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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幸运的禄可

从前有一位国王,他只有一个儿子。小伙子快十八岁的时候,他的父王不得不亲自领兵出征,去与邻国作战。国王指定儿子在他离位期间代为行使王权,但命令儿子在他班师回朝之前绝不能结婚。

时间一天天过去,王子忙着管理国家,从来没想过结婚这事。但在二十五岁生日那天,他开始想,如果有一位妻子的话,那也不错呢。想啊想啊,到最后他越来越急切地想要一位妻子了。不过,他仍然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于是又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国王离家去打仗后的第十个年头。王子叫来了大臣们,和自己一起带着一群仆人去寻觅新娘。他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在四处游荡了二十天后,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父王的军营。

国王见到儿子很高兴,问了儿子很多问题,同时也回答了好多儿子提出来的问题。不过当听到王子不是静静地在家里等他,而是出来寻找新娘时,国王气得要命,他说:“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我不允许我的人再跟着你了。”

有一个忠诚的仆人却要求留在王子身边,坚决不离开他。他们翻山越岭,来到一个叫黄金镇的地方。黄金镇的国王有一个漂亮的女儿,而且王子很快就听说了她的美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因为王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所以得到了大家的喜爱。王子趁机立刻向女孩求婚,她的父母愉快地把女儿许给了他。婚礼也马上举行了,喜宴和庆祝活动整整持续了一个月。月底的时候,他们出发回家。旅途漫长,第一晚他们在一家小旅店里歇脚。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那个忠实的仆人在守夜。快到半夜的时候,三只乌鸦飞到了房顶上,他听到它们在说话。

“今晚来这里的那对小夫妻长得真漂亮。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很快就要没命了。”

“对啊,”第二只乌鸦说,“明天中午,他们坐马车行驶到黄金溪上的那座桥时,桥就会断开!但是,听好了!不管谁偷听到并且把我的话说出去,那他膝盖以下的部分就会变成石头。”

乌鸦们没再说什么,飞走了。他们刚离开,又来了三只鸽子。

“就算王子和公主平安地过了桥,他们还是会死的,”鸽子们说,“国王会派一辆四轮马车去接他们,那车被漆得象新的一样。但是一等他们坐进车里,就会刮起一阵狂风,把马车卷到云中,然后又会迅速地掉到地上,把他们摔死。但是任何人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并且传出去,那他的腰部以下就会变成石头。”

说完,鸽子们就飞走了,三只老鹰又落在它们刚才停留的地方,它们说:

“如果这对年轻夫妇想办法避开了过桥和坐四轮马车的危险,国王就会送他们每人一件华美的绣着金线的礼服。他们只要穿上身,马上就会被烧死。但是无论谁听到并且把这些话传出去,那他从头到脚都会变成石头。”

第二天,大家早早就起床吃了早饭。他们开始相互讲起昨晚各自做的梦来。最后那仆人说:

“仁慈的王子,我梦到若蒙殿下恩准我所有的请求,我们就会平安无事地到家;否则我们都性命堪忧。我的梦从没有骗过我,所以恳请您在后面的旅途中依照在下的建议行事。”

“不必对梦大惊小怪的,”王子说,“梦是虚无的。不过为了不让你担心,我答应就照你说的办。”

于是,他们又上路了。

中午时分,他们到了黄金溪边。要过桥时,仆人说:“亲爱的王子,我们把马车留在这里,稍微走走吧。镇子离这里并不远,我们在那里很容易就能弄到另一辆马车,因为现在这辆的轮子不行了,走不了多远。”

王子仔细看了看马车,觉得它没有自己的仆人说的那么不安全。不过他已经答应了仆人,就得信守诺言。

他们下了车,把行李放在马背上,王子和他的新娘步行走过桥。仆人说他可骑着马淌过溪流,这样可以顺便让它们喝点水、洗洗澡。

他们毫发无损地到达了对岸,在不远处的镇上买了一辆新马车,再次踏上旅途。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一位国王派来的使者,他对王子说:“陛下把这辆漂亮的四轮马车赏赐给殿下,这样您二位就可以风风光光回到自己的国家,接受臣民的欢迎。”

