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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将就着这些土特产用餐,对其中一样菜钟爱备至,那东西落口相溶,回味无穷。都品味不出是什么肉类。印镇长心生疑窦,警惕地问道:“田爱民,这是什么肉?”田支书颇得意,语惊四座:“都尝不出来是吧?这就是山中极品果子狸,俗名又称‘白矮子’!”众人一听,大惊失色:“这可是国家保护动物啊!”田支书又只得说明原委:“这罕物不小心被野猪夹子夹住了,由于极度地恐惧,等舒南陶赶到已气绝身亡了!”说到这里田支书已是凄容满面,“老舒讲,这东西百载难逢!非要无偿送给大家尝尝鲜不可。说是表达对领导们的一片爱戴之情。”众位干部不禁感概万端:这就是人民哪,战争年代把种子粮都借给部队,把新婚的被子也送给牺牲的战士的人民哪!一个可能是诗人兼干部的,已是激情澎湃,声泪俱下,把酒杯高高举起,激动地说:“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都在酒中,来,让我们为人民干杯!”

也只几个钟头,一餐便饭就基本用完了。印镇长吩咐道:“石秘书,把账结一下。”田支书劝阻道:“这就不必了吧?一餐便饭还这么认真?”“那不行!”印镇长一腔正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又用探询地口气对田支书道:“这样吧,你讲个价钱。”碰到这样廉洁奉公的干部,田支书也没办法,粗略估算一下,便回答道:“便饭嘛,也就一个八元的样子。”“这样吧,”印镇长体恤地说,“干脆就算十元吧。你们总还要买点油盐酱醋,还要人工搞呢,一共二百五十元。”出于职业本能,南会计心里算计道:又是难得平!若以商品价值而言,收入仅为开支的八分之一耳!

干部们走了一些。几个主要领导自然要对今后的工作做些指示。看来领导对这次的“三检”工作落实情况及接待安排非常满意,比预期的还好。田支书大喜过望,正准备恭送领导们返程时,村治保主任金碧宏如飞而至,一脸惊慌地说:“田书记,不好了!耿乐直为萝卜的事和干部们撒起酒疯来了!”这个耿乐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请你们到这里稍等一会,我去去就来!”田支书也是怕造成不良影响。但领导们还是预感到了事情非同寻常。

三天前刚把一件和耿乐直有关的事摆平。事情是这样的:本村杨家塆村民在组长杨二武的带领下自发修一条从三一九国道至杨家塆的村级公路。工程进展到一半,因事情考虑欠周,占田占地一时难以处理好,就暂时停止了。杨二武只得特意请示支书田爱民,田支书听了非常气愤:“这都是多少年代了?还这么固步自封、鼠目寸光!这样吧,我叫小金协助一下你们,也不要说修什么公路,是林道!就说是我讲的!”田支书说这话决非空穴来风,新近杨家塆顶上红松岭茶场周边,由人连片承包近两千亩荒山用以造林,这样每年就需要维护、施肥、砍荒,确需修一条公路,更主要的一个原因是田支书承包了已荒废多年的原属村部所有的红松岭茶场,亟需修一条从三一九国道途经杨家塆至红松岭茶场的村级公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金主任把自己的部下——四个雇用的治保人员全部召集起来,又嫌装备稍小,经支书同意又临时吸收两个混混入伍。田支书又为筹修林道之事专门写了一个报告,送到镇政府。

