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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不对劲

梁文学已经没有兴趣再到鼓楼那里去了,况且这时候活动早该结束了。

鼓楼那里今天搞手机促销活动,其中有一个环节是摸奖,分一二三等奖,而奖品是价格不等的手机一部。这是梁文学中午上学途中知道的,所以一放晚学,他就直奔鼓楼。

每个观众只能有一次摸奖券的机会,梁文学也不例外。梁文学摸到的那张奖券上写着两个字:谢谢。

梁文学不要谢谢,气恼地撕了奖券,然后在街上喝了一杯奶茶,啃了一截金黄的玉米,买了一袋零食,最后又在丢圈子那里玩了一会儿。所谓丢圈子,就是用铁圈子朝三米外的物品扔,圈子套着什么,那个东西就归扔圈人所有。越是贵重的物品,摆放得就越远。当然,不会让你白扔,要掏钱的。梁文学花了二十多块钱,唯一的成果是套着了一只小拇指大小的布熊。这只小小布熊被梁文学送给了一个在一旁观看的陌生女生,女生笑着说了一声“谢谢”,收下了小小布熊。

有了这位女生的“谢谢”,梁文学觉得他扔圈子花的二十多块值了。

梁文学身上一共有五十多块,现在只剩下十七块。

梁文学遗憾地想起了他的作业,要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应该在学校“拷贝”张一可的作业。这么想着,梁文学骑着单车,像去救火现场一样赶到学校。

作业圆满地抄了,却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四个人中,梁文学的损失最小,要不是在手机促销活动现场吃了喝了玩了,那么身上的钱都要落到火鸡他们的手上。

可是,梁文学总感到哪里不对劲。

张一可不该喊爷!

张一可不该跪下!

张一可甩他的手是什么意思呢?似乎生他的气了。可是张一可怎么能生他的气呢?就算生气也该生火鸡那一帮混蛋的气。

……

梁文学试图找到不对劲的原因在哪里。

后来,梁文学浑身哆嗦了一下,他想起了他说的一句话:“谁跟他是朋友?同桌而已。”

原来不对劲的原因就在这句话上。这句话像鱼刺将梁文学的喉咙刮了一下一样,让他感觉不那么舒服。这句话是回答高伟那句话的:“梁文学,你怎么跟这种人是朋友?”

梁文学的话无疑是对“朋友”的否定。

怎么会说出这句话?好像没有经过大脑一样。

因为说了这句话,梁文学对张一可有了某种愧疚感。

平心而论,尽管两个人从没有相互朋友长朋友短地说过,但在梁文学心里,他是把张一可当朋友的,一些知心的话他也愿意跟张一可说,从不用担心张一可把他的话传出去。

可以说,梁文学喜欢跟张一可同桌。

第一次跟张一可坐在一起时,梁文学原本应该坐在里面的。但梁文学说他不喜欢坐在里面,虽然他没说要跟张一可调一下,张一可听了却说:“你要喜欢,你就坐外面来吧。”于是,梁文学坐到了外面。张一可长得单薄,皮肤很有些女孩子的细腻,为此他遭到不少男生的嘲笑。不过张一可为人随和,任别人怎么笑话他,他也不气恼。时间长了,同学们看出了张一可的本事,这“本事”就是张一可学习勤奋,成绩好,老师对张一可总是眉开眼笑。这不能不使同学们对他另眼相看。有些成绩好的同学,老师一夸,难免要飘飘然,并且眼皮也要跟着向上吊起来,不把一般同学放在眼里。张一可没有这样,他一如既往地随和,对梁文学等同学(也包括一些女生)“看看作业”之类的要求,他总是有求必应。

还有,梁文学不止一次要张一可替他做卫生值日,而张一可从没有拒绝过。

两个人同桌到现在,没有闹过矛盾,连红脸的事都没有发生过。想必张一可也把他当朋友的,要不张一可也不会对他有那么好的脾气,更不会在作业上“有求必应”了。

作为一个学习很出色的同学,张一可对他能这样,有时候连梁文学都感到奇怪—张一可没有什么事情可求助于他的。

于情于理,梁文学不应该说那句话。

于情于理,在张一可被火鸡欺负时,梁文学应该帮帮张一可,哪怕只是出于两个人是同桌。

梁文学意识到了一点,但他不愿意承认。

“我倒是想帮,可是我怎么帮?”梁文学心里给自己找借口,“李春林、高伟都是那样脓包,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们!我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哪行?火鸡他们比我高,比我大,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呀……其实,说到底,我还是帮了张一可。我不是对李春林、高伟他们说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要说到学校去’吗?要他们别把这事说出去,就是要维护张一可的形象呀。不管怎么说,张一可叫爷和下跪,确实有些不光彩,要是被同学知道了,以后他还怎么有脸见人?”

梁文学似乎找到了很好的理由。

可是,梁文学又十分清楚,他的这些理由太牵强了,根本站不住脚。要真想帮一个人,总会有方法的,而不会袖手旁观。哪怕只是出于一种正义感,在张一可喊出“爷”时,在张一可流出眼泪时,他也应该挺身而出—可以据理力争,可以不让火鸡他们随便搜身,可以跑开叫来大人或者报警,可以拦住路人替他们解围,可以用言语给张一可壮胆……

总之,有很多办法。

真不明白,那时候脑子怎么就一点都不好使了?

梁文学不得不承认他做了一个一点也不像朋友的人。

“都怪高伟这个脓包!”梁文学心里有一个声音说。要不是高伟,他肯定不会说出“谁跟他是朋友?同桌而已”这句话。

高伟不说出那句话,此刻梁文学心里就不会生出愧疚什么的;高伟不说出那句话,在以后的日子里,梁文学肯定觉得整个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同样,要不是高伟乖乖地把钱掏出来,火鸡他们就不会那么得寸进尺,进而那么嚣张。要不是高伟,说不定他和李春林就能想起来反抗。那么一来,事情就可能是另一种样子了,说不定张一可的玉佛也不会被火鸡抢了。

一切都怪高伟!

高伟是胆小鬼!

高伟是软骨头!

原来所有的责任都在高伟!

梁文学终于感到释然。

不过,梁文学将面临一个新的问题:从明天起,他应该以什么姿态和张一可相处? PyEufNFgq5gDztI1rasiGO6ksDL5Vo519D8IvTnljoWufrOB0JIRScKB/N7YKK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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