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这里来咨询的人,原因形形色色。一位四十三岁女性的遭遇叫人啼笑皆非,她竟然说不通丈夫支付她看牙的医疗费。随着交谈的深入,我渐渐了解了她的丈夫:他是一位身家百万的企业家,她看牙需要五千美元,但他一周只肯给她十五美元。我还了解到,她在丈夫的公司免费干活,丈夫还动不动当着员工的面羞辱她。他不肯支付她看牙的钱,显然不那么简单。
我发现,促使一个人来我这里咨询的具体问题,不过是冰山的一角。没钱、夫妻生活不和、没有正经工作、为孩子争吵……背后隐藏着的往往是亲密关系当中的重大问题。
蜜月期总有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在一起久了,逐渐熟悉了,性生活会自然地经历涨潮期和退潮期。但对于控制权重于一切的控制型男人来说,性生活是一块不能失去的领地。
每个人在性生活中的感受和偏好都不同,伴侣双方必须共同努力,充分沟通,才能渐渐合拍。一旦正常的沟通不能进行,讨论双方需求和偏好的那些开诚布公的对话也就无法展开了。
在交流性需求时,女性往往格外地含蓄。在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里,女性要自爱,不能太过性感招摇,更不能表达自己的性需求。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弱势,反而成了某些男人伤害我们的杀手锏。指责、污蔑、否定、没完没了地打击和粗暴无礼的态度,往往会让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砰然关闭。
蜜月期过后,有些男人也许对婚姻大失所望,于是将这种失望当作诋毁伴侣的借口。当初的浪漫和两情相悦,变成了看什么都不顺眼。当初善解人意的恋人变得不解风情,而且蛮不讲理。
在好的亲密关系中,不仅要有强烈的性吸引,还要有友谊、尊重和关爱。即便性冲动随着时间流逝而消退或改变,但其他因素仍在。但对某些男人来说情况却截然相反:相处得越久,他对伴侣的关心和爱护越少,越是指责她不像个女人,缺少女人味。
比起称赞,我们更相信别人对我们的批评。一次严厉的批评往往比二十次赞美的影响力更大,我们认为这才是对自己真实、中肯的评价。出于这个原因,在伴侣一再贬低你的相貌、性生活中的表现,或是没完没了地拿你跟别的女人作比时,再有信心的女人也会心理失衡。
年轻的女警官妮姬告诉我:
我对自己的相貌和身材一向都很满意。可是艾德总拿着杂志上的美女照片,要我学她们。他要我学这个、学那个,说只有那样,我才显得更有魅力,他才更喜欢我。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认为自己是个丑八怪。
艾德对妮姬的挑剔反而打破了两人夫妻生活的平衡。他自封裁判,对妮姬的一颦一笑、穿着打扮品头论足,自然而然地让她处于不利的境地。批评越来越刻薄,对她的打击也就越来越具有毁灭性。
提到心理学家丈夫与女病人有染这件事,葆拉是这样说的:
格里说我不是金发女郎,不合他的胃口。之后又说我丑,身材松松垮垮的,胸部下垂。他会指着我生了四个孩子留下的伤疤,说丑得不忍直视,还说我没有翘臀。最后到了我不敢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境地,他却又说:“如果你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我说什么你都无所谓。”
格里让葆拉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他的恶言恶语让本就没多少自信的葆拉更加自卑。
连关系融洽的夫妻,男人也常常希望妻子注意形象和某些行为,但表达愿望的方式不同,产生的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果是出于善意的好言相告,那就不会给对方造成什么伤害。但控制型男人却并非出于好意,更谈不上真诚。他追求的是控制欲,为了获得控制权,他会毫不犹豫、没完没了地贬损和讽刺伴侣。
性爱的氛围应该亲密无间。我们不仅敞开了身体,也敞开了心扉,同时也更容易受到伤害。当我们放下戒备,分享身体最私密部位的时候,我们也会难以防备那些针对我们表现的评论。每每与奈特过夫妻生活,杰姬的妈妈珞琳都觉得自己是在上刑。她告诉我:
