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晓悠猛地回头，恶狠狠地指着徐子衿。可后者显然不在意，他一偏头躲过了她的手指。

“你的语言可真匮乏，就只会这一句吗？”

“你就那么闲吗？我发现你跟石皓那货一样，专以恶搞女生为乐趣，可不好意思你们找错人了，如果你以为我会陪你们玩这无聊的把戏，那抱歉，你们真是瞎了狗眼！”

晓悠瞪着他，心里莫名的委屈。他们再三逗弄着她，在她看来是不把她当成好女生来看的。他看轻了她，觉得她是那种无聊的时候花点时间可以找点乐趣的人，她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有让同学们看了笑话，可她对这种不能控制的事情又无可奈何，只能自己憋屈着。

“你不会要哭吧？”徐子衿看着她要皱到一起的五官，凉凉地说道。

这种人脸皮厚到无敌，冷暴力都不能收了他，郑晓悠恨恨的骑上车子，她再跟他说话她就是猪！于是，路上就看见前后隔着百米距离的两个人，一会她在前面，一会他超到前面，零沟通的默默前行。

晓悠回家的路上已远离了车水马龙，蜿蜒的小道两边是高大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的夹缝照在身上，有种静谧的幸福。如果身后没有这个讨厌的人一切就更完美了，晓悠想。

在这回家的必经路上有家养老院，因为是私人的，门户小，大门两边杂草丛生，疏于管理。晓悠突然停下车子，在见徐子衿也停下时，忙将食指在唇上做了个禁言的动作，然后停靠了车子，往草丛那小心翼翼地走去。

“是一只小猫，原来被夹子夹住了腿！”

茂密的草丛里一只黑色瘦小的猫咪趴在那里，正四处张望的喵喵叫着。看他们走进，有些警惕的弓起了身子。

“铁夹子明显不太好用了，顶多算个十级伤残者！”

“喂，你能不能有点爱心！”晓悠瞪了他一眼。

“我看着不像热血青年吗？”

这时养老院里的大黄狗开始朝他们这边“汪汪”地叫起来，像是不欢迎陌生人的靠近。

晓悠懒得搭理他，她小心地想掰开那个铁架子将猫腿解救出来，可力气不足，眼看着要打开了又弹回去。试了几次她不敢动了，怕再弹回去给小猫造成更痛的结果。她看着站在一旁巴眼的徐子衿，也不说话。

“干嘛？我动物过敏！”

“让你打开夹子又不是抱它，热—血—少—年！”

徐子衿撇撇嘴。他不动，郑晓悠就这么望着他，那眼睛里不卑不亢，好像这就是他应该做的，可该死的，他为什么要管这闲事。

人还是不情不愿地蹲了下来，晓悠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嘴角翘了翘。

男女力气的悬殊就在这里，徐子衿只稍微用了点力气，夹子就打开了。晓悠顺手就将猫咪抱进了怀里，也不顾它的挣扎，就嘴里念叨着：“没有出血的迹象，那要不要去医院啊？”

“脏死了！”某人一脸嫌弃。

晓悠当他是透明的，从肩上的背包中翻出一根玉米肠，用嘴拆开包装，小心的撕成一点一点地塞进一直想逃出她手心的小黑猫嘴中。果然它就不挣扎了，吃的有些急，应该是饿了好久。

“你看看周围有没有矿泉水瓶？”晓悠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干嘛？”

晓悠仰头望着他，觉得他的问题真是白痴才能问出口的。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晓悠无可奈何，扫视了眼周围，还真是没什么空瓶子，她又走到旁边的垃圾箱，里面竟然也没有。

她只得走到回徐子衿的身边，“伸出手来！”

“你这又唱哪出？”徐子衿的眼里都是警惕，晓悠不禁觉得跟她怀里的小黑猫有些相像。

“伸手！”

见鬼了，他竟然会听她的话真的伸出了手。

只见她从书包里拿出水壶，就要往他的手里倒水，徐子衿惊的忙把手缩回来，“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不然它怎么喝水？”

“你既然那么不介意它有什么传染病，那你直接拿自己的水壶喂它喝不就得了！”

“你！”

“你什么你！你自己怎么不用手喂它？”

“你看我有手喂它吗？”

晓悠一手抱着猫咪，手里拿着肠，一手弄成小块地喂着它。

徐子衿的眉头自始至终就没打开，他一把抢过郑晓悠手里的肠，然后夺过水壶，脸色很臭地说道：“伸手！”

水刚倒进手心里，还没来得及喂呢，小黑猫显然受到了惊吓，它“噌”的一下就跳了出去，跑进了草丛中。

晓悠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表情瞪了徐子衿一眼，接着说道：“这剩下的就喂你吃吧！”说着就恶作剧的将手里没来得及喂的肠往徐子衿嘴里塞。

“恶心死了！”后者躲过，满满的嫌弃。

看他脸色臭臭的，晓悠心情大好，她一边从包里拿出湿巾擦手，一边看着躲在树后的小黑猫。

“看来是个流浪猫，又饿又渴的无家可归，真可怜！”说着眼珠骨碌一转，问旁边的徐子衿，“你可怜它不？”

“又干嘛？”徐子衿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事多。

“我妈妈对动物毛发过敏，我不能养它。”言外之意，你可以收留它吗？

徐子衿的眼神突然就冷了下来，凶巴巴的口出恶言：“又死不了！”

