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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迫绾囚哙伤不治

搅起波澜的陈豨最后发酵的余波,是在燕王卢绾。

陈豨被杀,手下投降后,供出了一个秘密:陈豨前年造反时,燕王卢绾派人到陈府,与之密谋。周昌得到这一情报,思付再三告知了刘邦。刘邦立刻召来辟阳侯审食其,去燕地传召卢绾回长安。但卢绾称病不回,只是审食其转悠一圈回来了,告知刘邦——燕王谋反,大有迹象。

刘邦气得砸碎了好几块大玉佩,你们自从当王后,就变样了?你们特么都玩我捏?刘邦为啥这么生气,原来卢绾乃是刘邦最铁的哥们儿,现在略介绍一下卢绾同志。

这个“绾”字,读为“晚”。绾,是把长条的丝状物打结的意思。卢绾的父母和刘邦的父母都是老乡,关系都不错。两家的女人都怀孕了,巧的是,刘邦和卢绾还是同一天出生的,镇子里都觉得这两家人平时就不错,还都在一天得子,挺好,就都拿羊、酒来祝贺两家,刘邦当年藏匿硭砀山时,卢绾就跟着他混,之后灭秦灭楚,两人一同创业,关系杠杠地。故史载:“虽萧曹等,特以事见礼,至其亲幸,莫及卢绾”。就是说连萧何、曹参,都远远比不上卢绾关系铁。后来刘邦为帝,封其为“长安侯”,让他担任长安市市长,同时把这块最富庶的宝地的收入,都给了卢绾。

后来开始灭各个诸侯王,灭击临江王共尉、灭燕王臧荼时,特地让卢绾也去。后来刘邦就发话了,燕地缺个王,大家伙商量一下看看谁最有军功,谁去最好?大家都明白刘邦的意思,都说太尉长安侯卢绾功劳最多,适合。于是大汉五年八月,卢绾被立为燕王,刘邦也待他甚厚。

陈豨造反后,卢绾在东北方向出兵围剿。手下有个叫张胜的,派他过去跟匈奴谈一下,叫匈奴人不要联合陈豨,恰好匈奴方面有个叫臧衍的汉奸,他是燕王臧荼的儿子,就跟张胜说你们燕国还打我们,要是灭了我们你们也好不了,不如我们私下里互退一步,这样刘邦也不会不拿燕国当回事儿,张胜同意,就私下里要求匈奴出兵帮助陈豨,过后回去禀报卢绾,卢绾也同意了,不过后来陈豨俾将,把这事儿抖落了出来,刘邦召卢绾不来,恰好又得到情报说张胜已经叛逃到匈奴人那里了。

刘邦大怒,立刻召来樊哙,提拔他为相国;又召来太尉周勃,积极准备对燕地进行军事打击。二月,军事行动开始,同时下诏,立皇子刘建为燕王,从法律上免除卢绾的燕王地位。樊哙周勃到燕国一顿打,卢绾带着他的女人们、家属孩子,大约有数千人,骑马越过长城,进入匈奴人的范围,以求保护。卢绾想等到刘邦病好之后,再亲自去长安,以求得他的原谅。

此时,在长乐宫,刘邦的箭伤又加以复发,感染让他不断地咳嗽,发起高烧。灯火摇曳,冷月黄昏,更显得长乐宫空空旷旷。昏沉中的刘邦朦胧醒来,却见吕雉和几个太医侯在榻前。

“这是长安最好的医生,今天入值宫中,给您瞧瞧。”吕雉柔声说。

太医深揖说:“看陛下这伤病,貌似可以治愈。”

刘邦一股火上来:“老子就一百姓,拎把刀得到天下,这是不是命?命中注定的事儿,就是扁鹊来了又咋地?走走走,你们都给我下去。”

一顿撵人家,就不治病,刘邦叫人赐给了五十个金饼,把医生都打发走了,吕雉也不敢吱声,只是跪在榻前侍侯,刘邦见此不由心中一暖,轻轻握住了吕雉的手,往日的岁月一幕幕浮现,话说他也有许多年没握住原配的手了。见刘邦平静下来,吕后冷静地询问二把手人选,即相国这个重要职位谁接任的问题。

吕雉含泣问:“陛下百年之后,萧相国可能也不行了,谁能代他为相?”

刘邦:“曹参可以。”

吕雉:“曹参之后呢?”