我认为我在床上不是一个热情似火的女人,但我会千方百计地迎合他的需要。但每次做爱,他都会说“连最廉价的妓女都比你强”之类的话,说得我恨不得一头碰死。
珞琳和奈特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他越是批评、羞辱她,她对床事越是提不起兴趣,从而导致奈特更加没完没了地批评和羞辱,让珞琳更加扫兴。与许多控制型男人一样,奈特认为批评妻子不仅是他的权利,也是他的责任。他认为他的“改造计划”必须坚持下去,尽管结果与他的愿望背道而驰,对她也无益。
对控制型男人来说,什么时候过性生活、怎么过,往往都由他说了算。唯有他的需要才是需要,只有他满意的性爱方式才是可行的。
许多女性说婚后生活的第一个变化是性爱对自己来说变得机械化了。相爱之初性生活中的关心和爱慕一去不返。控制型男人不给伴侣时间调动兴致,也没了当初触摸、拥抱和激吻的快感。南希是这样说的:
我们结婚后不久,杰夫就变了,不再做你说的“前戏”。他干脆跳上来、做爱、完了以后翻身就睡。我不晓得怎么说才好。他当初非常在乎我的感受,谁知没过多久,一切都成了往事。
南希的经历并非个案。和许多控制型男人一样,杰夫认为一旦“抱得美人归”,亲昵和爱抚就纯属浪费时间、多此一举。在杰夫看来,除了做爱,其余的无关紧要。但对南希来说,前戏才是主题。前戏可以调动情绪,为性爱这一主题做好准备。
有一个关于女性性高潮的误解流传已久:女性只有通过传统的性交方式才能获得高潮。近年来的研究证明了一件许多人也许早就清楚的事实:绝大多数女性要靠爱抚或口交才能获得高潮。“只有性交才快活”不过是控制型男人单方面的借口而已。
当罗莎琳德试着告诉吉姆她需要前戏的时候,他却对她冷嘲热讽。她说:
他不懂女性,对女性的身体可以说一无所知。我想跟他说说,谁知他却生起了闷气。他认为,我想要性交以外的亲昵就是拒绝他。除了性交,他什么都不管。如果我要他抚摸我,等我有了感觉再做,他就会说“真叫人扫兴”,然后摔门而出。久而久之,我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很脏,他才不愿碰我。
罗莎琳德的性渴望成了吉姆对付她的杀手锏。她的需要与他的格格不入,就被他一概斥为“扫兴”,这样她就不再向他提出他不想参与的“非分要求”。责怪和惩罚是控制型男人对付他不喜欢的性偏好的两个惯用伎俩。
葆拉也发现,丈夫格里认为她的性需求“苛刻、令人厌恶”。他的话说得很不中听:
一提到口交,他当即变了脸色。他会说:“你那里看着恶心,闻着恶心,味道也恶心。”还有一次,他竟然说:“你所谓的良宵,就是要我把脑袋埋在你臭烘烘的大腿中间?”
格里的蔑视和嫌弃让葆拉无地自容,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和性欲。不过,格里的话不单单是对葆拉一个人的羞辱,而是对所有女性身体的嫌恶。格里不愿口交本身并不能说明他是个控制型男人。与性偏爱无关,他言辞中表露出的憎恶和嫌弃才更能说明问题。
有的控制型男人则采取另一种方式表达他们的敌意——获得掌控权。当伴侣不如他们的意时,他们往往采取冷战的策略,惩罚她们,羞辱她们。罗莎琳德就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们每次吵架,他都会一连两三个星期不理我。他用这种手段教训我。如果我主动提出亲热,他就会说我发浪,像只发情的母狗。他说我只想着做爱,还说成天想着那事儿的女人最倒人胃口。
吉姆认为,他频频出现阳痿都怪罗莎琳德。就连早在认识罗莎琳德前就有的性无能也怪不得他。他认为,不是他表现不佳,怪只怪她没做好。
男女双方都可能将以前的性问题带进两个人的关系当中,但在控制型男人看来,他的问题也好,对方的问题也好,都可以是他没完没了怪罪和羞辱女性的利器。性功能障碍治疗方面的专家早就认为,即便主要问题在一方,也要夫妻双方都接受辅导才能达到预期的疗效,责怪对方、发脾气、教训人只能加剧业已存在的性问题。
不过,对控制型男人来说,责怪、发脾气、教训人可是伴侣表现欠佳时,他们的几个惯用手段。这样一来,床笫之间的对错,只有他一个人说了算。
控制型男人惯说的一句话是:“我要你教?”就拿警察艾德来说,他连妮姬的体位都要管。他提出做爱,只要她稍有不从,或者皱个眉,他都一概认为是拒绝。妮姬说:
如果我告诉他我在性方面的喜好,他就会说:“连做爱你都要管着我!”如果我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就会一把抓住我的胸部,我要是说“别这样,我只想你搂着我”,他当即就会发脾气,说:“这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许多控制型男人会将女性意见的表达认为是拒绝,并将这种自认为的拒绝当作进一步虐待伴侣的借口。奈特融会贯通,将恐吓战术用到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甚至床上。珞琳起初还顺着奈特,但久而久之,他的蛮横就让她敬而远之。她说:
只要我不顺着他,他就骂我“叫人扫兴的婊子”,接着冲我吼道“滚,你给我滚”,然后一脚把我踹下床。
一旦男人自私自利,不关心女人的感受和需要,再热情如火的女人恐怕也会没了性趣。
以上所有的案例都是两败俱伤。如果一名女性被丈夫搞得自惭形秽,不敢做爱,恐怕要被斥为“废物”。如果一名女性长期忍受虐待和冷遇,对做爱心灰意冷,说不定会被贴上“性冷淡”或“木头人”的标签。反之,如果女性主动提出性要求,说不定又要被斥为“欲壑难填”“骚母狗”“浪骚”或“花痴”。
性生活中,另一种控制型男人则蛮横霸道地发泄对女性的仇视。南希的丈夫就是一例:
那天晚上,我整个儿人紧绷绷的。于是我让杰夫替我揉揉背。他先帮我揉,过后我再帮他揉。当时我趴在床上,他事先不说一声,突然进了我的身体。我痛得厉害,气得一把推开了他。他翻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攥着拳头,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南希喊疼,杰夫却把自己当成了受害者,无视自己伤害了南希的事实。他大发脾气,把事情的责任都推到了她身上。
他在床上的霸道作风并非偶然,这件事不过是杰夫欺负南希的冰山一角。
还有的控制型男人采用性虐待发泄他们的仇恨。他们在做爱时又掐又咬,存心要弄疼妻子。当然,双方都享受这种方式的情况不在此列。我说的是女性不喜欢,男性却不顾给她造成的疼痛、不适或羞耻感,硬是要做的性行为。就好像他在说:“你的身体就是供我玩乐的,不管我选什么姿势,你都得顺着我。”如果女性一再默许自己抵触的,或者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性行为发生,容忍男人不顾自己的意愿,践踏自己的身体,久而久之,她就会不可避免地对性生活失去兴趣。
在性生活中,一个人的风格是相对固定的。换句话说,如果你的伴侣比较节制,那么他很可能会一贯如此,不太可能一下子变得索求无度。
有些人的性行为比较强势,尤其是性欲过剩、要求频繁的男人,常常闹到妻子筋疲力尽,最终对性爱失去了兴趣。这里说的不是两人恋爱之初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甜蜜时光,而是男人一天要求两三次,不管妻子愿不愿意,他想做就做的情况。劳拉和鲍勃就是这种情况:
起初我喜欢与他做爱,可现在却没了这种兴致!做爱对我来说简直成了一种负担。他从不给我一次主动想和他做爱的机会,我从没有过这种欲望。我们一天做两三次,再加上他始终催着我上床,我哪里还提得起兴致?在这件事上,我一贯是被动的。他是个不错的爱人,但这件事和他好不好没关系。
鲍勃的性欲曾是两人关系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但不久就成了负担。与某些人吸毒和酗酒一样,鲍勃用性缓解恐惧和压力。这种因情绪波动产生的强烈性欲最近才被心理学家认定为一种严重的情绪紊乱,叫性瘾症。
性瘾与其他上瘾症本质上并无区别:靠性来麻痹内心深处的焦虑,让自己得到短暂的放松。珞琳发现她的丈夫奈特便是一例:
他会说:“我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要开,我要做爱。”做爱的原因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有时候下班一进门,他抓住我就做,还说什么:“今天什么都不顺,我要做个爱。”
鲍勃也是如此,他非但不像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去直面自己的问题,反而选择用性暂时麻痹自己的焦虑。
鲍勃经常对劳拉说的一句话“只有进入你的身体,我才觉得我拥有你”,便是性瘾者靠性爱获得自信和控制力的一个有力说明。性瘾者强烈性欲的来源尽在这句话中。
