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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中午、晚上都没有吃饭,使得晓悠上楼的脚步虚浮,无力。她实在没有胃口,饿得要命,偏偏什么都不想吃。楼道空旷、安静,只有微弱的光亮,突然从楼上窜出个什么东西吓得她失声尖叫。待她看清是一只猫时,晓悠的眼睛突然就亮了,巴扎黑!这只猫长的实在太像巴扎黑了。

只是它的毛没有巴扎黑的黑亮和顺滑,动作也慢吞吞的,可那眼睛却是像极了巴扎黑!

“来,别怕,你这是找不到家了吗?”

晓悠试着靠近它,手也慢慢地朝它头顶摸去。神奇的是这猫并不怕人,它只懒洋洋得趴在那里任晓悠捋顺着她身上的毛。

“你叫什么名字呀?你和我之前的一只小猫长得好像,它叫巴扎黑,你呢?”晓悠将猫咪抱在怀里,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着,她没有发现在她提到巴扎黑时,它的头动了一下,接着“喵”地应了一声。

同是天涯沦落人,晓悠以为这是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猫。她决定收留它和自己做个伴,可就在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对面的房门打开了,徐子衿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

“你……”

两人都很惊讶的样子,可晓悠是真的,徐子衿却是装的!真没想到,他竟然跟到了这里,实在是可恶!而怀里的猫咪也在看见徐子衿的刹那,一跃跳到了他的怀里,晓悠整个人的脸都黑了!

如果直到这会晓悠还不明白,那她可真是无药可救了!

徐子衿这是连环套,环环将自己套在其中,只有自己傻了吧唧的以为一切都是巧合是天意。深深感到无力感开始蔓延,她此刻什么都不想说了。

可就在她要进屋的刹那,那猫咪却意外的先闯了进去,晓悠额上三道黑线,怒气渐显。

“对,对不起啊,它现在是越老越不听话了,我现在就将它弄出来!”

徐子衿说着就要迈过晓悠的门槛,可却被她无情地关在门外。徐子衿看着紧闭的大门,脸上渐渐浮现柔色。

巴扎黑,它竟然真的是巴扎黑!

晓悠连鞋都没有脱直接进屋逮它,找了一圈发现它竟然趴在她卧室的床边。

晓悠的心就软了。

曾经她就想将它抱回家,可妈妈那时不让养,后来她走了,它也失踪了,没想到……

晓悠眼眶发酸,她轻轻地走到它的面前,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它。它比从前懒了好多,连眼神都是一副散漫的样子,晓悠敢肯定它还记得自己,因为那里面的不屑简直跟当初一模一样。

她在它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它突然就咯咯得笑了。

她真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够再见到它,那种久违的温暖就这样包裹着晓悠,她好像回到了曾经那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就这样忘了一切,自顾自地说着曾经那些发生在他们周围的故事。

这是一个温暖的夜晚,由一只小猫咪带来的奇妙温暖。晓悠甚至忘记了它是徐子衿带来的而且那人还住在她的对面。

一猫一人一世界,如果生活真的能如此安稳恬静,那该有多好啊!

就在晓悠要睡过去的时候,门外传来几声迟缓的敲门声,像是怕惊扰了谁,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晓悠一下从睡意中回神,她看了眼身旁的巴扎黑,它因为听到了声响微抬起了身子,竖起的耳朵抖了抖,眼睛也谨慎的瞪向门外。

晓悠起身,走到门口出对着猫眼向外一看,是徐子衿。

她不理,转身就往回走,这时,门外人好像知道她要走,敲门声急切了起来。

晓悠想他应该是来要巴扎黑的,于是她回身就将跟在她身后的巴扎黑一把抱起,开了门就想扔他怀里,不成想,他却两手端着一碗面,脚下放着蜗牛壳一样的窝。没错,就是窝!猫窝!这是想常驻她沙家浜了怎么的?

“额……巴扎黑还没有吃晚饭,还有这是它的床,我想你们都需要它!”徐子衿说的坦然,晓悠却听的想冷笑。

他当自己傻吗,猫吃汤面?还是鸡汤!别管她是怎么闻出鸡汤味的,她鼻子就是这么霸道她给谁吹嘘过了!

“你领回家自己喂!”

晓悠并没有好脸色,她弯着身子将巴扎黑往门外一扔就要关门,可巴扎黑是跳出去了,奈何它像是跑圈般又“跐溜”跑回了屋。

晓悠看着又是一头黑线。

徐子衿望着,眼里就渐渐有了笑意,他控制着上扬的嘴角,如果不是此时要低调,他真想为巴扎黑鼓掌点赞!

“你就拿进去喂它吧,分开这么多年,它是真的很想你!”

