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家时都显得非常的活跃,有时候我们会相互追逐打闹,有时候又默默无声的赶路,回到家里的日子太过忙碌。所以在路上的一花一草一木,都很能牵动我们的好奇与快乐。
我刚刚回到家就看见奶奶和弟弟在地上蹲着找什么。
走进一看,奶奶手里端着一个碗,弟弟和她正把撒在地上的一颗颗黄豆捡起来。
黄豆是今天才收回来的,被他们一把一把扎好晾在一根木杆上,只等将来晾干后再把黄豆捶打出来。
我还记得以前都是奶奶弄的,当黄豆连着杆一起晾干后,便把它们收到水泥坝子里铺好。
用农家自制的工具,就是把两根结实的有我手腕那么粗的木棍用尼龙绳子拴在一起,然后使劲的甩着手里的一根棍子,另一根棍子就会打在坝子里。
伴随着“啪!啪!啪!”的响声,黄豆就会蹦出来。
最后剩下的豆杆作用也有很多,可以拿来代替明子(砍下来的松木桩,很容易点着)引火,最重要的是豆杆也是牛最爱的食物之一。
“奶奶!小华!”我和她们打过招呼,放下书包后便出来和她们一起捡落在地上的豆子。
奶奶总是很有耐性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诫我们:“要珍惜每一颗粮食!”
她也用她的实际行动向我们印证了这句话。
奶奶几乎要趴到地上了,把每一棵草丛都扒开,检查里面有没有遗漏一颗豆子。
记得在饭桌上的时候,奶奶就从来不允许我们剩饭,就算不小心撒了几颗饭在桌子上,奶奶也会一脸严肃的让我们必须捡起来吃下去。
因为听大人讲,奶奶他们这一辈人是饿过肚子的,据说她们当年根本就没有饭吃,实在饿了便只有上山找虫子吃,甚至是吃一些树叶子。
我曾经也偷偷尝过奶奶所说的她们年轻时候吃过的一种树叶子,那滋味真的是苦涩不堪……
晚饭的时候,我听到奶奶说起:“今天放羊的时候小小摔了一跤,还是小倩扶着回来的。”
小小是二姐的小名,据说二姐刚生下来的时候太小了,大家都以为她不好养活,大伯顺道给起了个小小,说是随便起个名字好养,结果,二姐果然安然长大了!
小倩是大姐的小名,大姐是小学毕业后才回家的,而二姐则是自己实在是念不下去书,只读到二年级就辍学了,大伯最喜欢的不是大姐也不是哥哥,而是他从小取名小小的二姐。
大伯有意让二姐读书的,谁知她死活不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却毫无作用,于是只好让她待在家里了。
恰好遇上爷爷的事,放羊的重任就交到大姐和二姐身上了,二姐和大姐也真是够不容易的,两人每天都要放一群牛羊,我们两家人的合在一起。
“伤得重不重啊?”爸爸问道。
“不是很严重,两三天应该就会好。”妈妈回答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妈妈对我说道:“石头,等你放周末了便和你两位姐姐去放羊!”
“哦!”我兀自应着,我们这里的小孩几乎都比较喜欢上山放牛,到了山上大家都像野孩子一样,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并不喜欢放牛羊,因为我觉得牛羊都很可怕,比如说在打架的时候,简直要把人的胆都吓破。不过我喜欢大山,喜欢山上的花草树木……
周末这天,我果然和大姐二姐一起到了山上放牛和羊。
我并没有怎么放过,看着满山跑的牛羊手足无措。
大姐和二姐就告诉我不要怕,要怕也是牛羊怕我。
我听了她们的话在山上折了一根细长的黄金条子,拿在手上,黄金条子不容易打断,拿来打牛最适合不过了,不过想到大人一直坚信的“黄金条子出好人”的信念,用黄金条子来打畜生,我总觉得有些怪……
每家人几乎都是由一些半大孩子上山放羊,大人要在地里忙农活,到了山上,几家人的孩子就聚在一起了。
有同一个大队的小元叔,还有小宝的和王军几个人。
小宝是孩子中的异类。
他比我大了大概四五岁,小宝没有大多数孩子那样聪明,也从来没有念过书,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来。
孩子们经常都使唤他,比如在山上放羊时,当羊跑远了,大姐就叫他:“小宝,去把羊赶回来。”
小宝不问为什么,只对着我们嘿嘿一笑,便老老实实的去赶羊了,其实他家并没有养羊,只有两头牛。
在山上放羊大多数时间还是挺闲的,就是要找到草好的地方,然后把牛羊赶过去,它们就会不会跑太远,吃饱了以后还会结队在一起,躺在地上。
而放牛羊的少年们也能找到许多消遣的方式。
比如现在,大姐二姐,小元叔和王军她们一行凑满四个人就拿出扑克牌玩起了升级,几人期间还争执不休,打得火热。
我比较小,她们自然不会让我玩,于是我就在一边无聊的坐着,一边注意着黄牛和山羊会不会跑太远,或者跑到人家庄稼地里去。
要是把羊放到别人的庄稼地里了,是很容易引发许多矛盾的。
有一次,小元叔放羊贪玩没注意就让自家的羊到别人家玉米地里去了,结果,别人和杨奶奶(杨奶奶是小元叔的妈妈)大吵了一架,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同样百无聊赖的除了我还有小宝,他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你不跟她们玩牌吗?”我问他。
小宝两只不一样大小的眼睛眨了两下,对我说道:“我有点笨,他们嫌我打不好牌。”
“呵呵,我也不会打。”我对他说道。
小宝也没有继续和我说下去,印象中,他的话总是很少,而且他真的不太会说话。
小宝也实际算起来也算是我的一个表哥,不过这种关系太远,不知道要往上数多少辈才打得着的亲戚关系。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叫过他表哥,这跟我不叫罗雨表姐是不同的,我不叫罗雨表姐是因为觉得她和我一般大,而且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不叫小宝表哥却是因为他不够聪明,很多人都把他当有问题的人来看待的,他的两只不一样大小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其中一只几乎是眯着的。
大人有都说眼睛长成这样的孩子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