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就剩晓悠和邢影了。
晓悠趴在桌上一动不动,邢影以为她睡着了,可突然听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晓悠!晓悠!”邢影喊她。
“邢影,你说他怎么就突然变了呢?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说变就变了,呜呜……”晓悠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说变心就变心呢?
“唉,宋佳不是跟你说了吗?之前就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吃饭,是你不当回事!”
“可同学之间吃饭不是很正常吗?难道我要像个醋坛子一样让他隔绝所有异性吗?”晓悠不懂。
“郑晓悠!你醒醒吧!没有你之前他们可能就在一起了,也许你才是那个插足他们感情的人!”这话可谓是恶毒至极。晓悠从没想过自己会是那个插足别人感情的人,司若瑜对徐子衿告白那天,和他在一起的明明是自己啊?怎么反倒是她插足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晓悠将酒当水喝,因为已经到了极限,嘴巴有些不听使唤,喝得少洒的多,下巴、衣服上都是酒。邢影只是看着,她现在最不想理的人就是郑晓悠。
“呜呜……为什么这样对我?徐子衿,这到底是为什么?”晓悠哭得伤心欲绝,她的一片真心他就如此践踏吗?“邢影,你帮我问问徐子衿,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不够好?”晓悠已经醉的吐字不清了。
“晓悠,听话,我们回家睡觉啊!”邢影耐着性子哄道。
“郝帅,郝帅怎么还不回来呢,我们还要继续喝呢,郝帅……”
邢影看着已经醉的如一滩烂泥的晓悠摇了摇头,她拿起手机正想给郝帅打电话问走到哪了,忽然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喜欢郝帅已经很久很久了,可他的目光总是追随着晓悠,好不容易她有了徐子衿,邢影觉得终是看到了希望,可现在……她绝不能放过这次机会。邢影看着似是睡着了的晓悠,拨通了徐子衿的电话。
她在赌。
如果郝帅先回来,那他们就真的是有缘无分,今生注定要擦肩而过了。可如果是徐子衿先来了,那他送晓悠回家,她今晚就对郝帅表明心迹,虽然她知道郝帅心里只有晓悠,可她还是想让他知道,有个姑娘一直傻傻的守在他身边。
晓悠,是你要我问徐子衿我才打的这通电话,你以后可不要反悔……
晓悠曾无数次的回忆这一晚。如果她当时没有喝多,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如果她没有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徐子衿,那是不是就可以义无反顾的一直恨下去?可惜,世上没有如果,那些如果都是给悔恨无望逃不出禁锢的人准备的。
晓悠此时已经醉得睁不开眼,她只觉得自己好困好困只想睡觉。可有人拼命的拖着她走,她的双腿已经不听使唤,无力的像踩在棉花上。晓悠想,这一定是郝帅在送她回家,明天免不了又是被他一番嘲笑,想到这里,晓悠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走得稳些。
“郝,郝人儿,您受累,一会到家我妈问你啥你都别说啊!”出门时晓悠答应了妈妈不会喝酒的,这会儿却醉成狗,郝帅一定会经历一场严刑拷打的。
晓悠见对方不说话,只是将自己往他怀里提了提,半抱着她往前走。
“你你哑巴了啊,轻点,都掐我肉了!”晓悠被往前一推,眼睛一黑,原来是上了出租车。晓悠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去,然后蜷在那里秒睡。
徐子衿看着醉的人都分不清的晓悠,眼神复杂中透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心疼。他刚从医院赶来,他本是想放过她的。他想就这样算了吧,实在不愿与她再过纠缠。可就在刚刚,医生说他母亲并不是误吃多了安眠药,而是她有重度的抑郁症。所以说这次不是意外,极大的可能是她想自杀!徐子衿当时听了这话,手脚都是冰的,彻骨的寒意穿透了他整个人。
这个世上,他只有一个妈妈,如果她离去了,他就成了没妈的孩子!徐子衿从未感到的无助,他要保护妈妈,他要救她,而这唯一的办法就是挽回他那个岌岌可危的家。也许,那个人消失了,才是最好的办法。
徐子衿眼中闪过可怕的光,脸色阴沉似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看着熟睡中的晓悠,他将她揽入怀中。
“司机,就在这里停吧!”