田支书一插手,事情马上有了明显地转机,那是逢山开炮,遇水架桥,一路浩浩荡荡,畅通无阻。筹修林道报告也马上批了下来,镇领导对田支书高瞻远瞩、胸怀博大、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志向大加赏识,并拨五箱炸药、十吨水泥、一台挖机予以支持。可是林道修至耿乐直屋边时,搁浅了,因为要途经其萝卜地,而且要占去三分之二。耿乐直搬块石头坐在地里,众人无法施工。金主任率领六大战将火速赶到,义正辞严地对耿乐直发布命令:“耿乐直,公路必须从你地里经过,请你以大局为重!”耿乐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事不关己,慢悠悠地说:“因条件还不成熟,本人暂时还不想修公路,‘衣食住行’,前三样都还没有解决呢。”金主任连忙强调道:“田书记讲这是修林道,必须无条件地执行!”“鸟道,霸道!我是一根象样的树木都没看见,要修你们自己修吧。”耿乐直白眼一翻,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这不是目无领导,故意捣乱吗?金主任当机立断,马上发布命令:“把他拉开!”几个治保人员冲上前想一试身手,两混混更是摩拳擦掌,叫得特别起劲:“给他放放血,让他晓得马王爷有几只眼!”“慢!”这时耿乐直平静而挺有派头地一挥手,“耿某只不过小有蛮力,如节制不住,有失手处,一概不负责!”说罢站起身来,气沉丹田,运至掌上,对着座下寸把厚的石块,猛地砍下,“嚓!”的一声,石块竟然断成两截!众人瞠目结舌,打手们吓得魂飞魄散,都不敢近前,大家可没有“铁布衫”罩体呢。两混混各自向耿乐直递上一只烟,抖索着惶恐地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耿大侠海涵!”耿乐直当仁不让:“欺负老弱孤寡,不算本事!”“是的,是的。”两混混附首贴耳,同时心里又不免沮丧:自己连老弱孤寡都不如哩。

这时田支书和杨二武已被人火速搬来。杨总笑着调侃说:“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耿‘司令’呢?人家可是高级珍稀动物,要保护都来不及呢。”众人一阵好笑,乐直也不由笑了:“这才象个人话,到底是在外面跑的!”田支书一脸严肃地质问耿乐直:“我问你,这‘退耕还林’的历史价值是什么?修林道的战略意义是什么?”乐直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这我没有思考,不过,有饭还得有菜,看菜吃饭——我总不能让孩子、孩子他娘跟着我看着林道吃饭唦?!”众人面面相觑:这家伙几时结了婚,还有了孩子的?!“那你的想法是什么?”田支书压住火气说,碰到这样的糊涂虫,谁也没办法。“我也没么子想法,”乐直似乎明了得很,“只要有地方种菜就可以了!”问题看似简单,只是到哪里找这么一块地呢?田支书也只稍一思忖,就说:“把我塆口上那块让给你种吧。”到哪里找这样一心为民、爱民的好干部去呢?耿乐直还不领情:“远是远了点,但为了顾全大局,我也只能牺牲小我了,不过,”说到这里耿乐直停顿了一下,田支书以为他又要耍什么花招了,耿乐直接着说,“地里还有萝卜呢,怎么办?”田支书心总算放下来,大度地说:“没得吃的了,到我地里扯就是!”“那还是要点一下,我从来没有多吃多占的习惯。”耿乐直一副公正无私大义凛然的样子。“点就点!”这时,金主任发动全体部下清点,马上数字就报上来了:“一千九百九十九!”“算两千!”田支书大度地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我这个人从不要人冤枉的!”耿乐直这人也算顽劣到家了。

拨掉耿乐直这颗“钉子”以后,林道说通就通了。受益最大的自然是田支书:不仅成为辰山镇的头号新闻人物,还一鼓作气接着修通了穿过杨家塆至红松岭茶场的林道。

这次筹办“便饭”材料,看在耿乐直“屡立战功”的份上,田支书曾专门派人叫他送几十斤萝卜来,以示关照。你猜他怎么反应,这小子竟一本正经地说:“恕难从命,萝卜我已决定全部蓄起做种了!”

今天又何以扯到萝卜问题上了呢?

