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雾霾侵袭的日子里,我看不到天,看不到你的笑脸,我望不到路,望不到你的脚步,我为之痴迷的,就是我的全部,就在那天,就像那年。
我出生的地方是一个满蒙混居的小县城,不见当年金戈铁马,没有铁蹄铮铮,也没有战鼓轰鸣,有的只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峰。
当年皇帝带领群臣狩猎的景象已经无法重现,那些猎物早已捕杀殆尽,剩下些家养的牲畜,也都做成土特产,去开拓国内、国际市场了。
作为一个贫困的农业县,农村人口占了全县人口的十分之九,主要种植的农作物是马铃薯和玉米,人均年收入2846元,身处发达的东部地区,收入却不及一些西部的地方,主要原因是交通不便,县城里都没有火车站,在相邻的小镇才有一个小站,距离县城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我就出生在这个小县城,一个承载了我所有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友情、关于爱情、关于亲情的地方。
十七岁那年我考上了县里的高中,那时考高中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我之所以会完成这一壮举,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体育特长生这个当时并不能被所有人接受的原因。
想想那时很多同窗三年的同学辍学回家或者去上了职业技术学校,我不知自己该欢欣鼓舞还是该黯然神伤。
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尽管我是自己考上的高中,家里还是不得不拿出将近一大半的收入来给我交学费和生活费。
站在街道旁等待公共汽车,仿佛每一次母亲都会被泪水洇湿眼眶,她告诉我:“别舍不得花钱,好好学习,跟同学搞好关系,听老师的话。”这些话从我14岁上初中到20岁高中毕业,不知听了多少遍,那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却总是心痛。
父亲就在一旁站着,不说话,但我知道,他的期望不比母亲少,父亲没怎么读过书,却知道读书的重要,他不知道“为中华崛起而读书”,他知道的是:读书可以让我离开山沟沟,可以让我去到外面的世界。
带着父母的殷切希望,我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活,县里的高中并不宏伟,我站在校门口,望着学校的名字,久久的发呆,这就是我即将生活三年的地方!
我并不羡慕有车接送的同学,也没觉得县里的同学就高人一等,我从小就学会了独立,所以寄宿的生活于我于我而言也就算不上什么困难了。
于是当我半夜听到有人在低声啜泣的时候,我真的一脸鄙视,男儿有泪不轻弹,大男人也会想家么?我真的十分的,万分的不理解。
可偏偏这种情绪还会传染,先是一个人,接着演变成了一群人,如果当时有监视器的话,你就会看到诡异的一幕,一间幽深黑暗的寝室内,不断的传出此起彼伏的抽泣声,如果你看到了一定会吓得半夜再也不敢上厕所。
哭吧,哭吧,你们这群没出息的,我正心烦,先是床动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了“寒哥”的称呼,我惊的坐了起来,这不是叫我的吧,我也没弟弟啊,可能出现幻听了,正要躺那,那带着幽怨气息的“寒哥”又回荡在我的耳畔。
“谁啊?”我大着胆子问了句,过了一会才听见“我,黄峰。”的回答,干,我真想打死丫的,刚才带头哭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下又来吓我。
“怎么了?”
“我想去厕所。”
“去啊”
“我不敢”
我彻底被黄峰打败了,好吧,好吧,你不敢,我也不敢,咱俩一起就敢了,黄峰是我的上铺,人挺好的,就是话不多,给人的感觉还傻傻的。
这样的同学我认识的很多,相处好的却没有,我本来想人家寒哥都叫了,上个厕所也算我仁至义尽了,可这丫的上完厕所非要跟我一起睡,说是想家,见了鬼了,这家伙长的比我壮,比我不像好人,怎么就比我胆小呢?
睡也行,别絮叨啊,从他家里有几个弟弟,妹妹,到他哭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因为他上学了,家里的活没人干,他既担心父母累着,又担心弟弟,妹妹。
真没看出来,话少的人这么可怕,原来都积蓄着呢,好吧,我是泄洪口,亲,小点声,别人还睡觉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啥事呢?
在经历了和黄峰的“一夜情”后,他一根筋的认定我就是他寒哥,还口口声声说要和我八拜九叩,然后桃园结义,最后沦为生死之交。
我终于知道了他每天偷着看武侠小说还是有用的,练不成绝世神功,但可以锻炼幻想能力啊,认我当大哥可以,你见过哪个小弟没事就要睡大哥的,日了个狗。
高一的生活简单,无趣,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早点毕业,去看看县城外的美女,由于重男轻女的原因,班上的女生不多,我后来才知道,班上女生不多还不是重男轻女,是因为我被分在了体育班,对于青春萌动,想看美女的我来说,简直是成也体育,败也体育。
好在学校并没有放弃我们,大型秋季运动会开始了,在包揽了男子1500和男子3000米冠军后,我终于让全校师生认识了我,而第二名的黄峰更是不知道该哭好,还是该笑好。
因为他也成功认识了一大批女生,从高一到高三,可每个都在认识了他之后,让他给我递信,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怎奈是个信使,从那时起,我再也不允许黄峰去我床上睡了,我要为将来那个她守身如玉,并且洁身自好,虽然我那时还不知道她是谁。
那时我十七岁,那时我还没遇见你们,那时就只有峰峰,傻傻的,蠢萌的,讲究义气的,可惜,他是个男人,可惜,我喜欢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