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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羊紧紧地挤在一起，鼻孔喷着气，扬起纤细的蹄子，昂着脑袋朝羊圈奔去。一股股热气从拥挤的羊圈中冉冉上升到寒冷的空气里。
河鼠和鼹鼠边说边笑，匆匆走过羊圈。他们跟着水獭在野外走了很长一段路，和水獭告别后，他们发现白昼已经过去，暮色渐浓，有点儿认不准路了。他们胡乱地在田野里穿行，忽然听到羊的咩咩声，就循声走去。他们看到从羊圈那边伸出来一条平坦的小道，凭着动物天生具有的敏锐嗅觉，他们作出了准确的判断，“没错，这条路是通向家的！”
“前面像是一个村子。”鼹鼠放慢了脚步，担心地说。
“别紧张。”河鼠说，“这个时候，男人、女人、小孩儿、狗、猫全都安安静静地呆在家里烤火呢。咱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过去，不会有危险的。”
果然，河鼠和鼹鼠安全地从村子里穿了过去。一出村子，他们就闻到了田地的气息。他们打起精神，踏上了最后一段旅途。他们坚定地走着，默默不语，各想各的心事。天已经全黑了，四周都是陌生的田野。鼹鼠一心想着晚饭，乖乖地跟在河鼠后面。河鼠呢，照旧走在前面，微微佝偻着双肩，两眼紧盯着前方那条笔直的灰色道路，没怎么注意鼹鼠。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飘来一股熟悉的气味，就像一声召唤， 闪电般击中 了鼹鼠。
“闪电般”修饰“击中”，形容速度非常快，这里传神地表现出空气中传来的气味非常突然。气味本是看不到摸不着的，而“击中”这个动词把气味具象化了，强调了鼹鼠对突然传来的气味十分敏感，感受强烈。
这气味让鼹鼠激动得浑身颤抖，尽管他一时还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走着走着，鼹鼠忽然定在那儿，用鼻子到处嗅，使劲去捕捉那独特的气味。不一会儿，他就捉住它了，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的回忆。
家！这就是那气味向他传递的信息！自从在那个明媚的早晨离开家后，鼹鼠就沉浸在新的生活里，享受着新生活带给他的欢乐。至于自己的老屋，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可现在，历历往事一起涌上心头。鼹鼠想起了他的老屋，虽然矮小简陋，却是他的家园，是他辛勤劳碌一天后的休息之地，是他最终要回归的地方。鼹鼠知道，此刻，他的老屋也在思念着他，盼望他早日归去。
这召唤声是如此的清晰明确，鼹鼠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了——他要回家！“鼠儿！”他满腔喜悦，兴奋地喊道，“停一下！回来！我需要你，快！”
“哦，走吧，鼹儿，快走呀！”河鼠兴冲冲地喊着，仍旧奋力朝前走。
“停一停吧，求求你啦，鼠儿！”可怜的鼹鼠苦苦哀求，他的心在痛，“你不明白！这是我的家，我的老屋！我刚刚闻到了它的气味，它就在我的眼前。我一定得回去，一定！回来吧，鼠儿，求求你啦！”
可河鼠已经走远了，根本没听清鼹鼠在喊什么，当然也没听出鼹鼠苦苦哀求的语调。河鼠加快了速度，因为他闻到了雪的气味，担心要变天了。
“鼹儿，咱们现在不能停下来，真的不能！”河鼠回头喊道，“不管你找到了什么，咱们明天再来看。现在我不敢停下来——天已经晚了，而且马上要下雪了。这条路线我不太熟悉，鼹儿，我们需要靠你的鼻子来找路。快来吧！”河鼠不等鼹鼠回答，只顾闷头向前赶路。