原来,“便餐”完毕,众干部已是酒醉饭饱,一个个东倒西歪、饱嗝连天。这土产米酒,后劲足得很!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土里钻的,水里游的一下被强迫装在一起,可能是不合群,都在里面各显其能,大打出手,有的竟夺“喉”而出!实在坚持不住了,有的建议到路边小屋处歇憩一下,本来是想把车开进来的,不料县代表提出异议:“这不成了‘开车观花’了吗?”后此举不成。小屋当头有一小块萝卜地,长得缨青根壮的,这真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们正油腻难奈口干舌燥呢。于是一人扯了一个,活剥生吞以后,感觉这土特产的味道好极了,无与伦比,接着又扯了一个,消灭以后,发觉这东西功效妙极,化腻消胀,连酒都醒了一半。这时一干部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担忧地说:“这萝卜是谁家的?不要紧吧?”“没得事!”恰逢金碧宏也在场,他向大家介绍道:“这是耿乐直的,也就是那个会掏蜂窝的……那家伙你只要不倒他的毛,莫讲几个萝卜,就是裤子脱给人家穿他都干!万一碰见了,一根‘把把烟’就打发了!”众干部这才放宽了心。“大概这就是他的房子了?”那个诗人干部指着地边一栋只有三扇且破壁乱瓦摇摇欲倒的房子问。“是的。”金碧宏如实而答。诗人大加感慨,这与“诗圣”杜甫笔下之茅屋有何区别?!他不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笑可悲可叹!历史进程中的渣滓!社会发展中的绊脚石!自甘堕落的愚民!”金碧宏纠正道:“他从不打鱼。”众人一阵讪笑,诗人解释道:“我说的是‘愚公’之愚也!”“这……”金碧宏脸上也有点下不来。时逢耿乐直心情不好,正在家中静养。一切“真言”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肺都气炸了!自己竟一无是处!直想冲出去给那个授予他两个“三联冠”的诗人一点“报酬”,但终觉不妥。后一想到,也只有用萝卜“补”回损失。于是他摇摇酒葫芦,还好,还有一口酒。他仰脖喝入口中,以极大地毅力让它在嘴里多停留些时间,待满嘴酒气之后才吞下。又把葫芦拿在手中,从后门蹑手蹑脚出来后,装个从别处回来的样子,踉踉跄跄地边走边把酒葫芦往嘴里倒……

且说耿乐直摇晃着来到金主任他们面前,一脸茫然地质问金碧宏他们:“你们怎么把我的萝卜种扯吃了?!”金碧宏赶紧迎上前接白道:“嗬嗬,乐直哥,从哪里来?抽根烟吧。”说罢,递上一根“把把”烟。这就是耿乐直?酒气冲天,如鬼似仙。不修边幅,既狂且癫。蛮横任性,非同一般。难怪诗人干部要大发感慨了!众干部也连忙各自递上一根‘把把’烟。耿乐直微闭双眼,推辞道:“这烟是、是你们自个的吧?”“当然是的!”这还用问?“不会是假、假冒伪劣产品吧?”“这……不会吧……”都不敢保证。“那就多谢了!我这个人最讲究货真价实。”耿乐直在地里欲站不稳,这边一歪,那边一斜,不小心被脚下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一跤,他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绊脚石!”说着,提神运气,挥掌击下,寸把厚的石块竟一下断裂成两块。众人目瞪口呆,酒都吓醒了!耿乐直踱过来,质问众干:“你们是从哪里拱出来的?我怎么没见过?”“我们是三检干部呢。”大家众口一词,有点自豪,也有点居高临下。“不像,不像!”耿乐直连连摇头,“牌牌都没挂一个,莫吓唬老百姓!”这下麻烦了:又没把工作证名片什么的带在身上。要在单位里就好办了,办公桌前一坐,报纸文件一拿,不是干部也是干部!以后还是得多留个心眼……“乐直哥,我你总该认得吧?”金碧宏满脸堆笑地凑上前,他已是唯一的举足轻重的证人了。“你呀?!”