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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是的。巴扎黑是被他虐待跑的。

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他玩够了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这远没有直接摧毁她来的痛快。可他还是来了,他告诉自己,缓慢的折磨结果才会加倍。

他一来就看见巴扎黑满眼期待地望着他,那眼睛,水汪汪的能发光,特像她。他恼恨自己,想起黑夜里妈妈独坐床头吸烟的落寞,她的脸上肯定满是泪水,也或许已经流干了,想到这就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巴扎黑应该是被他弄疼了,所以跑了。可他并不打算找它,让她来找。徐子衿压下了不愿深想的莫名情绪,说服自己一切都只是报复的游戏。

“那我们分开在这周围找找吧!”

晓悠叫了巴扎黑几声,以往它会很快从不知哪个空隙出来,可今天没有。晓悠有些着急了。

养老院的房子只有西边有过道,晓悠想它是不是跑到房子后面去了,就从这个过道一面叫它一面往前走。夹道有些窄,晓悠叫了巴扎黑几声,就站那不动了。

“怎么了?”徐子衿看她不走了,跟了过来。

“嘘!我好像听到它的叫声了!”晓悠侧耳,可声音又没了。于是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此时已近酉时,日入。夕阳熏细草,江色映疏帘。

养老院的后院一整面窗户都紧闭着,晓悠嘀咕着“不开窗户不热吗?”这时又听到呜呜的叫声,晓悠惊的猛回头,因为徐子衿跟的紧,晓悠的头毫无预兆的磕到了徐子衿的下巴。

“啊”晓悠刚要叫,就被徐子衿捂住了嘴。

他小声地凑近她,“别出声!”

这声音听着实在不像猫叫,晓悠被他的气息扰的大脑暂时空白,他手大而温热,包住了她尽半个脸庞。徐子衿见她点头这才慢慢地放下了手,自己走在了前面。手心里是她皮肤柔嫩的触感,那温度灼的他手掌心发烫,他紧握了拳头,回头示意她跟上。

后院有些杂乱,垃圾随处可见。墙上、玻璃也脏兮兮的。

徐子衿透过模糊的玻璃往屋里扫了一眼,这一眼可不淡定了。

他背靠着墙,拉着还在往前走的晓悠,让她也靠着,自己则偷偷地往里面又看了一眼。

刚才的声音不是猫叫,而是老人被打的惨叫!

这家养老院,虐—待—老—人!

晓悠也想看看徐子衿在看什么,却被他一把按住,用手挡在她耳侧说悄悄话。晓悠听的是目瞪口呆,怪不得这么热的天不开窗户,只得满眼愤怒地点了点头。徐子衿看她气的两腮鼓鼓的,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见晓悠傻了一样的看着他,又赶紧转过身去。

老人被绑在床上,穿着工作服的护工嘴里骂着尿床什么的不甚清楚,只见他的巴掌毫不留情的一下下打在老人的脸上、头上。老人抱头哭喊着,旁边有一位卧床的老人,估计是瘫痪在床的。还有一位缩在床的角落里,可能是习惯了这种场面,面无表情且并不出声。

晓悠气的心绪起伏不定,要不是事先答应徐子衿不动不出声,她一定闯进去质问这个护工,让他直接被辞退滚蛋。她脑子飞速地转着,想着怎么才能救这位可怜的老人?

夕阳暮年,老且病,谁能逃得这一遭?难道世人竟还不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生命即是一个轮回吗?