如果你碰上了一个性瘾者,久而久之,你会觉得自己不过是他泄欲的工具,你们之间的性爱跟你这个人没有关系。劳拉发现,与鲍勃相处,除了满足他的性需求外,一切都退居其次,哪里还谈得上她的需要。她对我说了下面这件事:
我爷爷去世了,我非常难过。鲍勃和我一起去参加葬礼,可葬礼期间,他一再催我走,跟二十年没见过女人似的!他喋喋不休地唠叨回家“办那事儿”。他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我被他烦透了,恨不得掐死他。但后来我们还是中途离席回家。我恨自己不争气,只能靠“做那事儿”堵住他的嘴。我恨自己一味顺从他,恨自己中途退出爷爷的葬礼!我真没出息,但我只是怕听他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
有些女性默许性欲旺盛的丈夫的需要,是因为只有性交才能息事宁人,耳根清净。劳拉说:
我们唯一能搭得上话的时间是在床上。只有那时候,他才听得进我的话。有时候,我跟他做爱,只是想他听我说两句话。做爱好像我们两人之间的一场交易。但让我气不打一处来的是,我在床上谈的一些要事,他过后就忘得一干二净,像从未听到过似的。
劳拉觉得,床笫之欢是难得与鲍勃亲近的时刻,她不用去想自己被利用了,放下了对鲍勃没完没了纠缠的愤恨。不过,鲍勃的温柔和宽容仅限于床上,下床后就换了个人。出了卧室的门,他又动不动发火、对她横加指责。
控制型男人在床笫之间和床笫之外态度的反差越大,女人越是觉得迷茫。她常常自问:“如果他那么需要我,我们之间怎能有问题?”对与控制型男人相处的女人来说,唯独性爱才是让男人放下蛮横态度和控制欲的方法。用杰姬的话说:
马克在床上温情脉脉,夫妻关系能坏到哪儿去?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在床上表现出色、百依百顺的男人,怎么出了房门就那么令人讨厌了呢。要是能始终待在床上,恐怕也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如果连性生活中都出现了紧张和矛盾,杰姬恐怕早就看清马克的真面目了。不过,由于他在床上表现出的激情,她自认为夫妻关系融洽。但她错就错在不该用性生活的和谐程度衡量两人的婚姻生活。
满意的性生活会让女方忽略了其他时间受到的虐待。愉快的性爱是一剂有效的麻醉药,让女人们产生夫妻和谐的幻觉,尽管许多细节告诉你事实并非如此。
性爱不过是婚姻生活的一部分。这一部分也许两情相悦。不过,如果你与控制型男人相处,你要明白,终有一天,他的控制和支配欲会在别的地方露出真面目。
钱不单纯是一张纸,还暗含着诸多情感和象征意义。一个人掌管多少钱往往表明婚姻中另一个人对他的信任程度,因为那个挣到钱、分配钱、决定如何花钱的人一般掌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这种情况下,钱远远不是货币或交换手段那么简单。钱象征着能力、身份和自由,同时也代表着夫妻关系中爱的多寡,因为给不给钱也是衡量爱意的一种方式。我常听女人说:“如果他肯在我身上花钱,说明他爱我。”认为爱在于给妻子零花钱或在她们身上花钱的男人也为数不少。
对钱的态度和看法早在我们小时候就形成了,通常是父母灌输给我们的。等我们长大成人后,又将它带进了社会生活。虽然钱是许多矛盾和争执的根源,但受传统观念的影响,许多人对这个话题绝口不提,甚至,比起性生活方面的不和,女性反而更不愿谈论经济矛盾。由于许多人难以宣泄她们在财权上的苦闷,因此也得不到这方面的意见和帮助。
在钱的问题上,控制型男人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挣钱的好男人”,有稳定的职业;另一类是“悲情英雄”,自认为受到了社会的不公平待遇,他有过一段长期失业、手头拮据的经历,常常要靠妻子养活。不过,他挣钱也好,你们双方共同挣钱也好,你接济他也罢,他都要掌管钱的去向!
“我辛辛苦苦挣钱养家,压力山大、什么都要管,所以我当家,我说了算。”持这种传统观念的男人不在少数,这同时又是确定控制型男人是否精神虐待的一个标准——他是否精通“用挣钱能力掌控妻子”这一手段。
珞琳从没外出工作过。结婚三十五年来,怎么花钱都由奈特一个人说了算。他在经济方面的蛮横程度不亚于在生活的其他方面。珞琳说:
