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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图腾
白泽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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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末延祐七年（1320年）。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大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偌大的宫殿被大雪笼罩着，白雪皑皑的地面上里面却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人影在移动。
再把镜头拉近，是宫娥们在忙前忙后，她们手里拿着一些妇女生产要用的东西。
宫闱之内，躺着一个生产的妇人，她面色痛苦，汗如大豆。
周王和世喇在门外焦急的等待，他来回踱步，仿佛外面君临城下。
而这些纷纷扬扬的大雪便是他最大的敌人。
稳婆通报说，这天气太寒，不宜生产。
和世喇浑身上下都涔出了丝丝汗渍，满是枯纹的手不断擦着额头。
忽的，一只未知名的雀鸟停在了面前的窗柩上。
为什么叫未知名的，因为它的羽翼色彩斑斓，比普通的雀鸟大上好几倍，他从未见过更从未听过。
它有双灵动的眼睛，正圆鼓鼓的转溜。
和世喇心里顿时觉得这是吉祥之兆，便满心欢喜，掏出怀里的佛珠开始对着雀鸟开始祈祷起来。
雀鸟噗哧的翅膀扇动的声音伴随着婴儿呱呱落地的声音一齐响起。
就在这天地忽然之间——
空山白鸟散还合，万里浮云阴且晴。
一群彩色斑斓的鸾鸟从天边结伴而来，在宫殿的上空唧喳盘旋。
“恭喜大王，母子平安，天降石麟（生男孩）！”
稳婆裹着新生的婴儿，向和世赖道着喜。
下了数月的大雪，就是在这一天停了，之后便是大地回春。
事后，和世喇携佛珠再访道观，请道长赐字。道长听闻此事，道：
“乃天下安宁也，得此凤鸾得天下！”
事后道长想也没想，便刻了一个凤鸾在每颗佛珠之上。
从此以后，这彩色鸾鸟便被周王封为神圣之兽。
——
1330年，元仁宗驾崩。
朝出夕政（形容政令无常，局势混乱），朝廷波云诡谲，乌烟瘴气。
大都（今北京）皇宫之内。
一名老妇人身着明黄凤袍宫装，软靠在帘内的软塌之上。
午后的阳光斜照在她的脸庞上，看似白皙的皮肤，实则眼角全是皱纹。
她面上全是泪水，伤心至极，如斯之痛。
只见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的奔上台阶，元文王声音浑厚有力：
“母后！现周王势力壮大，朝中动乱，他必早已虎视眈眈，觊觎皇位，现在不除掉，难解我大元心头之忧啊！”
此言一出，阶下满朝文武众臣皆惊呼然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忽的一名身披金甲的重位之将，从大堂的门口奔了进来。
他的玳瑁未脱，一看便知来的十分匆忙。
燕铁木尔将军面色铁青，跪禀道：
“启禀太后，金雀堂的人已经攻到城下了！战势千钧一发！先皇驾崩之际，国家无一日无君，请速速立下皇储，立元文王为监国皇储！”
“请太后三思！”
众大臣皆纷纷跪落于地，心向元文王的向太后求情。
先皇元仁帝驾崩，他的位置是从和世喇手中夺来的，死前良心发现，下遗昭召回周王，立为君主。
可现在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周王在凋往云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养精蓄锐，意图造反。
现在听说元仁宗驾崩，便按耐不住勃勃野心，开始带兵攻城了。
耳听无数大臣劝谏，太后面色犹疑，似在长考不休。
元文王图帖睦尔见太后神情不定，他喉头微微滚动，甚是担心。众臣也更加急劝。
“请太后三思！”
宫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良久，太后终于咬了咬下唇，颤巍巍的举起右手，对着下面的众人无力的挥了挥。
图帖睦尔和众臣见状，大喜不已，齐宣道：
“太后圣明！”
元文王立封为帝，是为元文帝，他满脸春风的大袖一挥，对着一身金甲的燕铁木尔吩咐道：
