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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石园

经过多年不懈的努力,我终于得到了一块荒石园。顾名思义,荒石园指的便是一块乱石遍布的荒地。这种地虽然贫瘠得即使辛勤犁耙也无法改善,却是昆虫的伊甸园,可以开辟成为最好的动物实验室。我的许多观察实验就是在这儿完成的。

由于在无数乱石中还有一点儿红土,我的荒石园会长些作物,据说从前还长出过好些葡萄。但现在这些植物已经没有了,没有葡萄树,没有百里香,没有薰衣草,在地里滋蔓着的只有些恼人的家伙:就算经过三年的激烈战争也无法彻底消灭的犬齿草、全都一副倔强样子的矢车菊以及浑身是刺的荆棘。好在,对于膜翅目昆虫来说,这些植物是天堂的标志。各种茁壮成长的蓟草和矢车菊把四周所有的膜翅目昆虫都吸引来了。我捕猎昆虫多年,却从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找到过这么多昆虫。 这儿有以各种猎物为生的 捕猎者 ,有 土房子的 建造者 ,有在花叶和花蕾中修剪零件的 组装工 有纸板屋的 建筑师 ,有搅拌黏土的 泥瓦工 ,有在地下挖 巷道的 矿工 ,有制造薄膜气球的 工人 ,还有什么我也数 不清了。

这里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加点的词指的都是膜翅目昆虫,准确地写出了它们的特点。有的昆虫我们马上就会遇到,你能对上号吗?

这是什么?这是一只黄斑蜂。它刮着矢车菊蛛网般的茎,把刮下的纤维堆成球,然后自豪地用大颚把球衔到地下,给自己制造一个用来装蜜和卵的棉毡袋。

那这些在激烈抢夺战利品的是什么?是肚子下有黑色、白色或者火红色花粉刷的樵叶蜂。它们正要离开蓟草去拜访附近的灌木丛,从灌木的叶子上剪下椭圆形的零件,把它们组装成容器来盛放自己的战利品。

这些穿着黑绒衣服的又是什么?是石蜂。它们在加工水泥和卵石,在石头上我们可以很容易找到它们砌造的房子。还有这些猛地飞起,大声嗡嗡叫的家伙,它们是定居在旧墙和附近向阳斜坡上的砂泥蜂。

现在,壁蜂来了。一只在蜗牛壳的螺旋壁上建造巢房;另一只啄着一段中空的干荆棘,用隔板把它分成一层层,好给幼虫做一个圆柱形的房子;第三只住进断掉的芦苇形成的天然管道里;第四只则充当了某个高墙上的石蜂房内空闲走廊的免费房客。

那边聚集的来客更多:大头蜂和长须蜂在嗡嗡叫,其中雄蜂有高高翘起的角;毛斑蜂那作为采蜜器官的后腿上有一把毛笔似的刷子;土蜂的种类繁多;隧蜂的肚子纤细⋯⋯如果一一寻究这些昆虫,那么我可以自信地说,在我的客人里,几乎包含了整个采蜜界的昆虫!

非常凑巧,跟这个采蜜的大家庭在一起的还有捕猎族的成员。荒石园里,泥水匠为了垒墙壁,这儿、那儿地放了一大堆沙和石头。这些材料早就运来了,工程却一直拖着。于是,石蜂选择了石头间的空隙作为过夜的宿舍,粗壮的单眼蜥蜴则选择了一个洞穴,张着嘴守候着过路的蜘蛛,它有时也会向着人扑上来。老实说,蜥蜴不是那么讨人喜欢,后来它离开了,我一点儿也不怀念。

沙堆供另一种昆虫做窝:泥蜂在那儿打扫地穴的门槛,把尘土沿着抛物线往后抛;朗格多克飞蝗泥蜂用触角把猎物拖到那儿去;大唇泥蜂在那儿建造储存叶蝉的地窖。 可惜的是,之后工程继续,泥水匠就把那里的“猎手”都撵走了。 不过,如果有一天我想叫它们回来,只要再堆起沙堆,它们很快就会全部到来的。

联系上下文,说说“猎手”都有哪些?

没有消失的是砂泥蜂,因为它们的住所不一样。春秋两季,我常看到它们在花园小径旁的草地中飞来飞去,寻找毛虫。还有蛛蜂,它们拍打着翅膀,敏捷地飞去隐蔽的角落抓蜘蛛,胆子大一点儿的还窥伺着狼蛛。狼蛛的窝在荒石园里到处都是,它们像个竖井,围着用禾本科植物的茎做成的防护栏。粗壮的狼蛛总是蹲坐在窝底,眼睛闪闪发光,像小金刚钻似的。对于蛛蜂来说,要捕捉这样凶猛的猎物是多么危险的事啊,不过它们却自得其乐,干得津津有味!

