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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两难

立时便有一个丫环上来奉茶。倒好两杯茶,捧了一杯给刘臣雄,说道:“参谋长大人,请用茶。”

刘臣雄伸手接过,点头致谢。

丫环又捧起另一杯茶,呈给张棋山,不知怎地,茶杯失手掉在了地上。张棋山的皮鞋鞋面顿时被茶水打湿。丫环急忙跪地说道:“张师长饶命!张师长饶命!”一边掏出手绢急急擦拭张棋山皮鞋上的茶水。

张棋山笑了笑,说道:“没事,没事。你先下去吧。”

丫环快速捡起地上的茶杯碎片,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眼中满是惊惧。

“我这丫环笨手笨脚的。希望别坏了参谋长的兴头。”张棋山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说道,“久闻参谋长棋艺高绝,只是一直无缘领教,今日适逢其会,我们一定要好好切磋切磋。”

刘臣雄心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先在棋盘上修理修理你。”说道:“张师长,请多指教。”

刘臣雄棋艺极高但并不是喜欢到处找人斗棋的人,而张棋山极重身份,没有一定地位的人是无法成为他座上之宾的,因此,两人虽是多年的同僚,但此前却从没交手过。此刻博弈起来,竟是斗得难解难分。

“人生如棋。一旦落了单,迟早遭人吞噬。”张棋山忽的说道,“己方力量只有结阵抱团,方能得势得胜呀。”

刘臣雄听出他话里有话,说道:“请指教。”

“以参谋长的才干,再加上我张某人在边防军中的影响力,”张棋山道,“如果我们两人结阵御敌,必将无往不利。”

刘臣雄想不到张棋山竟会竟敢如此赤裸裸地拉拢自己,心道:“你想的倒美!我正要狠狠地修理你铲除你呢!我会和你结盟?即使抛开你暗算我这个过节不说,我刘臣雄就算去死,又怎会和你这等军匪同流合污?”冷冷说道:“我和大帅抱成一团那不更好?我为什么要和你结阵呀?”

“现在军中还能撑得起场面的也仅你我二人了。你我是合则两利,斗则两伤。”张棋山眼看一计除刘臣雄不去,自己陷入被动,便又生出另一条计策,“参谋长是宁愿做个光杆司令,也不愿做个实权大将吗?”

“张师长知道大帅刚刚给我安排了什么新任务吗?”刘臣雄冷冷道,“大帅命我严查军中将领的不轨行为,尤其是张师长这样的军中元老。大帅说,许克锋、黄大力就是前车之鉴呀,对这样的内鬼反贼绝不可麻痹大意心慈手软。”

“参谋长,我乃是大帅的老部下,是大帅的忠实追随者。你跟我说这些就不太合适啦。”张棋山干笑道。

刘臣雄心道:“继续装吧你!如果不让你感到恐惧,我今天岂不是白来了?”说道:“我手上恰好有一些不轨将领的罪证,其中一两个人物竟就是元老级的。”

“那参谋长就应尽快将他们清除了才是。有用得着我张某人的地方,尽请知会一声。”张棋山见刘臣雄针锋相对丝毫不给情面,知道拉拢不成。但随即恢复了潇洒。

刘臣雄见张棋山浑然没事人一般,不得不叹服他的脸厚心黑,冷冷道:“我会将证据一一摆到张师长面前的。到时要请张师长和我一起除贼哦。”

“为大帅效力,敢不从命?”张棋山淡淡说道。他嘴上说的轻松,但此时眼中抑制不住流露出了恐惧。

刘臣雄被这么一打岔,已无心情继续和他下棋,说道:“我还要忙着去替大帅查反贼。今天的棋就下到这儿吧。我们日后再接着下,我看张师长你迟早都要输的。”

“参谋长步步紧逼,但这是下棋,我也不好谦让。我张某人随时候教。我们就下到分出胜负为止。”张棋山淡淡说道。

张棋山的言谈举止依然潇洒。但刘臣雄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起身与罗大诚离开了有算园。

有算园离东城门也不甚远,刘臣雄忽然心生一念,说道:“我们出东郊打打猎,怎样?憋闷了这么久,我的枪都快生锈了。”

“好主意。”罗大诚道,“被关了这许久,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呢。”