可怜的鼹鼠悲凉地站在原地， 心都要撕裂了 。 不过，即便面临这样严峻的考验，他对朋友的忠诚也不会动摇，他也没想过要抛弃朋友。
鼹鼠非常想念他的老屋，想要回去，而河鼠根本没听到鼹鼠的请求，只顾闷头赶路。这里运用了夸张的修辞方式，“心都要撕裂了”形象地写出了鼹鼠当时悲痛伤感的心情。他只能选择离开老屋或是抛弃朋友，这让鼹鼠内心无比纠结和痛苦。
鼹鼠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河鼠。河鼠对鼹鼠的悲伤毫无觉察，照旧高高兴兴地跟他聊天儿，讲他们回家后要干些什么。他们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到了一片矮树丛旁，河鼠停下脚步，关切地问：“喂，鼹儿，好朋友，你是不是累坏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的腿像绑上了铅块似的，咱们在这儿歇会儿吧。幸好还没下雪，咱们已经走了一大半路，很快就能到家了！”
鼹鼠悲戚地在一个树桩上坐下，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他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可哽咽声偏不听话，硬是一点儿一点儿往上冒，一声，又一声……最后他不再挣扎，无助地放声痛哭起来。
河鼠被鼹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一时竟不敢开口。好一会儿，他才问道：“好鼹儿，你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鼹鼠却说不出话来，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过了好久，他才哭着说：“我知道，我的家只是个又脏又简陋的老屋——不如你的住所舒适，不如蟾蜍的蟾宫华丽，也不如老獾的屋子宽敞——但那是我的家啊，是我辛辛苦苦建造的家啊！我喜欢它——可是——自从我上次离开后——我就把它忘得一干二净——可就在刚才——我竟然闻到了它的气味——它在呼唤我，要我赶紧回去——它想念我了——我也想念它——我想回家——可我怎么喊你——你都不肯停下来——天哪！天哪！你硬是不肯回头！鼠儿——我只好丢下它，尽管它的气味一直追随着我——我的心都要碎了——其实我们本可以回去瞅它一眼的，鼠儿——只瞅一眼就行——它就在附近——可你偏不肯回头，鼠儿，你不肯回头！天哪！天哪！”
回忆勾起了新的悲伤，一阵猛烈的啜泣噎得他说不下去了。
河鼠直愣愣地盯着前方，一声不吭，只是轻轻地拍着鼹鼠的肩。 过了一会儿，他喃喃地说：“现在我全明白了！我真是太笨了！——不折不扣的笨蛋——地地道道的笨蛋！”
这是河鼠对自己的谴责，凸显出河鼠听了鼹鼠的倾诉后，对没有关注到鼹鼠的情绪而感到自责，表现了河鼠内心的懊悔和内疚，也从侧面体现出河鼠对鼹鼠的在乎。
等到鼹鼠的情绪缓和下来，河鼠从树桩上站起来，坚定地说：“好啦，鼹儿，咱们现在出发吧！”说完，他就顺着他们辛辛苦苦走过来的小道往回走。
“你上哪儿去，鼠儿？”泪流满面的鼹鼠抬头望着河鼠，惊叫道。
“鼹儿，咱们去找你的那个家呀。”河鼠高兴地说，“找起来或许要费点儿劲，这就要靠你的鼻子了。”
“哦，回来，鼠儿，回来！”鼹鼠站起来追赶河鼠，“我跟你说，不要浪费时间了！天太黑，路太远，而且马上又要下雪了！再说——我并不是有意让你知道我对老屋的那份感情的——这纯粹是偶然的，是个错误！还是想想河岸，想想你的晚饭吧！”
“河岸、晚饭都见鬼去吧！”河鼠诚恳地说，“我跟你说，我非要找到你的家不可，哪怕在外面呆一整夜也在所不惜。鼹儿，打起精神来，挽着我的胳膊，咱们很快就会找到你家的。”
