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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端之火

此后的日子穆玲兰又几次过来对离戈进行劝说,但都无功而返,到后来离戈甚至一听说是穆玲兰来了,直接找借口不见她,这让其颇为无奈。

一月十二日的下午,离戈正在操作间的里屋查看扶桑的修复情况,其实有紫若看护着,这里几乎用不到她,但没事的时候她还是会习惯性的过来,好像她下一次进门就能看到扶桑笑着叫她姐姐一样。

然而每一次,扶桑都是静静地躺在那,仿若永恒。

扶桑的外伤已经修复完毕,同时离戈还给她注入了很多新元素,消化这些无疑又推迟了扶桑的苏醒时间。离戈本来并不急于唤醒扶桑,但这几天她总是心神不宁的,一是穆玲兰的频繁拜访,二是最近穆家中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离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有扶桑在身边会让她觉得安心些。

就在离戈打算减少扶桑身上的新装置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声,操作间里屋的隔音效果很好,离戈听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有很多人在说话,跑动。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外面的骚动声更大了,她隐约听到了有人在喊:火!火!着火了!

离戈疑惑地走出操作间,却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失火的迹象。她看到材料库的人都在往外跑,她们有的还拿着装水的容器。离戈拉住其中一个女孩,连忙问道:“哪失火了?”

那女孩跑的满头大汗,见说话的人是离戈,急急忙慌道:“处理场!是处理场失火了,那里只有枫婆婆和十七,我们正要去帮忙救火呢!”

离戈一听处理场这三个字,顿时脸色大变。她越过那女孩,飞一般跑出去,女孩也紧跟其后,很快屋子里变得空荡荡的。没有人注意到,当她们都离开后,有一个黑影偷偷溜进了离戈的操作间!

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处理场方向上,那冲天的火光。惨淡的夕阳低垂在火光的上方,好像那些火焰都是从里面流淌出来的一样!

赶到近处,燎人的热浪迎面而来,在离戈之前已经有材料库的人赶到这里。

材料库与人偶处理场相距不远,地位也相似,很多时候,仓库里的材料就是直接从处理场运过来的。因此材料库的女孩们对处理场的枫老和十七都十分熟悉,见到里面失火了,都奋力的把水泼进燃烧的高墙内。

火势很猛,女孩们不敢靠近,只能站在墙外往里泼水,但这种行为几乎起不到作用。燃烧的是高高的人偶堆,那些人偶堆平时就有墙头那么高,燃烧起来的火焰更是直冲天际。

这时有人控制着人偶踹开那已经被烤成黑色的后门,门开后一条巨大的火舌喷涌而出,吓得女孩们连忙后退。这时那些神色木讷的人偶一个个抱着巨大的水桶走进去,把水用尽后再走出来,以此循环。

离戈也焦急地站在墙外,她站的很靠前,脸上被烤的一片通红,汗水流出后马上又被火焰烘干,头发也因为炙热开始微微卷曲。

“枫老和十七呢?”离戈对着身边的一个女孩急声道。

“不知道,我们过来后就在这里救火没见有人出来!”

离戈听后心中一紧,她迈步朝门的方向走,那女孩猛地一把拉住她:

“不要命啦!你这样会被直接烤成人干的!再等一会,让人偶开路,枫婆婆他们一定也躲起来了!”

离戈抬头看了看墙内,那远处的火焰更加猛烈!炙热造成的强风在处理场的上空盘旋,形成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火龙咆哮飞舞,似乎要把这个小小的处理场吞噬殆尽!

“有没有笔!”离戈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道。

“要笔做什么?”女孩十分不解的看着她。

“没时间解释,快!有没有!”

离戈在材料库里颇有威信,见她强烈要求,那女孩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谁带笔了!快,快拿过来!”

声音喊出后,很快一个女孩就跑了过来,递给离戈一支笔,她是负责记账目的,身上总习惯性的带着笔。

“谢谢!”

离戈接过笔后,很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然后她用笔蘸了点水,又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在上面。当笔头被血浸透后,她开始在自己的衣服上描画着什么。

女孩们一脸好奇的围过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很快离戈就在衣服上完成了一个复杂而神秘的图案,那图案似画似字,完全不能理解,就好像是远古时期的图腾画!

画完图后离戈又把衣服穿回身上,然后对着那个借给她笔的女孩说道:

“你的衣服也借我一下!”

那女孩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其他人则纷纷对她点头,于是她满脸羞红的脱下外衣递给离戈,这时人们才发现她里面只穿了一件亵衣。

离戈没有在意太多,接过衣服后她很快也在上面画出同样的图案,随后离戈就把衣服套在头上,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在这等,我进去!”说完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已朝着大门猛冲过去!

这时门内的火舌已经消失,进去救火的人偶已经起到了作用,但即便如此,那里面的炙热依旧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离戈冲到门前后,口中默念了一串咒语,一股神奇的力量从她衣服上的图案中涌出,在接触到热浪后立即变成一阵清凉的冷气,靠着这股力量的支持,离戈冲进了处理场内部!

离戈对于巫术的研究一直处于十分初级的阶段,她相信如果是一位巫术大师出手,能直接召唤来一阵倾盆大雨,而不是像她一样,只能结出这么一层冷气。

处理场内部的景像更加骇人,触目眼帘的是各种颜色的烈焰,根据燃烧的人偶材质不同,那些火焰也呈赤红、蓝白、橘黄等多种颜色。火焰缤纷多彩,于绝美之中透着极度的危险!