我什么事都要迁就着他。如果我想买件衣服,首先得要他点头,我才能拿到钱。我还要告诉他在哪儿买,价格是多少,事后还要给他看收据。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没用的小孩子。我买些小东西,还得提心吊胆地防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大发脾气。记得一次我出门逛街,一口气买了三顶帽子。我以为事先没跟他说一声,肯定要挨他的骂,谁知他一句话也没说,还笑了笑。太想不到了!但两天后,我为狗狗买了一条新链子,他见了后冲我大发雷霆。我永远也摸不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发火。
控制型男人对钱的控制欲有多强?一名节目听众曾向我倾诉了她的经历:
我曾是一名职业女性,结婚后,他一再催我辞去工作,我依了他。后来才发现,他赚的钱一分都到不了我的手里,我都不如一个犯人。他是位外科医生,收入相当不错,但他的薪水都存入了一个单独的户头,我根本动不了。他负责家里的日常开销,我口袋里连一块钱都没有。后来我只好拿出了结婚前的一点私房钱,做点小生意。可这也不是办法。如果我想买条连裤袜,他会说:“你不是做小生意吗,你自己买好了。”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做生意又不是他掏的本钱。他还常拿我的小生意说事儿,取笑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愿向他开口。我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我爱他,他也是个好人,但他把钱管得那么死,我都恨不得把家里的银器偷出来当了。
这位女士的丈夫先是想办法劝她辞去工作,然后借斩断她的经济来源实现掌控她的目的。她靠做小生意赚取一点微薄的收入,但远不足以让她手头宽裕,摆脱丈夫的支配。
控制型男人自认为女人“都是被男人惯坏的”。他这么做,是怕自己的辛苦钱填不满女人的“无底洞”。为此,他不仅不给她钱,连收入都瞒着她,甚至谎报资产、存私房钱。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理由,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他曾如何受到前妻或前女友的欺骗,她们把他榨得分文不剩,而后弃他而去。
控制型男人对妻子吝啬,自己却大手大脚,还不许妻子过问。用南希的话说:
杰夫一分钱都不给我,对自己却大方得很——小艇、新滑雪板、新车、最好的网球拍、最好的跑鞋、定做的西服和衬衫,他眼都不眨就买了回来。我开的却是一辆又旧又破的车。如果我想买双新鞋,他会大发脾气,说我非把他榨干了不可。我曾经以为,他会顾及面子,不想人家看见他老婆开那么破的车,谁知他却怪我没把车保养好。
杰夫的双重标准巩固了他对南希的控制,他这种态度的言外之意是:“我是优秀人士,就该享受这些东西;你不优秀,所以你不配。”
当然,控制型男人并非个个都是守财奴。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许多人在钱上面相当慷慨。
这种男人自恃清高、勤奋、高贵,却身陷不幸。他从不反省自己的问题,反而把养着他的女人当成了仇人。这种男人从懂事起就手头拮据,她的钱也好,他的钱也好,他一向不分彼此。他会说他的困境都是别人一手造成的,说生意伙伴欺骗或背叛了他,或者说老板无缘无故地炒了他的鱿鱼。他的仇敌甚至算上了伴侣,说她对他太刻薄,说前妻“骗光了他的财产”。这种“悲情男人”的经济困境成为伴侣的错不过是迟早的事。
我约见了杰姬的丈夫马克。他七年没谈成一笔生意,按他的说法,他尽了力,但活该他倒霉,又摊上了一个碎嘴的老婆。他说:
我烦透了,为了跑成一笔地产单子伤透了脑筋,她还一刻不让人消停!我不晓得跟她说过多少次,只要做成第一笔单子,我就能打开局面,过上好日子,可我现在不仅要跟天斗、跟地斗,还要跟她斗。我下班刚跨进家门,她劈头就问:“我们的银行卡透支了,今天一天我就接了三个信贷员的电话,你单子还没谈成吗?”她唠叨个没完,就是要我记住,在这个家挣钱的人是她。她也不想想,不偶尔花点小钱,做成生意谈何容易!我出手总不能太寒酸吧,但只要我在一个未来的客户身上投点小钱的时候,你瞧她那脸色!天下的女人都一样:你顺的时候,她们爱你,可一旦你走了霉运,你一下子就矮了几分!
