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想要的是空谈,找男人;假如你想要做实事,找女人
——撒切尔夫人
女性的大脑与男性的大脑非常不同。我知道有些人读到这里时会很生气,因为他们希望男女完全是一样的。在过去的20多年里,我看过近8万份SPECT扫描图像,事实证明男女大脑有别。
在一项研究中,我们对比了2.6万份健康的、年龄相符的男性与女性的大脑SPECT扫描图像。结果显示,在被检查的80个脑区中,女性有70个脑区的活动性普遍高于男性。在图2-1中,白色区域表示相对于男性来说,女性脑中活动性增强的部分。这与我们的临床经验是一致的。女性的大脑更忙碌,男性的大脑比较安静。两种模式无所谓谁优谁劣,它们只是不相同而已。
图2-1 从2.6万份图像中得出的两性大脑比较图
当然,男性和女性的大脑活动模式并非完全不同,但两者之间微妙的不同会造成巨大的影响。这些差异往往体现在两性之间的互动方式上,这就是我们常常会误解对方、很容易让对方心烦意乱的原因。
在此提醒一下,男女之间大脑的活动模式存在重叠的部分,这些差异仍处在他们共同的大脑活动范围内。显然,并非所有的女性都一样,也并非所有的男性都一样。有些女性的大脑活动性比较低,而有些男性(比如我)的大脑活动性则比较高。有些女性脑的行为更像普通男性的大脑,而有些男性脑的行为更像普通女性的大脑。有证据显示,同性恋者或双性恋者的大脑介于两性之间。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成为伟大的数学家、工程师、医生、律师、宇航员、厨师、房地产经纪人、家长以及看护人。
但总的来说,两性大脑之间存在着显著的不同,我们可以在实验室中测量出这些差异,可以在大脑扫描图上看到这些差异,也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观察到这些差异。即使当男性和女性在相同的任务中都取得成功时,他们发挥的可能是不同的优势,使用的也是不同的脑区。
在生命之初,你看不出男性脑和女性脑存在任何差异。实际上,在子宫中的早期发育阶段,无论是男性胎儿还是女性胎儿都具有女性特征的大脑。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所有的差异都是因为Y染色体。
我们生来都带着发育蓝图。它为我们的发展提供了指导。我们的基因中存在着个性化的指导,而基因都聚集在染色体上。人类拥有23对染色体,每对染色体中有一条来自妈妈,另一条来自爸爸。
婴儿的性别取决于一对特殊的染色体,它们是XX染色体或者XY染色体。如果来自父母的两条染色体都是X,那么婴儿的性别就是女;如果一条是X染色体,另一条是Y染色体,那么婴儿的性别就是男。妈妈提供的都是X染色体,爸爸可能提供X染色体或Y染色体,因此是爸爸决定了婴儿的性别。
男性胎儿的Y染色体非常重要,因为除了其他作用外,它能够唤醒男性的睾丸,使它在孕期中间开始分泌大量的睾酮。因此在18~26周时,胎儿的大脑结构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改变,即标志着男性脑的出现。
与此同时,女性胎儿的大脑会受到雌激素的影响,向着女性化的方向发展。到孕期26周时,两性大脑的差异已经非常明显,研究者甚至可以用超声波区分出男性脑和女性脑。
心理学家西蒙·巴伦-科恩(Simon Baron-Cohen)曾研究过,胎儿的睾酮水平对其大脑和儿童发展具有怎样的影响。在20世纪90年代末,他启动了剑桥胎儿睾酮纵向研究项目(Cambridge Longitudinal Fetal Testosterone Project)。该项目追踪研究了妈妈在孕期接受过羊膜穿刺术的孩子,以探究胎儿睾酮水平对其成长的长期影响。研究揭示,较高的胎儿睾酮水平与社会和语言发展存在负相关。
“随着胎儿睾酮水平的提高,长大后其眼神交流会减少,共情力和理解他人心理的能力也会降低。”