好,现在我们来利用片刻的空闲去看一看红蚂蚁吧。在炎热的下午,雌兵蚁会排成长队从兵营的宿舍出来,到远处去捕猎“奴隶”,跟着它们就能知道这些小家伙是怎么围猎的。而离红蚂蚁不远,在一堆变成泥肥的草的四周,有一些土蜂神采奕奕地飞着。它们被金龟子、蛀犀金龟和金匠花金龟的幼虫等野味吸引住了,钻进草堆后就不愿再出来。

瞧,园中有多少值得研究的课题呀,而且这还没完呢!不仅昆虫,许多鸟类也跑来了: 黄莺在丁香丛中筑巢;翠雀在茂密的柏树下定居;麻雀把碎布和稻草运到瓦片下;南方金丝雀来到梧桐树梢啁啾,它那柔软的窝有杏子的一半那么大;红角习惯于晚上在这儿唱它那细如笛声的单调歌曲;猫头鹰则跑到这儿发出刺耳的咕咕声。

这里运用了排比的修辞手法,写出了鸟儿安居乐业的生活,说明荒石园不仅是昆虫的天堂,也是鸟儿的天堂。

我的房子前面有一个大池塘,水来自于给村庄的喷泉供水的渡槽。每到交尾季节,两栖类动物便会从方圆一公里的地方到这儿来:灯心草蟾蜍,有的如盘子一般大,背上披着窄窄的黄绶带,特意来这儿约会洗澡。暮霭沉沉时,在池塘边跳跃的雄蟾蜍就成了雌蟾蜍的接生护士。它把后腿上挂着的有李子核那么大的一串卵放到水里,然后跳到某块石板下,发出铃铛般的叫声。还有雨蛙,它不是在树丛间哇哇叫,就是跳进池塘中做优美的潜水动作。 这样,五月间,每当黑夜降临,这池塘就变成了震耳欲聋的 歌剧院 ,令人无法在吃饭时说话,更没法在夜间睡觉,以致我不得不采取些严格的手段来整顿一下。 有什么办法呢?想睡觉而被吵得睡不着的人是会变凶横的。

这里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说明池塘里的两栖类动物太多了,它们的叫声太大了。

膜翅目昆虫更大胆,把我的房子都强占了。白边飞蝗泥蜂在我家门槛处的瓦砾里筑窝。每次进入自己家时,我必须注意别把它的窝踩坏了,也别踩死正忙着干活的“矿工”。刚认识这种专门捕捉蝗虫的活跃分子时,我曾走了几公里地去拜访它,每次都要顶着八月火辣辣的太阳远征。算来我已经有整整25年没有看过这位老朋友了,现在大家却成为了亲密的邻居,真叫人兴奋呀。

关着的窗户框则给长腹蜂提供了温暖的套房,它的窝是用土砌的,贴在方石的墙壁上,它很聪明地利用护窗板上偶然存在的一个小洞返回家。另外,几只孤身的石蜂在百叶窗的线脚上建起它们的蜂房群;一只黑胡蜂在半开的屏风下部建造它的小土圆顶房,圆顶上面有一个大口短细颈子;胡蜂和马蜂则是我家的常客,它们经常来到饭桌上看看我吃的葡萄是不是熟透了。

这儿的昆虫的确是既多又全,而且我看到的还远远不是全部呢。如果它们能说话,那么与它们的谈话一定会使我孤寂的生活增添许多乐趣。 这些昆虫,有的是我的 旧交 ,有的则是 新识 ,它们全都在这儿,彼此紧挨着, 在捕猎、采蜜、筑窝。 另外,如果我需要改变一下观察地点,走几百步就是山。山上有野草莓丛、岩蔷薇丛、欧石南丛;有泥蜂所珍爱的沙层,有各种膜翅目昆虫喜欢开发的泥灰石边坡。我预见到了这些宝贵的财富,这就是我为什么要逃离城市,到农村来种萝卜、莴苣的原因。

“旧交”、“新识”,既写出了“我”对所有昆虫的热爱,也说明荒石园的昆虫既多又全。“我”和这些昆虫朝夕相处,幼年时所显露出来的天赋才得以结出硕果。

人们在大洋洲和地中海的海边花很多钱建造实验室,来解剖对我们意义不大的海里的小动物,或者大量使用显微镜、精密的解剖器械、捕猎器具、小船、水族缸等设备,来了解某种动物的卵黄是如何分裂的,可却瞧不上地上的小昆虫。其实,这些小昆虫跟我们息息相关,它们的本能、习性、生活方式蕴含着许多惊人的智慧,对我们的农业发展和哲学研究大有启迪。我一直期待着人们改变认识方式,但在这之前,我也迫不及待地开辟了荒石园来研究活的昆虫,走进昆虫们的世界。 DRZnK3pR8U8MxlOsKViPsUV7zrbNwAc+pZA01YGnsjZJDelUC9nMcsaFoLiLvq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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