鼹鼠仍然抽抽搭搭的，河鼠使劲拽着他往回走。他们默默地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突然，河鼠感到一股微弱的电流从他挽着鼹鼠的那只胳膊上传来。他立即抽出胳膊，往后退一步，全神贯注地等待着。
鼹鼠挺直了身子站在原地，他翘起的鼻子微微颤动，嗅着空气。然后，他向前快跑了几步——错了——止步——又试一次，最后，他慢慢地、坚定地、信心十足地向前走去。
河鼠特别兴奋，紧紧地跟在鼹鼠身后。鼹鼠像梦游似的，在昏暗的星光下，跨过一条干涸的水沟，钻过一道树篱，穿过一片宽阔的、光秃秃的、没有小路的田野。
猛地，鼹鼠一头钻到了地下，河鼠紧随其后，进入了地道。地道很狭窄，还有股刺鼻的土腥味。河鼠觉得他们走了很久很久才走到尽头。河鼠直起腰，伸展四肢，抖抖身子。鼹鼠划着一根火柴，借着火光，河鼠看到他们站在一块空地上。地面扫得干干净净的，铺了一层沙子，正对着他们的是鼹鼠家小小的前门，门旁挂着门铃，门的上方漆着三个字：
鼹鼠居
鼹鼠从墙上摘下一盏灯笼，点亮了。河鼠环顾四周，看到他们是在一个前庭里。门的一侧摆着一张花园坐椅，另一侧有个石磙子——因为鼹鼠爱好整洁，不喜欢别的动物把他家的地面踩出一道道痕迹。墙上挂着几只金属丝编织的花篮，里面插着些蕨类植物，每两个花篮之间有个托架，上面摆着泥塑像——有加里波第，有童子撒母耳，有维多利亚女王，还有一些英雄的塑像。前庭边上有个九柱戏场，周围摆着条凳和小木桌，桌上印着一些圆圈，是摆放啤酒杯留下的印记。前庭中央有个圆圆的小池塘，里面养着金鱼，四周镶着贝壳。池塘中央矗立着一座贴着贝壳造型的奇特的塔，塔顶是一只很大的银白色玻璃球，映出来的东西全都走了样，有点儿滑稽。
鼹鼠打开门，带着河鼠走进大厅。他点着了大厅里的一盏灯，借着灯光匆匆扫了一眼他的旧居。鼹鼠看到，这间被他长久遗忘的老屋空间狭小、陈设简陋，还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看到这种凄凉的景象，鼹鼠禁不住又沮丧起来， 颓然 地倒在椅子上，双手捂住鼻子。 “鼠儿啊！”他哀怨地哭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干？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寒冷的冬夜，把你带到这个穷酸冰冷的老屋里来？要不然，这时候你已经回到你那温暖的家，在熊熊的炉火边烤着脚，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了！”
“颓然”形容败兴的样子，这里是对鼹鼠的神态描写。鼹鼠看到家里又脏又小、陈设简陋，这幅凄凉的景象令他无精打采。鼹鼠的神态反映出他内心的失落和自责。
河鼠没有理会他，只顾跑来跑去，打开一扇扇门，查看房间和食品柜。“真是一所独一无二的老屋！”他开心地大声说，“多紧凑啊！设计得多巧妙啊！什么都不缺，一切都井然有序！今晚咱俩会过得很愉快的。首先，我们要生起炉火；然后，我们要找些东西吃——这交给我来办——找东西，我最拿手。看来这就是客厅喽？太漂亮了！墙上的这些小床是你自己设计的吗？真棒！我这就去取木柴和煤，你呢，鼹儿，去拿一把掸子——储物柜里就有一把——把房间掸掸干净。干起来吧，老朋友！”
河鼠热情的赞美让鼹鼠大受鼓舞，他振作起来，认真地打扫。河鼠抱来木柴，不一会儿就生起了欢快的炉火，火苗呼呼地蹿向烟囱。他招呼鼹鼠过来烤火取暖，可是鼹鼠忽然又烦恼起来，沮丧地跌坐在一张躺椅上，用掸子捂着脸。
“鼠儿呀，”鼹鼠呜咽道，“你的晚饭可怎么办？你这个又冷又饿又累的小可怜，我没有一点儿吃的招待你——连点儿面包屑都没有！”
