后,辛劳又把郭莲叫去,倪立已知因何而去,完全不担心,在院子里独自练武。
直到午饭前,郭莲才踉跄地跑进去,哭得像泪人似的,倪立刚想问她,她已一头奔进卧室,躺在炕上痛哭。他知道辛劳快将送饭来,因此仍自练武功。
果然过了一阵,辛劳提着食篮进来了,倪立将门关上,低声问道:“老人家,她一回来便痛哭流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今城主非常不满意她的表现……因为你们到现在还未正式成亲。”
倪立笑道:“城主为何不怀疑问题是出在我身上?”
辛劳笑道:“你是出名的花丛浪子,只要她稍表示一下,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倪立不由苦笑起来,原来自己早已臭名远播,干咳一声又问道:“城主怎会知道,咱们尚未正式成亲?”
辛劳道:“我不在场。你自己问她吧。唉,她也是,太傻,虽然这段婚姻是被迫的,且你名声不好,但论人才论相貌,你哪一点配不上她?在这种地方,有个人作伴,那是几世人修来的福份,她居然连这种简单的道理也不懂,你可得劝劝她别像老奴这样……唉,不提了!”
倪立道:“她性子固执,脾气又不好,我也未必劝得了她,我劝她,她还道我想占她便宜哩!”
“其实啊,谁愿意在这个鬼地方过一辈子?我年纪大了还好,你们还是花样的年华,在此终老一生,纵使练成绝世武功,也不过为人作嫁衣裳罢了!”
倪立忽然略有所觉,故意提高声音问道:“老人家的话,小可不大懂,可否说清楚一点?”
辛劳又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不会希望在此终老吧?要想出去,最低限度便得取得城主的信任!城主撮成你们一段好姻缘,你们却欺骗他,你说他会高兴吗?会信任你们吗?”他边说边把饭菜放在桌上,临走时又道,“你是男人,总得替她多着想,劝劝她吧!”
倪立将大门关上,转身回房,只见郭莲哭声已弱。他轻轻抚弄她的秀发,道:“我知道你觉得嫁给我很委屈,但刚才辛劳的话你也听见吧?咱们可否多点交谈接触,也许你心里便会好过一点。”
郭莲忽然抬起头来,泪迹披脸,呜咽地道:“你不了解的,我不是嫌弃你,而是……而是我根本不会爱你!”
倪立柔声道:“我知道,因为你早已有心上人了!”
郭莲忽然自炕上跳了起来,口吃似的问道:“你,你怎会知道?”
倪立微微一笑:“你不用紧张,我本来也十分奇怪,为何你对我的态度会这般奇怪……”
郭莲截口问道:“有何奇怪之处?”
“晴阴不定,冷热无常。”倪立道,“你的态度令我觉得自卑,我自小便锦衣玉食,当然我也知道你出身富贵之家,可未曾遭人这样呼喝及冷待过……”
郭莲又截口问:“你凭什么说我生长在富贵之家?”
倪立以一个微笑回答她:“直至昨夜我才知道,原来你早已有了情人,这就怪不得你了!我心里也舒服多了,起码早几天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否这般惹人讨厌!”
郭莲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梨花带泪,在倪立眼中,娇艳之中,添一份楚楚可怜,竟觉她魅力十足令人难以抗拒。郭莲见他双眼盯着自己,粉脸不由一红,道:“你笑我满脸泪痕……一定是把粉冲掉……难看……”她长身抓起挂在墙上的毛巾,往脸上抹。
倪立叹息道:“你又误会了,你貌比西施,谁敢说你难看!”
“你又来了!”郭莲脸色一沉,语气转冷,“你还未把正经话说完。”
倪立故意道:“我说到哪里了?刚才看见你好像一朵盛放的花朵,把话都忘记了!”
“倪立,你如果再嘻皮笑脸,可别怪姑奶奶不给你面子。”郭莲声音更冷。可是她见倪立不说,只好自己接着道,“我几时跟你说过我有心上人?”
倪立道:“有,不过是在梦中告诉我的!”
郭莲娇躯一抖,连声音也微微发颤:“我在梦中说些什么?”
“不用紧张,我会替你保密。”倪立拉着她的手,道,“咱们先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郭莲轻轻把手缩回去,但倪立握得紧,便由得他拉着到起居间了。倪立替她盛饭盛汤,郭莲道:“你不把话说清楚,我不吃了!”
