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处理场回到住处后,离戈马上把从枫老那要来人偶带进操作间清洗干净,开始研究分解。
“竟然是用海蛙的腮膜做的喉咙,能想到这个方法的人真是个天才!”
很快离戈就在这具人偶身上找到了让扶桑说话的方法。兴奋的她立即跑去仓库寻找材料,倒腾的好一会之后,她重新回来,手里多了两个盒子。
“来,扶桑快躺下,我现在就给你讲话的能力。”
离戈激动道,扶桑闻言脱下上衣,躺到了操作台上,脸上满是期待。而离戈则开始处理手上的材料。
海蛙生活在江州西侧一片盐湖内,与普通的蛙类不同,海蛙有腮可以在水下呼吸,它的腮膜呈半透明状,很薄却异常坚韧。之前离戈也曾想到过它,但因为海蛙的腮膜在海蛙死后就会变得坚硬无比,根本无法使用。
而在刚才的研究中,离戈闻到了桐油和硝粉的味道,终于找到了软化腮膜的办法。
她取过一个透明的水晶杯,先倒入了半杯桐油,又加入了一小勺硝粉和滑石粉,搅拌之后才把一片好像水晶薄片的腮皮放进去。
十分之一刻钟后,离戈用镊子把那片腮膜夹出来。此时的腮膜已经软化,恢复了韧性,晶莹剔透。之后离戈又用特制的漆水把腮皮冲洗干净,这种水能让腮膜一直保持湿润状。做完这些离戈小心翼翼的把腮皮裁剪好,装在牛角雕刻成的喉咙上。
看着自己的杰作,离戈十分满意。然后她来到扶桑身前,用特制的热刀割开她的颈部,把那个喉咙放进去。
“试着说说看!”离戈一脸期待的看着扶桑。
扶桑张大嘴,用手比划着,喉咙里发出一阵沙沙声:
“离……哥……金……金……唔……三……能……所……挂……了”
扶桑还不是很适应自己的新喉咙,努力了半天还是只能说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急于表达的她开始用手比划。
看她这个样子,离戈连声安慰道:“别急,慢慢来。”
扶桑抿了抿嘴,闭上眼睛又准备了好久,然后她开始震动喉咙,一阵风声从她的嘴中传出来,就这样一会之后,她重新开口道:
“姐姐……我能说……说话了……”
清脆稚嫩的声音从扶桑口中传出,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但每个字音都十分清晰。
扶桑难以相信这样悦耳的声音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惊喜的捂住自己的嘴。离戈则一脸欣慰的看着她,道:
“来来,叫我的名字!”
“离戈……姐姐……”
“继续,继续!”
“离戈姐姐,扶桑能说话了!”
几次尝试后扶桑渐渐适应了自己的喉咙,腮皮的特性让她的声音清脆,甚至比离戈的嗓音还要甜美好听。
“扶桑!”
“姐姐!”
两人一应一和,欢快的笑起来。
困扰多年的问题解决了,让离戈高兴了好一会,兴奋之余两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移到那具歌姬人偶身上。
那具人偶失去了内核,只剩下一具美丽的躯壳。
离戈打开第二个盒子,里面放置着一枚内核。
内核是穆家人偶术的核心所在,内核的制作工艺融合了中原炼器术和南疆巫术。首先要根据图纸制作出内核的实体。实体包含多种材料和许多细小的部件,需要人偶师一点点拼装制作,根据图纸的不同,具体结构也大不相同。
实体的制作对人偶师的刀功要求极高,每个零部件只要有一分毫的误差都会导致制作失败。
在内核实体制作完成后,就可以放入人偶体内使用,但这种内核只是普通的内核,如果想让人偶拥有更多的属性功能则需要向内核中注入灵力,注入灵力的方式有很多,其中最主流也是制作高级人偶必须的方式是——降灵仪式。
降灵仪式据说传自南疆巫术,通过降灵能赋予内核特殊的灵力,经过降灵仪式的内核被称为灵核,使用灵核制作出的人偶才能拥有类似于人的灵性。穆家的上级灵偶普遍都采用灵核,以至于第三等的智偶也是从此基础上开发的。
降灵仪式多种多样,降灵的程度越强,难度越大,成功率越低。而人偶师自身的修为精神力、降灵仪式的前期准备,还有内核实体的结构都会一定程度上影响降灵的成功率。
一般而言,一位水平中等的高级人偶师降灵成功率也不足百分十,这也是上级灵偶十分稀缺宝贵的原因之一。
而降灵一旦成功,灵核内的灵性将永远保存,但维持灵核的活性还需要人偶师定期的精神力维护。灵核能力越强,需要的精神力越大,因为人偶师的精神力有限,所以一名人偶师同时使用的高等人偶有数量限制。
当然,即便没有人偶师的维护,灵核的灵性也不会失去,只会转而进入休眠期。除用外力强行破坏灵核的实体结构外,灵核的损伤都可以由人偶师修复。
离戈拿出来的这枚内核是她炼制的第二枚灵核,自从三年前掌握了灵级人偶的制作技术后,离戈进行了数百次降灵仪式,一共得到五枚灵核。除了在扶桑身上用一枚,剩下都保存起来。
在处理场内的所见所闻,尤其和枫老的一席话让离戈深受感触。那恐怖如巨兽的人偶堆真的是人偶的唯一宿命吗?
修炼可以提高人的寿命,但那毕竟是有限的。而人偶在正常情况下几乎拥有永恒的生命。人偶师死后,她的人偶就只能被销毁吗?
离戈以前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她只是一心研究人偶术,努力让人偶更加完美。现在她看着那具歌姬人偶,那么唯美生动,却只因为没有实际用处而等待被销毁。
离戈把那枚灵核小心的放置到人偶的心口,然后手指点在上面,将它从休眠状态唤醒。一道道光路从离戈的手指下蔓延开,扩散到人偶的全身。那些是人偶本身的脉络,当灵异核的力量遍及全身时,她便可以醒来。
离戈和扶桑静静地等待着,光路终于停止蔓延,并慢慢淡入人偶的体内。突然,一直沉寂的人偶突然扭动起来,她全身的环节都在转动,好像失控的机器。
离戈依旧默默看着,她知道这是正常的反应。第一次融合内核的人偶都会出现这种情况,离戈的内核能赋予她新的生命,却不能保存她曾经的过往。
新生,而不是重生。
果然,在挣扎了一会后,人偶慢慢安静下来。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离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离戈轻轻微笑,暗暗使用精神力,这时人偶突然感觉到什么,起身对着离戈半跪下去。
“主人……”
天籁般的声音,配上她绝美的容貌,即便是女孩的离戈都忍不住为之心动。离戈把她扶起来,笑道:
“你叫我姐姐好了……”
话说了一半离戈突然住口,她发现这个歌姬人偶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是成熟性感的女性形象。而她自己还只是个小女孩却被叫做姐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唔……还是叫妹妹吧!叫我妹妹!”
人偶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立刻改口恭敬道:“是,妹妹!”
离戈满意的点点头,又指了指扶桑,“她是扶桑,也是妹妹。”
“妹妹好!”
“姐姐好!”扶桑笑着应了一声。
“嗯……应该给你起个名字,叫什么好呢。”离戈突然发觉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埋头苦思了好一会后道:
“紫若!你以后就叫做紫若吧!”
“紫若……”紫若轻念了一句自己的新名字,嘴角露出一个十分诱人的弧度,笑道:“是,紫若听妹妹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