刘邦:“王陵也可以。不过王陵太直了,需要陈平辅助他。然而陈平聪明有余,自己也不行。周勃这个人沉稳不滑头,能安定老刘家天下的,必是周勃。你们可以让他担任太尉。”

对于刘邦的政治遗言,吕雉一一记在心里,又问还有谁能胜任,刘邦说以后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了。刘邦的眼力够精准,以后的十五年,历史发展真的如同刘邦预言的那样,真神了。

此时应当介绍一下周勃同志,因为后文中周勃非常重要。周勃的老家是荥阳人,后来迁到了沛县,和刘邦成为了老乡,他年轻时是做小工艺的,给人制作养蚕的器具以贩卖。收入不太稳定,所以时常还干点儿第二职业,给人在丧礼上吹箫奏乐,还帮人校正强弓以维持生活。

周勃跟着刘邦造反后,军功累累,史书上辉煌一片没法详说。简单说吧,章邯、李由、王离、项羽,没他不怼过的,官衔是越来越高,到后来“赐爵列侯,剖符世世勿绝。食绛八千一百八十户,号绛侯。”此人权高位重,兼为超级富豪。但这个人是直筒子,很好打交道,没坏心眼,所以看人很毒的刘邦认为他可托付大事儿。

周勃也没读过啥书没上过学,所以对艺术文学都不感冒,跟张良陆贾叔孙通等人八杆子也打不到一起,碰到有学者过去讲学,简直是难受够呛,往往跟学者说:“快讲快讲,直接了当,快点跟我说。”他是这个风格。

后来,他又怼上韩王信又怼匈奴,斩陈豨,俘虏一大帮陈豨的手下,定代郡九县。其目前任职大将军,他的人生高峰还在十五年后。

这不,樊哙周勃先是抵达燕地平叛,卢绾有苦说不出来,其实他只是有想法而已,并没有实际行动,樊周一来卢绾也没做动作,直接带着数千骑兵跑到长城外躲起来了,樊哙就留在燕地坐镇。

吕后是樊哙的大姨姐,这樊哙自然是有力出力,走得近点儿。也不知是诸侯王还是戚夫人那边,放出风说樊哙是吕党,打算要干掉戚夫人母子,也没人管。刘邦脑子气糊涂了,派出陈平和周勃,马上到燕地军营里把樊哙给就地正法。

两个人接到密令傻眼了,揣摩着刘邦是不是已经得了儋忘症,要是普通人也就给办了,那樊哙权高位重,光凭传言就整死他,不太靠谱。最关键的,樊哙是吕后的人。

陈平多奸啊,没听刘邦的话,心想你刘邦说的轻巧,我把你连桥给剁了,回头你挂了,剩下吕雉管我要人,我拿不出来再拿我陪葬,玩捏?陈周两人知道厉害关系,就没敢动手,只是到军营把樊哙给绑了,跟着囚车押回长安,您刘邦是皇帝,我们把你连桥整回来您自己处理吧,好坏跟我没关系。

长乐宫,春风和旭,暖风煦煦,刚刚下了一场春雨,雨后初晴,地上绿草盈盈。刘邦已是虚弱之极,感染已经让他彻底地失去了健康,现在是全身衰竭,只待死亡了。刘邦,你准备好死亡了吗?

刘邦看一眼殿外明媚的春天,吩咐侍从抬他出去,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感觉这个世界是这么好;这么温暖;这么让他恋恋不舍。他无限眷恋地望着这大千世界,清楚地知道,留给他的已经是倒计时了。

他茫茫地望着那蓝天白云,往事一幕幕地快速从脑海里闪过:年轻时的落魄潦倒;中年时的艰难支撑;四十七岁的造反战斗;去秦宫后的春风得意;鸿门杀机;楚汉争霸;艰难支持;大器晚成;认识天下最优秀的人;也干掉了天下最优秀的人。

哦对了,我就是天下最大的赢家,对不对?哦,这个时候,输赢重要吗?让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一笔勾销吧;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淡然处之吧;所有的一切一切,都顺其自然吧;重要的是:我来过,我奋斗过,我爱过。

和煦春风中,刘邦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大汉十二年四月甲辰日(公元前195年阴历4月25日),大汉皇帝刘邦驾崩于长乐宫,享年六十二岁。他四十七岁崛起于社会最底层,三年灭暴秦;五年灭强楚;七年灭诸侯;四海终有序;天下大一统。他用人生四分之一的时间完成了辉煌的崛起。刘邦,向您致敬,您,是一个真正的传奇!

两千二百一十二年之后,小明明又码出了刘邦的故事。我只不过想告诉大家:一个真正的男人,他可以一无所有穷困潦倒,但他一定要有一个囊括四海俾睨天下的大气魄!

“这个世界,我来过,我奋战过,我深爱过,我不在乎结局!”——今何在《悟空传》 cnnoJgdTfeqTY2SCkYPO+TZo85YVhrTUg+UAwR9ca38ncJmtSJxe4AvLEQEF2a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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