“你呀，怎么这么沮丧！”河鼠责备他说，“你瞧，刚才我还看见橱柜上有把开沙丁鱼罐头的起子，既然有起子，怎么会没有罐头呢？没准儿还会有其他的食物。打起精神来，跟我一起去找。”
于是河鼠和鼹鼠翻箱倒柜，满屋子搜寻。结果虽有点儿不尽如人意，但他们还是找到了一听沙丁鱼罐头，差不多满满的一盒饼干，还有一截包在锡纸里的德国香肠。
“够我们开宴席的了！”河鼠一面收拾餐桌，一面说，“我敢说，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都都会兴高采烈的！”
“没有面包！”鼹鼠哭丧着脸说，“没有黄油，没有——”
“没有鹅肝酱，没有香槟酒！”河鼠撇着嘴嘲笑着说，“我倒想起来了——过道尽头那个房间是做什么用的？是你的储藏室吧？你家的好东西全都在那儿藏着呢！你等着。”
河鼠走进储藏室，不一会儿就走出来了，身上沾了点儿灰，两只手里各握着一瓶啤酒，“鼹儿，看来你还是个很会享受的美食家呢。”他说，“好吃的东西一样不少，这老屋比哪儿都叫人高兴。喂，这些画，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挂上这些画，这儿就更像个家了。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它布置成这个样子的？”
鼹鼠起先还有几分不好意思，后来就越讲越高兴了。河鼠呢，尽管他饿极了，可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认真地点着头，皱起眉头仔细端详老屋，不时地说“了不起”、“太棒了”。
最后，河鼠终于把鼹鼠哄到了饭桌旁。河鼠正要打开沙丁鱼罐头，前庭里忽然传来一阵声响——有跺脚的声音，还有一群动物七嘴八舌说话的声音。他们断断续续地听到，“现在大家站成一排——先清清嗓子——我喊一、二、三以后，就不许再咳嗽了——托米，把灯笼举高点儿——小比尔在哪儿？快过来，我们都等着你呢——”
“出什么事啦？”河鼠停下手里的活儿，问道。
“准是田鼠们来了，”鼹鼠回答说，露出颇为得意的神色，“每年这个时候，他们都要到各家串门唱圣诞歌。”
“咱们瞧瞧去！”河鼠喊道，他跳起来，向门口跑去。
河鼠和鼹鼠把门打开，看到一幅美丽动人的节日景象： 前庭里，在几盏灯笼的幽光的笼罩下，八只小田鼠站成半圆形，每只小田鼠脖子上都围着红色羊毛长围巾，小手深深插进衣袋，脚丫子轻轻跺着地面取暖。 那个提灯笼的小田鼠喊了声“预备—— 一、二、三”，接着，尖细的小嗓子就一齐唱了起来，唱的是一首古老的圣诞歌：
八只小田鼠围着红色羊毛长围巾在家门口唱圣诞歌，真是一幅充满节日气氛的美丽图景。他们整齐划一的喜庆装扮，既烘托了温馨的气氛，又显得非常可爱。
“亲爱的父老乡亲，
在这美丽的圣诞之夜，
请打开您的家门，
让传递幸福的精灵，
到您的家里歇息。
调皮的雪花，
也许会趁机进来，
但我们暖暖的祝福，
会让您明天更加欢乐！
外面冰天雪地，
我们 呵着手 ， 跺着脚 ，
把最美好的祝福传递到您家里。
洞外一片冰天雪地，小田鼠们尽管冻得”呵着手”、“跺着脚”，依然送来了纯洁甜美的圣诞颂歌，真是一幅美丽的节日图景。
不管坐在炉边，
还是站在街心，
都真诚地祝愿您身体健康！
圣诞钟声敲响前，
天边的星星指引我们前进，
圣诞老人驾着驯鹿拉的雪橇，
载着满满一车礼物，
祝愿世人常年快乐，
永永远远都幸福！
善良的约瑟在雪中艰难跋涉，
遥见马厩上空星一颗；
玛利亚也可以停下脚步，
来吧，来吧，到茅屋来吧！
明早她也会得到欢乐！
天使呢喃细语：
‘是谁先为圣诞唱起歌？
是可爱的动物们。
因为他们住在马厩里，
明晨的快乐是属于他们的！’”
歌唱完了，小歌手们羞涩地微笑着。“唱得太好了，孩子们！”河鼠热情地喊道，“都进屋来，烤烤火，暖和暖和，吃点儿热乎东西！”