乐直走上前,上下左右地把金碧宏打量一番,又“扑”地喷出一口气,打一饱嗝,金碧宏直觉酒气刺鼻,这酒鬼不知喝了多少酒!耿乐直挠着后脑勺,眨巴着眼,“这个、这个……”竟然也想不起来!“你好好想想,我就是那个专门调解民事纠纷、维护社会治安的金碧宏老弟呢!”乐直努力回忆着……“呵呵!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经常跟在支书后面狐假虎威的‘跟屁虫’?”“是的,我就是金碧宏。”为了顾全大局,金碧宏也只得暂受委屈,众人欲笑不能。“就打你们是干部,”乐直还是似信非信,“那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晓得啵?”这再简单不过了!现在不是正时兴唱“红歌”么?何况还有这么多精英在此呢。乐直来到那个给他“加冕”的诗人干部前面:“你样子蛮像个干部,我问你第二条是么子?”“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诗人不假思索地唱了上来。“还有呢?”“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诗人也只得硬着头皮念了出来。“嗯”,乐直较为满意,“那第四条呢?”“第四……”诗人一时也记不起来,可能唱歌不是其特长。“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马上有人替答上来,完毕,乐直又极认真地问道:“再请教你们一个问题,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是不是过时了?”“怎么会过时呢?!永远不会!”众干异口同声道,心里也随即明白: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弯,这酒鬼原来是想诈几个钱!“我们损坏了您的萝卜,理应赔偿!”于是众干都掏出钱来:有一元、两元的……还有一张伍拾的,皆说:“不用找了!”都想小事化了,也只当是扶贫。“我也不会多要你们一分钱,还是按物价行情。”耿乐直边说边清理着萝卜缨。金碧宏觉得这样有损风范。这家伙又冥顽十足,软硬不吃,正束手无策时,恰好这时杨家塆组组长龚其雄外号“雄鸡公”的赶来了,他稍一打听便知道了事悄的原委,他来到乐直背后,两手卡住他的肩胛,稍微一用力便把乐直转了一个身,边推着他走,边玩笑着说:“耿老弟你装么子酒疯罗,凡事三思,不要因小失大,走走走,回家养神去!”不知乐直是没有思想准备还是不胜“酒力”,竟被雄鸡公推去丈把远,一场风波眼看就要平息了,金碧宏对雄鸡公临场救驾力挽狂澜之举,充满感激之情,众人则大失所望:一场好戏眼看就要结束了!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一幕,但见身手晃动,雄鸡公双手已被耿乐直反剪于背后,并面朝相反的方向押送过来,痛得雄鸡公呲牙咧嘴却不好意思叫出来,只是哭笑不得地对乐直说:“耿乐直你开么子玩笑罗?”耿乐直却不答话,一直把雄鸡公推到他原先站立的地方,才说:“你信不信我今天就到这里把你这条‘雄鸡公’阉了?看你以后还多管闲事、为所欲为、到处乱‘踩’不?”平时在辰山村雄鸡公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风云人物,谁也不想轻易得罪他。围观之人有的暗中叫好,有的顺乎人情地解解劝,雄鸡公老婆白芙蓉更是奋不顾身地用力解乐直的手,且破口大骂:“你个不识好歹的耿乐直!其雄还不是为了你好?!”雄鸡公虽说还在强装笑脸地告饶乐直:“耿乐直,做么子紧开玩笑罗?”但已是脸色发青,冷汗直冒。众人见这么的下去也不是办法,又有几人力劝乐直作罢,乐直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并警告雄鸡公说:“以后注意点啊!”雄鸡公这才有点狼狈地一摇一晃地走了,嘴里还不断地嘀咕:“不识好人心……”