马克说的“霉运”是他七年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不仅如此,那段时间,他几次投机生意险些让这个家破产,但他打死也不肯承认经济困难是他的责任。
杰姬养了马克和他的两个儿子整整七年,还时不时地要给马克一次次的冒失投资擦屁股。但他全然不顾这些,始终认为她是个泼妇。每次她一问起他的计划和安排,他就暴跳如雷,说她不晓得体贴人、为人太刻薄。
随着时代的进步,一些夫妇达成共识:女人挣钱养家,男人履行别的角色和责任。不过,如果嫁给的是控制型男人,妻子挣钱反而成了一种罪责,成了控制型男人攻击她的又一件利器。他见不得妻子的成就,怒火中烧,于是又颠倒是非,歪曲事实,巧妙地将自己的失败推到妻子的头上。
罗莎琳德一开始接济吉姆那会儿,觉得自己有魄力、有能耐、胸怀宽大,但不出几年,她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说:
在一起的第一年,我的古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我从银行贷了一万美元进货,第二年年底前就轻松还清了。我好开心。到了第二年年底,吉姆硬缠着我贷了两万美元。我知道生意做不了那么大,怕还不了款,但他想和我一块儿做,不依不饶。可贷了款,他却成了甩手掌柜。他本来是修家具的,所以我想,要是在一块儿做事该有多好。于是我在店面后接了一间房,好让他在那里干活,但他还是成天无所事事。我开了第二家店,为的是多一份收入,可惜我分身乏术。他不愿守着店,也不肯修家具,我只好雇人打理另一家店的生意。再后来,吉姆开始从收银台拿钱。我告诉他不能那样做,谁知他张口就骂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我怎么也想不通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不通他说得好好的,为什么却什么也不干。我管着两个店面,又要出去采购、办展览,外加洗衣做饭,赚钱养自己、养他、养我儿子,还有他的两个孩子。他倒好,成天不是练鼓,就是煲电话。我债台高筑,信誉荡然无存。不知不觉中,我的生意就濒临破产了。
不论罗莎琳德怎么努力,都不如吉姆的意。这位“悲情英雄”一副典型的熊孩子和捣蛋鬼的做派。他告诉妻子他结清了账,其实是在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积欠的巨额债务,他和妻子恐怕这辈子都还不起。
你找他对质,他却跳脚骂人,说妻子怀疑他。
如果他失败了,就指望有个人随时拉他一把。那个人自然就是那个爱他的女人。不管哪一类控制型男人,都会牢牢控制着经济命脉,以巩固自己对伴侣的操纵权。如果妻子出门工作,是家庭唯一的经济支柱,那么对掌握经济大权的竞争往往格外激烈。决定他是否取得这项权力的不是他挣钱养家的能力,而是他操纵女人的本事。
为了获得安全感,控制型男人势必要控制你的思想、见解、感情,甚至你的一举一动。因此,你只能接触赞成他观点或说法的朋友或家人。凡是可能带来不同观点的人,他一概不欢迎。
控制型男人会动用种种手段限制、打压你的世界,其中一招是结交你反感的人,让你宁肯待在家里,也不愿和他一起出门。南希说杰夫就是这么干的:
只要我们和别人聚会,他就始终在一旁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简直快要崩溃了。难道他冲我发脾气,是我跟别人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进家门,他就会说:“你又在那儿唠叨个没完。”只要我跟别人聊他不爱听的事,他都是这句话:“你说了一堆废话。”我觉得自己仿佛在他的显微镜下被检视着。
他的第二招是发脾气、撒泼和侮辱你,逼得你断绝与他不喜欢、不想见的人的来往。杰姬告诉我,马克对她的女性朋友尤其不客气。
我陪几位女性朋友去参加一个会议,他竟说我是女同性恋!他吃我女朋友的醋,竟当众羞辱我,还骂我的女朋友们是“死拉拉们”。
夫妻双方一般各有各的朋友,各有各的活动圈子。三五个朋友小聚,暂时放下郁闷的心情,享受一下快乐时光也不为过。不过,在控制型男人看来,伴侣任何形式的单独活动都应一概杜绝。
葆拉发现,为了能单独见朋友或是参加活动,她与格里较了好大的劲儿,最后只能作罢。