在青春期时,激素再一次发挥作用,睾酮的第二次爆发让男孩变成了男人。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女孩的大脑会通知她们的卵巢分泌大量的雌激素和其他女性激素,开始把女孩转变为女人。随着激素在他们身体中涌动,青春期的男孩和女孩开始对异性产生浓厚的兴趣。
就像男孩一样,女性体内太多的睾酮会导致社交问题。在巴伦-科恩博士及其同事给一组16岁的女孩注射睾酮之后,她们的共情力受到了严重损害,体内的睾酮水平越高,损害就越大。在第4章探讨多囊卵巢综合征时,我会告诉你更多与高睾酮水平有关的不良影响。
了解一些基本的大脑解剖结构有助于我们认识大脑,理解它的一些特性。
人类大脑的重量一般为1.36公斤,像柔软的黄油一样浓稠。大脑中最引人注目的结构是大脑皮层,那是覆盖在大脑最外层的褶皱物质。皮层包括大脑两侧4个主要的区域:额叶、顶叶、颞叶和枕叶(见图2-2)。
图2-2 大脑外观图
额叶中有运动皮层(负责运动)、初级运动皮层(计划运动)和前额叶皮层(大脑负责管理的部分)。前额叶是人类大脑中进化得最高级的部分,是负责专注、深谋远虑、判断、组织、计划、控制冲动和产生共情的中心。它使你能够从错误中学习。前额叶占大脑体积的30%(见图2-3)。与人类相比,我们的近亲黑猩猩的前额叶只占它大脑的11%;狗的前额叶占它大脑的7%;猫的前额叶只占到了3.5%。谢天谢地,猫之所以有9条命,可能是因为它的前额叶不能很好地替它规避麻烦。
图2-3 大脑内部图
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女性的前额叶通常更大,因此她们的共情力、专注力、控制冲动和自我控制的能力都更强。
颞叶位于太阳穴的下面和眼睛的后面,它负责听觉加工、命名事物、储存长期记忆和产生情绪反应。它们是大脑中解决有关“是什么”这类问题的神经通路。顶叶在大脑上部靠后的位置,是加工感觉和产生方向感的中心。它们是大脑中解决有关“在哪里”这类问题的神经通路,因为它们会帮我们记住东西在什么地方。枕叶位于大脑皮层的后部,主要与视觉有关。外部世界的信息进入大脑的后部(颞叶和顶叶)并被加工,然后被传递到大脑的前部,以供做出决策。
在大脑皮层下面的是深层边缘系统,也可以称之为情绪系统。这部分大脑会影响我们的情绪,并与建立亲密关系、筑巢行为和嗅觉有关。据估计,女性的深层边缘系统会比较大。
大脑分为两个半球,左脑半球和右脑半球。虽然两个半球在功能上有重叠,但右利手者的左脑主要具有语言功能,这就是左脑被认为是人类的主导脑半球的原因。左脑具有分析、逻辑、以细节为导向的倾向,能够构想并执行计划。
右脑里住着我们身体里的诗人,它能看到全局。左脑看到的是树木,右脑看到的是森林。右脑能够看出模式,因而产生直觉和预感。它使人们认识到需要解决的问题。右脑的特点是,它与较远的脑区存在着连接,因此可以利用许多不同的输入来产生自己的结论。
埃尔克诺恩·戈尔德贝格(Elkhonon Goldberg)在他的书《大脑总指挥》( The New Executive Brain )中写道,右脑会优先加工新奇的活动,当该活动变成常规性的活动后,便会转为由左脑管理。
与左脑相比,右脑具有更多担忧、焦虑和悲观的倾向。右脑比左脑发育得更早,而且发育得更快。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人类默认的情绪状态似乎是消极的,比如具有许多自动的消极想法。在年幼无助的时候,我们倾向于用比较消极的右脑来体验世界。
研究显示,右脑受损会让人们获得更多的主观幸福感(通过降低焦虑程度),甚至有些右脑受损的人会对严重的问题采取否认态度。我认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亚蒙诊所,左脑出问题的病人比右脑出问题的病人更多。
就好像人类具有两种人格,每个大脑半球代表一种人格。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在健康的大脑中,两个半球并非各行其是。相反,它们协调地工作,让我们具有稳定的人格。大脑中有3条可以使左右脑分享信息的神经束,这让它们的合作成为可能,其中最重要的神经束是胼胝体。