“朕命你出军应战，务必剿灭金雀堂！”
燕铁木尔跪地上回道：
“吾皇万岁！”
燕铁木尔带着全部的军队，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城门之上。
正躲进山脉里的落日昏黄，橘黄色的斜阳笼罩城门，大风吹起纳塔喇的披风，他正向一位年轻气盛的男子走去。
只见那男子身形高大，正值双十年华，穿着，英气十足。
燕铁木尔对着他拱手禀道：
“少爷，大王现已登上皇位。”
“哈哈哈，终不负我父王一片苦心。”纳塔喇听罢顿时畅颜大笑，他拍了拍燕铁木尔的肩膀，似是在委以重任。
“等天一黑，就将城下的‘敌军’都撤掉。等我当上皇太子，就封你为定远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燕铁木尔听了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他回道：
“是，待我前去将云南踏平，铠甲归来时！”
“嗯……”纳塔喇若有所思的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所谓的“敌军”，又不禁感叹道：
“皇太后那个老太婆是如何都想不到，这些敌军都是我爹的棋子罢了……”
“少爷……不，是太子英明！”
——
云南一座府址内。
今日又是仲春丁期，也是周王的第八年祭日，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打点着。
周皇后迈来迪身穿白色素衣，面色清淡，正跪闭眼在祠堂面前虔诚祈祷。
她右手里面环着一串古红色的佛珠，正缓慢的转动着。
迈来迪身旁跪了一位只有十岁的男孩子。
他模样清秀俊俏，灵动可爱，只是似乎是跪不住，身子总爱扭来扭去。
迈来迪只是闭着眼睛，嘴里停下诵经，便轻声说道：
“临儿不得乱动，你阿爹在上面看着你。”
君临调皮的朝周皇后吐了吐舌头，嬉笑道：
“阿娘，我晓得，每年你都这样跟我说，可是孩儿根本就看不见阿爹，他是不是躲起来了。”
君临还小，根本就不懂得逝去亲人的痛苦，迈来迪只是以为君临还小，便不再训说，继续念着经文。
君临实在跪不住了，他睁开了眼睛，便东张西望起来。
祠堂内外都很安静，没有一人来打扰，忽的，君临听见“砰砰砰”的声音，他皱起浅浅的眉头，问道：
“阿娘，有人在打鼓吗，孩儿要出去看戏。”
说完君临就朝门口跑去，却正好撞到刚开门进来的老管家。
老管家年进花甲，弯着身子抱住了小君临。
他面色凝重，本来就看不太清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老管家将君临又抱了进来，一把扑倒迈来迪的身旁，颤声道：
“主子，快逃吧，朝廷的人突然赶来，大开杀戒，我们的人撑不久了！”
言落，老管家顺势倒在了地上，他嘴角流出一股鲜血出来，原来他的背后中了一箭！
迈来迪手里的佛珠也随老管家的倒下而掉在了地上。
她淡定中带着无助的慌张，迅速的将佛珠抓进怀里。
“阿娘，老阿伯怎么倒下了，老阿伯，你快醒醒，陪俺看戏。”
君临以为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是有人在唱戏，他从小就生活太平，根本就不知还有“杀戮”这一词。
迈来迪双手青筋暴鼓，面如纸灰，低声朝君临呵道：
“别管老阿伯，跟我走！”
说罢，迈来迪便将君临死死的抱在怀里，掀开祠堂下面的一块地板，眼前出现了便是一口地下通道。
君临正欲说什么，却被迈来迪一把捂住了嘴，他们便从这个通道逃走了。
迈来迪带着君临来到了诸多年前和世赖挖的地下室通道，他说有备无患，现在这句话终于灵验了。
迈来迪听着上面如地震般的巨响声，心如刀绞，她一手抱住君临，一手捂住心口的佛珠，嘴里碎碎念道：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娘，外面好热闹，孩儿不想玩捉迷藏，孩儿要出去看！”
君临依偎在迈来迪的怀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暗地里发着光。
迈来迪在嘴巴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嘘，别说话，不要让他们找到我们，不然我们就输了。”
君临知道这是在玩捉迷藏，便用力的点了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