我到了不带上他,谁也不能去见的地步。只要我说要见见自己的朋友,他都会一脸惊讶状。“你有一个聪明的丈夫,何必要在那些蠢女人身上浪费时间”“你聊什么我陪你,再说我们聊得多开心啊”,要不就说今晚我只能属于他。为了出门见个朋友,我非得和他争上半天。久而久之,我也懒得和他争了。
许多女性为了息事宁人,不得已忍气吞声、做出妥协。要经营一段美满的婚姻,必然要时不时地忍让。但女性一味地迁就丈夫,放弃自己的喜好,迟早会失去自信。许多女人懒得为了参加活动或见个朋友与丈夫争吵,是因为她们已经为亲密关系中的大问题耗尽了心神,这些只是细枝末节,似乎不值得计较。不过,你还真得计较,否则你在不知不觉中就与世隔绝了。说“不知不觉”,是起初你会很开心,以为老公爱你爱得不得了,容不得别人打扰你们。实际上,他是在慢慢地断绝你与你人生中重要的人或事的来往。
控制型男人和妻子双双出席社交活动时,常常会制造种种难堪的场面。他当着众人的面风度翩翩、谈笑风生,一到了背人的地方,他就换一副嘴脸,说她的朋友有多可笑,想不通她竟结交了这样一帮人,接着又说她做人失败。最后,她受不了丈夫的冷嘲热讽,干脆和他待在家里,省得心烦。
控制型男人孤立妻子的另一招是让她当众出丑。罗莎琳德发现,吉姆把私下羞辱和贬低她的态度带到了社交场合。她告诉我:
我主动断绝了与朋友的来往,因为我吃不准他什么时候会发作。他会当着朋友的面说我:“算了,别听她的,她就是个缺心眼儿。”他动不动就让我出丑,我难过得要命,不想见朋友,生怕她们见我忍气吞声的窝囊样子。
吉姆在家早就把罗莎琳德批得体无完肤,让她的自信心受到了重创。听他当着朋友的面数落自己的智商和性格,她哪能受得了!久而久之,罗莎琳德和许多女人一样,想方设法不和他一起出席社交场合。
还有的控制型男人当着伴侣的面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这种行为旨在伤害、教训和羞辱伴侣。如果一个男人不顾伴侣在场,借社交活动与别的女人调情,那就是在表达他的敌意。要不了多久,他的伴侣会不敢和他一起出门。
如果控制型男人看不惯伴侣的朋友和她们的社交活动,他同样会把伴侣的家人看作威胁。他认为伴侣与家人的亲情会淡化他的掌控权。妮姬的丈夫艾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他会检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看我是否和家人通了电话。我的家人都在别的州,只要他发现我和他们通了话,就大发脾气,大骂我一顿。久而久之,我都不敢收妈妈的信了,生怕惹他不快。
艾德脾气渐长,妮姬生怕惹他动粗,无奈之下,只好断绝了与家人的联系,而不是勇敢地面对这个问题。
控制型男人让你怕见家人的另一招是当着你的面贬低你的家人,这其实是间接地羞辱你。格里一再提醒葆拉,她出身低贱,而他出身高贵。他说自己的父亲是教授,而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小电工,所以她出身底层阶级。他不愿在她家人身上浪费时间,因为他们“没文化、缺乏教养”。言外之意,她也好不了多少,这其实是贬低她、羞辱她的又一招。
不论我们与家人亲近与否,只要谈到家人,我们多半会非常敏感,本能地会去袒护他们。控制型男人会限制伴侣与朋友来往,限制她参加社交活动,同样也会经常与她的家人闹别扭。
控制型男人可能会将孩子视作与他争宠的“情敌”,不管那是你前夫留下的孩子,他自己的孩子,还是你们爱情的结晶,就好像他见不得你在工作、朋友、家人和兴趣爱好上投入精力,在各种活动上花费时间一样,他也会愤恨和嫉妒你与孩子之间的关系。
他拿孩子要挟你,是因为他认为在自己家,他有权为所欲为,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影响他人。
不管家中有几个孩子,他必须做那个最受宠爱的孩子。
葆拉发现丈夫格里简直不可理喻,从孩子一出生就开始吃他们的醋。第一个孩子刚出生时,格里就埋怨她把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孩子身上。后来,孩子们相继出世,他的醋劲儿越来越大,到了最后,连一点芝麻小事都能引他发作。
我战战兢兢,生怕家里断了奶酪、他爱吃的饼干和他爱喝的红酒,惹来大祸临头。一天晚上,他下班早,家里的奶酪没了,他一发现就大喊大叫。当时我妈妈也在场,她简直都不敢相信。她说:“格里,为了一小块奶酪你就小题大做,至于嘛!”谁知他开始骂我:“那女人从不管我的死活,处处只想着孩子。她什么都为了孩子,讨厌的孩子!我在外累死累活地养活这帮小懒虫,回到家却没了奶酪!”