男性脑与女性脑最明显的不同是,男性脑体积更大,平均比女性的大8%~10%。这也不足为奇,因为男性的身体本来就比女性的更庞大。不过即使对体重进行校正后,估计男性的神经元依然比女性多4%。我在达拉斯和卡罗琳·戴维森(Carolyn Davidson)一起做广播节目的时候,她问我:“既然男性和女性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那为什么男性需要额外的100克脑组织呢?”这种大小的差异在整个大脑中并不是一致的,女性脑的有些部分比男性脑中相应的部分更大,反之亦然。
哈佛医学院的吉尔·戈尔茨坦(Jill Goldstein)博士利用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对男性脑和女性脑进行了比较。她发现,相对于男性,女性的额叶皮层和边缘系统更大。记住,额叶涉及许多更高层次的认知功能,其中包括语言、判断、计划、控制冲动和责任感。而边缘系统涉及情绪反应。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女性较少冲动,比男性更在意情绪,以及为什么她们忙碌的大脑总会不停地担心。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女性脑具有那些关键性的优势,比如直觉、合作、自控、共情和适度的担忧。
大脑成像同样显示,女性的海马比男性的大。海马是大脑中重要的记忆中枢之一。而男性具有更大的杏仁核,那是大脑中加工恐惧和愤怒的脑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男性在遇到危机时常常会非常惊恐或勃然大怒。与女性相比,男性具有较大的顶叶,它与空间感有关。女性通过询问别人来搞清楚方向,男性则利用顶叶来找到方向。男性的下丘脑也比较大,下丘脑与性行为有关。难怪男性对性有那么大的兴趣呢。
男性和女性一样,都很聪明,但他们各自倾向于用不同的脑区来解决问题或实现目标。例如,肯尼迪·克里格研究所(Kennedy Krieger Institute)的研究人员发现,男性脑和女性脑表现出不同的偏侧性。他们研究了男性在完成不同类型的任务时会使用哪一侧大脑。在完成语言任务时,男性似乎完全依赖左脑,左脑显得更活跃;然而在完成视觉空间任务时,比如用砖修建东西的时候,男性脑的两个半球都会活跃起来。
与男性相比,在完成语言任务时,女性的左脑和右脑都会变得更活跃;而在完成视觉空间任务时,女性会偏向使用右脑。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女性更擅长语言,而男性更擅长判断距离,进而能够把车顺利地停到车位里。
灰质与白质在大脑中的比例是男性脑与女性脑的另一个重要的不同之处。灰质主要由脑细胞体组成,而白质主要由脑细胞的突起组成,白质使细胞之间可以进行交流。白质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因为它们被一种脂肪物质包裹着,这种物质被称为髓鞘。髓鞘就像铜线外面的绝缘层,有助于神经系统更快、更有效地工作。
许多研究一致发现,女性脑中灰质所占的比例比男性的高,而男性脑中白质所占的比例比女性的高。不过这些数据并不适用于整个大脑。实际上,大脑中的白质和灰质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复杂。事实证明,在与智力相关的脑区中,灰质和白质比例关系被颠倒了过来。在该脑区中,男性具有更多的灰质,是女性的6.5倍;而女性具有更多的白质,是男性的10倍。这意味着,男性更有可能对信息进行局部化加工,也就是只利用很少的关键脑区来解决问题或完成任务,而女性会同时利用多个脑区。
