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拼尽全力,打退楚军的进攻,此时已临近天黑,双方偃旗息鼓,谁都知道,明天,还会有残酷的血战。
刘邦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回到参谋部。
陈平建议,用声东击西之策。而纪信将军建议,事情太紧急了城防肯定不行,刘邦必须得撤,他主动要求自己上阵去欺骗楚方,掩护刘邦撤退。这纪信原是赵人,早年追随刘邦,曾参加过鸿门宴,和樊哙、夏侯婴、靳强三人共同“带剑持盾”,保护刘邦回驻地,乃是死忠的汉党。
于是这天深夜,汉军放出二千名城里的女人,披带盔甲冲出城东门,当然楚军从四面八方围来,此时纪信则坐着豪车冒充刘邦,佯装在城东去投降,喊道:“城里没吃的了,汉王投降了。”楚军一听很兴奋,高喊着胜利的口号,都赶去围观,刘邦则和数十名亲信从城西门潜出,月黑风高,仓皇出逃,刘邦的心中真是别有一番滋味。逃了两天终于奔进了成皋防线。
项羽见到伪投降者纪信,愣住了。项羽问:“刘邦呢?”
纪信:“汉王已经出城了。”
项羽以手击额:“天啊,又让这混蛋跑了。”项羽气得简直要把牙咬碎:“喂,兄弟你挺仗义,跟着我混吧。”
纪信摇头:“你早晚会让刘邦干死我还跟你混?不去!”
项羽大怒,派人扔出火把,烧死了车中的纪信。
此时,荥阳城城防的高级官员有三个:御史大夫周苛、原魏王魏豹、枞公。还有一批来不及撤退的中级武官。
这个“枞”字,念“宗”。枞公这个人史料没啥记录,但其人或为枞阳县令。故称“枞公”。周苛则是沛县人,刘邦的老乡。这两个人就密谋,认为魏豹是反复叛变的机会主义者,不得已才投靠了刘邦,不定啥时又叛变了呢,所以不能让他城防。两人干脆杀掉了魏豹,拼死守城。
项羽强攻荥阳城,终于拿下。他活捉了周苛和枞公,项羽试图劝降周苛:“跟我干吧,我用先生为上将军,封你食邑三万户。”周苛没买帐,项羽反而挨顿骂,残暴的项羽活烹周苛,杀了枞公,俘虏了大名鼎鼎的韩王信。
且说刘邦狼狈逃回,招募兵士准备东伐。有个姓袁的幕僚献计道:现在咱们总是打不过项羽,不如出武关放弃成皋防线撤退,项羽肯定得南下打咱,咱们坚守不打,让韩信把北边赵燕齐等国联盟起来,等形势有利了,咱们在拿下荥阳。这样,即能牵着楚国的鼻子走,咱们还能缓过来。
刘邦觉的挺好,你项羽不是两面包围我吗?我刘邦绕到你的后方去,跟韩信对你形成反包围,于是刘邦南走宛、叶,跟九江王英布联合招募士兵。
项羽果然也率军南下,盯死刘邦。刘邦坚守不打。等项羽东击彭越的时候,刘邦跟着又回到成皋城继续牵制楚军。
项羽心中暗道:“你是不是有病?玩我呐?我必须得拿下成皋。”
公元前203年,项羽终于拿下成皋防线,刘邦再次狼狈出逃。这次更惨,他只和司机夏侯婴同乘一辆马车,从城北门逃出。经过彭城和荥阳大逃亡,刘邦同志的逃亡经验已经相当丰富,路线图也很清晰——北渡河,跑了一宿,在清晨,居然快马跑到了张耳和韩信的军队里。
刘邦深知控制权的重要,于是自称是使臣,在清晨骑马奔入北伐军队。他首先夺取了张,韩的指挥权,又打发张耳去赵地招募军人,打发韩信东略齐地。刘邦则带着大部队守城,驻守河内郡。