王子兴奋得说不出话来。但是那个仆人说:“尊敬的殿下,让我先来检查一下这辆马车,如果查不出问题,你们再坐进去,否则我们最好还是坐自己的车。”

王子没有反对,仆人小心地查看了那辆马车后说:“这车看上去漂亮,但很不中用。”他一边说一边就把马车给砸碎了,然后他们乘着买来的那辆马车继续赶路。

最后他们到达了国界,另一个使者正在这里等候,他说国王送给王子和他的新娘两件华美的礼服,并请求他们穿上礼服后进入自己的国家。那仆人苦苦哀求王子千万不要穿,唠叨个不停,直到王子把礼服交给他毁掉才罢休。

老国王得知自己所有的计谋都失败了,大发雷霆。因为他的儿子还活着,并且已经结了婚,依照这个国家的法律,他必须把王位传给儿子。他很想知道王子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就说:“我亲爱的儿子,你们平安地回来,我实在是太开心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喜欢我送的漂亮马车和华美的礼服,为什么要毁掉它们呢?”

“陛下,说实话,”王子回答到,“它们被弄坏,我自己也很懊恼,但是我的仆人请求我由他来处置行程中的事,我答应了他。他声称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我们就不能安全到家。”

老国王气急败坏地叫来枢密院大臣们,让他们判处那仆人死刑。

绞刑架摆放在了王宫前的广场上。仆人被带了出去,他的死刑命令宣读完毕。

就在绞索套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请求让自己说最后几句话。“在我们回家的路上,”他说,“第一晚我们在一家小旅店过夜。我没有睡,而是整晚都在守夜。”接下来他讲了乌鸦说过的话,正说着,他膝盖以下的部分就变成石头了。王子让他不要再说了,因为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无辜。但是仆人没有听王子的话,等故事讲完的时候,他已经从头到脚都变成了石头。

噢!失去了忠诚的仆人,王子悲痛万分!最让他难过的就是想到这仆人是因为极度的忠诚而死。为此,他决定要走遍世界,不找到让这仆人复活的办法决不罢休。

宫里有一位老婆婆,曾经是王子的奶妈。王子把自己的计划都告诉了她,也把他的妻子——公主殿下,托付给她照顾。“你前面的路很长啊,孩子,”老婆婆说:“你要等见到幸运的禄可之后才能回来。这世上除了他就没有人能够帮你了。”

于是王子出发去寻找幸运的禄可。他走啊走啊,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在一片森林里转了三天,一个活物都没遇到。第三天的晚上,他来到一条河边,那里不远处有一座大磨坊。他在里面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要离开的时候,磨坊主问他:“尊贵的殿下,您孤身一人要去哪里?”

王子就把一切告诉了他。

“那我想请求殿下向幸运的禄可问一下这个问题:为什么我虽然拥有一个很好的磨坊,机器完好,又有好多的谷物可以磨,但我还是这么穷,穷得不知道过完这一天,下一天怎么过?”

王子答应了他的请求,继续赶路。他又走了三天,第三天晚上看到一座小镇。他到镇子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四处都没有灯光,走遍全镇也找不到一间能睡觉的房屋。但远处在靠近镇子边上的地方,他看见一个窗口里亮着灯光。他直奔那里而去,屋子里有三个姑娘在玩游戏。王子询问可否借宿一晚上,她们留下了他,还弄了些晚饭,准备好了一间让他睡觉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他刚要离开时,她们问他要去哪里,他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她们。“仁慈的殿下啊,”姑娘们说,“一定要问问幸运的禄可,我们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尽管善良、漂亮又分外勤劳,可还是没有爱人来追求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子答应了她们的请求,继续赶路。

接着他走进一大片森林,从早走到晚,又从晚走到早,才接近森林的尽头。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美丽的小溪,里面的水并不流淌,而是静止不动的,并且还开口说起了话:“王子殿下,告诉我你为会什么会走进这荒郊野地?我已经在这里流淌了一百多年,还没有任何人经过呢。”

王子回答:“如果你愿意把自己从中间分开,让我走过去,我就会告诉你。”

小溪立刻就分开了,王子走了过去,脚一点也没湿。到了对岸,王子如他答应的那样,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噢,请一定要问问幸运的禄可,”小溪哭着说,“为什么,纵然我是一条清澈、透明又湍急的小溪,但里面从来没有鱼或其他生物呢?”