这意味着什么呢?加州大学欧文分校的理查德·海尔(Richard Haier)认为:“这些发现说明,大自然创造出了两种不同的大脑,它们具有相同的智力活动。”你看,进行思考的是灰质,但正是白质将不同的脑区联系起来,使得思考可以受益于更广泛的信息以及信息之间的关联。
海尔博士的研究还显示,两性存在差异的脑区大多与智力有关。在女性的大脑中,与智力有关的脑区主要集中在额叶,其中包含84%的灰质和86%的白质。额叶是大脑的最高管理中心,除了其他功能之外,它主要负责计划、控制冲动、产生共情和适度担忧。男性的额叶中仅包含45%的灰质和0%的白质。对于男性来说,与智力最相关的脑区主要分布在大脑左半球。
像所有的生物一样,我们人类具有天生的防御机制。人类奔跑的速度不是最快的,人类也不是最凶狠的,但人类拥有相当大的大脑。直觉就是你知道一些事情,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它是我们最有力的优势之一。不知道信息来自哪里,不知道背后的推理过程,但直觉能将结论呈现给有意识的思维。女性脑独特的结构和功能或许让她们在这方面颇具优势。
女性倾向于使用大脑中更广泛的联系,而男性脑则倾向于更局部化。与智力相关的脑区中分布着大量的白质,这意味着,女性的不同脑区之间会进行更多的联络。与男性相比,女性会更多地利用右脑。人们通常认为右脑是情绪和精神世界的家园,是超感智慧的来源。女性会在不知不觉中注意到更多的线索,并将它们联系起来。
女性在直觉的基础上感知信息。当朋友或同事情绪低落时,当孩子感到不知所措时,当会议变得剑拔弩张时,她们都能够感觉到。大脑成像研究显示,女性用于追踪直觉的脑区比较大,尤其是在额叶深处,被称为脑岛和前扣带回的脑区。女性脑通常能够基于有限的信息,基于直觉和预感,更快地对他人的想法做出预判。
对许多人来说,直觉是一个很难接受的概念。怀疑论者常常认为它是情绪化的、不理性的、不科学的。爱因斯坦更了解直觉,他写道:
直觉性思维是神圣的天赋,理性思维是忠实的仆人。我们创造了一个尊敬仆人而忘记天赋的社会。
直觉与理性思维相结合,使我们能够做出惊人的预测。“我就是知道!”当直觉应验之后,我们常会这样说。
综观人类历史与不同的文化,人们普遍相信女性能够挖掘出知识的特殊来源,有时这似乎具有神秘的色彩。我妈妈好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凭直觉就能知道我什么时候没有说实话。
科学研究证实了这种文化中的智慧。研究显示,女性能够注意到更多非语言线索,这使她们更有直觉,也更有共情力。研究还显示,女性比男性更擅长识别面部差异,更擅长改变语调。宾夕法尼亚大学心理学家兼神经学家鲁宾·古尔(Ruben Gur)称:“在辨别情绪方面,女性比男性更准确、更迅速。”
为什么女性比男性更关注事物相互之间的联系,因此具有更强烈的直觉呢?研究者推测,女性之所以培养出了这种能力,是因为她们面临着特殊的情况,尤其是在家庭中,她们承担着独特的责任。首先,作为宝宝的照顾者,她们必须能够弄懂不会说话、不会表达自己的宝宝的需求。直觉强的女性能够更好地照料宝宝,帮助他们长大成人。与此同时,她们还必须读懂更强大(或许更危险)的男性传递出来的信息,并做出适当的回应。女性的直觉能力是她们生存下来的必要条件。
并非所有的研究者都发现了女性比男性更富有直觉力。在一项有趣的研究中,研究者发现,如果付钱给男性,让他们注意自己的直觉,那么他们可以像女性一样很好地用直觉完成任务。问题在于,直觉可能发生在任何时候,不只是当别人付钱让你去注意它的时候。
像所有的天赋一样,直觉也具有不利的一面。有时凭直觉“知道”的事情并不是真实的。直觉强的女性可能不会用其他方法来检验自己的感知,而是坚持自己最初的信念,这可能会给她们自己及她们所爱之人带来严重的问题。
最好的方法是,在决策时,左、右大脑都要用到。如果你用直觉做决策,你会因此而受到伤害。我曾看到有些女性嫁给了有虐待倾向的丈夫,她们一厢情愿地认为不会再发生伤害,还称这是直觉告诉她的。一旦你产生了一个直觉,你要问问自己:“它的证据是什么?”
