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形容那天晚上我看到那段视频的感受,愤怒,惊讶,难受,后悔……如果画面中的男女主角不是我认识的人,那么我一定会认为这是部不错的短片,比起岛国虚假做作的文艺片要高十个档次,且看男女主角无论从表情动作神态,无处不流露着真情实感,那些知名演员都只能望其项背仰其鼻息,日本著名导演找我拍电影自然可以理解,这么好的男演员去哪里找?(注:如果你们想看这段视频,可以私信本文作者)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小网管站到了我背后,啧啧嘴唇,“牛逼!看过那么多艳照门,还是这段来劲!哥们,网址能发我下吗?”
我愤愤地站起来搬起那台液晶显示器直接摔到了地上,随着一声巨响,吸引来无数目光,我大喊一声,“看你妈逼啊!”说完就往外走,那个网管从背后抱住我,“兄弟起初以为你只是个愤青,没想到你是个傻逼。你他妈的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这儿撒野!”
我知道能开网吧的人关系都比较复杂,一般黑白两道都有人罩着,但是我实在无法冷静,我挣开网管的双手,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顿时鼻孔直冒鲜血。那家伙惊恐地盯着我,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上网的人都不聊天不打游戏了,站起来准备看热闹,网管却有几分男人本色,脖子一横说:“你他妈的今天除非把我打死,不然别想出这个门。”
我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扔在地上,“够不够?一台显示器加你的医院费。”
那网管看看地上的钱,眼神柔和了许多,却还是说:“我也是给别人打工的,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说:“那怎样才算?看到门口那辆奔弛没?我的!如果有什么事让你老板来找我,我一定负责。”我写了个手机号码给他,我也打过工,知道打工的难处,不想让他为难。小网管放走了我,我很感激,一旁看热闹的人由于没看到好戏而相当失落。
我开着车子出了市区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熄火下车,蹲在地上抽了支烟,心表始终无法平静。我深知现在网络的厉害,不出两天,保证会出现在国内各大网站上,而我和肖婷将会被人肉搜索,我们将会被那些无聊操淡的网友们剥的纤毫不剩挂在网上。以前我看陈冠西艳照门的时候,心里还万分羡慕陈大师,我不知道大师内心是如何想的,但我成为了男主角才知道多么难受,此时此刻真心向陈大师忏悔:陈哥,我错了。我坐在路边,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我望着茫茫的夜色,心中一片黯然,我该怎么办?说视频是被人PS的恶搞?他妈的这不是侮辱网友们的智商吗,我干不出来;说我是被肖婷下了春药迷奸?画面上明明是我在强暴人家;说是某大牌导演在拍中国第一部艺术片?可他妈的这演技也太强了吧,梁朝伟都自叹不如……我想了种种可能,又全被我否定,我所幸像头死猪一样不去想了,一堵即将要倒的墙它终究会倒塌,一盆泼出去的水,永远收不回来。
我回到家中,房间亮着灯,宁萌还没有睡,她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心地问:“吃饭了吗?我给你煮碗面?”
我倒进沙发里,说:“宁萌,我不饿,你过来,我们聊聊天,好吗?”
宁萌像只小猫一样钻进我的怀里,“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了吗?”
我摇摇头,“人是不是只要活着,就得承受痛苦?”
“曾经我也这样认为,为什么自己要经历那么多痛苦?后来我就看开了,如果痛苦注定要来,那么它迟早会来,不如坦然面对。”宁萌像个大人安慰小孩似的。
我说:“很多道理我都懂,可真正自己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感觉很无助。”宁萌不说话,一腔柔情地抚摸着我的脸庞。
“宁萌,有一天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你会恨我吗?”我问。
宁萌说:“前段时间我在教堂学了很多东西,牧师说上帝会饶恕每一个有罪的人。”
“可惜我不信基徒,你懂得。”
“王元,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不管你做了什么,哪怕你是杀人犯,这辈子我都跟着你。”
我望着宁萌明亮和眸子,她的瞳孔闪烁着这个繁华都市少有的纯洁与善良,“宁萌,你不值得为我这样。”
宁萌用手指堵上我的嘴,“不!我情愿为你做一切。”
我非常的痛恨自己,我是一个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的人,这一次我不仅伤害了宁萌,还再次伤害了肖婷,佛语道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可是我没料到一次错误竟然能对她人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我不下地狱谁下?