如果生在古代,晓悠一定是个仗剑走天涯的豪情江湖女子。有路见不平、锄强扶弱的侠肝义胆。可生在现代的她除了无谓的冲动,能用的只有大脑。她拿出手机准备先悄悄地把视频录下来,等回头再做打算。

徐子衿看着这个小心翼翼伸到他面前的手机,错愕之余开始为她捏把汗。因为怕被发现,两人都猫着腰,徐子衿发现晓悠拿手机的手有些晃,便一把夺过手机,将她推在身后,自己偷偷地拍视频。

这时旁边的树上有鸟飞过,带起树叶哗啦啦地响,吓的晓悠倒吸了口气,脚步的挪动发出了些许声响。徐子衿忙回头两手按住她的肩蹲下,两人大气不敢出,几乎头挨着头,谁都没有动。晓悠在发现是鸟从树上飞走后,抱歉地看着徐子衿,而后者恍了恍眼,躲开了她的目光。两人背对着墙,深呼吸,调整紧张的情绪。

可能是人在被偷窥的时候大多都是有直觉的,所以很快那个护工就发现了他们。他大呼小叫的直奔窗户跑来,徐子衿见东窗事发,拉起晓悠就跑。晓悠也给力,体育达标她都没跑这么快过。两人以为跑出夹道就完事了,谁想到养老院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看家护院的大黄狗被放了出来。徐子衿的一条腿都已经搭上车了,见狗直奔晓悠而去,二话不说扔了车子扑到她面前,一把把她揽在怀里,那速度脚下都像生了风,大黄狗窜起来时正好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

徐子衿死死的护着怀里的晓悠,同时抬腿踹了那狗一脚,而此时,晓悠也来了个侧踢,两下实打实地踹在狗身上,它“嗷嗷”叫了几声,往后躲了下,而远处男护工这时也朝他们这边走来。晓悠见徐子衿的胳膊被狗咬的渗出血来,刚要说话那狗又要扑来,正好晓悠的车子在旁边,徐子衿赶紧让她上车载他,自己则坐在后面从背包里拿出什么就朝狗扔去,饮料、小刀、笔、本子真是零零散散的撒了一地,狗一躲一追,前面正好过来辆车挡住了它。

前面到底有多远,晓悠不知道也没想过。她只知道拼命的使劲蹬车轮子,腿都有了惯性。

“徐子衿,你怎么样?”晓悠不敢回头,怕慢了一点大黄狗就会扑向身后的徐子衿。那狗站起来都快有她高了,被它咬到一定很严重。

“我没事,他们追不上了。”

“是吗?”晓悠呼出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着陆。刚才那狗扑过来时自己是真的害怕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你怎么样?刚才我看你被它咬伤了!”晓悠就近将车子停在了路边上,心急如焚地查看他的伤势。

一回头见那血肉模糊的胳膊时,眼泪没跟她商量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我没事。”其实他明明疼得要命。

夏天穿得少,直接咬在胳膊上,咬的还很深。晓悠想起刚才他护着自己的那一幕,不知名的情愫开始在心底发酵。之前就说这是个心软的像海绵一样的姑娘,现在看徐子衿为了她伤成这样,心里的愧疚无论如何也按压不下去了,那里面还夹杂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情感,她只知道这一刻她不想伪装坚强,她想哭,她太想哭了,因为她太心疼了。

徐子衿看着郑晓悠捧着自己的胳膊在那哭得稀里哗啦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伤口好像没那么疼了。他不去深究自己这条件反射的行为,只想着这次成功的博取了郑晓悠的好感,再没有比这出英雄救美更好的戏码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了。

他轻拍了拍她的头,道:“我没事了,别哭了。”

晓悠听他如此说,眼泪掉的更狠了。她抹了把泪,转身上车,“出了这么多血,我送你去医院!”

徐子衿以为他不是这么弱的,他其实可以载着她去。可拒绝不成,也见识到了晓悠的固执。看她骑车的样子真的成了风一般的女子,好像她身后载的不是一个有重量的人。她的长发在风的吹拂下,发丝屡屡扫到他的脸上、耳上,他将脸凑近,感受那份奇妙的感觉,那洗发水的味道,在这个夏天成了他唯一能闻到的香气……

在医生处理好伤口后,晓悠才关闭了眼泪的阀门。那种没有声音,像是泪腺坏掉的机械流泪,滴滴答答的都流进他的心里。

“后面的疫苗我来陪你打!”晓悠睁着通红的双眼对徐子衿极其认真地说。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