此话别有深意,晓悠选择性耳聋眼瞎。她正忙着逮捕巴扎黑然后将它赶出去,怎奈这小东西好像知道晓悠要撵它走,上蹿下跳的就是不让她靠近。

晓悠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又四处奔走,没一会就气喘吁吁了。她无语地看着冰箱上的巴扎黑,心塞的无以复加,等她听到关门声时才发现面已放在鞋柜上,猫窝也摆放在门口,晓悠彻底无语了。

她看看那一大碗面又看看巴扎黑,嘴角控制不住地撇了撇。这么一大碗面,确定不是在喂猪?晓悠眼神不善得看了眼巴扎黑,而后者则趴在那里显然已有了睡意。

晓悠没办法只好将猫窝搬到卧室,等她端着那一大碗,漂着点点葱花外加超实惠的鸡丝和两个荷包蛋回来时,巴扎黑已经自己钻到窝里似是睡着了。

晓悠直觉它是装的。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猫。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下它的小脑瓜,巴扎黑不耐烦的将头转过去往最里面挪了挪。这是不待见她了,可却赖着她家不走这是什么道理。这猫从前就古灵精怪的,虽然现在较从前懒惰了很多,可那眼睛里的光芒却随着时间的增长更加老奸巨猾了。

晓悠见怎么戳它都不出来,而面的香味却充斥了整个房间刺激着她的味蕾,她不禁吞了下口水,肚子也适时的发出“咕咕”的抗议声。

晓悠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吃不代表不恨他,当然她也不会领他的情,因为这是给巴扎黑的。而就算自己现在倒了他也不会知道,所以虽然她吃了可就当她倒了好了。晓悠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和心理建设后就去厨房拿了筷子大口吃了起来,你别说味道还真不赖。

此刻的晓悠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嘲笑过这是喂猪的食量,等她将汤都喝的一滴不剩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才是徐子衿要喂的那头大笨猪。

她沮丧地看着空碗,果然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一吃起来什么自尊啊原则啊都抛到一边。她暗骂自己怎么就那么没有出息,因为口吃的意志力就分分钟瓦解,什么仇恨都能抛到九霄云外。

这时,她才开始思索徐子衿的突然出现,是又在酝酿更大的陷阱还是又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可利用价值。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年幼无知,谁都去相信的小女孩了。如果他真的还想玩,那么她会奉陪到底!这场游戏究竟谁输谁赢那可就不一定了……

晓悠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活其实每天都在重复,可她今天偏偏起了个大早,化了个很走心得堪称完美的妆容,衬的她标准的五官愈发精致,更引人夺目了。

她喝了杯牛奶当早餐,因为家里什么吃的也没有,她是真的怕饿死了有些肥胖的巴扎黑。于是上班前,她几经犹豫,终究还是敲响了对面的门。

当徐子衿睡眼惺忪的来开门又被强行抱住巴扎黑时,他只来得及看见晓悠的一个侧脸。侧脸已经很惊艳了,等晓悠都消失在楼梯口了,徐子衿嗅着空气中属于她的味道,还一时回不了神。

她是美的这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虽然她对自己还是冷冷的,可他莫名从这冷淡里感受到她的在意,于是心情突然雀跃,对着一脸鄙视他的巴扎黑禁不住吻了上去,而后者则忍无可忍的逃跑了。

“等等,我还没奖励你呢!”

巴扎黑语录:男人只要肾上腺分泌超速,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会做出让人没眼看的事情。它只想说,虽然你帅,可也麻烦你刷刷牙再吻嘛!

徐子衿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晓悠平静的生活,她心烦意乱又有些患得患失,解释不清这复杂的心情。想约石皓出来聊聊,才想起他又出差了。这半年来他的工作很忙,领导有意调动他到分公司当带头人,可晓悠明白,他担心自己。说起石皓,她是愧疚的。她从未对他做过什么,而他一直默默陪伴,他们两人的友谊已经超出了这两个字的含义,他就像是自己的镜子,看见他,过去和现在才得以平衡,有他在,她才觉得心安。如果说当时他们是两个受伤的人互相慰藉取暖,那现在,他们就是战友,一路互相扶持前行。

打个电话问候下,省的回来又被他说成是狼心狗肺,晓悠这么想着不禁勾起嘴角。

“哟,今儿太阳是打哪升起啊,让您老人家能想起我来?”又开始臭屁,晓悠开始后悔打这通电话了。

“我观天象,今日没有太阳,想看看你这个祸害是否安好!”

“矮油,关心我就直说嘛,都这么大人了还害羞!”

晓悠不用看也能想到电话那头石皓自恋的样子,不禁抽了抽嘴角。

“都说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欺我。”

“喂,你这是诅咒亲夫!在过去跟陈塘是一个下场!”

“滚,挂了!”