现在很多媒体从业人员素质低下,见风驶舵见利忘义见缝插针见钱眼开,没有丝毫职业道德,只要能吸引眼球的新闻什么都敢写。就在一夜之间,关于我的“厕所门”报道铺天盖地而来,我不得不佩服这帮婊子们的能力,把我的信息掌握的清清楚楚。王XX,男,深圳元盛装饰公司老总,某部长女婿……肖XX,王某前女友,著名IT人士万小彬现任夫人……各大网站和报纸一个比一个劲爆,《婚礼上的强暴》这已经是轻描淡写;《部长女婿与老总夫人的厕所风流》,这他妈的就有点扯淡,写我就行了,干吗还要扯上别人呢?更让我接受不了的是某知名报纸的一篇评论《论有钱人的道德修养》,文中毫不客气的批评了我是如何禽兽不如,如何在别人的婚礼上乱搞,用金钱狠狠的践踏了道德……我真想操他妈的祖宗,就算痛打落水狗,也用不着这样。
我很荣幸的被陈妙虹召见,上来就对我发火,“王元,你在外面玩也就算了,可你也玩的太大了吧。让我和我父亲的脸往哪搁?”
我也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这他妈的怪我吗?你怎么不去骂那些无聊的记者?”
“哟,堂堂一个男人,既然做了,还怕别人说?”陈妙虹的讽刺早已引不起我任何波澜。
我说:“我怕什么说?可我也是受害者!”
陈妙虹轻蔑的瞪着我,“这样说你很无辜,人家都冤枉你了。”
“陈妙虹,我心里已经很难受了,我知道我伤害了很多人,我不可原谅,请你不用再嘲笑我。反正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你要想分手,我没任何意见。”我心中无比悲凉地说。
陈妙虹一手托着肚子,她的孩子已初露端倪,“王元,什么事情都像你说的这和以轻巧就好了。结婚只是个仪式,证我都办好了。再说,我怀着孩子,这样离了让别人怎么说?你太自私了,光为自己着想。”
他妈的,我自私?你肚子里怀着一个野种让我当替罪羊,反而是我自私,天理何在?我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次我想法给你擦屁股,以后你好自为知!”陈妙虹说完高傲离去。
不知道陈妙虹用了什么手段,那些傻逼媒体果然集体失声了,当然这让我再一次见证了权力的威力,再厉害的媒体又怎能逃出如来的手掌?没过几天,派出所长李镜就把事情给搞的明明白白,万豪酒店有个变态的服务生,可能是受了淫秽色情东西的影响,忍不住在厕所安装了摄像头,拍摄了很多女人如厕的场景,当然他没想到有一天会拍到我和肖婷这么劲爆的画面。这个变态狂对法律一知半解,还知道发到境外网站,不料还是被抓了起来。李所长有意向我示好,“王兄,这小子被我教训的差不多了,你看怎么办?”
我给他点上一支中华,“我又不是人民法院,可不敢乱判。”
李镜吐着烟圈,“这小子吧不是以营利为目的,似乎也判不了多久,这就看王兄你的态度了。”
我心中闪过歹毒的想法,这世上任何犯过错的人都会受到惩罚,谁也别想逃脱,包括我。我说:“李所,你知道不知道慈禧太后身边最红的人是谁?”
“李莲英?”李所不解地问。
我点点头,“一个太监啊,混成那样,让人羡慕啊。”
李所嘿嘿一笑,“我懂了,拘留所里那么乱,打个架受个伤很正常,一不小心踢到蛋蛋也是经常发生的事。”
我和李所相视而笑,彼此心照不宣。我的心里平静的如同一潭无风的水面,没有丝毫涟漪,一个年轻小伙子就他妈的这样毁了,但是请你记住,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看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想做好人,想拯救他人,是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我学着宁萌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阿门。”
在这场满城风雨的轰动事件当中,宁萌一直对我没有过多诘问,她只是劝我想开一点,谁的人生都有踩到狗屎的时候。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不好受,经常在夜里辗转反侧,但她就是这样内敛与隐忍的女生,她爱的再深表现出来的也只是平静,她不会说过多的“我爱你”之类的话语,可这种女生爱上一个人往往会为对方付出一切,宛如一坐火山,平时沉默无语,一旦爆发将不可想像。
我现在经常奔波于陈妙虹和宁萌之间,和精神分裂了似的,不知道陈妙虹是不是得了怀孕焦躁症,常常一个电话把我召去,让我陪她去给婴儿买尿片,我完全成了公主身边的小太监,呼之即来挥之就滚。这令我心中对宁萌充满了无限愧疚,我只能用对她更好来弥补心中的亏欠。我照着菜谱学做宁萌喜欢吃的咖喱鸡块;我会偷偷去买宁萌喜欢的礼物,给他出其不意的惊喜欢;晚饭后我陪宁萌去散步溜马路;周末我们去爬山去海边烧烤;在家里我尽量少抽烟,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跑到楼下抽一支……有一次和宁萌一起洗澡,我像大人给小孩子洗澡似的没有半点色情想法的给她打淋浴露搓背,宁萌突然就抱住我哭了。
“王元,这段时间我一直觉得像活在梦里,我好害怕梦会醒。”她哽咽着说。
我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任花洒的水落在我们身上,“乖,别哭,这不是梦。”