“对，孩子们，快进来，”鼹鼠忙喊道，“跟过去一样！关上门，把那条长凳挪到炉火边。现在，请等一下，等我们——唉，鼠儿！” 他突然 绝望地喊了一声 ，然后又沮丧地坐在了椅子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咱们都干了些什么呀？咱们没有东西请他们吃！”
小田鼠们唱完歌，鼹鼠想要款待他们，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请他们吃。“绝望地喊了一声”形象地刻画出鼹鼠此刻极度失落和自责的心情。
“这个就交给我吧。”河鼠摆出一副主人的架势说，“喂，这位打灯笼的小家伙，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告诉我，这个时间还有店铺开门吗？”
“当然，先生，”那只小田鼠恭恭敬敬地回答，“每年这个季节，我们这里的店铺都通宵营业。”
“那好！”河鼠说，“你马上打着灯笼去给我买——”
接着河鼠压低了声音，对着小田鼠嘀咕了一阵，然后递给小田鼠一个购物的大篮子，随后小田鼠提着灯笼，飞快地跑出去了。
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打灯笼的小田鼠提着沉甸甸的篮子走了进来。
篮子里的东西被一股脑儿倒在了餐桌上。在河鼠的安排下，大家都忙了起来。只用了短短的几分钟，晚饭就准备好了。鼹鼠在餐桌主位坐下，看到刚才还空荡荡的桌面上此刻堆满了美味佳肴，不由得心生欢喜——这次回家，是多么快乐啊。他们边吃边谈，小田鼠们告诉鼹鼠当地最近的新闻，还尽力回答他提出的诸多问题。河鼠很少说话，只是关照客人们多多享用食物，好让鼹鼠不必操心。
小田鼠们吃完饭，连声道谢，再次祝贺主人节日愉快后，他们就告辞了——衣兜里都塞满了河鼠给他们准备的带给家中弟弟妹妹们的纪念品。小田鼠们离开后，河鼠和鼹鼠把炉火拨旺，喝了一杯甜酒，谈论起这长长的一天里发生的事情。河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鼹儿，我实在累得要死啦。你自己的床在那边是吧？那我就睡这张床了。这老屋真是妙极了！做什么都很方便！”
河鼠爬上床，盖上毯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疲倦的鼹鼠也巴不得快点儿睡觉。他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觉得非常舒心。不过在合眼之前，他环顾了一下自己的老屋——在炉火的照耀下，老屋里光线柔和，显得十分温馨。 他清楚地看到，他的家是如此的平凡简陋，可他同时也明白了，这个 避风港 对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鼹鼠并不打算抛开新的生活和广阔的天地，也不打算离开阳光、大河、树林和它们赐予他的一切欢乐。地上世界的吸引力太大了，他在地下时，仍然可以感到地上世界在不断地召唤着他。鼹鼠知道，他必须回到那个更大的舞台上去。不过，有这么个地方可以回归总是件好事。这地方是完全属于他的，这里的东西见到了他总是很高兴。不管什么时候回来，他总会受到热情的接待。
“避风港”本意指供船只躲避大风浪的港湾，这里代指鼹鼠的家。鼹鼠把家比作避风港，体现了鼹鼠对老屋的依恋。对鼹鼠来说，自己的家非常安全、温馨，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让他忘却烦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