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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宫斗

公元前207这一年,在庙堂之高的朝廷,也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虽说赵高做了郎中令,在胡亥面前得宠,但一个太监,心胸能宽阔到哪里?他借机消灭政敌,公报私仇,干了很多坏事。

胡亥只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看不到帝国的危机,反而效仿嬴政去巡游天下,他即位后的第二年就出去玩了一圈,途中赵高挑唆他要树立权威,于是胡亥连连下令诛杀官员,秦国人心大乱。

赵高是学法律出身的,他也想运用法家那一套来治国,他说服胡亥更改法律,严法刻刑,实施株连制度,甚至灭族,把原来的贵族消灭,用贫贱者让他们效忠,胡亥一切都按着赵高来,把内政搞得一团糟。

大臣们和皇族们牵涉到一点罪名,就被拘押治罪,杀了蒙氏兄弟后,赵高又在咸阳的商业区杀了胡亥的兄弟,即十二位公子,在“杜”(西安市长安县)磔死了十位公主。请注意这个“磔”字,其大意是用刀肢解并杀死,用此刑法来对待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是何其残忍没有人性,并且把这些皇族贵族的财产充公,株连者多的数不过来。

近年,在秦始皇陵外城的东三百米处,发现了十七座陪葬墓,南北排列非常整齐,考古人员试挖掘几个墓,发现里面是被肢解的年轻女性,有学者估计墓主可能就是被无辜杀害的公子和公主们,具体确定还有待于将来的考古发掘。

胡亥执政下的秦国严苛到什么程度呢?试举一例。公子高,是胡亥的一个兄弟,本来想逃亡,却害怕被灭族,只能上书,委婉地恳求胡亥批准他为嬴政殉葬。胡亥阅读后非常高兴也犹豫不决,有点儿下不去手,于是召见赵高,问他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份了。

赵高回答说:“如果臣子天天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死,他也就没什么谋逆的心思了。”于是胡亥允许公子高殉葬,并赐他十万钱赴死。

写到这里我严重怀疑胡亥的智商,一个最高掌权者,他居然事事听从他人,随意更改政策;滥杀无辜株连大臣;忍心让自己的兄弟姐妹受酷刑而死;那他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那他还有什么继续执政的理由?

赵高怕大臣们上奏事务让胡亥知道,就说服胡亥常居于后宫,同时他开始捉摸着怎么对付李斯。

李斯也很踌躇,拼搏了一辈子,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宫斗?自己都胡子一大把了,犯得上费精力吗。不管事了任赵高胡干?似乎又有点难受,重要的是他与我的理念不一样。他完全是胡干呀,我是不是该尽责点,以我的资历,赵高还能把我怎么地?

李斯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但是他错了,他的智慧已经随着年龄一同飞逝,他居然没看出来,政治上的失败者往往只有一条路——死亡。他是豁出去了,准备扳倒赵高,但是他所托非人。

李斯通过赵高要求会见胡亥,但却得不到胡亥的召见,渐渐他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要反击。于是上书揭发赵高的过失,胡亥却背地里告诉了赵高,赵高借力发力,诬陷李斯图谋不轨,胡亥也决定动他。

据说左丞相李斯和右丞相去疾、将军冯劫向进谏:停止阿房宫的修建,还能减省材料的运输费用。胡亥借这个借口让赵高治三人罪,去疾和冯劫自杀,李斯被带上刑具,关进监狱。

赵高诬陷李斯和其子李由谋反,同时收捕李氏亲族以及宾客,李斯上书,却被扣押传达不了,李斯本人则在酷刑之下屈认罪名,尽管他还希望皇帝能重新审视案件,但赵高派人装成胡亥派来的人,李斯一喊冤就撕去伪装,继而重刑折磨李斯。李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来二去,即便真是胡亥派来问询的官员到了,李斯再也不敢言语。

胡亥得知李斯承认造反,说了一句:“不是赵先生出力,我差点让李斯给算计了。”

赵高微微一笑:“还是您好福气。”

李斯后来被执行五刑,即先受到各种酷刑,最后再腰斩于咸阳。

据说行刑那天,李斯和他的二儿子都被捆绑着出了监狱,李斯黯然回首,对儿子说:“儿呀,我想和你再牵着黄狗,一起从上蔡东门出去,去打猎狡兔,还能了吗?”此时父子都嚎啕大哭,被夷三族。秦时,三族指的是父族,母族,妻族,李斯家族基本上算是被灭门了。

唉,这个李斯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而他的悲剧,又不知引发了多少后人的感慨。千年之后的唐朝,一个叫李白的,感叹一句:“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

是呀,假如当年李斯很正直,断然拒绝赵高的阴谋,让扶苏顺利即位,他是不是可以不用活得这么累?是不是依旧可以和儿子们,悠哉闲哉。纵马囊酒,驰骋于东门之外;擎鹰引箭,追逐于狡兔之间?

作为失败者,李斯已经成为了历史,看着血淋淋的刑场,赵高长舒了一口气,赵高居然取李斯而代之,成为大秦丞相,佩相印,挂长剑,威风凛凛。

他的下一个理想,又是什么?

胡亥同志,正在香风旖旎的后宫里,继续着他的幸福人生,他名下的大秦帝国,已经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了。 pgDY+3ylJdt62Z8XVfWhEfnTBJiO+22AsRJhcbExX6YijGQmACFrFr+UvkQNVED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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