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担忧,这使她们更有可能察觉到潜在的问题,但也使她们更容易受到不真实的消极想法的伤害。当自动的消极想法变得毫无节制时,它们会扰乱你的思维,并有可能发展为焦虑和抑郁。如果你感觉到了什么,一定要去检验它。
我的好朋友辛西娅·格拉夫(Cynthia Graff)是专业医疗减肥机构林多拉诊所(Lindora Clinics)的CEO。林多拉诊所是南加州一个非常成功的减肥诊所集团,主要面向女性。辛西娅非常重视直觉,她相信直觉为她的公司提供了竞争优势。她说:“如果充分利用直觉,你就能比辛苦地看完所有的数据更快地获得解决方案。”
“当然,验证女性的直觉也很重要。”辛西娅警告道,因为有时女性的直觉会失控。一位女性可能在经过一个同事工位旁的时候注意到这位同事低着头,一脸的冷酷,心事重重。这位女性可能很容易得出结论,认为同事正在生她的气。这种直觉不一定是对的,或许她的同事那天过得很不开心,正在为家里的事情担心,或者刚好肚子胀气。凭直觉做事的女性,如果感知到糟糕的事情,且不去检验自己的直觉的话,她们便会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在生活中,当与女性交往时,我当然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我常常不得不对我的妻子、女儿和姐妹们说:“请不要推测我的心理。我自己的推测已经够给我添乱了。”
直觉会受到一些生物因素的影响,比如睡眠时长、月经周期的时间以及血糖水平的高低。当你吃得好、睡得好,很放松的时候,直觉会更可靠。当你并不知道饥饿、疲劳或月经问题何时会扭曲你的判断时,请让你的左、右脑都参与决策。如果你轻视自己的直觉,你就丧失了一种特殊的天赋,但是如果你高估了直觉的价值,你便会犯严重的错误。
女性脑的另一个主要优势是共情,即识别并分享他人感受的能力,也就是将自己放在别人的位置上,感他人之所感。无论是在男性脑中还是在女性脑中,当我们与他人感同身受时都会激活镜像神经元。镜像神经元让我们能够体会到他人的感受,这就可以解释我们为什么在看恐怖电影的时候会感到害怕,在看到令人难过的场景时会感到悲伤,甚至流下眼泪。研究显示,女性的共情力比男性的高,这可能是因为女性的额叶更大的缘故。这部分大脑受损会损害共情力。
发表在2009年《神经科学杂志》( The Journal of Neuroscience )上的研究报告指出,与男性相比,女性镜像神经系统中的灰质显然更多。
2011年6月《哈佛商业评论》上的一篇文章的标题很有趣。《什么样的团队更聪明?——更多女性》这篇文章报道了一项研究,研究者给几个团队分配了一些任务,这些任务涉及头脑风暴、决策和解决问题。研究者基于他们的表现对团队智慧进行打分。
请猜猜哪个团队的分数更高?如果你猜高智商者组成的团队分数更高的话,那你就错了。“集体智商”较高的团队是具有更多女性的团队。
我们可以在巴伦-科恩博士的研究中找到这一结论的原因。男性脑依靠系统化思维来搞清楚事情的运作方式。“为什么系统会这样运作呢?”男性倾向于找出背后的规则。他们的目标是了解系统,这样就能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女性脑的显著特点是共情倾向,这驱使女性去搞清楚另一个人在想什么,有怎样的感受,从而做出适当的回应。在这种情况下,女性的目标是了解另一个人,以预测出对方的行为,并形成适当的情感联系。
这些差异可能在很早的时候就显露出来了。巴伦-科恩博士对婴儿的研究支持了其他研究者较早的发现,即女性更以人为中心。巴伦-科恩博士在医院妇产科研究了只有1天大的婴儿,他让婴儿们要么看到一个友善的女学生的面孔,要么看到一个机械活动的物体。活动物体的颜色、大小和形状与学生的脸是一致的,并且具有被打乱的面部特征。在不知道婴儿性别的情况下,实验者发现,女婴看女学生的时间更长,而男婴看机械活动物体的时间更长。男性和女性的社会兴趣存在着显著差异,从出生的第一天起,这种差异就显露了出来。
巴伦-科恩博士的研究显示,较高的睾酮水平会导致婴儿:
男性更专注于问题解决,较少在意群体的情感凝聚力。他们较少去了解彼此,更倾向于把自己和别人隔绝开。女性对情感氛围更敏感,更不排斥他人。然而另一方面,当消极情绪突然爆发时,她们会变得过于情绪化,失去采取行动的能力。