二人驱马出了东城门便一路疾驰。直到了一处宽阔的密林方停了下来。二人拴好马,掏出枪,往林中行去。立时惊起一只山鹰,刘臣雄一枪打去,正中鸟头,山鹰叫都来不及叫一声就死去掉了下来。罗大诚忍不住大赞大哥好枪法。二人继续进入树林深处。刘臣雄只挑一些有难度的目标打,权当练习枪法。罗大诚却兴致极高,见到什么就打什么,嘴上还不时嚷嚷着“张棋山我打死你”,泄愤一般不断打下一些山鸡、黄莺、云雀、翠鸟,甚至还打死了一头野猪。但只捡了几只山鸡别在腰间,给带回去剥了吃,因为他觉得这玩意儿的肉最是鲜美。刘臣雄看看差不多了,就叫罗大诚往回走。不想二人打时打得兴起,不知不觉已走出老远。二人走了起码有三刻钟,才回到了刚才拴马的地方。骑上马,返回万全城。

走了一段,罗大诚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要去解手,跳下马,就往路旁的山沟去了。刘臣雄无奈,只好在路边候着。

但一转眼罗大诚又回来了,神色带着紧张,说道:“我听到那边的山沟好像有人的呻吟声。大哥,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刘臣雄心想:“或许是有旅客遭到了歹人的劫击,自己可不能见死不救。”说道:“走。看看去。”与罗大诚一起进去山沟。

“大哥,你听那边。”罗大诚手往前方一指。

刘臣雄侧耳凝神静听,一个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声音传入耳中,感觉距离还挺远的,于是与罗大诚继续向前行,走过一段坡地,前面又是一道山沟,驻足再听,断定声音便是从这山沟下面传出。当即跃身而下,拨开乱草,循着声音向前寻去。行出几米,蓦的发现乱草丛中赫然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头部被乱草遮住了,看不清面目。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动静,呻吟的更大声了一些。

刘臣雄问道:“你怎么样啦?”

但女人并没有回答。

刘臣雄见女人身上血痕累累,显然受了重伤,不再迟疑,立即将她抱了起来。待看清女人的头脸,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女人竟就是刚才有算园中给自己奉茶的那个丫环。

罗大诚见了,吃惊的程度更甚,刚才还挺水灵的一个姑娘,不知何故,现在竟伤得奄奄一息。

刘臣雄连忙把丫环抱出山沟,将她平躺放在山坡上。

丫环受了惊动,缓缓睁开双眼。

刘臣雄关切问道:“你怎么啦?谁将你打成这样?”

丫环看了刘臣雄好一会儿,才胆怯地说:“参谋长大人,你是张师长的朋友?”

刘臣雄一时猜不出丫环的意图,眼看她伤重恐怕难治,不想对一个将死之人撒谎,说道:“不是。我是张棋山的敌人。他设计差点把我害死。我正要找他报仇呢。”

只见丫环脸上现出喜悦的神色,说道:“你不是他的朋友我就可以告诉你实话。就是张棋山这衣冠禽兽害的我!”

刘臣雄惊骇不已,万万没想到张棋山冷血狠绝到这种地步,半晌无语。

罗大诚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说什么?就因为你刚才打碎了一个茶杯溅湿了他的鞋?”

“府里被他打死打伤的下人多了去了。也怪我们命苦走投无路呀。”丫环抽泣说道,“张棋山这个暴虐狂魔,他不但打我还强暴我,呜呜呜……他说:‘谁敢不从我,我就收拾谁。谁敢冒犯我,我就弄死谁。’”

刘臣雄不禁火冒三丈,说道:“姑娘,我一定给你报仇!看我怎么收拾弄死他!”

“我虽只是一个丫环,但参谋长大人的本事我也是听说过的。”丫环道,“有参谋长大人这句话,我就算死也可以瞑目了。”

刘臣雄道:“姑娘快别这么说。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吧。”

“家?”丫环双眼望着蓝蓝的天空,“我要是有家就好了。我自小被人贩卖来万全,几经辗转,我父母的容貌我都已记不真切了。”

刘臣雄心中一酸:“这世上的可怜人怎么就这么多呢!都是这混沌不堪的世道给害的!害得人贱如蝼蚁!害得人家破人亡!”不由又想起父母小妹的惨死,心中暗自发誓:“我誓要除尽这些恶魔,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哪怕最后自己粉身碎骨!”说道:“姑娘,你歇一会儿吧。我去给你找大夫。”

