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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让我留在你身边

虽然在炎热的天气下进行军训有些不人道,可是夏日的夜晚真的很美,尤其是今晚的星辰特别清晰,那忽明忽暗的星光究竟是无色还是淡蓝显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一群认识不久的可爱人儿围坐在带有水珠的草地上。尽管他们即将面临残忍的离别,可这份记忆是无法忘怀的,如同今晚的空气一样干净而美好。

大家都换上了私服,尤其是女生终于可以穿上自己喜欢的裙子。虽然学校并没有要求统一穿校服,但也对着装有规定,这恐怕会是她们三年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穿裙子的机会。

苏若选择了白色长裙,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素雅的花纹,她很喜欢这种风格,这是妈妈为了庆祝她顺利升上高中买的礼物。

“漂亮。”沈妍双手插在裤兜里忍不住称赞苏若,“你也很帅气。”“我要真是个男生就把你收了。”“我不嫌弃你是女生,只要你以后养我就好。”两个人看着彼此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大家安静,我们让马教官说几句。”郑安站起来拍拍手。

“大家不用这么拘谨,我也只比你们大几岁。”教官抠着手指有些紧张,“教官,是你害羞了吧。”“你们这些孩子啊,真是的。”还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教官那早已红了的脸。

“有些同学虽然没有准备节目,但带来了一些小礼物,现在就自己送给教官吧。”郑安将晚会举办得井井有序。

“教官,以后有时间记得回来看我们。”“教官,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帅的教官。”……教官将每一份礼物都紧紧抱在怀里,努力想要将面前的每一个孩子记在心中,偷偷抹了抹眼泪,原来他也只是一个容易伤感的大男孩。

“这样吧,我们用玩游戏的方式决定演出的顺序,如果轮到没有节目或者已经演出过的同学,就顺时针往下数。”郑安提议,“那就玩猜数字吧。”“行。”

“什么是猜数字啊?”苏若侧过身问沈妍。“你倒是讲一下规则啊!”话音未落,北辰就冲着郑安喊,苏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但北辰好像并没有注意她。

“哦,对。猜数字就是由一个同学在心里想一个1~1000的数字,其实最好是写在纸上,这样不会作假,但我相信你们都是最诚实的,我们就不这样了。然后其他人就随机猜一个数,再由出题人缩小范围……”

“听上去挺好玩的,开始吧。”“行,那先由教官出题吧。”“500”“500~1000”“680”“500~680”……

“516~519”大家顿时激动起来,“到你了,苏若,小心点。”“啊。”苏若情不自禁地双手抱头,“我就只有二分之一的成功率。”“没事,随便猜一个。”

“那,518。”苏若猛地闭眼喊出了这个数字,“答对了!”这恐怕是最让人难过的猜对答案,虽然之前无数次暗示自己不要怕,但对于第一个上去表演始终有些担心,她怕自己唱不好被笑话,甚至一紧张忘了词,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歌,而且是这首歌。

“苏若?苏若。”沈妍在旁边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大家都在看着你。”“没事。”她咬牙站起来,伴随着大家的掌声走到正中央,扫视了一圈蹲坐着的同学们,心跳更快了,快到将要无法控制,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大家好,我准备了一首歌,名字是‘让我留在你身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她只得握紧拳头让自己放松一些。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同学们在安静地等待着,苏若只觉得自己就快要成为一个笑话,她想要微笑,却觉得嘴角很僵硬,无法控制,这一刻大脑变得空白,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令她慌乱而害怕。

“我从来不说话

因为我害怕

没有人回答”

是他的声音,苏若抬起头撞上北辰那双眼睛,他没有站起身也没有向着自己走来,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然地唱着,就好像这个表演本身就是这样的设定。

苏若呆呆地看着他,在他背后那遥远的天空有着最闪亮的星辰,此时那颗星星好像离自己很近很近,是记忆中的淡蓝色,你说它叫什么,为什么会如此迷人?

“我从来不挣扎

因为我知道

这世界太大

太多时间浪费

太多事要面对

太多已无所谓

太多难辨真伪

太多纷扰是非

在你身边是谁”

不知不觉苏若跟着北辰唱了起来,嘴角渐渐上扬的弧度,心情慢慢的放松,北辰的声音早已消失,此时的她有着爆棚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声音也终于彻底放开,于是迎来了整首歌的高潮部分。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梦

时间向前走

一定只有路口没有尽头

纷纷扰扰这个世界

所有的了解

只要

让我留在你身边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梦

我愿意安静地活在每个有你的角落

如果生活还有什么

会让你难过

别怕

让我留在你身边

都陪你度过”

苏若的脸上挂着让人莫名心安的温暖笑容,闭着眼结束了最后的部分,“别怕,让我留在你身边,都陪你度过。”