“喂！不就是借你手一下，还没借到，你要不要积点口德，没同情心的家伙！”晓悠心里恨恨的，这要是郝贱，不死也得脱层皮，不能也得能。

晓悠抒了口心中的恶气，看了看周围，远处有几块破砖头和小木板，她起身拔了些草铺的厚些，然后用砖头和那块木板简单的搭了个小窝，将刚才小黑猫吃剩的肠放在里面，又将自己的水壶盖子倒了些水也放在里面。

徐子衿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晓悠也不指望他，反正她明天以及以后都会来看它的。

“好了，小黑，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哦！”晓悠看着树后面一直在注视着他们的小黑猫说道。

她觉得这小黑猫非常有灵性，从它刚才没有跑远而是偷偷看他们就可以看出。

“真土，还小黑？还巴扎黑呢！”

“矮油，不错哦！”晓悠学着周杰伦回头调侃徐子衿。

徐子衿回了个白眼。

“小黑，快谢谢这个大哥哥，以后你就叫巴扎黑了！”

“谁是他哥哥？”徐子衿炸毛。

“哥哥有点小气，不过也会对你好的哦！”晓悠不理他，笑着对远处的小黑猫说道。

“懒得理你！”

切，说的好像我愿意理你似得，晓悠心里鄙视之。

“喂，你还没到家？”晓悠起身朝车子走去。

“要你管。”

“切，说的好像我愿意管你似得！”晓悠一看他这副傲娇得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骑上车子，对着窝里的小黑猫甜甜的一笑，“拜拜喽，巴扎黑。明天见！”然后又回头冲徐子衿说了句，“不见！”就头也不回地蹽了。

徐子衿看着前面逃走的身影，再看看那简陋的猫窝，一再压制想要上升的嘴角。那小黑猫以为他要过来，忙竖起了身上的毛，眼睛也黑得发亮，就这么戒备地瞪着他。

“你俩的眼睛倒是挺像。”喃喃自语过后，也学着晓悠对黑猫说道：“拜拜喽，巴扎黑。明天见。”就骑上车掉头走了。

晓悠回家一路哼着小曲。她把自己刚才忽高忽低、烦躁瞬间雀跃的心情转换解释为青春的骚动。青春，就是个思想动荡，感情亢奋的年纪。无论你是高兴还是悲伤，都会将情绪上升到最高点，辅食一切自然状态下的完美与不足，体会着个体寻求完整的与众不同。

时间就这样洋洋洒洒的随意流过，这里点缀一下，那里渲染一下，把普通的日子绘成一副颜色艳丽的西洋油画。

“拜拜，明天见！”

“拜拜喽，小影子！”

和邢影告别后，晓悠就迫不及待地去看巴扎黑。这个流浪的小野猫非但没有走，而是在为它搭建的小窝里住了下来。开始还是很有敌意的，可随着慢慢地接触它已经不怕人了。

晓悠也从一开始在巴扎黑那里偶遇了徐子衿，“哎，好巧，你也在？”到现在会和巴扎黑一起等候徐子衿，“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

其实在她心里从没觉得徐子衿的出现有什么不妥，巴扎黑是他俩的小秘密，这个认知让她窃喜，可究竟有什么可喜的却是从未思考过。徐子衿虽然表面上对巴扎黑冷冷的，可她知道他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小家伙，这从他特地买了猫粮可以看出来。

还记得那天自己闹了个笑话。

“诺，给你买的零食？”

“诶？你会这么好心？”晓悠接过看了看，上面有个大大的猫脸——猫粮。

接着又拿出一个袋子，里面都是一根一根像木棍样的饼干，没有中国字也没有猫的图案。

“这是什么？也是猫粮？”

“消遣的玩意儿，你猜！”徐子衿说着挨着晓悠蹲下来和巴扎黑对视。

晓悠打开袋子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像五香皮豆的香味。拿出一根真的很硬，都可以当武器了，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儿？

“喂喂，你，这是想吃的表情吗？”

“啊？”晓悠被发现垂涎这根棒棒，连忙说道：“怎么会，这是巴扎黑的口粮。”说着还看了巴扎黑一眼，而后者已经闻到味道，起身像它靠来。

“这到底是什么啊？就这样给它吃吗？”

“嗯，给它吧！”徐子衿把玩着巴扎黑长长的尾巴，漫不经心地说。

晓悠将整根手指饼干样的吃食给巴扎黑后，就蹲在那里看它吃，自己时不当的咽下口水。东西真的很硬，巴扎黑尖利的牙都咬不断。

徐子衿默默地看在眼里，幽幽地说道：“其实这吃的吧，都是通用的。你说这明明是人吃的东西现在却偏偏给动物吃！”

人吃的东西？

晓悠见巴扎黑咬着这物什很是兴奋的样子，趁徐子衿起身去给巴扎黑倒水得空档，拿出一根一口咬下去。“啊……”好硬啊，咬不动，晓悠石化般的满脸黑线。因为徐子衿在那已经笑的直不起身了。

你说尴不尴尬？！

“这到底是什么啊，这么硬！”

“宠物磨牙棒。你也可以磨磨牙，再牙尖嘴利些！”

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现在的动物未免太好命，比人不知好了多少倍！晓悠生气地将磨牙棒扔回袋子里，不理徐子衿的调侃，让他笑死算了。其实晓悠后来还偷尝了那袋猫粮，觉得味道还是不错的，可她不说。

每天晚上放学后，他们都会来看望巴扎黑。如果其中一个没来，另一个也不会贸然离去，往往不多时对方都会出现，两个人的默契比想象中更契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