“参谋长大人,谢谢你了……”丫环的气息越来越弱,慢慢闭起了眼睛。

刘臣雄本身略通医理,抱着丫环时就已察觉不妙,她背部的骨头都已断了好几根,怕是已伤及内脏。知道就算有神医来就地医治,恐也回天无力了。默哀片刻。把丫环的尸体藏在一处草丛中,做了个济世会的标识,待回城后,再吩咐会里的弟兄将她妥当安葬。

“张棋山很快就要血债血还的。”罗大诚恨恨说道。

“等钱助理把证人们带来了。我们就可以开始修理张棋山了。”刘臣雄冷冷道。

二人黯然返回万全城,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回到自家四合院,罗大诚将几只山鸡剥了修理干净,一半拿来烧烤,一半拿来清炖。二人当晚大享了一餐美味。

刘臣雄想起和陆飞雪的约会,心绪不由飘扬起来,沐浴更衣,看看时间将近,便过去泰安茶楼,找了张桌子坐下。

七点钟。陆飞雪准时到来。她身穿一身浅绿衣裳,更显得像出水芙蓉般秀丽脱俗。

刘臣雄看的几乎呆了,强自收摄心神,朝陆飞雪招手致意。陆飞雪走过来,在刘臣雄的对面坐下。

“飞雪,如果没有你,我还在牢笼般的车间里没完没了地搬着炮弹呢。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刘臣雄道。

“刘大哥,你谢个不完谢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陆飞雪心怀愧疚。

“飞雪,你不要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好吗?”刘臣雄查知陆飞雪也甚喜听书,道,“好了。我们静静听一段评书吧。马铁生的评书不容错过哦。”

“哗!茶楼老板好大的手笔!”陆飞雪有些意外,立时注目往台上看去,见一个纤瘦老叔正步上台来,此人正是说书界大名鼎鼎的马铁生,自己旧时在北平最爱听的就是他的评书,“马铁生可一直都是驻留北平的。居然能把他请到这儿来了。这老板可不是一般人。”和刘臣雄对饮一杯,会神听评书。

台上马铁生说完一个段子,忽有一个獐头鼠目一身富贵的商人走了过来,说道;“敢问这位是参谋长大人吧?久仰大名了。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呀。”

“请问您是?”刘臣雄问道。

那商人说道:“小可乃是这茶楼的新老板杨得贵。以后还请参谋长大人多多关照。”

刘臣雄早料到几分,说道:“杨老板你把马铁生都给请来了,这么经营有道,那还不日进斗金?哪用得着我关照呀。”

“参谋长大人谬赞了。”杨得贵摸出一个锦囊放到刘臣雄面前展开,道,“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还望参谋长大人笑纳。只求能和参谋长大人交个朋友。”

只见锦囊里面全是黄金。

刘臣雄心道:“我费那么多周折把你引来,当然要和你结交的。但不能用这样的方式这么轻易地让你结交。”说道:“杨老板,你我现在已经是朋友了。这金子嘛,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还请杨老板收回去吧。”

杨得贵面露愁容,但很快堆上笑脸,道:“参谋长大人,您是嫌金子少吗?那我再给您加多一倍。”

“我以后会常来你茶楼喝茶听书的。这黄白之物就免了。”刘臣雄道,“我还要和我朋友议事呢。杨老板请自便吧。”

杨得贵无奈只好收起锦囊离去了。

“刘大哥,你的面子可真大。”陆飞雪道,“去到哪里都受人追捧。”

“说起受人追捧,”刘臣雄道,“我是万万及不上你的。”

陆飞雪有些不解,说道:“此话从何说起?”

“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的时候,你享受的肯定是女神一样的待遇吧。”刘臣雄道,“军校中估计也就只有你一个女子,人人不得把你当宝贝一样捧着?”从约陆飞雪的那时起,刘臣雄就起了拉拢她的念头,想到她以前慷慨的爱国言论,费点心思,能够把她争取到自己这一边也未可知。

“得看是哪一方面啦。”陆飞雪一笑道,“但是,如果你以为教官会因为我是女子就特殊照顾我,你就错了。我在军校受的罪是你们男子的数倍。”

“也难为你一个女子了。军校中军事训练的强度,就连体质弱一点的男子也都扛不住的。”刘臣雄道,“是你自己要去军校的吗?还是你父母要你去的?”

“当然是我自己要求去的。”陆飞雪道,“中国之所以处处挨打,归根到底是因为军事实力弱。要想强国必先强军。我虽是女子,但也要为国为民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有志气。”刘臣雄道,“我看你有可能成为继秋瑾之后的又一奇女子。”

“刘大哥你过誉了。”陆飞雪笑道。

“飞雪,我问你一个问题,”刘臣雄道,“中国现在最祸国殃民的是什么?”

