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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生智偶

如果说双生灵的工艺是一种奇迹,那三生灵则是仅存在理论中的东西。在双生灵出现后人们恍然发现,一偶多核是有办法实现了,于是数不清的人偶师前赴后继,妄想研究出三生灵,四生灵,以及能安装更多枚内核的人偶。

但很快她们就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完成的工作。仅双生灵的内核联动就极其困难,更不要说安装多枚灵核。连这项工艺的创始人都说:普通内核或许可以,但那种东西完全没有意义,而如果用灵核,两枚就是它的极限。

现在,这个极限被离戈打破了,由三枚灵核催动的扶桑表现出完全不同于普通人偶的特性。当然,这与那些灵核的属性有着抹不开的关系,但更大的原因还是三枚灵核间的联动,相互弥补了人偶生硬的机械反应。

最让离戈不理解的是:扶桑的深层记忆是如何唤醒的,又或者说是如何产生的?要知道记忆这种东西仅存在于高级的灵核中,而扶桑拥有高级灵核的时间却远短于她记住的那段时光。

百思不得其解后,离戈也只能放弃,但她有一种直觉,这应该与诡异的巫术有关,要想弄清楚恐怕自己需要去一趟巫族,请教那里的巫术大师了。

扶桑醒来后并没有马上恢复活力,她就如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精神十分的虚弱。离戈不能理解这种虚弱,因为人偶是没有疲劳感的,只能勉强的归结于:三枚内核初次启动的磨合期。

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扶桑恢复的很快。并且开始对一些本不属于她的东西产生了很高的兴趣。比如她突然对食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会把离戈的食物每个都咬上一口,但她并不能消化这些,咀嚼后就要吐出来。

扶桑还喜欢感觉各种味道,各种触觉,从厨房里的各种调料,院子里的花果树木,她经常会捧着嗅很久,离戈问她闻到了什么,扶桑则回答:很难说,但它们每一种的感觉都不一样。

扶桑的这些行为在离戈看起来很难想象,她发现扶桑就像一个新生的婴儿一样,在重新感知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扶桑开始有意识的学习和模仿人的行为动作,她在学习怎么成为一个人。

其实扶桑能有“兴趣”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事。而最让离戈不可思议的是,扶桑还喜欢上了思考。她经常会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

那不是人偶机械式的发呆,她望着天空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她在思考,并陷入了困惑。有一次离戈曾问她在看什么,扶桑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姐姐,“我”是谁?我为什么能感受到“我”的存在;为什么我感受到的是“我”的存在,而“我”又是一种怎么样的存在?

离戈默然了。不管是扶桑的这种思考行为本身,还是她所思考的内容,都远远超出了人偶所能拥有的辨识,而这种辨识甚至还要超过大多数人,因为离戈在细细品味了她那几句话后,立刻产生一种怪异的不适感。

“自我”的存在与感知,对于本人来说是妙不可言的。个体在感知这个世界的时间,空间时会自然的以“我”为出发点,但为什么“我”是我,而不是“她”,而我又是什么。

离戈想不明白,她甚至觉得再深入思考下去整个人都会疯掉,于是她很快停下来,并告诫扶桑也不要在想这些问题。

而除了这些大的改变外,扶桑身上还有很多细微的变化,离戈说不清具体是哪些,但总而言之这些变化让扶桑看起来更像一个真正的人。

扶桑苏醒的消息并没有传太远,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穆柯和穆白首先跑过来观摩,毕竟她们一直都在关注着扶桑,当二人看到醒来后的扶桑与离戈站在一起时,惊讶的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一向爱闹腾的穆柯呆住了,不停打理自己秀发的穆白也把梳子都掉到了地上。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扶桑是人偶,她们肯定就要以那是离戈的双胞胎妹妹!

两人仔细的分辨着,而扶桑的行为动作,神态表情,就连声音语气都近乎完美,让人一度忘记她是具人偶的事实。

“这应该属于上等智偶了吧!”

穆白摸着自己尖尖的下巴,保守的推测。穆柯却使劲摇摇头,一脸肯定地说。

“要我看至少是顶级智偶,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偶!这还是人偶吗?这就是人啊?”

离戈却不在意她们的话,现在的她早已经不在理会所谓的人偶分级。她关心的是在穆家有没有其他人偶达到过这种层次,于是她问出自己的问题,穆柯听后对着穆白撇撇嘴,后者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

“有的。在只能家主继承的秘技中就有类似的人偶术,但像你这样独立研究出,还是第一个。”

离戈听后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也只是从双生灵身上得到的启发,这算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

穆柯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走到了扶桑面前,搂着她的脖子,哼声道:“那也是你的本事,前人站在那这么久,怎么不见别人来踩?”