女性较高的共情力使她们更能在团队中达成共识。许多女性领导者鼓励合作,而不是单打独斗。所有这些因素加起来,可能会使她们成为优秀的领导者。
就像女性必须小心直觉的缺点一样,她们也必须提防共情不利的一面,即过于互相依赖或为别人做得太多。另一个不利的方面被称为共情疲劳(compassion fatigue),这在治疗师和看护人中是比较普遍的现象。无论是在相关职业中(社会工作者、护士、家庭医生),还是在个人生活中(比如孩子身体有残疾、有学习障碍、自闭症或注意力缺陷障碍的妈妈),女性所占的比例都更高。在每天花费很长时间照顾身心痛苦的人之后,再富有同情心的人也会感到难以招架,因此可能变得焦虑或抑郁。给自己恢复的时间很重要,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照顾他人和你自己。
当然,很多男性也具有较强的直觉力,也很有同情心、共情力与合作精神。只是需要对男性做更多的工作,有时需要给他们更多的激励,他们才能发挥这些优势。
在林多拉诊所,99%的员工以及85%的病人是女性,因此辛西娅非常清楚女性脑在职场中是如何发挥作用的。我问辛西娅女性在职场中有什么优势,会面临怎样的挑战,以下就是她的回答:
我们公司的文化非常有助于员工成长。我们互相鼓励、慰藉,这对员工和病人都很有帮助。当我和其他健康服务公司的男性CEO说起我们公司的文化时,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来自另一个星球。我谈的是鼓励员工以实现目标,他们谈的是财务数据,以及如果员工完不成目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说应该采取积极的方式,这样工作效率就不会受到消极神经化学反应的影响。而他们告诉员工,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就会被解雇。他们不明白的是,如果以这种方式对护理人员说话,那么他们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就会以相同的方式对待他们的客户。
在林多拉诊所,我们知道每个人的努力对于诊所的成功都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每个诊所都是一个团队。我们都知道木桶原理,最薄弱的成员决定了团队的力量。今天我是强大的,另外一天其他人是强大的,这样我们总会尽量帮助彼此。
辛西娅的公司文化非常具有合作性和共情性,团队成员会时刻留心谁需要帮助。或许某天一位女士的孩子生病了,其他人便会伸出援手,帮她完成工作,以便让她有些空闲。另外一天,某人年迈的父母可能需要额外的照顾,此时这位员工便会得到其他同事的支持。辛西娅告诉我:“我们的员工形成了一个非正式的支持网络,即使没有上司的要求,她们也会主动支持其他员工。男性完全搞不清楚我们的组织是怎么回事。”
不过,辛西娅也承认共情疲劳是一个挑战。她说:“天生乐于照料他人的人,如果从事护理职业,那么他们很容易在设置界限方面出现问题。”
与之类似,对于管理者来说,共情也是一个挑战,他们会不想要求员工做他们自己都不想做的事情。“它与自上而下的指令相反。自上而下的指令是:那些人必须去做,我不在乎他们想什么,或者这件事对他们接下来有什么影响。”辛西娅补充道。
另外,辛西娅还会从合作的角度来看待自己的成功。她说:“我希望成功,但我想要的是人人都成功。你可以从成功中、从帮助他人获得成功中获得快乐。”
女性更适合当老板的特征
像其他许多研究者一样,鲁宾·古尔发现,女性脑中用于控制愤怒和攻击性的前额叶比男性的大。研究显示,女性更善于抑制强烈的消极情绪。或许这是因为女性能够从他人的警告信息中领悟到情绪线索,从而缓和事态,避免消极情绪继续升级。同时,女性更富共情力的大脑会希望自己能够慰藉他人的不幸。而咄咄逼人、争强好胜则需要她们削弱天生的共情力。当女性变得咄咄逼人时,她们更有可能进行语言攻击,而不是身体攻击。到2004年年末,在美国所有的服刑人员中,女性仅占7%,这说明女性对自己的行为具有更好的自控力。