倪立笑道:“等你做了我的妻子之后,再跟我使小性子吧!”
郭莲瞪了他一眼,轻骂道:“你想得美!”
“不做我的妻子,我绝对不勉强,但做朋友总可以吧!”
“跟你好……人家便会怀疑咱们是真夫妇了!”
倪立叹了一口气道:“你执意要跟我过不去,我也没有办法。”
郭莲忽然低声道:“他限定咱们三天之内,一定要做一对真夫妻,否则要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惩罚我。”
“他是谁?”
“城主。”
“不用怕,三天之后,我代你去见他,跟他讲讲道理,就算是两个人一见钟情,也断没有三天便成亲的道理!”
“真的?你敢?”
倪立道:“乐大侠说得好,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我有什么不敢的?”
“谢谢你。”
“我第一次听见你说这句话,吃吧。”他又替她挟了一块鸡肉。
郭莲这才捧起碗来,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料倪立也正看着她,她不由得脸上发热,心头怦怦乱跳,耳际忽听他道:“先喝汤吧,这汤滋补,多喝点。”
她又不由自主地放下饭碗,喝起汤来,心中忖道:“他还是挺温柔的……”忽道,“倪立,我跟你说一件事,请你放在心里。即使形势逼人,我不得不做你的妻子,但你最多只能得到我的身子;我的心,你永远得不到!”
“如今说这些,不是太远了点儿吗?在这种环境里,能互相依靠,互相慰藉,日子不是要好过一点。”
“如果你能保住我的清白,我这一辈子都会感激你,而且力所能及,一定帮助你。”
“任何事都肯帮忙吗?”
“是的,”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忙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倪立只耸肩,不答她。
“不知小盈跟魏普他们怎样了?”
“听说小盈已经怀孕了,你是不是很后悔,你跟她早已有一手,城主应该将她配给你才对!”
“原来你对魏普有兴趣,三天后我告诉城主,这不能怪你,只能怪他事先不征求你的意见。”
“胡说,要我嫁给他,我……宁愿死了!”
“还好,你没死在我眼前,否则可是我的罪过了!”
郭莲将碗放下,道:“倪立,你别自作多情,姑奶奶的性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个宁死不屈的女人,你敢有半点看不起我,我半夜便给你一刀子!”
倪立忙道:“好好,我不说了,以后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就是。”他的少爷脾气也不小,把碗一摔,便进回书房了。郭莲银牙暗咬,气得娇躯发颤。
倪立果然遵守他的诺言,他甚至不上炕,就坐在椅上假寐。三天一过,辛劳又来了,倪立道:“她不去了,我代她去见城主!”
辛劳沉吟道:“这个我可得先请示一下。”他走后约顿饭功夫又回来,道,“倪少侠,城主答应你的请求,请你跟老朽去。”
郭莲望着他的背影,百感交集,也分不出到底是感激,还是愤恨,只知道她心底有几分恐惧,害怕倪立徒劳无功。
倪立被辛劳带到一间密室,道:“你坐下吧,城主稍后便会来见你。”
倪立见里面有两张高背椅,便坐在靠门口那张。他刚坐下,辛劳便立即将门关上,密室内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正在惊异间,忽闻有人道:“你来了!”
倪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是谁?”
那人轻笑道:“你不是要求见我么,怎地反问我是谁?你见我所为何事?”
倪立道:“原来是城主,我求见是有两件事,一是向你交代破解‘空明拳’的情况……”
“慢,咱们一件一件说。第一项,其实你不必找我,可叫辛劳把简老大找去,向他仔细交代就行。”
“不,不是这回事,我的意思是独自一人研究破解法,进展实在有限,我想向城主建议,应当由一个小组来专研一项武技,所谓集思广益也!”
“你说得有意思,但本城人手有限,而且人的时间及寿命都有限,人力一集中,研究的项目便少了。”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等得,本座却等不得!”
“城主说错了!”
城主声音一沉:“本座错在何处?”
“我做个比喻:假如一个人单独研究,需要几个月才能成功破解,如果三人一组,也许两个月便能完成了,这在时间上反而是‘赚’了,而且单打独斗,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完成任务,相信迷城以前必有先例,但多几个人互相商量,成功的机会率便大大提高了!”倪立轻吸一口气,道,“小可斗胆建议,只为城主计耳,请恕直言。”
过了半晌,才听他道:“你说的有点道理,唔,让本座仔细考虑后再定夺!”