徐子衿见晓悠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赶紧说道:“咬你我更疼,还不如咬我。”说完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气氛有些尴尬,当然是晓悠有些尴尬。她没再说什么,却呐呐得不敢再看他了。

徐子衿为自己的机智点赞,看来自己有资深的撩妹潜能,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失败的土味情话。

两人从医院出来,晓悠主动提出请徐子衿吃饭。实则是想报答他替她挨了狗一口之恩。

徐子衿费解,“我是男人,我请你。”

晓悠又恢复了女汉子的标配,“你算什么男人,顶多算是初长成。”

徐子衿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两人就近吃面。

晓悠从来没见过这么挑食这么龟毛的人,她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徐子衿不吃香菜,一来就跟服务员说了,可上来的面还是点睛的放了香菜。

于是乎某人不高兴了。

“要不,我帮你挑出来?”晓悠看着徐子衿比茅坑石头还臭的脸小声说道。

“……”

“那就再要一碗吧!”虽然有些浪费。

晓悠见他不说话也不动,就开口道:“服务员……”

“不用。”

不用您倒是吃啊!晓悠看他坐如钟,用下巴示意她挑香菜,无语了。就见他“哎呦”一声,表示自己胳膊真的很痛。晓悠很无奈,边拿新筷子帮他挑香菜边唠叨,“左手不会用,非要吃面,你这种情况应该用勺子吃米饭的!”

徐子衿抗议,“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不然怎么样?”

“古代不都流行以身相许的吗?”

“那你怎么不穿回古代!”说着,指了下自己的鼻子,“加上这顿饭,咱们这也算是血债血偿,两清了!”

“能两清就好了……”徐子衿细若蚊蝇。

“你说什么?”

“我说两者不可混为一谈,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好吧,那再加上我竭诚为您挑香菜,可抵了吧?”

徐子衿嗤之以鼻,绝不能就这么两两相抵了。

晓悠挑完了面里的又挑拌菜里的,都告诉所有不放香菜了,奇怪他们家的香菜不是钱来的吗?而徐子衿看着挑香菜的晓悠,心情出奇的好,胳膊也不那么疼了,面也分外的香。

“哎呀,你的自行车还在那!”晓悠一惊一乍的吓的徐子衿筷子差点脱手。

对呀,光顾着跑了都给忘了。

“没事,大不了不要了。”服务员,这里可能需要备双筷子。

“那不行,明明是他们理亏,凭什么我们要赔辆自行车啊!”

晓悠拿出手机给邢影打电话,因为就在邢影家附近,让她看看能不能把车子推她家去。

过了一会,邢影来电话说车子不在那,晓悠又让她看看在不在养老院里,结果就在院里停着。

“完了,被那个护工给扣下了!”这可怎么办?

“吃饭!”徐子衿抬眼看着正在瞎琢磨的郑晓悠。

“对呀!我们有证据啊,视频!”说着晓悠拿起手机晃了晃,“他们敢不给我们自行车吗?”

徐子衿拿筷子敲她的碗,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她。

“明天我就找几个人去要车子,我就不信了,邪能压正!”

徐子衿无语地看着沉浸在要自行车中的郑晓悠,突地站起身,从对面坐到她的旁边,吓的郑晓悠忙往墙里挪了个位置,胳膊挥动间碰掉了自己的筷子。

“你……你干嘛?”

徐子衿望着地上的筷子,深吸了口气,“服务员,这里加双筷子!”又转头对着晓悠道:“需要我喂你吗?”

“呃,受伤的是你好伐?”晓悠觉得徐子衿打的疫苗可能是假疫苗,不然为什么有狂犬病发作的迹象。

“那你喂我。”

惊!“请注意你的言行!我可是从小学一年级就得三好学生的人!”