王子答应了小溪,继续着他的旅行。

他顺顺利利地离开了森林,又穿过一座美丽的山谷,来到一间用茅草盖的小房子前,他累坏了,就走进屋子去休息。

屋子里的东西都布置得整洁美观,一位亲切慈祥的老婆婆正坐在火炉边。

“早上好,老婆婆。”王子说。

“孩子,你的运气看来不错。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

“我在寻找幸运的禄可。”王子答到。

“孩子,你算是找对了地方,我就是他的母亲。他这会儿不在家,出门去葡萄园里挖地了。你也得去。这里有两把铁锹,你找到他的时候,不要和他说话,直接开始挖地。现在是十一点。他坐下吃午饭的时候,你就坐到他旁边去和他一起吃。吃完饭后,他会问你,那你就可以直接把所有的烦恼都告诉他。无论你问什么,他都会回答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王子指了路,王子照她所说的一一做了。午饭后他们躺下来休息。

幸运的禄可突然开口说起了话,他问:“告诉我,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了这里以后,一句话都没说过呢。”

“我不是哑巴,”年轻人回答到,“但我是一个不幸的王子,我忠诚的仆人变成了石头,我想知道怎样才能救他。”

“你做得对,他值得你为他做一切。回家去吧,等你到家时,你的妻子会生下一个小男孩。从这孩子的小拇指挤出三滴血到一片草叶上,再把血涂在你的仆人的两只手腕上,他就会活过来的。”

“我还有另一件事要问,”王子谢过他之后说,“离这里不远的森林里有一条漂亮的小溪,但水里既没有鱼,也没有其他活物。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小溪里从来没有淹死过人。过河时,你千万要小心,在到达对岸并远远离开溪水前,不要告诉它这个答案,否则你就是第一个被淹死的人。”

“走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在我来这里的路上,我在三个姑娘的房间里借宿了一晚。她们都很有礼貌,非常勤劳,而且长得也漂亮,但却没有一个有追求者。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她们总是在光天化日下扔垃圾。”

“还有一位磨坊主,他有一座大磨坊,有最好的机器,而且也有许多的谷物要磨,可他为什么还是穷得每天几乎都要过不下去?”

“因为磨坊主把一切东西都据为己有,而不给那些需要的人。”

王子写下了这些问题的答案,亲切地告别了幸运的禄可,动身回家。

他走到小溪边时,它问他是否带来什么好消息。“等我过了河就告诉你,”他说。于是小溪分开来,他从中间走了过去,一直到岸边最高的地方才停下来,高声喊道:

“听着,小溪!幸运的禄可说,只有有人淹死在里面,你的水里才会有活物。”

话音刚落,小溪就暴涨起来,淹没了他爬上去的那块大石,溪水冲涮得远远的,浪花溅到他的身上,他紧紧地抓住大石。三次都没有拍打到他以后,小溪才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王子爬了下来,在太阳下晒干衣服,然后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

他又到磨坊过了一夜,告诉了磨坊主答案,之后又告诉那三姐妹不要在光天化日下扔垃圾。

就在王子刚到家的时候,有几个贼牵着偷来的一匹好马,涉过那条小溪。他们刚过了一半,溪水突然猛涨,把他们全都冲走了。从此,那条小溪就变成了当地乡村里最好的钓鱼之地。

磨坊主也开始施舍大众,成了一个大好人,很快就变得非常富有,钱多得数不清。

而那三姐妹,她们不再冒犯太阳了,一个星期内,每个人都有了一个追求者。

王子到家时,发现妻子刚生下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他赶忙刺破婴儿的手指,把血滴在草叶上后涂在了那石像的手腕上,石像抖动起来,伴随着一声轰响,分裂成七块,忠诚的仆人复活了,而且完好无损。

看到了这一切的老国王,大发雷霆,大瞪双眼,然后倒在地上死去。

那仆人继续留在他的皇室主人身边,一生都在忠诚地为他效劳。而且,如果他们都一直活着的话,他还在伺候着主人呢。

选自《匈牙利童话故事》 bEzloZ2HglIcIyXNZkPtIaO9irMA3kxlMh4g6nzN88VZYeoJYx09FpgOgEqSEA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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