格里想不到孩子小,需要他和妻子的共同爱护,反而将孩子当作争夺妻子爱的对手。格里认为葆拉花费在孩子身上的心血证明她不在乎他。
可惜他要的永远没有尽头。你爱得永远不够深,永远不够关心、不够支持他。他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如果你认为自己再努力一点就能让他放心,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只要是女人,多半非常在乎母亲这个身份。如果控制型男人认为伴侣为了孩子忽略了自己,就会指责她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不过,她做母亲合格与否不是问题的根源。孩子不过是他撒气的一个由头,利用伴侣担心成了坏妈妈的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杰姬告诉我,马克常常拿两个孩子说事,对她横加指责:
那次做完手术后,我躺在床上休息。那天是圣诞节,孩子们一早就醒了,大呼小叫地下楼去拆礼物。那是马克来我们家过的第一个圣诞节,为此他说了一整天。他扯着嗓子说,孩子们太自私、太贪婪,只想着自己,不顾别人。说真的,他说的孩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他吼道,孩子们毁了他的圣诞节。他不肯上楼来看我,还说我该学学怎么管教几个熊孩子。养出两个这么没教养的野孩子,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妈妈,可想而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他在楼下对我嚷嚷个没完,好端端的一个圣诞节被他给搅了。但到了最后,我照例要向他赔礼道歉,他才肯罢休。
马克发现,只要批评杰姬的两个孩子,她立刻就会服软。杰姬道歉是免得他把气撒到孩子头上。她以为自己是在保护孩子,但其实她的做法是纵容他利用孩子教训她。忍气吞声和道歉,无异于助长了马克的威风。她非但没阻止他对孩子发脾气,还适得其反,让马克的气焰越来越嚣张。
当女人解决不了夫妻矛盾时,往往会去博孩子的同情,拉他们做同盟,向他们倾诉苦闷。这样一来,孩子们反而直接参与了父母的冲突。说完了马克和孩子,杰姬想起小时候妈妈向她诉苦时,她当时的感受:
妈妈总对我说爸爸不好,说她并不真心爱他,那时候我特别害怕,以为一家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散了。如果妈妈不爱爸爸,那么,我的生命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想听妈妈说她不爱爸爸,也不想偏向谁。突然间我既要护着妈妈,又要护着爸爸。他虽无情,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他,连做梦都想挽救他。我做着各种各样的白日梦,梦想着我让妈妈又爱上了爸爸,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那样,我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妈妈向她吐露与爸爸不和的秘密压在杰姬的心头,杰姬也成了这个不良三角关系中的一角。她的安全感受到了威胁,她卷入了大人们的纷争之中。这种情况不仅会给小孩的内心添了一层紧张和内疚,同时也有损孩子与父母双方的亲情。
父亲有时候也会硬将孩子拖进这个不良的三角关系中。控制型男人会挑拨孩子,让他们对付妈妈,说她无能、自私、没有爱心。他会拉拢孩子,贬低妻子,用葆拉大女儿的话说:
那天我和妈妈开车回到家,爸爸在浇草坪。他突然拿水管对着车喷水。望着我们的狼狈样,他开心得哈哈大笑。我们在外跑了一天回来,累得一点劲儿都没了,没心思和他开玩笑。于是妈妈摇上车窗,免得被打湿了。他不高兴了,说妈妈是他见过的最丑的女人。他又扭头对我说:“你妈的脸跟八十岁的老太婆似的。你瞧瞧,简直像个猪头!”我为妈妈觉得难为情,可他嚷嚷个没完,连邻居都听得见。他说他“恨不得走得远远的,免得成天对着她的丑脸”等难听的话,还不住地要我也跟他说,最后我忍不住跳下车,跑回了家。
与许多控制型男人一样,格里喜欢当着孩子的面捉弄妻子。这一做法让孩子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不论孩子作何反应,都要背叛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不幸的是,有些男人最终会对孩子动手。偶尔打几下屁股并不要紧,尽管我不赞成任何形式的体罚,但经常性的体罚和精神虐待却贻害无穷。久而久之,这个大坏蛋会在家称王称霸,谁也不敢与他作对。
最近十年,我专门研究了许多从小受过各种虐待的人。我发现伤害自信,或在心灵留下创伤的原因,家暴当属首位。
刚进入心理咨询这个领域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从小受父亲或其他长辈家暴的人虽恨父亲,但更恨母亲,恨她不护着自己,任由别人打自己,恨她忍气吞声,懦弱无能,不肯挺身而出,拦着父亲。
许多处于这种境地的女性以“我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好愧疚的呢”这句话聊以自慰。殊不知,孩子挨打的时候,母亲袖手旁观或视而不见,等于默认了施暴的合理性。在孩子看来,她无异于谋害自己的同谋。况且,对孩子家暴的确是犯罪。
控制型男人家的孩子多半觉得愤怒、紧张和沮丧。见妈妈受到精神或身体虐待,他们又怕又恨。可惜他们和妈妈一样,有怨无处诉。
这种孩子一般都自暴自弃,不少人学习不好,甚至有身心方面的疾病。幼儿常见的反应是尿床和做噩梦,大些的孩子则通过和同龄人打架、乱交、吸毒、酗酒等叛逆行为发泄他们的愤怒。如果孩子受到家暴和性虐待,叛逆的表现就会更加糟糕。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见惯了大人间的互相指责和互相攻击,他们不懂什么叫互相同情和互相尊重。因此,长大以后,这些孩子很可能会重演同样的家庭闹剧。
控制型男人对伴侣的控制,好比树根之于大树,影响力波及生活的方方面面。他的控制影响了她的工作、兴趣爱好、朋友、家人、孩子,甚至她的思想和情感。她的自信和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她对自己的认识,以及与其他人的关系都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尽管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影响,许多女性仍一口咬定,她们的婚姻生活没什么问题。接下来的一章,我们将深入探讨女人到底中了什么邪,会做出这种反常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