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于声,甚至包括李子元,这个叛徒也不知道这件事中间还夹杂着一个国民党的大官。
事情到了这个阶段,于声反而轻松了,他以为谷正文能出什么大招,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他纹丝不动的坐在办公椅上,微笑着看谷正文怎么继续。
谷正文还在表演:“放屁!这是我们调查局长,你怎么能乱指控。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你认识他吗?”
田子横抬起头来,满眼泪痕:“我认识他,他是当年石牌训练中心于主任。他和陈林一起去的宁波,在宁波中学门口被捕的。”
陈林突然发怒了:“你胡说!当年我是一个人去找你的,看到宁波中学门口有埋伏我就撤退了,怎么可能被捕,如果我被捕,解放军能放过我吗?如果于局长一起被捕,那你就立大功了,怎么可能还当老师。胡说八道。”他一边怒斥田子横,一边要扑过去。
谷正文使了个眼色,行动处的特务上前按住了陈林。
谷正文看向于声,得意而狡黠的问于声:“局长,这你看……”
于声明白陈林这番怒斥像是否认,但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看来自己不得不出手了,于声站起来踱步到田子横面前低头看向他:“田子横,我认得你。你说陈林去联系你,我不否认。是我派他去的,但是你怎么确定他被捕,甚至还确定我也被捕了。你亲眼看到了吗?”
田子横摇了摇头:“我没有,公安局没让我去现场。”
谷正文突然插话:“你如果想活命,就老老实实的说。”
面对赤裸裸的威胁,田子横把心一横:“我没看见,可事后公安局的人找过我让我把这件事忘掉,不要给任何人提,如果敢说出去就法办。后来有一个公安局的人找我喝酒喝醉了告诉我陈林就是他们的人。”
李子元也趁机喊叫起来:“说得对,陈林就是那时候去的教育营,不是解放军的卧底,怎么可能去那里,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谷正文站了出来:“局长,现在事情很明确,第一陈林确实去过宁波,第二确实去过共军华东军区,第三他确实全身而退回来了。那此事他难逃卧底嫌疑了。”
于声还没说话,陈林就大叫起来:“好,我承认,是我,我被捕了,我指认了李子元,他们把我放了,怎么样?你们把我枪毙了吧。”
于声猛地转头看向陈林,陈林的眼神很坚决。于声原计划是保住自己同时保住陈林,但是自从听到李子元的话,他就知道陈林很难保住了,再加上之前高雄基地23批渗透特务失败,国防部要找替罪羊的话,他是再合适不过了。自己刚才一直在思索怎么能挽救陈林,可没想到陈林搭救自己心切,把一切都揽了过去。现在事情麻烦了。
谷正文暗暗松了口气,陈林的主动承认倒省事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轻松达到。现在该局长大人了。他示意行动处的人先把陈林铐起来。不等于声反应,他就开始把火力转向于声了:“局长,事情到此,我也很为难,我必须得问您几个问题了。当然,您如果不同意,也可以请职位更高的人来问,您看……”
逼宫终于开始了,于声此时反而轻松了,陈林的突然举动虽然让他很心痛,但是客观上也减轻了自己的压力。他对着谷正文冷笑了一下:“谷副局长,这件事我想你是非常想由你来问我的吧,我满足你的愿望。不用麻烦别人,你来吧。”
于声坐回自己的办公椅,谷正文坐在他对面。其他人保持肃立在旁边。
谷正文略一思考:“局长,民国44年您和陈林一起去的宁波是吧?”
“没错。”
“你们去那里执行什么任务?”
“无可奉告!”
谷正文怔了一下,还是选择继续:“您让陈林去联系田子横对吧?”
“对”
谷正文突然提高了音调:“然后田子横叛变,您和陈林都被捕了是吧。”
“没有,我和他之前就分开了,我们约定了在溪口见面。至于陈林是否被捕我不知道。”于声毫不迟疑。
谷正文咄咄逼人:“那你去溪口谁能给你证明?”
于声拍了桌子:“谷副局长,你又怎么证明我没去溪口!你怎么证明我被捕了?请你注意你的身份,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谷正文涨红了脸:“好,于局长,我能再请一个人过来吗?他能证明一些问题是否有人撒谎。”
想到了田子横,没想到李子元,现在人都到齐了,他还有后招?于声简单思索了一下,还有随能知道自己和陈林的事?情势已经容不得于声犹豫,他坦然的伸出手:“请便,你叫谁来都可以,今天我看我也是要把事情弄清楚一些,省的以后调查局内部没了规矩!”
谷正文走到办公室门口,把头探出去说了什么。然后他又回来坐好,让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一边,所有人都静静等着这个神秘的人到来。
这个时候角落里的李子元兴奋了,国民党调查局内部的斗争让他大开眼界,这个屋子里有一个少将两个上校,其中算上他有三个人曾经当过共产党,那个田子横还是共产党的线人,有一个最大的官还是共党嫌疑,恐怕只有那几个行动处的特务算是历史清白吧。
看到陈林被拷住,李子元更是兴奋,这个人害了自己两次,如果不是他,李子元第一次就可能混入国军了,也许现在当上校的就是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就算是遣返大陆最差也是复员回家,根本不会坐十年大牢,出了监狱到处受歧视,还被造反派打,被他们逼着去干活,都是陈林害的!他就应该被国民党枪毙!自己虽然晚了十几年,现在还是在台湾还是能加入国军受优待!
想到挨打和干活,李子元突然更兴奋了,他想起一件事来,这件事陈林听了肯定能心痛死,在他被国民党枪毙之前让他好好享受这种痛苦的感受。
李子元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笑声让本来安静的办公室充满了诡异恐怖的气氛,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人,不知道他是疯了还是中了邪。
李子元大叫:“陈林,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肯定非常想知道!你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