他派发小卢绾和亲戚刘贾带两万多人渡过白马津,联合彭越,彭越在下邳击退项声、薛公军队,杀了将军薛公,“大胜楚军”,打进楚国,夺了十几个城池。
彭越正如鱼得水。
彭越是昌邑人,昌邑在现在的山东省菏泽市。大约是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又字为“仲”。他的生年史籍缺如,按陈吴造反时他已聚集一批人当上大哥来算,他或出生于公元前239年左右,大汉三年应该是三十四五岁。他经常在山东的巨野泽打渔。巨野泽是山东省巨野县内的一个大湖,方圆数百里,烟波浩淼,清波粼粼。其又名为大野泽,后来又汇入梁山泊,宋代的宋江就是在这附近建立根据地的。
陈吴造反时,小弟们劝他也干一票,他说:“不着急,秦楚两条龙才干起来,观察一下再说。”
过了一年,湖边小弟有上百人了,都跟着彭越。彭越谦虚地说:“我不行,水平不行。”不过大家非得推他当老大,彭越就答应了,与大家约好,明天太阳出来后开始集合,来晚的杀。第二天大家都到了,却有十来个人来晚的,还有几个人快到中午了才来。
彭越就说:“我彭越岁数大点儿,大家推我当老大,说好来晚不行,大家却有很多来晚的,不能都杀,杀最晚的那个吧。来人,把他推出去砍了。”
这大伙就笑了,说至于吗?往后不敢了,下不为例不行吗?
彭越不同意,杀了那个倒霉蛋。然后设立个祭坛,用他的脑袋祭祀天地鬼神。说我的命令以后大家都要听。这下小弟们都吓够呛。我去彭越真是翻脸不认人呀,以后注意点吧。大家都害怕彭越,不敢抬眼瞅他,彭越就开始扩大地盘,招兵买马,人员扩大到上千人。
后来刘邦北方发展,彭越帮助他,同时壮大自己,收编秦灭魏国后的老兵。待项羽入关后,大肆分封,彭越那上万人项羽就没瞧上,没搭理彭越,彭越就带着这上万人依旧在湖边当土军阀。
前206年,齐王田荣和彭越联合反楚,彭越干掉了萧公角。不过齐王田荣兵败被杀,彭越又投靠了刘邦。刘邦任命他辅助魏豹为魏国相国,彭越开始大展手脚,基本搞定了原魏国的楚军势力。
刘邦从彭城败走,彭越在魏地的据点也被一一拿下,没有根据地,只能在魏地打游击战。
但是彭越有个艰巨的任务,就是破坏楚军的后勤。后勤是个大问题。“战争的胜负在第一枪打响之前是由军需官决定的。”彭越在梁地和楚地来回穿插,或是烧毁粮仓囤积、或是打击运输队伍,时不时出城骚扰一下楚军什么的。他非常执着且专业地破坏项羽的后勤补给,这个战术非常有效,项羽实在是坐不住了,方今汉四年初冬,项羽腾出手来,把成皋的防务交给曹咎,亲自跑出码人东下去削彭越。
汉四年,项羽出城前吩咐海春侯、大司马曹咎和原塞王司马欣说,一定要守住成皋,汉军挑战别出来,我半个月就回来。此时刘邦配合彭越挑战辱骂曹咎。骂了五六天,把曹咎骂得是一佛盘涅二佛升天。
曹咎急了,派兵渡过汜水河杀向汉军,不过汉军要有埋伏,待楚军渡河一半时截击,楚军溃败,成皋失守,楚国的不少好玩意儿和宝贝都被掳跑,曹咎司马欣自杀于河边。
项羽在梁地也有成绩,码跑了彭越收复数城,彭越的根据地又大为缩水。项羽回到睢阳,听说成皋城被破,他又急忙返回去,顺便在荥阳东解救了被汉军围困的钟离眛军团。汉军本有不少,但一听说项羽亲自来了,都跑到险要之处躲了起来。
但成皋,项羽却已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