宁萌看着我,“王元,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真的害怕。”
我紧紧的搂住她,“宁萌我愧欠你太多了。”其实我也一直恍然如梦,一边是陈妙虹刀刻冰冷的现实;一边是宁萌平淡甜蜜的爱情,让我处于一种水火交织的世界,分不清楚哪种才是真实的生活,或者天堂与炼狱本就没有区别。
周末宁萌带我去看她们幼儿园在少年宫举办的画展,在年少宫外面的广场却让我遇上一幕非常扫兴的事情。一位九零后的新新人类染着红色的头发,那发型远看就像一只藏獒,反正凭肉眼我是无法分辨出性别,全身上下洒着银光一副农业重金属的妆扮,更要命的是正站在一棵孱弱的小树上伸着鸡抓手拍照。那棵小树无奈悲哀憋屈愤怒地望着我,似乎在向我控诉着莫大冤情,可我心里对它表示很遗憾,这样的事我也无能为力。我对身边的宁萌说:“这就是咱们祖国的下一代。”
宁萌笑嘻嘻地说:“可能是外星来的呢,人家玩一会儿就回火星了。”
刚走出不远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影响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对话:我是你的什么?优乐梅啊。原来我是奶茶啊?这样我就可以用吸管插你了……
我逃跑似的拉着宁萌进了少年宫,小朋友们的作品顿时令我心情舒畅,五彩缤纷的画作充满健康的阳光,蓝蓝的天,绿绿的草地,可爱的小动物……让我瞬间年轻了不少。在深圳摸滚打爬这些年,不是泡在酒桌牌桌上,就是泡在夜总会和各色小姐的床上,几乎没有享受过如此正常的生活。宁萌在一副作品面前驻足,然后向我招手,我走到她身后,她转身说:“你看这副作品怎么样?像不像你和我?”
画上是在一块碧绿的草地上,一头粉色的小猪和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深情凝视对方,画的名字却毫无诗意《保护动物》。我说:“挺像的,那个小女孩像我,至于猪嘛,你懂得。”
宁萌粉拳轻轻砸在我的背上,像抓痒痒一样,“我看这副作品应该叫美女与野兽。”
我故作深沉道:“我认为这副作品背后有更深的含义,我认为是这个作者肯定是天才,这么小的年龄就对人性有深切的了解。他也许画的是小女孩在照镜子,照出的却是一头脑猪。这意味着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魔鬼,一边道貌岸然,一边鸡鸣狗盗,一半是人,一半是兽。不知道我的见解如何?”
宁萌双手托着下巴,学着电影里的腔调,“你好有才,我好崇拜你哦!”
我捂着肚子,装着要吐,“你别恶心人了,我可不想对不起农民伯伯种的粮食。”
宁萌认真地说:“我真的挺佩服你的,看不出你还有深厚的艺术见解,平时都把你当猪,我错了。”宁萌说完迅速的跑开,我边追边说:“别跑,哼,敢骂我猪,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们玩累了,背靠背坐在外面广场上休息,阳光灿烂,很多人在追逐打闹做游戏放风筝,一位晒得黝黑背着相机的中年妇女走到我们面前说:“老板,拍照吗?十元三张。”有些回忆就像藏在暗处锋利的刀,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刻剌向你的心脏。我想起多年前和肖婷在广场上,也有小贩问我们拍不拍照,当时我们一块钱都要计算好怎么花,任凭小贩磨破嘴皮,我们都只舍得拍一张。
我问宁萌:“拍一张吧?”宁萌点点头。中年妇女因为拉到生意而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熟练地教我们摆好姿势,举着相机指导:“再靠紧一点,看镜头,笑。”然后画面定格了,宁萌站在前面,我在身后搂着她,彼此脸上都洋溢着甜蜜的微笑。中年妇女要求我们再拍两张,我婉言谢绝,给了她十块钱,只要了这一张照片。
我说:“我们就留这一张照片,好么?多了就不懂珍惜了。”
宁萌点点头,我的手机响起,陈妙虹在电话里说:“明天周一陪我去体检。”
“我有得选择吗?”我扫兴地说。挂了电话,宁萌善解人意的说:“你要有事就去忙吧。”
“没什么事。陈妙虹让我明天陪她去做产检。”在宁萌面前我不想隐瞒什么,藏着掖着往往不如坦白出来的好。
宁萌说她也挺可怜的,一个女人不能和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在一起,肯定有苦衷。我说宁萌你就是太善良了,她这样的女人简直是咎由自取。
“王元,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理解你。”宁萌牵着我的手说。
我坏笑着问:“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然后我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脸倏地红了,握着小拳头就要揍我,我飞快地躲开,宁萌在身后边追边说:“王元,你个大混蛋!”
是的,我的确是个大混蛋,刚才那句话,我自己都觉得下流,你肯定想知道我说了什么,可惜我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