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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几回伤往事，岁月几度偷良人。 |
我到餐厅的时候，他们都已落座。
餐桌上的早餐丰盛而又精致，用餐的人不过我们几个，在一旁侍候的佣人却比我们还多。
钱至曾经略有提及过，老爷子至今仍然保守着大家族的旧式做派，这类让现代人看起来声势浩大的烦琐，却是他的固有的生活方式和习惯；其实，这些让程天佑和程天恩这样的年轻人也感觉约束。
但不管怎样，我始终和他们不一样的。我小心翼翼唯恐唐突，他们淡淡然然早已习惯。如钱伯所说，我们是不同的。
他的小时候，跟着祖母喝个橙汁，都有六个人在一旁服侍；我的小时候，呼朋引伴在草场上捉蚂蚱，能捉六个就算丰收。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爱上了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我，辜负了他。
餐桌之上，百感交集。
这时，钱伯过来说，老爷子说你们吃吧，他就不下来了。
原本端着的我，整个人都放松了。
程天恩抬头，问，爷爷没事吧？
钱伯说，没事，许是昨天三少奶奶回来，聊得太开心，时间有些过，所以身体不适。不过，龚言说，医生建议他回香港养一段时间，这些日子啊，家事诸多，老爷子啊，辛劳了。
程天恩突然笑，爷爷要回香港？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程天佑，笑到不行，这倒好了！我要也跟回去的话，这里岂不是只有大哥和小弟妹了……今天早晨真美好啊，怎么突然想吟诗了呢？人生几回伤往事，岁月几度偷良人……这偷字用得好，用得妙啊！
程天佑脸一黑。
程天恩也不冲撞他，连忙笑着认错，大哥，我错了。不该一大清早就诗兴大发。
程天恩突然看看我，笑了笑，眼睛里有种狐狸的媚，男狐狸，他说，弟妹，昨夜睡得可好？
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胡乱点了点头，说，很好。
他双手合十，一副我是天使、天使是我的表情，说，看样子，昨夜真是愉快的一夜啊。大哥和弟妹睡得很好！
我的脸直接肿了，程天佑的脸也黑了。
他歪头，纯真又愕然，怎么？昨夜大哥和弟妹睡得不好？
汪四平在身后憋着笑，钱伯看了他一眼。
程天佑似乎真生气了，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拍。
未等他发话，程天恩忙说，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关心大家的睡眠，你知道我最近主管的那个度假酒店，正在选合适的有助于客人睡眠的床垫。说起来，那个项目还是你……
程天佑说，我饱了。你们慢用。
程天恩上一秒点点头，说，大哥，再见。下一秒已转脸对着我手上的珊瑚戒指说，呀，三弟不愧学珠宝设计的，这婚戒就是不一样，血一样红！
血一样红……呵呵……我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庆幸，它不是黄宝石或者黄玉髓等黄不拉几的东西。
程天佑说，你！也饱了吧？
我？我抬头看看他，老子一口还没动呢！但心知他在帮我解围，转头小贵妇状对刘妈说，我也饱了。回去吧。
我丝毫没有发现钱伯的眼睛落在我手上的红珊瑚戒指上，如同生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