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已经烧得滋辣辣响着,桃花拿了搪瓷脸盆放在锅台上,揭开锅舀了一铁勺开水又给杨毓晓伸过来的刷牙杯子里倒进一点开水,盖了锅盖,又去大水瓮里舀凉水将脸盆里和杯子里的水都掺兑合适了,要给端到中窑里去,杨毓晓将杯子放进脸盆里的水中间,说:“我端,你忙你的事去。”端着脸盆过去洗脸。
杨毓晓刚刚洗漱完,桃花就把在大方木盘子里放着的一碟青菜,一碗稀饭,几个蒸馍的早饭端过来摆在了炕中间说:“还要啥的话,就喊我。”一个软和的转身出去了。
杨毓晓心神万千地一个人吃完了早饭,就按照昨天工作组长的要求去大队那边的工地上看他这个生产队里修水利工地的情况去了。中午饭时候,工作组和没有硬任务的大队干部可以回去吃饭,只要下午迟早去工地转一圈就行了。
杨毓晓在工地上才第一次见到了桃花的丈夫田虎子,桃花给工作组包饭不上工了,田虎子的土方任务就和和哥哥嫂嫂及父母分在一块儿,好搭帮完成。男劳力十五方,女劳力十方的任务,逼压得每个人即就是没有人督促也都个个拼着命干着活。杨毓晓看见那个叫虎子的桃花丈夫,大概只有不到一米五的个头,被山风吹得黑红的肌肤铺满一层黄土,他抬起发皱看不清眉目的五官对走过来的杨毓晓呲了呲嘴就算是打了招呼。杨毓晓只看见了他的黄牙,他就低下头又挖土去了。跟着杨毓晓的生产队长给虎子父亲介绍说:“老杨是住在你虎子家的工作组。”和虎子差不多颜色的老汉讪笑着给杨毓晓递旱烟袋,杨毓晓摇手说:“我不会抽烟。”就和队长一起走过去了。
中午回来吃饭,桃花及时给端来洗脸水,在杨毓晓洗脸的时候,桃花就把吃饭盘子和一碗汤面条端进来了。杨毓晓吃饭的时候,桃花自动出去,不时探头进来看他的吃饭进度,以便随时添饭。杨毓晓过意不去,就说:“妹子,你不用一回回跑了,我吃完了自己来端饭。”桃花一连声说:“不要,不要,我端,我端。没有啥!”杨毓晓只好说:“你不进来坐下,我就不好意思张口吃饭了。”桃花只得进来坐在炕洞门前面的一条长板凳上看着杨毓晓吃饭。
杨毓晓说:“你也一起吃饭吧。”桃花说:“我吃过了。”杨毓晓知道这是和他家给干部管饭一样,只做了一个人的饭,就没有再强调,只吃自己的饭。吃着吃着,偷眼去看桃花,感觉到这个美艳逼人的桃花妹子也不时偷眼向自己瞥,心里不由得忽悠忽悠地痒痒。他心里想:“怪不得塬上的人们把舞凤山的女子传得神乎其神的,看来是名不虚传呀。”他望着桃花那黑乌乌的长睫毛和红艳艳的红嘴唇想:“那睫毛好像是比我文革前上学时候再画报上看到过的外国洋小姐还要长呀?那是不是真的呀?嘴上的艳红是不是学小女孩用大红纸片蘸唾沫染上去的?”想是想,可没有说出来。忍不住真想用手去摸一摸好证实一下,他那里有胆量伸手?杨毓晓只有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