扶桑被她调戏的一脸嫌弃状,挣扎的跑开躲到离戈身后,似乎是很不习惯穆柯的热情,这又惹得三个人一阵哄笑。

笑声过后,穆白又在椅子上坐好,并拿起自己的梳子继续打理头发。她手上的动作很认真,只用眼角瞥着离戈,意味深长道:

“本来我有一个消息想告诉你,但看到你的扶桑后,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对我的消息感兴趣。”

离戈听后皱起了眉,一脸的疑惑,这时穆柯走过来,一把抢过穆白手里的梳子,嗔怒道:“老姐,你就不能改改你这副臭德性!”

穆白很无辜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一直如此,穆柯则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对离戈说道:

“昨天,家主公布了第二次家族特训的名单。”

“那是什么?”离戈不解道。

“就是由家主亲自担任教习的课堂。”

“哦,那我不感兴趣,我觉得咱们教习就挺好的!”离戈摇了摇头,无所谓道,这时穆白连忙插上一句:“瞧我说的什么?她果然不感兴趣吧!”

“你你你!不许说话!”

看到穆白得意的模样,穆柯一把抓乱了她的头发,惹得对方惊叫连连,忙低头整理,见她没法打岔了,穆柯才继续对离戈说道: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家主选出的人就是下一届的家主候选人,安惯例至少有三个名额,一个是穆青,一个是我老姐,本来应该有你的一个,但被临时取消了,所以这届只有两个候选人!”

“哦哦!”离戈连连点头,然后对穆白笑道,“恭喜你呀!”

穆白也对着离戈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表示她接受离戈的祝贺,但很快穆柯又挡在两人身前,气声道:

“恭喜她干嘛,她肯定是争不过穆青的!你知道吗,因为这次家主取消了你的名额,上边已经吵成一团了,平时最端庄的穆斐然大总管与家主当着众人的面争执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过几天穆家就要变天了!”

“额……取消的是我的名额,我都不在意,她们吵什么?”离戈一脸地尴尬,好像这些大事和自己根本没什么关系。

穆柯听后一脸地汗颜,长叹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关心啊?这种事我都看的出来,家主取消你的名额,就是封死了人派的路,她们能不急吗?这次家主的决定太过霸道,直接减少了一个候选名额,肯定会引起人派的强力不满,到时候你怎么也躲不开的。”

“怎么又扯到我了?没有我,就不行了吗?”离戈惊讶道,她觉得这事很没道理,她们争就争,为什么总要把自己顶在前边。

“这么关键的环节,就由我来解说吧。”

穆白突然开口,此时她已经把被穆柯弄乱的头发重新打理整齐。她微微扬起下巴,得意的勾了勾嘴角,似乎很喜欢这种压轴的出场方式。而穆柯也知道自己的见识口才远不如自己的姐姐,随即把话语权让给了她。

“在穆家除了家主和长老会外,其实还有一个更强大高层的存在。因为它的存在保证了穆家不会出现太大的内乱。”

穆白娓娓道来,看她那神色似乎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而其他人也端坐着聆听,就连扶桑也不例外。

“因此,不管是家主,还是其他想上位的人偶师,都不敢肆意妄为。她们都怕惹到那个存在,只能把斗争的范围缩到最小。而对于穆家现在的终极理念之争,关乎到穆家今后几十上百年的发展方向,个人间的争斗微不足道,只能把自己的理念抱负寄托于下一代的年轻人身上,具体而言,也就是你和穆青。”

“这么麻烦?那个存在到底是什么?她们直接出来制止两派的斗争不行吗?”离戈瞪大眼睛问道,穆白则神秘的笑了笑:

“你听说过穆家有几具传承了千年的人偶吗?她们被设定成只有发生威胁到穆家根本的变故时才会出手,小规模的争斗她们不会理睬,但如果两派大规模开战,应该就是她们出手的时候了。”

“她们会怎么制止?”离戈小声道。

“这谁知道,那几具人偶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从没人见过,更没人知道她们会干什么,大家只是不约而同的遵守这个铁律罢了。”

穆白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秀发上,而离戈则陷入了沉思中。在以前她总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到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想考虑这些。现在的她除了研究人偶术外,又多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寻找杀害穆小可的凶手。

穆白和穆柯离开后,离戈与扶桑立刻进入操作间,离戈还有很多的东西要教给扶桑。与其他人偶通过改造身体增加实力不同,现在的扶桑主要是通过学习的方式提高自己。三生灵的庞大灵力让扶桑有着极大的力量,现在她需要学习怎样使用这些力量。

好在扶桑的精力与耐性是人的数倍,离戈搜罗来各种功法秘籍她很快就掌握了大半。就如书中所描述的:高级人偶不但拥有人的灵智而且还剔除了人本身的缺陷,这使它成为一个真正完美的人。

这些天离戈也一直关注着外界的动态,她以为穆斐然会找到她,说服她加入自己的阵营,但事实上没有,谁也没有来找离戈,好像她已经被人遗忘在角落里。

而就在离戈暗暗庆幸地时候,还是有一个人想到了她,那就是穆玲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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