“我不知道城主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可否见告?”
“本座要做一件前无古人的事,从来武林至尊,都是以武以势压人,我要完完全全以技吸引人,本城将来要成为武林圣地,你是本城的精英,自感荣耀!”
“不以武以势为仗恃,难道天下英雄都肯听话?”
“错了,本座不是要他们听话,本座只是要他们心服!我以少林派的武功,打倒少林寺高手,以武当派武功击倒武当派高手,他们会不服?”城主道,“也许将来你以‘空明拳’击倒江南大侠,你说他服不服?”
“城主胸襟志向远大,小可再问一件:设若对方仍然不服,你又有什么办法?”
他显然未曾想过这个问题,是以过了半晌才道:“一门之主必然见识非凡,我光明正大,他们岂会不服?”稍顿反问,“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小可一时想不到良策,不过我觉得此事要成功,可是十分艰巨,而且年期遥远。”
城主不悦地道:“我搜集了不少此道精英,难道不能达到目的?”
倪立道:“单就少林的武技就有七十二项,逐项破解需要多久的时间?”
城主吃吃笑道:“我只要是使少林派的武功将其击倒,又何须学足七十二技?更不必将七十二技全部破解掉!再说我只是迷城的总代表而已,将来你也是代表,不是我一个人压服天下武林,而是迷城之代表技压群雄!”
“还有一事小可想不通者,假如武林最近有一新兴的武技,你又要花几年时间将其破解?待成事后,又有一套新的,你又如何解决?”
“天下岂有十全十美的事?你否认本座这个计划?”城主已不耐烦了,“说第二项吧!”
倪立进密室已久,此刻双眼已渐能适应黑暗,他运足眼力望过去,对面那张椅上,空空如也,说明城主根本不在密室里。密室当然有通气孔,他的声音一定是由通气孔传进去的,但能够说得好像就在你身边般,这份功力已足以惊世骇俗!
倪立吸了一口气道:“多谢城主的美意,赐我娇妻,但城主却没有征求过事主之意见,就拿小可与大盈来说,彼此性格差距极大,须经过一段时间接触,方能产生爱意,但听说城主要求三日之内,便一定要成事,这跟强奸只有一线之差,有何乐趣可言?”
“本座令出如山,谁都不能改变,难道成亲之后,不能设法增进感情?”
“小可虽然跟无数女人上床,但从来没有试过对方不同意的……”
城主截口道:“看来这次你是栽在大盈这丫头身上了!好,我就再宽限十天吧。这已是看在你份上才宽延的,此事就此决定,你不必多说,如果延误时日,本座将给那丫头颜色看!”
倪立想了一下,道:“城主可否把限期延至一个月?”可惜他连问多次,均无人答应,看来早已走远了。
忽然大门打开,光线射了进来,倪立连忙眯起双眼,只听辛劳道:“十一少,请跟老奴回家吧!”
倪立在路上一直想着一个问题:迷城城主刚才说的话,值得信吗?他是否为了安定自己的心,才说出那番话?
他的问题尚未解决,人已至“家”门外,辛劳拍了一下门,顷刻间,大门便打开了,辛劳见他进去后才离开。
郭莲见他呆头呆脑,暗吃一惊,问道:“城主怎样说?”
“放心,他再宽限十天。”倪立边说边走进书房。
郭莲跟着他进去,叫道:“只宽限十日,你也太无用了!”
倪立冷冷地道:“你放心,十日后我也不沾你的身子就是。虽然我没有用,但到底还替你争取了十天时间,我不希望你感激我,但你总不能骂我!因为跟你成亲根本不是我的主意,最多以后我不上炕就是!”
“还说些什么?”
“没有!”
“没有,怎会去这么久?”
倪立冷冷地道:“因为城主交代过,不能告诉任何人,何况你是我什么人?别罗唆,我要做功课了!”
郭莲伏在炕上哭了,倪立心头烦躁,索性把书籍搬到起居间去。他脑海里不断在盘旋一个问题,城主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值不值得相信?
忽然一个新的念头升了上来:我何必钻牛角尖?此时我唯一要做的事,便是尽快取得城主的信任,这才能完成任务!