言归正传。耿乐志又把话题转到萝卜上,他乜斜着眼对金碧宏说:“你说这个事该怎么办?”金碧宏见和耿乐直讲不清,和部下叮嘱几句就如飞地去找田支书了。

“耿乐直!你捣什么鬼?!”这时田支书一行已火速赶了来。田支书强压着怒火质问道,“几个萝卜算得了什么?!小题大做!”乐直跌跌撞撞地来到田支书跟前,一脸认真地说:“是他们大题小作,损坏我的种萝卜,还自称是干部呢!”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田支书挥了挥结满老茧的拳头:“你是哪路邪神?怎么敢骂人?!”田支书吓得后退几步,这家伙已醉到什么程度!连一村之主都认不出来了!这时塆里的村民都涌出来看热闹。田支书想,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于是就柔声细语地启发乐直说:“我是你爱民哥呢,在村里暂时当支书的。”乐直强睁双眼,仔细打量着田支书,还是直摇头:“记、记不起来了!”“就是每年给你争取特困照顾的田爱民书记!”只有赶他最刻骨铭心地讲了。“呵呵呵,我有点印象了!”这小子总算恢复了记忆,“你就是那个光干好事的爱钱如命、爱民如子的田书记?!”村民们不禁一阵好笑。“对对,我就是田爱民书记。”只要能记起就是好事,管他‘爱’什么。田支书瞅准时机开导乐直说:“干部们一心为民,你贡献几个萝卜算什么呢?”“我这可是种萝卜,自个都舍不得吃呢!”乐直满脸委屈和痛惜,“我原计划明年田里、地里全部种萝卜的。”有人打趣道:“那你就是萝卜专业户了!”“想是这么想……”乐直显得有点羞赧,又道出他钟爱萝卜的秘密,“萝卜的药用价值也蛮高,不是有‘吃生萝卜喝热茶,大夫改行拿钉耙’么?我这一点点功夫,也是靠吃萝卜长成的呢。”一语道破天机!看热闹的小把戏们喜形于色:从今往后非得天天吃萝卜不可!“耿乐直同志,损坏你的萝卜是不应该的!”这时县代表诚恳地说,“你自己讲一下,要赔多少钱!”“等我算一下,一共二十个萝卜,一个就打……”耿乐直扳着指头算了几遍,一直到确认无误后才说:“就赔六千块吧!”“啊?!”众人都惊得大张着口合不拢来!那几个自称大方的“美食家”才觉自己出手太小气。“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是敲诈勒索!”田支书忍耐有限,指着乐直鼻子大骂起来。“你可是有水平的人,讲话还是优雅一点呢。”耿乐直倒是显出涵养来,又笑着对大家解释道:“一个萝卜种,来年收一千斤萝卜,不算多吧?”“管理得好还不止呢!”围观者中有人煽阴风。“二十个就是两万斤,三毛一斤,不是六千元是多少?”乐直一脸认真。“你不要管理的?!不要本钱的?!”王支书屁眼里都是火。“就凭我三四十年种萝卜的经验!”乐直拍了拍胸脯,“那是‘坛子里掐乌龟稳笃笃的!’”众人不觉惊异:这家伙胎教都是种萝卜呢!看来这酒鬼不但酒力未醒,还在大加发作!田支书毅然决定:“小金,快去弄碗醒酒汤来!”金主任如飞地弄来一碗陈醋,喂给乐直喝,乐直还摆着手不肯喝,似睡似醒地说:“我没、没醉,三、三碗不过冈。”“灌!”田支书果断命令。一碗醒酒汤下肚,耿乐直仿佛大梦方醒,瞪大眼睛,摇晃着脑袋,莫名其妙地看着大家:“你们围在这里做么子?!”你倒好,屙尿睏干床!差点坏了大事!田支书心里骂道,嘴上却说:“叫你少喝点酒,你就是不听!人家干部们扯了你几个萝卜,你撒酒疯,硬要人家赔,亏你说得出口!”“是么?”耿乐直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那就是我的不是了!”说罢,到地里扯了一抱萝卜,慷慨地说:“大家放肆吃吧!”干部们不觉诧异地说:“你不是要做种的么?”乐直动情地说:“你们全心全意完全彻底地为人民服务,我扯几个种萝卜算么子?!”他又对所有围观之人,热情地说:“大家都来吃吧,今天我请客!只是不成敬意!”呼啦一声响,一堆萝卜被小把戏们抢个精光。田支书嘘了一口气,万分不安地对干部们说:“刚才真是得罪大家了!现在没事了,大家好走吧!”印镇长说:“损坏村民东西,应该赔偿!乐直同志,你看怎么赔法?”“不必不必!”乐直连连摆手,“刚才是酒话,只当没讲!”“这样吧,”于书记表态说,“二十个算十斤,你这是种萝卜,就赔偿十元吧!”并叫南会计替乐直打个条子,留下十元钱,众干这才如释重负地走了。

听说后来镇上还专为萝卜事件,召开了内部扩大会议,道是影响极坏,有必要进行一下优良的革命传统教育。

萝卜事件虽给这次辰山村三检工作带来些许不快。但辰山村工作确是出类拔萃,依然是三优模范村。田支书因工作突出,有望调到镇上工作。

因萝卜事件,耿乐直也仿佛成了为民请命的英雄。村人对其刮目相看,称道有加:“这小子有种!”一媒婆还立下军令状:“这次哪怕磨破嘴皮、拼上老命也要为耿乐直这伢子讲个媳妇!”不然就金盆洗“口”,退出“媒”体了。

有一点叫耿乐直始料不及地是:这年的扶贫救济款及物资,他一样都未得到。田支书安慰他说:“你小子天天有吃有喝!既不缺胳膊也不少腿!也该知足了!人家特困的连衣食都没保证呢。不过,你以后生活中,硬是有困难,领导还是能体察得到的。”

没有照顾也同样可以生活。乐直也似乎觉察到:就自己这副德性,也怕只能黄花儿终老了!谁肯睁起眼睛嫁给一个酒鬼“五保户”呢?!

其实,耿乐直、也包括媒婆还是有最后一线希望的,那就是谷雨茶,这是后话。 Yf7HTafiXZSwhbmmy1q1RkURqB5+MPQO0kPS4wPTWQ30FJLWTTkVRtlz38lAQy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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