后门直通的是高耸密集,如树林一样人偶堆,那些高高的人偶堆此时都染上了火焰,人偶堆之间的那小路则仿佛一条通往地狱的夹道!

人偶的制作材料多数是油性很大的木料,一是防潮防腐,二是轻盈坚韧。现在那些不知经过多少风吹日晒的人偶成了绝佳的燃料,高高的人偶堆成了一座座火焰山!

更恐怖的是,从那火焰山中不断伸出燃烧的胳膊,燃烧的大腿,燃烧的胸腔,燃烧的头颅和眼睛!整个看起来好像一只畸形的火焰巨兽!

而走到近处,则能看到那些废弃的人偶在火焰中大张着下巴,热风从它们的脑袋里吹过,让它们的嘴巴和眼睛都喷射出熊熊火焰!在加上风吹过时的呜呜声,好像是这些人偶不甘的灵魂在凄厉的怒号!

离戈看着眼前这宛如地狱一般的景象,额角流过一道冷汗。之前她是热的出汗,现在巫术已经隔绝了大部分热量,她却因为恐惧而流出冷汗。

这恐怖的场景,即便是噩梦里都未曾出现过。

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离戈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走出很远后,离戈隐约听到有人的呼喊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离枫老的中心小屋很近了,离戈不由得又加快了脚步。

在靠近些时,离戈已经能听出那枫老和十七的叫喊声,她心中一喜,暗想:他们两个都没事!于是开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很快离戈就来到了火焰的边缘,然后她看见枫老正指挥着十七救火!

当枫老和十七看见离戈从火焰中走出来时,脸上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十七开始还以为那是扶桑,毕竟扶桑的容貌和离戈很像,但很快他就发现那确实是离戈,惊叫着把手中的一整桶水都泼向了她,一下子把离戈淋了个落汤鸡。

离戈走出来后先是被水呛的一个劲咳嗽,话都说不出来,而枫老和十七则忙着查看她的伤势,这时他们才发现,从火海里走出来的离戈身上竟然是冰凉的!

“你这是怎么弄的!”十七惊愕的看着她。

“咳咳……这是避火的巫术……咳咳……”,离戈一边说着,一边从口中,鼻子里咳出水,十七那一桶水当真是不少。

“我还不知道你会巫术!”十七惊奇说,看到离戈没事他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带你们出去!”离戈瞥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大的火势,急声道。

听到这枫老突然高声喊起来,她那苍老的声音此时却变得雄厚有力:

“不行!这里的火不能不管!即便它们注定都是要被销毁掉的,但我们也不能置之不理啊!”

十七也点了点头,他指了指远处一片还没有被火侵蚀的地方,焦急说:

“那边是回收仓库,每次运到你材料库的人偶零件都是先存在那的,那里不能被毁了!”

离戈听后神色犹豫起来,但她看着枫老和十七焦急而期盼的目光时,终于咬了咬牙,坚定道:“十七,你带婆婆躲开,让我来!”

说着离戈掏出自己的人偶袋,一下子放出了二三十具人偶。离戈这次出来的仓促,并没有带太多人偶,但这也远比十七的效率高得多。

离戈先是指挥大部分人偶去提水去救火,然后又让大妞二妞跑到燃烧与未燃烧的人偶堆之间,疯狂的冲撞,开出一条隔离带。

离戈的人偶快速行动起来,十七和枫老则长舒了一口气。他们站在离戈的身后静静看着,在他们的目光中,那个瘦小的身影仿佛就是救世主。

在离戈的操作下,火势渐渐停止了蔓延。而这时候外面的救火队伍也壮大了很多,处理场的浓烟好像高高的烽火狼烟,吸引了大批人前来救火,一条条水龙从外面喷进来。就这样,里应外合下火势开始逐渐减弱。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但在火焰的照耀下,处理场依然十分明亮。离戈这时候看到了穆小可,穆瑶,穆清凝等昔日的同学从正门跑进来,她们一边和离戈打招呼,一边指挥着自己的人偶参与到救火行动中。

而在人偶堆的另一侧也响着嘈杂的人声,相必那边帮忙的人也定然不少。处理场的这场大火,几乎把整个穆家内院的人都吸引到这不大的庭院中。

就在人们放松神经,互相轻松的说笑着,以为火焰就要被扑灭时,异变突发!

首先,是从人偶堆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这声音起初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很快第二、第三、第四道爆炸声接连响起!

人们看到那些高高的人偶堆一个个爆裂开,从里面又涌出大量的蒸汽和火焰!被炸飞的废弃人偶带着烈焰四处飞散,很快又引得其他人偶堆炸开!

一时间爆炸声不断,人偶师们慌忙的召回自己的人偶,以免它们在爆炸中受到波及,而爆炸带来的烈焰和人偶残片更是让人们后退躲避!

“快躲开!人偶堆被火烧的厉害,冷水一激要爆炸了!”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这让那些还在准备用水灭火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离戈这时也召回了自己的人偶,并让大妞二妞挡在前方,保护众人不被人偶碎片砸到。穆小可等人也聚了过来,大家瞪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眼前这更加恐怖的景象! nVbkOnu09rfBDBjiQU27sh97DXpQ+JpfWKVJ1iTGpwEmG+VxHMhoWFc/AiVVLP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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