想到此,倪立心念又是一动,忽然放下书本,走出院子把大门开了,走了出去,刚走了几步,忽然不知由何处转出两个武士来,喝道:“你忘记了规矩了吗?无事不得离开大门一步?”
“我没有忘记,我是有事,不是无事,而且是急事!”
那两个武士对望一眼,问道:“有何急事?”
“我要见简老大,跟他研究一个‘空明拳’的难题。”
其中一个武士道:“你且回去,咱们代你转达。”
倪立转身回家,却暗中观察,只见那两个武士,自暗角处转了进去,他暗哼一声:“想不到防守得如此严密!”他返回院子里,便打起“空明拳”来。房内郭莲的哭声已听不见。
过了顿饭功夫,武士来报,简老大今日无空,明早再来见他。倪立忖道:“大概是因为我的建议,城主召集他们开会研究了!”
这天晚饭时,郭莲主动替他盛饭,也主动跟他说话。倪立态度十分冷漠,问一句答一句。她忽然问道:“你很恨我么?”
“我恨你总没有你恨我的深!”
“我?我几时恨过你?”
“我跟你本是天涯沦落人,你不恨我为何拿我做出气筒?我欠你的债么?其实我自己一个人还落得清静。”
“我、我不是恨你……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倪立微笑道:“我不欠你,又没有对不起你,你心情不好,便拿我出气?只有你这种身份的人才做得出来。”
郭莲脸色一变,问道:“我是什么身份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难道还要我说出来?”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倪立指指自己的心窝,道:“我这个人跟你不一样,我是有良心的,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更不会拿这个来威胁你,不像你动不动便说,要在我睡梦中给我一刀子!”
郭莲默然,倪立故意放下碗回书房。郭莲直至辛劳把碗收走,也走进书房,轻轻地道:“我觉得很奇怪,你为何也是冷热无常!”
“我也很奇怪,城主除了要你做我的妻子之外,没有给你其他工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假如你有其他事做,你便没有时间来烦我了,也许你心情会好一些,我也可活得自在一点。”
郭莲默默回房,坐在炕上,时而流泪,时而咬牙,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她说些什么,到了半夜,她忽然走到书房,低声道:“你、你今晚上炕吧,你不上炕,我也不上……”
倪立待要拒绝,但一回头,见她泪光欲滴,楚楚可怜,心头一软,道:“你不后悔?”
郭莲垂泪咬牙,道:“你、你不要得陇望蜀,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倪立叹了一口气,扶她回房,她竟温顺地把螓首靠着他的肩膀。她香风袭人,腰肢柔软,倪立心头一荡,几乎忍不住想抱她。
他扶她坐下,道:“彼此互相尊重不是很好吗?以后不要说什么跪下求情的话,我受不了。”
“谁叫你,叫你这般可恶……”郭莲行尸走肉般躺下,倪立替她盖上被子,她忽然道,“咱们今晚共用一张被子,不过、不过你如果、如果……”
倪立笑道:“你放心,我对我自己的定力,还是很有信心的。”黑暗中见她一对眸子,闪着泪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你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说?”
“你说,我较值得你爱还是邵谷音?”
倪立心头一跳,他料不到她会问他一个这样的问题,怔了半晌才道:“你们根本不是同类型的人,怎能比较?”
“若论性子及相貌,不同类型的人,当然不能比较,但我问的是爱!”
倪立道:“如今说这个问题,不是时候吧?”
“你想你在这里还会待多久?”
“我不知道……但最少还得待几年吧?”
“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三年也超过一千日了,如果没有爱,孤男寡女睡在一张床上一千天,你不觉得难受?”
倪立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由苦笑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我不想再拖延下去,这十天内,我会把身子交给你,我不计较你以前的事,但从今之后,你不能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你是大丈夫,我要你当面答应我。”
倪立又是一怔,道:“你要我抛弃妻子?”
“我只是说不准你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没叫你做负心人,更不会要你做抛弃妻子的事来。但我却可保证不会负你,我这个人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但你已有情人,你这样做不是要辜负他了吗!”