睁开眼的那一刻苏若锁定了他脸上的笑,依旧是让人无法逃离的笑容,可此时的她并不想躲避,只想要用同样的笑容回应他的善意。

“谢谢。”苏若向着大家鞠了躬便匆匆跑回自己的位置,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缓过来感到有些羞怯,将头深深地埋在了沈妍的怀里。“很棒。”沈妍摸着她的头发,柔声地说。

“很好听。”“真的厉害。”同学们热情的鼓掌声让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北辰的开头也很棒,配合得不错啊。”郑安朝着北辰轻轻挑眉,北辰扭过头不去看他。

“谢谢大家为我举办的欢送会,我会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如果有缘,今后一定还有机会可以再见面。”教官站起身来向大家敬礼,所有人蓦地站起来,一起朝着教官90度鞠躬:“教官辛苦了!”“真的谢谢大家。”

在这最后离别的场景总有几个泪点低的女生会哭红了眼,一个个带着哭腔的声音诉说着不舍与深情。

北辰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默默感叹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短短的七天时间,这些原本没有交集的人就建立了如此深刻的联结。尽管他明白随着时间远去,今夜的感动会渐渐被淡忘,会有新的感动将其代替,但是这份记忆依旧会藏在我们心底的某个角落,在一个合适的契机下被牵扯出来回味,或喜悦或悲伤,但一定真实。

“北辰。”“沈妍,走,我请你吃东西。”郑安看见苏若和沈妍过来便拖着她走,“可是。”“没事,北辰会送她回宿舍的,对吧?”“啊,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苏若涨红了脸。

“今天谢谢你。”苏若右手不安地整理着自己的裙角。“举手之劳而已,何况不能让你浪费大家的时间。”苏若先是愣了一下,却又马上笑了起来,“随你怎么说,这次我都得好好谢你。”北辰显然没预料到她的反应,这次没有怼他反倒有些不习惯。

“坐吧。”苏若乖乖地跳上了台阶,理了理裙子,感到有些别扭。“说要好好谢我,难道就一句话的事?”北辰侧过身看着她,看得她有些发慌,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那你说吧,有什么想要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先说明,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放心,我不贪财。”北辰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苏若更加忐忑了。

“给我接一学期的水。”“啊?”“要保证杯子里随时有水,而且我要室温。”“行,那说好,这样我就不欠你的了,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没问题。”两个人抬头看着天空谁也没再说啥,夜晚的风很宜人,树叶被吹得沙沙响,斑驳的影子跳动着,是夏日的狂欢。

苏若是一个简单的女孩,熟悉的人都会说她存有两个极端,在陌生人面前扮作乖乖女,安静蠢萌又善解人意,其实就是害羞了。

一旦走得近了,就会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从骨子里来讲她就是一头莫名躁动的白羊,她不喜欢设防,很容易就将自己心底的秘密托盘而出,也许下一秒会后悔,可她却一直在这样做。

这是闺密冉倩曾经评价她的话,还说她性情忽冷忽热,常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往往上一秒还乐得像个傻逼,下一秒却故作深沉装忧郁,总之就是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心思太过细腻,于是多愁善感罢了。

“接下来坐同桌的日子还请多多关照。”苏若终于在心里将北辰划为朋友,至少是关系不错的同学。

“彼此彼此。”北辰从包里取出魔方,“会玩吗?”“嗯,初中玩过,不过现在早就忘了公式,你好像很喜欢。”“只是一种消遣罢了。”北辰以光速旋转手中的魔方,苏若呆呆地看着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一瞬间陷入了恍惚。

“你以后是想当歌手吗?”北辰放下魔方,直直地看着她并没有回话。“因为你的歌唱得确实好。”苏若不得不承认他在音乐上的天赋。

“音乐对我而言就好像魔方,只是众多的兴趣爱好之一。”北辰突然笑了起来,“以后你会发现我还有很多擅长的地方,所以不要太崇拜我。”

这人真的很容易嘚瑟,苏若悄悄在心里鄙视他,“那你有想好以后做什么吗?”“这是秘密,我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交换秘密的程度吧?”北辰的一句话虽然让苏若感到不舒服,可想一想也确实如此,只是他没有敷衍而是很直白地拒绝掉了。

“这倒是,不过对我而言不算秘密,我很早就决定以后要当一名建筑师,当然了很多人都说女生做这一行会很累,但我喜欢建筑独特的美,如果能亲自设计出被大家接受的建筑,会是一件很棒的事。”说这话的苏若眼睛里闪着光,北辰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那你加油。”跳下台阶的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时间不早了,回去吧。”“好。”

“拥有梦想本身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能够对自己的未来坚定不移更加幸运。”北辰将苏若送到宿舍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苏若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少了平时的自信,多了一丝忧郁和悲伤。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若叹了口气,所以拥有越多的能力也就意味着要承担更多的压力。 lTMyl5OCecEfI7TBLnYchn4M9Qqk4KwZZR617Y8vp6b9jgk0A3mNoBgrJEK7MLY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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