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凯蒂:
上个月大家都对我很好,因为我过生日,可我还是感到妈妈和玛格特一天天地跟我疏远了。今天我干活很卖力,他们夸奖了我,可才过了五分钟,就对我挑起刺来。
他们对待我,和他们对玛格特是多么的不同啊。举个例说吧,那天因为玛格特弄坏了吸尘器,我们的灯都不亮了。妈妈却说:“噢,玛格特,看来你还不习惯干这活儿,不然就不会使劲拽插头绳子。”玛格特咕哝了几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今天下午,我想把妈妈写的购物清单上字迹潦草的地方重写一下,她不仅不同意,还痛骂了我一顿,弄得全家人都为这事大动肝火。
我跟他们合不来,在过去的几星期里我对这一点看得更清楚了。我们在一起时都很感情用事,而我自己更是这样。他们总是说,我们四个人能待在一起多么幸福,我们相处得多么融洽,根本没有人替我想一想,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他们说的融洽。
爸爸是唯一理解我的人,虽然他常常帮妈妈和玛格特说话。还有一件我不能忍受的事情是听他们在外人面前谈论我,说我怎么大喊大叫,说我的行为举止多么没教养。他们还不时地谈起莫提,根本不管我是不是受得了。莫提是我心头的痛,我无时无刻不惦记着她,可谁又知道我是这么想念她呢。一想起这些,我的眼里就饱含泪水。哦,亲爱的莫提,我爱她爱得做梦都盼着她能回到我们身边来。
我有那么多的梦想,却不得不面对现实,要在这里生活到战争结束为止。我们不能越雷池一步,仅有的来客就是梅普、她的丈夫让、贝普·沃斯库勒、沃斯库勒先生、库格勒先生、克莱曼先生和他太太,虽然她害怕太危险了至今还没来看过我们。
安妮
一九四二年九月安妮对这则日记添加了补白:
爸爸总是那么和蔼可亲。对我是那么包容理解。要是我们俩能推心置腹,痛痛快快地谈一次,该多好啊,可我一跟他说话就忍不住掉眼泪。在我这个年龄这是免不了的吧。我恨不得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写作,可真要那样又会无聊的。
到现在为止,我的日记都是记的心里话。我还没有写出过什么有趣的、日后可以读给大家听的。今后我要少写点多愁善感的东西,多关心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