在一系列有趣的实验中,阿德里安娜·雷纳(Adrienne Raine)及其同事们研究了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的大脑功能。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指那些长期破坏社会规则的人。正如犯罪统计数据所显示的,这种人格障碍在男性中的发生率比较高。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者的前额叶平均比健康群体的小9%~18%。具有反社会行为或反社会倾向的女性的前额叶也比较小。
另外,较大的前额叶还是健康长寿的秘密。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美国心理学家路易斯·特曼(Lewis Terman)发起了一项对1 548名天资聪颖的孩子的纵向研究。虽然特曼在1956年离开了人世,但他的学生、学生的学生继续追踪研究这些孩子,直到今天这些孩子都已经暮暮垂老了。研究者对诸如哪些生活因素会让人更成功、更健康、更长寿等问题提出了引人入胜的见解。
这个实验当前的两位研究者霍华德·弗里德曼(Howard Friedman)和莱斯利·马丁(Leslie Martin)在他们出版的著作《人格决定寿命》( The Longevity Project )中更新了研究结论。其中最惊人的发现是什么呢?生活幸福,没有压力,不用辛勤地工作与长寿都没有关系!他们发现,长寿的秘密在于活得谨慎尽责,对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深谋远虑、有所计划并坚持不懈。谨慎和尽责是长寿的首要预测因素。
对于为什么谨慎和尽责的人更长寿,弗里德曼提出了几个理由。其中的一个理由是,这样的人不太可能抽烟,喝酒也很有节制,不会滥用药物,也不会干超速驾驶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们更有可能服用维生素、系好安全带、遵照医嘱。弗里德曼还说,谨慎尽责的人更有可能待在比较健康的环境中,更有可能保持健康有益的人际关系。至于人际关系,研究还发现,丰富的人际关系以及关心并帮助他人比被人爱更重要。事实证明,“给予”比“得到”对长寿更有益。
拥有强大的前额叶有助于长寿,因为它涉及严谨性,也涉及决策和控制冲动。你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你的前额叶,保证你的决策质量。
由于女性的大脑更忙碌,因此她们常常会自寻烦恼。她们担心自己吃的东西、给别人的印象、将要发生的事情,可担心的事情简直无穷无尽。这种情况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们的大脑不断地将可怕的情景呈现给她们。在研究中我们还发现,女性脑中一个被称为前扣带回的脑区比较活跃。这是帮助你变换注意力、觉察到错误的脑区。当它过度活跃时,人们倾向于陷入消极思维或消极行为,倾向于查看哪里出错了,而不是哪里做对了。
我们的大脑成像研究以及加拿大麦吉尔大学(McGill University)的米尔科·迪克斯科(Mirko Diksic)博士都发现,男性产生的5-羟色胺比女性多52%。5-羟色胺是最具镇静作用的神经递质,它与情绪、睡眠、疼痛和食欲有关。在亚蒙诊所,我们发现,在SPECT扫描图像上,较低的5-羟色胺水平与大脑中担忧和情绪中枢的过度活跃存在着相关性。女性产生的5-羟色胺比较少,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女性患焦虑症、抑郁症的比例较高,且女性更容易忧心忡忡。研究显示,与男性相比,女性对提高5-羟色胺的药物会产生更好的反应。我会在后面的章节中进行更多的介绍。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男性不会担忧或者看不到问题所在,但是男性和女性的担忧是不同的。当女性担忧时,她们忙碌的大脑会启动,开始进行联想。这意味着一个令人担忧的想法会迅速与其他想法联系起来,像滚雪球一样变得势不可当,失去控制。有焦虑倾向的女性更有可能看到未来的消极结果,而不是积极结果。而男性的担忧比较有限度,他们会把自己的问题隔离开来。