像是奔赴刑场,决绝中透着悲怆。他知道,今晚过后,世上再无从前的徐子衿和郑晓悠了。
几乎是抱着晓悠进了房间,徐子衿累的气喘如牛,开门时一个不慎两人摔倒在门口。
“嗯……”晓悠被摔得哼了一声,睁开眼睛,天旋地转。整个屋子都在转。她费力地眨了眨眼,忍住想吐的欲望。
感觉有人想拽自己起来,晓悠模糊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子衿?真的是你吗?”晓悠眼泪立马不受控制的又流了出来。她伸开双臂死命地搂着徐子衿的脖子,似是怕她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呜呜……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难道你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晓悠抽泣的厉害,话语不顺。她脸贴在徐子衿的肩膀上,弄得他衣服上也全是她的眼泪。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对我全是假的,我不相信,呜呜……”
徐子衿任晓悠搂着哭着,他借力正好将她半抱起来,顺带脚踢上了门,然后几步将她压在墙上开始疯狂的吻起来。
晓悠本就哭的气息不稳,被他这么一吻只觉窒息难忍。她拼命地闪躲,想寻求一点新鲜空气,可徐子衿不放过她。他像水蛭一样贴着她的唇,将她的舌头吮咬的生疼,晓悠突然胃里一阵恶心,实在忍不住眼看着要吐,徐子衿及时地躲开,于是,她吐了自己一身,又吐了一地,徐子衿的脸都黑。两次了,两次他吻她,她都吐了!
徐子衿看着浑身脏兮兮的晓悠,手握成拳闭目隐忍着。须臾,就嫌弃的从背后将她拖到了浴室。吐的实在太恶心!他试好了水温后就喷头对着晓悠一顿冲,直到她更加的狼狈不堪。
酒精麻痹了晓悠的神经乃至身体,她想站起来手脚却不听使唤,就连说话也是强打起精神。
“徐子衿,你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不肯给你,你生气才这样对我的?”晓悠眯着被水冲刷的兔子似的红红的眼,神情恍惚地说道。
徐子衿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她,目光晦涩难懂。
两人情窦初开、血气方刚,徐子衿经常吻着吻着就情难自禁开始不老实,晓悠一次次退守城池,怎奈他不停攻陷,一次次晓悠都拒绝了。她有自己的原则,女孩子可以不可爱但是不能不自爱,可以温柔成性可该强硬的时候必须坚定立场。
她不是不能给他,她只是觉得如果他爱自己那他就会尊重自己……
可如今她爱的卑微,爱得失去了自我,她输给了自己的心,如果这真的是他想要的那么她给,她把自己全心全意地给他,又能怎么样呢……
晓悠双手大力的揉搓了下自己的脸,水流使她的妆容面目全非,实在称不上好看。她闭上眼睛,手费力的拉下裙子侧面的拉锁,就这样,缓慢地,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总是想把她哄上床,他称那是因为爱。而女人一旦和这个男人上了床,那她几乎就成为了他心上的奴隶,心甘情愿得对他百依百顺。当身体和心都给了男人,你还奢望什么尊严呢?
她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要不是靠着墙她又会跌坐到地上。晓悠不敢看徐子衿可依然能够感受那道火热的视线,她蠕动了下嘴唇,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已将自己的心袒露在他面前,卑微的爱到放弃了自己的尊严,只为去挽回那不确定的感情。值与不值,只在一念之间。
徐子衿早已僵在那里,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本以为要用强的。可她却主动,甘之若饴的样子。看着晓悠像花一样在这午夜为自己绽放,徐子衿却有一瞬间的却步了。
害羞和水蒸气使得晓悠全身的皮肤泛着桃红一样诱人的光泽,那少女的形态欲语还休,不用走近都可以闻到芬芳的体香。这是一场挑战,巨大的诱惑别说是徐子衿,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发疯的。他只得心里默念着,是你自找的!你自找的!便一把抱起了晓悠。
沉沦,在这不着边际的海上。荡漾,在这波纹起伏的水乡。月光是那么性感透着诱惑,微风,徐徐缓缓,并不为谁更改波澜,一切仿佛都披上了神秘的面纱,随着朦胧的夜色,浮浮沉沉。
晓悠轻蹙着眉头,迎合着,学着徐子衿的样子吻他。他很温柔也很紧张,她能感觉到抱着她的身体在颤抖,那一个个吻似乎都烙印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全身发麻又火一样的滚烫。
青涩的吻,年轻的身体,陌生而又让人亢奋的情动就这么来来回回在两个饥渴的灵魂里游荡。如果世界的重量可以衡量,晓悠坚信,此刻她已拥抱了整个世界。那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心上,令她生出了永恒的奢望。既然爱了,那么请一辈子。收紧双臂,渐渐沉入梦乡……
徐子衿克制着粗重的喘息,他额头是细小的汗珠,就这么双手撑着床面,看着身下的晓悠纯净的睡颜。他,后悔了!