郭莲饮泣起来。
倪立忙安慰她:“我不会说话,又惹你伤心了。”
郭莲忽然缩进他怀内,哭了。
过了一阵,哭声渐息,他又道:“你放心吧,人前咱们夫妇相称,亲热一点,暗地里我们做对兄妹吧,这样你便不用伤心了。”
郭莲抽泣地道:“那次,他叫一位大夫验过我的身子了,十日之后他还会验的,骗不了人的……”
倪立吃了一惊,脱口道:“你、你还是处子?”
他话还未说毕,颊上已吃了她一记耳光:“倪立,你把我当作什么女人?我如果身子不清白,早就破罐破摔了,还跟你呕什么气!”
倪立抚脸苦笑道:“我以为你在如意赌坊那种地方,怎能保住……”
“你以为人人像你一样的放荡不羁吗?”郭莲忽然叹了一口气,轻轻抚摸他面颊,问道,“疼不疼?”
她忽然温顺如同一只小猫,倪立又怔住了,半晌才道:“你的手像仙丹,抚过之后便不疼了!”
郭莲“噗嗤”一笑:“你说话永远让人可笑又可恨。你心里一定以为我凶狠如河东狮了,邵谷音很温顺?你喜欢温顺的女人?”
“哪个男人不喜欢温顺的女人?她千依百顺,我说一她从不说二,日子虽然过得平静,却也无趣得很。女人还是要有点性格,不过又不能太凶。”
郭莲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如今才知道我的好处……嗯,你们之间说些什么话?”
倪立笑嘻嘻地道:“夫妇间闺房里的话,岂可随便对外人说!”
“我躺在你怀内,还是外人么?”
“如果我将你我之间的话告诉别人,你会觉得怎样?”
“我刚才的要求,你还未答复我,听清楚,不许你做对不起我的事!”
倪立心头一动,忖道:“看来她来这里亦是另有目的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她说我若保住她的清白,她可帮助我,她是什么身份?她来此是什么目的?她知道我另有任务?她要如何帮助我?”嘴上却问,“我答应你,你也能答应我吗?”
郭莲娇躯微微一颤,问道:“你要我答应什么?”
“不许做出对我不住的事!”
不料她竟然一口答应:“自然可以,我若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便不会委身于你。”当下倪立也发誓。她忽然伸出一只手来,握着他的手,“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好,绝对不会让你吃亏!”
“好,咱们多点接触,多点交谈吧,也许很快便觉得对方很好相处了……”
郭莲道:“只是很好相处?不行,如果没有爱,根本不可能长远相处的。”
倪立在她额上亲了一口,道:“其实我已开始爱上你了,否则这几天怎会跟你呕气?”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两人相拥睡至天亮,郭莲见他仍能把持得住:心中又是佩服,又是讶异,莫非他一点也不喜欢自己?她哪知道他好几次都忍耐不住,只是一冲动,脑海里便浮上倚翠的影子来,欲火便熄灭了。
次日早饭后,简老大果然来了,问道:“你找我何事?”
“最近在破解‘空明拳’方面无进展,我知道你早已学懂‘空明拳’,因此想跟你比斗一场,希望能触动灵机。”
“很好,来吧!”
两人在院子里以“空明拳”比斗,两人均不用其他武功,因此斗了六十多招,倪立才输。他在歇息时,闭目苦思,郭莲则倒茶给他俩喝。
歇了一阵,两人又斗了一场,如是者三场过后,倪立似有所得,道:“假如能天天如此,或隔几天来一次,我相信进展会快很多!”
简老大含笑道:“昨天下午,城主召集培训长老开会提及你的建议,经过讨论之后,决定先找几个人作试验,你便是其中一个。”
倪立问道:“不知魏普他也……”
“他也是其中一个。”简老大道,“明天开始,便有两个人进来你这里跟你一起练武,一起研究,希望能做出成绩,倪立,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武功大有进展,连内功也比前精进了,第二件要恭喜你的是……”简老大看了郭莲一眼,道,“你应该知道老夫何所指!”郭莲粉脸泛红,连忙跑回房去。
倪立故意打了个哈哈,道:“可惜这里不比在外面,否则我便可以请你喝几盅啦!”
“也许将来你有机会的,希望你更加努力,不要把精力都浪费在床第上!”简老大说到最后那一句,声音不由压低。倪立听得心头怦怦乱跳,正想问他机会何在,简老大又道,“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老夫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言毕快步离去,并将大门关上。
倪立呆呆地站在风中,回想简老大那句话。忽然他觉得简老大对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