“哎等等,你打电话就是为了气我吧?”

“不然呢?”

“爱就大胆说出来,不然会憋出内伤我是要心疼的!”

“石皓!”警告意味已经很浓了。

“得得得,等我回去再宠你,先忙去了,哈尼!”

咦!晓悠一阵恶寒挂了电话,果然自己是脑子有病给他打电话恶心自己。接着又开始有的没的走神之旅。

过了一会电话又响了,晓悠以为是石皓又贫,刚要腹诽才发现是给她联系这份工作的大学学长。一年没见,现在的他也算得上半个企业家了,却还惦念她这个小人物,不禁心里一阵慨叹。学长途经此地,她定是要尽地主之谊的,想起如今住在对面的人,她心情豁然大好。

下班时间一到,她前脚刚上出租车,徐子衿后脚就到了。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巧,你以为你已经早到了,可该等的人还是走了。

徐子衿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里很焦躁。想起她的同事说她约会去了,他心里就一阵烦闷,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据他所知除了石皓,晓悠身边的异性少得可怜。难道又是那晚那个男人吗?想到这里,他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挫败感,因为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只为一人而来。

正当徐子衿陷入沉思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司若瑜。

自从他消失后她来过很多次电话,自己却从来没有接过,这次还是一样。他烦躁的挂断电话,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安静,可随之进来一条短信:你妈妈生病了。

妈妈病了?

李雪梅身子一直就不好,这几年虽然调养得当可精神却时好时坏。当初徐子衿进医院着实是把她吓坏了,医生说她因为长期精神过度紧张,已经确诊为重度抑郁症,之前的自杀就是征兆。解铃还须系铃人,为了母亲徐子衿终是向父亲低下了头,可他的爸爸表面扮演着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实际上对他们的心却是紧闭的。母亲的心结还在,父亲的态度忽冷忽热,徐子衿突然感觉累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本就是大人的事情,他无力改变却生生毁了一个人。算了下时间,下周就是妈妈心理治疗的日子,到时候他是必须要回去的。

“我妈怎么了?”电话还是拨了回去,声音却冷得让人心寒。

“我如果不拿阿姨做借口,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话了?”司若瑜隐忍着怒气,尽量平和地说道。

“所以你骗了我?”徐子衿习惯性的眯了眯眼。

“你也欺骗过我,我们算扯平了!”

当初郑晓悠过生日,他来找自己说答应她生日会上的表白。虽然她也怀疑他的真心,可毕竟那时候太过欢喜以至于没有去深究这背后的深意。可就在当晚,她亲眼目睹了刚做了她几个时辰的男朋友,因为报复睡了仇人的女儿。那时她虽然有被吓到,可依然相信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但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如此糟蹋自己的真心。他被打伤住院后她一面照料他一面陪伴他的母亲,而她最终得到的却是一句“对不起”,她不要他的抱歉,哭喊着绝不同意分手,他却无情的一句“我们从未在一起过”将她打回了现实。天知道这八个字有多么的残忍!她青春时期的美好爱恋就这么在一场闹剧中结束。

她不甘心。石皓说他心里的人是郑晓悠,可他如果真的喜欢她又怎么舍得如此伤害她?她不相信。都说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情绪反反复复,她理解他心情不好,她认为真爱是可以跨越一切也是经得住考验的。后来她一路追随他考上同一所大学,选了她不喜欢的建筑系,又随他到了同一家公司,他虽然一直很冷淡,可她知道他明白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

可就在不久前,他偷偷递了辞职报告。他谁都没有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连他最舍不下的妈妈都不知道。

她想他真是厌烦她了。她这一路相伴非但没有得到一丝她想要的,反而让他离自己越来越远。她也曾唾弃自己,痛恨自己,可她真的试过了,她一想到自己的生活里将再也没有他的存在,她就忘记了什么礼义廉耻、自尊自爱。她帮他照顾妈妈,击退一切对他有非分之想的女人,她小心的收敛着对他的感情,她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爱他,难道这有错吗?

“既然我们已互不相欠,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来了!”

“等等,徐子衿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司若瑜的声音已难掩悲伤。

“不是我绝情,是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情这个东西。”

男人对自己不爱的女人真是可以做到绝情的彻底,他们不会顾念当初的情意和考虑到对方的感受,话语像刀子一样出鞘时他们称之为,长痛不如短痛,总之都是为你好。

司若瑜的爱在徐子衿面前一文不值,即使她为了他抛弃了尊严乃至生活中引以为傲的各种优势。不爱就是不爱,勉强不得,却没有多少人可以坦然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IoXUAS6wsRSkI/+XsoGQkR3qpIXxnmpDw8OqAlmT7gwr8WNHQX/9BFRbsI7T+Z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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