女性的大脑似乎永不停歇,哪怕是在她们睡觉的时候。对于许多女性来说,当有了第一个孩子后,她们的睡眠模式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女性知道现在她要为另一个人负责了,因此典型的女性脑会变得对责任高度警觉。她必须时刻关注宝宝和自己的安全。这使她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更机警,她接收信息,评估这些信息对自己和孩子的生存意味着什么。
然而,女性不应该只受担忧的折磨。她们可以利用担忧,使她们自己和他人受益。她们对问题的觉察以及对保证家人安全的渴望,会让她们具有更强的健康意识。如果女性将担忧转化为行动,那么她们可以成为所爱之人的健康指导,营造一个安全的家。担忧还使她们在有需要时,更有可能去寻求帮助。男性往往过于乐观,可能看不到眼前的问题。这就是为什么男性一般不问路的原因之一。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这不仅是开车中会发生的问题,他们在人际关系上也存在类似的情况。男性常常意识不到人际关系出了问题,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女性更有可能比男性先提出离婚或分手的原因。
承认自己迷路了,或者承认自己的人际关系出现了问题,就等于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自己迷路了意味着你需要寻求帮助,这是女性擅长做的事,对自己和对她们所关心的人都有益。
较低的5-羟色胺水平也并不全是坏事。太多的5-羟色胺则意味着动机不足,凡事都不急不慌。1988年,当百忧解刚出现在美国市场上的时候,我就开始给病人开出提升5-羟色胺的药物(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了。在一些病人身上,尤其是在男性病人身上,我最初注意到的副作用之一是动机水平的显著下降,他们促进事情完成的能力降低了。一位企业主告诉我,他的焦虑感减轻了,现在不愿及时处理文件,而这会给他的工作造成大麻烦。在SPECT扫描图像上,我们还看到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降低了前额叶的功能,有可能无法对行为产生抑制作用,而这有时会引发冲动的性行为或攻击性行为。
男性的忧虑较少,因此他们比较容易陷入更多的麻烦之中。在演讲中,我常常谈到人需要有“适度的”忧虑。例如,如果有人在想“我要抢劫便利店”,下一个念头应该是“这主意太糟糕了!你会在监狱里蹲上20年”。忧虑能让你避免麻烦。当然,太多的忧虑也是不利于健康的。
优势
挑战
招募你的团队
善于合作是女性的一个显著优势。为了充分利用大脑,你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女性的帮助。在前半个小时里,你的任务是找到另外两名女性,并说服她们和你一起完成这个计划。如果你可以和一小群志趣相投的女性一起做这个练习,那么你将显著提高自己大脑的力量。在医学院里,我们常说:“看一次,做一次,然后教给别人。”在教别人的时候,你往往会收获最大。
让担忧为你所用
研究显示,写日记是控制担忧、排解忧虑的有力工具。我教给病人的一个最重要练习方法是用写日记来管理他们的忧虑。这是一个非常简单、有效的练习。
每当你感到忧虑时,比如有萦绕不去的消极想法,把它写下来。写的行为有助于明确忧虑并把它从脑子里“赶”出去,让它们存在于纸上、表格里、电脑上或电话里。把忧虑写下来之后,你要评估它的准确性。它真实吗?如果不真实,那么一笑了之,让它留在纸上,不再让它出现在你的脑海里。如果忧虑是有价值的,那么写出来你可以做什么来解决它,同样重要的是,你要把自己无能为力的方面也写出来。
例如,詹妮有一个女儿,名叫妮娜。妮娜存在发育迟缓的问题,还存在许多健康问题。把忧虑写出来并仔细研究它们,对詹妮就很有帮助。詹妮的忧虑是:“我担心妮娜不能正常发育,她会生病,还可能会死掉。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问题:我对这些担忧可以做些什么?
让妮娜获得良好的医疗帮助;
留心网络上的最新治疗信息,并尽可能地爱她、照顾她;
列出我的支持团队(丈夫、家人和朋友)。
问题:什么是我无能为力的?
我治不好她;
我的主观意愿无法使她恢复健康;
我无法替妮娜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