把实际存在的现实被扭曲的感知为与实际情况完全不相符,就是错觉。是的,有那么一瞬间徐子衿以为时间静止了,而他和晓悠是因为真心相爱才结合的两个人。那是甜蜜的、快乐的、幸福的!可残酷的现实一秒将他打醒,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徐子衿,他从沉睡的人儿身上挪开视线。
他已穿戴整齐,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就在二十分钟前,他用晓悠的手机拨通了邓欣,也就是晓悠妈妈的电话。自报家门,言语轻佻,可想邓欣此刻忧心又焦急的心境。徐子衿望着门口诡异地笑笑,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房门。
邓欣几乎破门而入,不大的空间显眼的大床,那上面躺着的不是她女儿还能是谁?她裸露在外的臂膀上红痕点点,不用想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这个畜生,你怎么能对我女儿这么做?!啊……我要跟你拼了!”刺耳的嘶吼伴着痛心得眼泪,邓欣紧握双拳朝着徐子衿扑了过去。
她,拼命地捶打,他,却是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只一个巧劲就控制住了那胡乱挥舞的双手。徐子衿不耐见她发疯,双眼似饮了血的恶魔,大力地握住邓欣的手腕,紧紧得仿佛要捏碎了她的腕骨。
“怎么样,心痛吗?”徐子衿面部狰狞,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撒旦。“有个女人日日夜夜都在遭受着比这还要百倍千倍的痛楚,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后面几乎是吼的,一个大力就将邓欣甩在地上。
邓欣被徐子衿这一吼,懵了。她突然想起他打电话给自己时,说过他是徐刚的儿子,所以自己只身前来。可那又怎么样,就是谁的儿子也不能这么糟蹋她的女儿啊,她要杀了他!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毁了我女儿,你这个该死的人啊!”邓欣天崩地裂的从地上爬起又朝着徐子衿猛打过去,这是身为母亲的本能。
“在我死之前,你还是先下地狱吧!”徐子衿赤红着眼,像是被厉鬼附体,那讨债声阵阵回响在邓欣耳畔,不绝于耳。
“真正害你女儿的人不是我,是你!是你这个水性杨花,偷男人的贱女人!如果你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你女儿又怎么会为你的错误买单?一切都是你,我妈过不好一天,你也别想安生,母债女还天经地义,你活该受着!”
邓欣看着徐子衿眼中的恨意,停止了动作,目光呆滞的又瞟向床上的女儿,心像一条抛物线,从刚开始的愤怒渐渐衰败为自责,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没有想到害了女儿的凶手竟是自己!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爸也是没办法……”
“够了!”徐子衿狂吼。“我不是来听解释的,在你和徐刚两人苟且时,你可曾想过会有今天?”徐子衿情绪激动,他缓步走向邓欣,双手猛地扣住她的脖子,渐渐用力。“在你们追求所谓的幸福时,你们可曾想过家里自杀的女人和恨不得杀了你们的我!你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报应,是你犯贱的后果,你活该!活该!”徐子衿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邓欣脸憋得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她虽然也在反抗可力量终究是弱了。
眼看着邓欣的脸色开始发青,“砰”的一个抱枕打在徐子衿的后背上。只见晓悠裹着厚厚的被子,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
“放,手!”
晓悠并没有上前去拉开徐子衿,她甚至想他最好也把自己直接掐死!这样她就不用去面对这丑陋又寒心的真相。原来,这才是他接近自己的真正目的,不仅没有一点点喜欢,反而全是恨!那恨意让她想起来就冷的浑身直哆嗦。
徐子衿看着晓悠,眼里异常深沉。就在晓悠要上前的一刻,他终还是松了手。邓欣忙滚到一旁,拼命地咳嗽起来。
“为了一条贱命搭上自己还真是不值得!”徐子衿搓搓双手,像是上面沾染了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警告你以后离徐刚远点,否则下次就算你女儿再投怀送抱,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恶毒的话一出口,晓悠的身体就僵在那里。她究竟是把自己交给了一个怎样的魔鬼啊?!
徐子衿出了房门就看到郝帅、邢影和司若瑜站在那里。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他眼皮跳了跳没有说话就要走,却被郝帅从后面扑上来疯了一样的往死里打。徐子衿也是一肚子邪火,瞬间就和郝帅缠斗在一起,任两个女生在旁边又拉又劝也于事无补,仿佛生死是唯一的结果。
动静太大惊动了旅店的老板,最后一行人被赶了出去,可即便如此,郝帅的拳头也没有停过。他心疼被如此伤害的晓悠!他痛恨自己为什么刚才离开了她!如果他们一起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这个狗杂碎的阴谋就不会得逞,晓悠也不会就这样被毁了!郝帅想到这里,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了拳脚上,他不知疲倦拼尽全力的殴打同样在反击的徐子衿,落在他身上的痛毫无知觉,因为此时他的心更痛,只要一想到晓悠所遭受的,他就立马堕落到了黑暗,他要将暴力进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