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出了一回拳脚气,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要是坚决把这个流氓就这样送进去,万一他进去了疯狗乱咬,供出影响女儿名声的细节来,怎么办?她清楚众人口里带毒气,议论传出去了会越传话越多,越传越邪乎。难道你能一个个拉着说闲话的人三头对面盯证去?
想到这里,桃花无奈地拉开仍然揪住流氓的田美说:“莓子,放开吧,咱不告去了。”
田美态度坚决说道:“怎么能不告了?他这流氓,不交给公安局派出所去,还会出来祸害好人的。”
桃花说:“瞎瞎事干多了,迟早有人收拾他,咱不往里头钻了!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咱走,回走!”
田美不依说:“我不怕!看他能咋?我不信公家人会都听他的!”
田牛娃子索性无赖耍到底说:“反正我事也都干了,没弄进去也挨上了,只要你男人相信你的解释你就解释去吧你。”
田美气急败坏,一脚踩在跪在地上的流氓田牛娃子的头上,踩得流氓田牛娃子倒在了路面又那么蜷缩滚动起来。
桃花前去拉开了女儿说:“走吧,打也打了,再打就怕会出事取不利手了。”母女俩一起要往医院方向去的时候,才想起了还有一个救命恩人在旁边呢。
桃花拉田美说:“过来,咱娘俩给恩人磕个头谢谢人家。”
田美懵懂着要遂母亲一块儿跪下去,宇林急忙弯腰一手拉住一个人说:“别了,别这样了。我也是回家晚恰巧碰上了。这事,任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干的。”
桃花没有和女儿给恩人磕成头,就说:“大恩人,我们是山里人到县里看病来的,您是哪里人呀,留个姓名地址,我母女俩好借时间专程去登门感谢您。”
宇林大小算个知识分子,这时候也有机会拿作说话了,就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桃花听不懂意思,不解地看着女儿田美。田美笑着对宇林说:“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府上何处呀?”
宇林说:“贱名宇林,县剧团的小号手,家就在南关后街住。去了一问剧团那个吹号的,就都知道。”
一听说宇林家里就是在南关村,田美和母亲桃花都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村的王毅一家子,一齐躲之犹恐不及说:“好的,我们记住了。”
宇林说:“记不住不要紧,要不是半夜遇着这货,咱们见十回面也一个认不得一个。”说着用手去指流氓田牛娃子,谁想那里人影子也没有了。几个人都笑起来,宇林说:“这瞎东西不知道啥时候跑了?”
母女俩和宇林相跟着过了石桥,往南走了一截路,一边是去南关村的路,一边是去县医院去的街道,要分手免不了互道再见。田美借握手告别的机会,小声说道:“我叫田美,在红柳镇中心小学教书。”
田美扶着母亲回医院大门的时候,感觉得到母亲挨着她的那部分的肌肉一下一下在痉挛颤抖,她借着门柱顶上的电灯光线一看,见母亲额头上汗珠明溜溜地往下滴,好着的那边手一遍遍去打着夹板的那一边的胳膊的伤口上去摸。田美着急问母亲:“妈,你怎么了?”桃花咬呀忍疼说:“我那时候气急了,和那个坏蛋拉扯的时候没有注意,可能碰着伤口了。刚才还不觉得,这时候接好了的骨头处咋么钻心地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