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封小儿子刘如意为赵王,但他因为太小才几岁,不能出宫中,所以“不就国”,也就是不去赵代之地。这领导人不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有事儿地方领导得负责对不?何况面对韩王信,必须得派出一个强者。刘邦思虑后排出了一个人,他虽然没有各位诸侯王出名,但绝对是大腕精英一枚,后来因为他,大汉的政治格局完全变样,他叫陈豨。
陈豨同志是东海郡宛朐人,宛朐在现今山东省菏泽市附近,“豨”读作“希”,在当时东海郡人的口语里是猪的意思……好萌的名字。
据《史记集解》里徐广的注解,陈豨是“特将”出身,“将卒五百人”,所谓“特将”,基本等同于现在的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像什么“海豹突击队”啦;“三角洲部队”啦;中国的“雪狼部队”啦;陈豨同志手下有五百名特战队员,可见其本身的军事素质就非常过硬,简直就是战狼十。这支部队乃汉军王牌军之一。
他跟着刘邦很早,到灞上时就被封了侯,又以“游击将军”的身份攻破臧荼平定代地,被封为阳夏侯。韩王信投奔匈奴后,刘仲为王,陈豨最初是“钜鹿守”,就是钜鹿市市长。后来被提拔起来做代相,兼管代赵两地的军队,可谓是一手遮天。刘仲逃跑后陈豨没了领导,但还能独挑大梁,而韩王信和他是老战友,了解他是难啃的硬骨头。就没硬怼他,反而准备策反他。
这个陈豨没啥爱好,只有一个,但就是这个爱好毁了他,啥捏?养士。对,你没看错,是养士,就像战国时代的孟尝君、春申君那样,自己花钱交一大堆有用没用的朋友。他特崇拜战国魏公子,天天挂在嘴边,也刻意去学习。不过环境毕竟不一样了,人家魏无忌是正了八经的官二代,养士是国家默许的,你陈豨经过刘邦同意了吗?养士这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好的。
陈豨位高权重朋友多,所以经常去吃喝玩乐,经常不打招呼就到赵国这边玩来了。赵国相国乃是周昌,他哥就是在彭城之战中殉国的元老周苛。他一看,好家伙,光跟随的宾客就有上千辆车,邯郸城的官方宾馆都住不下,规模赶上皇帝了,大概对陈豨的印象不太好,所以前脚他刚回代国,这边周昌就密报中央,说陈豨宾客“盛甚”,海了去了;且掌握兵权多年,与韩王信眉来眼去的;恐有叛变行为。
你说你陈豨交那么多没用的朋友干啥,你到赵国吃几顿饭一花上百万,然后又按摩又桑拿又找歌姬的再花上百万,这让穷苦出身的周昌怎么看你。让人举报,该!
长安闻报后排出调查组,查他的宾客,查到有很多事儿都涉及到陈豨,为此他也不免内心踌躇,暗中派人联系原军队里的铁哥们儿,现在是韩王信的部下——王黄、曼丘臣同志,到其家中密谋。等到大汉十年,也就是公元前197年,陈豨终于出事儿了。
年初的十月份,八个诸侯王们都到了长安:黥布、彭越、卢绾、吴臣、刘贾、刘交、刘肥,刘濞,王们把盏言欢,其乐融融,推心置腹。这种诸侯王远赴首都行为,是为“来朝”,诸侯王们表示没有异心,而未央宫也赏赐甚厚。
盛夏七月,太上皇刘太公驾崩在栎阳宫,刘交、彭越都来送葬,大赦栎阳县的囚犯,把骊邑改名为新丰县。刘邦很重视陈豨,他用送葬作为试金石派人召唤,陈豨心里有鬼就没敢去,借口病得不轻拒绝出席,始终也没来送葬,两个月后,陈豨正式反叛,自立为代王,联军韩王信,攻击赵国和代国,这下把周昌忙够呛。
周昌赶紧上报,刘邦赦免了一批被迫反叛的地方官员,接着亲自带兵去平叛。毕竟是军事行家,经过观察,刘邦立刻找到了陈豨的弱点:“陈豨没有南据漳水,北守邯郸,这就说明他啥也不是了。”接着刘邦采取了几个措施。一是安定人心稳定局势,封赏本地壮士为大将;二是金钱铺路,悬赏辑拿王黄、曼丘臣;三是火速征兵平叛。很快汉方见到了效果,来年初的冬天,陈豨的几员大将被杀,死伤过万,汉太尉周勃率兵占领进驻了赵代之地,王、曼二人的部下为了赏金活捉了两人,汉军形势大好,陈豨一败涂地。
眼看大仗打完,刘邦在军中立四儿子刘恒为代王,驻守中都,把雁门关也划归代地。这个刘恒是刘邦和薄姬的孩子,即是后来的汉文帝,相当地出名,以后我会说到他。在刘邦强势军力下,陈韩联军没有太多的支持者,如同蛟龙困于浅滩,猛虎落于平地,虽有想法却使不上力。
刘邦平叛陈豨,史称“东垣之战”,大战断断续续,打了好几年,借着陈豨的反叛,刘邦开始了又一波的大清洗。一年之后,对异姓诸侯王来说,可谓是血腥之年。
春天到了,花开烂漫,鹰飞草长,这本是一年中一个美好的季节,匆匆赶往长信宫钟室的韩信却无心赏花,路过卫兵时,韩信依照惯例交出了随身佩戴的鱼肠宝剑,军士长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注视着韩信,韩信却没有正眼看他,此时,他内心正惶惶不安。
在清晨,萧相国萧何亲自登府拜访韩信,说陈豨已经被杀,刘邦已经平叛返回,希望侯爷能入宫庆贺。韩信大吃一惊,难道刘邦已经返回长安,为啥自己毫无消息?萧何的说辞是,你现在已经远离政治中心,不知不足为奇。我倒是希望你去长乐宫庆贺一下,安慰了上心也好谋个晚年安乐。萧何是韩信的贵人,近年为了避闲两人已经来往很少了,看着萧何一脸的忠厚诚恳,韩信感动万分,应允必到。在四马驾车进宫的一路上,韩信回忆起了被刘邦褫夺王位后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