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所划分的刚好是两栋教学楼中间的中心区域。
好多男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在最中间的一块挖了一个大坑。
中间准备种的是一颗笔直的香樟树,当老王带着两个男生将香樟树放入坑里之后。
班长蒲玉伟发话了:“来!我们所有人一人捧一捧土把这颗树苗盖住,代表着这棵树是我们全班一起种下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认真而肃穆,然后蹲下身子,带头捧了一捧土盖在树根处。
随后他旁边的男生也蹲下往坑里捧了一捧土,最后大家竟然自觉的排成一队,一捧一捧的泥土最终将香樟树苗盖住了……
这时候我们像是在做着一件无比庄严的事情,这棵树似乎代表着某种神圣的东西……
老王最后也捧上一捧泥土洒下,看着我们,无声的笑昭示着他此时的心情,是欣慰。
“班长,这棵树以后就是我们班的树啦,我以后一定要每天来给它浇一点水,让它快快长大,等毕业的时候,好保佑我能够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李劲豪笑着说到。
“哈哈哈哈哈……”李劲豪这话引来无数笑声。
“千万别等到三年以后,我看你明天就得出去出去买一柱香回来先烧着,求神拜佛,可都得提前啊!哈哈哈!”室长一手捂着自己的腰,一手指着李劲豪笑到。
“我也要这棵树保佑我能娶到很多的媳妇!”邹活宝还是没有忘记这个梗。
“你还真是,永远都忘不了你那几个媳妇儿啊!”室长夸张的弯着腰,捧着自己的肚子指着邹活宝大笑。
“哼!东施效颦!”邹活宝不屑的白了室长一眼。
“活宝终于用对成语了!”有人也跟着起哄,一群人笑得东倒西歪。
在大家的玩笑和打趣声中,翻地和种草的疲劳好像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此以后这些三叶草和树就成了我们班的生活中的一部分。
每隔两三天,我们便会分成小组用自己的盆端着水来给它们浇水。
有时有同学还将盆里的水洒向其他人开玩笑。
但若是被张校长发现了就一定会挨批评,说我们是在浪费水资源。
不到一个月,当初种下去光秃秃的三叶草的茎已经长成了一片新绿,我们经常站在五楼往下看去,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这些可都是我们亲手种下去,亲手浇的水,然后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长大。
就像我们一样,大家都在成长。
那些被我们种下的三叶草一天一个样,就是不知道它们是否会像我们一样,有诸多烦恼。
大家似乎都有许多烦恼,会莫名其妙的变得难过和焦躁。
罗雨找到我,我们聊了很多,她的多半烦恼也源于家庭,二表弟又惹大人生气了之类的。
我和她一起出去的时候会被很多人误以为是双胞胎,因为我俩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脸型都很像,不过对于这种误会我俩都是乐见其成的。
我们决定这个月放月假回家,因为刚好遇上外婆的生日。
我和罗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次回家是这样的一种光景……
外婆生日的时候,大家都回了小舅家为外婆庆生,姨妈也回去了。
当我和罗雨踏进小舅家门口后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很不对劲。
以往大家早就说说笑笑了,今天竟然是寂静无声的。
大家说话都是轻言细语的,外婆和外公坐在那个很多年前就打造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们俩回来了?”大表哥看到我们回来跟我们打招呼,“快来厨房帮我忙。”
我和罗雨疑惑的跟着大表哥进了厨房,灶台上是准备好的许多肉和菜。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以往我来小舅家,兰儿早就蹦蹦跳跳的跑到我面前撒娇来了,今天怎么不见人影?
“大表哥,兰儿呢?”我脱口问到。
“我就知道你们会问。”大表哥说完这句话后就低下头沉默了。
他紧张的往门外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才很严肃地对我们说道:“千万不要在他们面前再提起兰儿!”
“你是说……”罗雨张大了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后她失声道:“不可能吧!”
不可能吧,我也这样想!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也不能说没就没了呀。
“这么大的事情我能跟你们开玩笑吗?”大表哥说道。
“怎么可能?我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还背着一个小背篓在地里面摘菜,说是要拿回去喂猪,现在怎么会……”我已经说不下去了,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根本就接受不了……
小兰儿才三岁多,特别的可爱,从小也能算是我背着长大的,每次我一到她家,她就特别的粘我。
每当我要走时,她总会放声大哭,她妈妈要哄好久。
等我和罗雨哭够了,大表哥才劝到:“赶紧把眼泪擦干,一会儿在爷爷和奶奶面前千万别提这件事。”
我和罗雨一一应下,这才发现大表哥也红了眼眶。
我们帮忙把菜都端上桌,满满的两大桌子菜特别的丰盛,就像逢年过节时一样。
“来来来,菜都上齐了,大家赶紧吃吧!”大表哥大声的吆喝着,活跃着气氛。
“开饭吧!”大舅也招呼着众人。
我们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大家子人将两张桌子都围得满满的。
最上面的主坐,每次都是留给外公和外婆的,外婆一开始不愿意上桌,后来被几个孙女儿强行拉过来坐着。
外婆是一个深受封建思想毒害的女人,她小的时候裹过脚,双脚就变得有点畸形了,所以她走起路来总是不快。
每天她都勤勤恳恳、忙忙碌碌,从来不曾在大家面前发表过什么自己的看法,要么就是听外公的话,要么就是听舅舅们的话。
就算是有她不满意的地方,她也会忍忍就过去了。
外婆最让人心疼的地方就是她很少上桌和大家一起吃饭,虽然每天的饭都是她做的。
她们小的时候就被灌输进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那就是女子是不可上桌子吃饭的。
每次我们去她家总会叫她和我们同坐一桌吃饭,她最后拗不过我们只得照办,但也只是随便刨了几口就出去了,等到大家都吃完了,她又会第一个过来把碗收了。
我给外婆盛了一碗饭,递到她手里。
她端着碗,看了好一会儿,勉强用筷子扒了两口饭,送进嘴里。
大表哥夹了一块炖猪蹄,放在外婆的碗里,说到:“奶奶,今天你可是寿星,一定要多吃点呀!”
其他几个小辈也要往外婆碗里夹菜,但都被她拒绝了。
外婆用手捂住自己的饭碗,一边摇头说道:“不用了,我就吃这些就够了。”
没吃上几口,外婆就端着饭碗,对我们说到:“我吃好了,你们都慢慢吃!”说完她收起自己的碗出外面去了,大家都看到它的碗里还有大半碗饭。
姨妈见状赶紧追了出去,妈妈也站起身来,准备追出去。
“好了,大姐姐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大家继续吃饭!好好的一顿饭,不要搞得大家都吃不下去!”大舅严厉的发话了。
听到大舅这话,妈妈坐回座位,我们几个正准备站起来的小辈也只好继续吃饭。
一顿晚饭就在这样压抑的过程中完成了,小舅和小舅娘整个过程都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