“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不想喂就赶紧闭嘴吃饭!”徐子衿打断她,觉得郑晓悠吃饭爱说话这个习惯特别不好,以后得改掉。

晓悠心里万分委屈,可她不说。拿起筷子,大声地秃噜面条,那声音用徐子衿的话说像猪在抢食。

晓悠更委屈了。一心为他要回自行车,谁知道明月宁可照沟渠。

“他就是等咱们自投罗网呢。”徐子衿吃完了面放下筷子,对着眼前的一张黑寡妇脸道。

见晓悠不解,徐子衿又道:“视频!”

晓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想和她交换。

“我不会给他的,我要曝光,让他下岗!”晓悠这嫉恶如仇的劲头又来了。

“仅凭这段视频,他未必会下岗,再说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说?”

“先不说这个视频里几个煽巴掌的镜头根本让他们不痛不痒,你看哪个养老院大晴天从不晒被的?里面肯定有很多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难道就没有人尿床吗?还有那个缩在角落里的老人,你看他都不敢说话,一看这事就是时有发生。屋里的环境就不必说了,你也看见了,要想真的帮助这些老人,得从根本下手。”

徐子衿这么一说,晓悠想想自己天天打那里经过,还真是没怎么见他们晒过被子。

“根本……那你说怎么办?车子不能不要,他会以为我们怕了他。”

“我晚上回去想想,这事不急,你先吃饭,回头把视频传给我!”

晓悠像被家长训斥了的小孩子,低头乖乖的吃饭,然后无任何转圜余地的由“大人”买了单。

时间在不经意中让一直走女汉子路线的郑晓悠开启了温柔的一面,不是不变,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甘心改变,只因那个人。感情总是来的让你没有一点点防备,等发现它时早已泥足深陷,再回不了头了。

课间十分钟可以做好多事,比如被邢影堵厕所里一顿拷问。

“说吧,车子谁的?”邢影笑眯眯的一脸无害。

“徐子衿的。”晓悠从来就没想瞒着。

“哇!”邢影双手捂嘴,吃惊地说:“你们,你们俩……”两手的食指对来对去,面部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别乱说,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

于是,晓悠就把视频给邢影看了,期望她能有个好主意。

“我们可以打热线电话去找电视台啊!你把视频提供给他们,让他们去查,车子不就要出来了!”

“对呀!可是万一电视台不管怎么办?或者不马上处理,那车子一时半会还是要不出来啊!”

“那怎么办?不然找郝帅商量商量,他鬼点子多。”

“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晓悠一拍额头,笑了起来,郝帅鬼点子最多了。

“你何止忘了他,最近都快把我给忘了!”邢影佯装不开心,却笑的别有深意。

“哪有,不就是没和你们出去玩吗,嘿嘿!”晓悠笑得有些心虚,可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下午第一节课总是让人昏昏欲睡,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像极了普罗米修斯送来人间的火把,炙热而滚烫。晓悠一面听着物理老师的念念有词,一面随手在本上乱涂着。她无心画画,直到那轮廓渐显才猛得意识到自己在描着某人的肖像。真是描只描你风流态,描只描你可意庞。描不出你的温存也,停着笔儿想。晓悠吓得赶紧扫视了下周围,顺便揉烂了纸张,仿佛可以一并揉烂了心事把秘密藏。

“晓悠,你净拖布的时候把垃圾直接扔了!”

“哦,好!”

晓悠和形影一个值日生。回到班级她们这一组就忙活开了。

“小骗子!”

晓悠倒完垃圾刚想回班级,不想遇到石皓和徐子衿。

“你!我不是骗子!”晓悠说得咬牙切齿,她看向身旁的徐子衿,只见他今天穿了防晒服。

“难道你叫宋影,嗯,郑晓悠?”石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窘态。

“我那是被你逼的好吗!借过!”

她本来是想问问徐子衿的伤的,可石皓在她决定还是溜为上策。

“哎,你别走啊,其实我也是来倒垃圾的!”石皓说着眼疾手快的抢过一旁女生手里的垃圾,主动为人民服务,也不管一旁女生羞红的脸。 kH/lKlSwcb+IJR29eBartgL+Yfk7sbtZcIeKcOOI5+3rVqwD4claJnlt0+XTh8t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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