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你咆哮吧!咆哮吧!尽力地咆哮吧!在这暗无天日的时候,一切都睡着了,都沉在梦里,都死了的时候,正是应该你咆哮的时候,应该你尽力咆哮的时候!”
一个男生指着黑沉沉的夜空,正在“肆意”背诵着刚学的《雷电颂》。
“风!咆哮吧,雷!闪耀吧,电!把一切沉睡在黑暗怀里的东西,毁灭,毁灭,毁灭呀!”
夸张的声音继续嘶喊着。
“轰隆隆——”似乎是为了响应他所背的内容,雷声一声接一声的响着,已经完全盖过了男生的声音。
“哗哗哗……”雨水如柱子班的砸下来,许多水已经漫过了走廊涌向我们的教室里。
“啊!啊!打雷啦!呜呜呜……”教室里传来女生毫无形象的尖叫声,咒骂身和哭声。
“来吧,把这个世界毁灭吧!”男生还在指着天大骂。
一道细长的闪电划过天际,瞬间就熄灭了,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邹响,你干脆化成屈原去了算了!”王鑫捂着耳朵对着邹响大喊。
“走开,别拉我!我倒要看看老天能把我怎么样!”邹响不为所动,继续自己的“骂天”行为。
“那孩子已经疯了!”徐达指着邹响笑个不停。
邹响却不顾大家的嘲笑,继续对着雷雨天背诵着《雷电颂》。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们疯狂的举动,第一次,我觉得雷雨天的夜晚不那么可怕了。
说道邹响,则是初二七班不得不提的一个人物。
原因无他,这个人是个奇葩。
比如他愤怒的“骂天行为”,比如他看到班上的女孩子哭就会觉得高兴,比如他要是想看一个女生哭,十有八九都会成功,还比如……邹响同学的奇葩行为实在是数不胜数。
有一天我看到吴梦洁红着眼睛不停的流眼泪,郭佳妮在一旁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我心下一惊,发生了什么事?
梦洁每天都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怎么突然哭得这么伤心?
“还不是他!”郭佳妮看出来我的疑惑,她看了我一眼,一脸愤怒的指着邹响。
“你干什么了?”我皱着眉头大声对他质问道。
若是平时我是不会用这么高的音量和别人说话的,但是看吴梦洁此时哭得那么伤心,我心里有一股无名的火突然就升起来了。
“我干了什么关你屁事!”邹响语气不好,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你什么态度?”我死死的瞪着邹响,我觉得自己要被他气炸了,欺负了女同学还这么趾高气扬。
“我哪里知道她这么不经说,我只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哭了。”邹响看吴梦洁依然哭得很伤心,也有些无措,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我看邹响语气有松动,对他说道:“那你去跟她道歉。”
“我才不去呢,她就是个小气鬼!”邹响语气十分别扭的反对。
吴梦洁抬起头来,拉着我的手,对我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和他计较。
我依然瞪着邹响,邹响被我看得很不自在。
“行了,我道歉还不行吗?”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脑勺。而后慢吞吞地走到吴梦洁旁边,扭扭捏捏的说着:“吴疯疯,对不起啊,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不知道你真哭了。”
吴梦洁停止了抽泣,白了邹响一眼,没好气的说:“不要你道歉!”
说完她自己离开了座位,我和郭佳妮自然是和她一起走了。
“你还没有接受我的道歉呢,怎么就走了?”邹响懊恼和不解的嘟囔,他此时大概又再做摸后脑勺那个动作吧。
“梦洁,你还好吧?邹响那个人一向没个正经,你别和他一般计较。”我劝到,我发誓,邹响绝对是我见过的最不靠谱的人。
“我知道他就是那种性格,只不过他提到了我妈。”吴梦洁也不是小气之人,和我们说起这件事来。
“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没有妈妈了,我现在都记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样子了,所以他一直在我面前提,我才会忍不住……”吴梦洁说着眼眶红红的。
我和郭佳妮一人出一只手挽着她,想要通过我们的方式把温暖传给她。
我以前竟然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些,难怪,她会哭得那么伤心。
整整一下午,吴梦洁都没有再和邹响说过一句话,倒是邹响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直小心翼翼的找她搭讪。
“你还在生气吗?我都已经向你道歉了!”
“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下次不骂你了。”
“吴疯疯,你为什么不理我,你跟我说话啊!”
“就说一句话,就代表你原谅我了好不好?一个字,一个字也行,或者,你笑一个也可以……”
邹响还在不屈不挠的奋战,对面的吴梦洁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吴疯疯,明天早上我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包子进来好不好,我请你,不用你给钱。”邹响继续讨好。
吴梦洁突然转向邹响,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好!”
“什么?”似乎画风转得太快,邹响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
“我要吃两个包子!”吴梦洁再次出声。
“好!”邹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这事应该算是了了吧。
“邹响,我也要吃包子,我要冬菜馅的,我同桌要两个肉馅的!”这时一名男生对邹响说。
“我也要,我也要!”
“……”
一下子有好几个人都在让邹响带包子。
“等……等一下,记不清楚了!”邹响的大嗓门打断了大家,他就着吴梦洁的桌子上随便找出一个本子,撕下一页,拿着她的笔开始登记口味和数量。
“那是我的作业本,不是草稿本!”吴梦洁无语的看着邹响埋怨道。
“那怎么办?我已经撕了。”邹响两手一摊,轻描淡写的说着。
他此时理所应当的表情让人连火都发不出来。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学校对的大多数学生都是寄宿的,只有少数住在梨花镇上的是走读,邹响就是后者,学校的小食堂就是他妈妈承包来经营的。
不愿意吃食堂的同学有时候就会让走读的学生带吃的进来。
第二天早上,邹响一个人拎着一大个口袋,里面全是包子,他就站在教室中间分得不亦乐乎。
当然,他还不忘逗一些女生玩,当看到别人恼羞成怒时,他似乎就很有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