“是恶军阀。是那些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大肆烧杀劫掠老百姓的恶军阀。”陆飞雪叹了口气道,“那些不仁义的强权者,是国民最大的祸害。”

刘臣雄心想:“你有这样的见识,我就好办多了。”叹道:“所以也只有铲除了这些恶军阀,才能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啊。”

“相比其他地方的长官,大帅做的已经很好了。”陆飞雪道,“大帅他大力禁毒,又收缴了部将的军权使他们不去祸害百姓。万全已可算是清平的啦。”

刘臣雄心道:“那是你一叶障目,看不到其隐藏的阴暗罢了。”说道:“飞雪,我看你整日深居简出的,对万全恐怕还不太熟悉,我们去街上逛逛如何?”

“好啊。”陆飞雪道,“这兴旺街我还没认真逛过呢。”

二人于是离开茶楼,来到街上,闲步而行。

刘臣雄心中洋溢着快乐,但又有一些忐忑:“如果自己不能说服她拉她加入自己的阵营,那么往后自己和她,恐怕终会渐行渐远。”

“老总,行行好吧,我真没钱了,再要我交钱我们一家人就要吃不饱饭啦!”街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二人抬头望去,见是一个布庄老板在向几个官兵哀求。

“这是大帅要收的锅灶捐。大帅的命令你也敢不从吗?”一个官兵高声喝道。

“老总,我已交了车捐、鞋捐、鸡捐、狗捐、茶叶捐、牙税、口税、当税、慰劳将士税,我真的没钱了呀!”布庄老板哀求道。

“这么荒唐的名目都能设立?这不是强抢吗?这真是大帅要收的捐税吗?”陆飞雪有些不信,说道。

刘臣雄心想:“你是大帅的铁杆死忠,我说大帅的坏话你肯定不答应。”说道:“大帅要给养庞大的军队,我想大帅收这些捐税也是迫不得已。”

“这不可能!”陆飞雪摇头道,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没钱?那用你手指上的戒指抵扣吧!上头交代了,实在没钱拿值钱器物抵交也行。”那官兵说道。

“这……”布庄老板为之语结,“我还是给你钱吧。”进去拿了五十个铜钱出来交给官兵。

“嘿嘿,单你手指上的金戒指就值好几块大洋呢!你还跟我装穷!真是刁民无赖!你也不想想,没有大帅在撑着,你们这些个小民早被匪兵强盗给打杀了!”那官兵嚷嚷着。与其他几个官兵去往下一家店铺收钱。

陆飞雪很是气愤,但想到是大帅要征收的捐税,又不好去干涉,含怒瞪着那几个官兵。

“飞雪,走吧。这是非我们惹不起。”刘臣雄道。拉陆飞雪向前行。

“大帅说,他一直着力减免税费。”陆飞雪喃喃道,“这难道只是随口说说的吗?而且做起来甚至是自相矛盾?”

“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嘛。”刘臣雄道,“我们也要体谅大帅的苦衷。”心想:“你知道黄承运最擅于说一套做一套就好。我可不好在你面前说他的不是。”

此时二人来到一家烟馆前。见一个人蜷缩在烟馆门前的地上,不停地呻吟。

陆飞雪忍不住上前询问:“你怎么啦?你生病了吗?”

只见那人瘦得几乎是皮包骨头,他呻吟着说道:“这位富家大小姐,我有一个儿子,卖了给你好吗?我只要一块大洋。”

陆飞雪道:“你病了没钱医治是吗?为什么要卖儿子?”

那人浑身都抖了起来,呻吟道:“我要福寿膏,没有福寿膏我就要死了……我没有钱了。烟馆老板不肯赊卖给我。没有福寿膏我要死了……啊啊啊……”

陆飞雪怒道:“大帅三令五申禁毒,这烟馆老板竟还敢卖鸦片?我要向大帅告发他!”

那人惊异地望着陆飞雪,道:“大小姐你是外地来的吗?这烟馆就是大帅开的呀。”

陆飞雪怒道:“胡说八道!”

刘臣雄不禁暗暗叹息:“飞雪居然连这事都不知道。”

“我不清楚别人知不知道,”那人呻吟道,“但圈内人都知道,在万全,只有大帅的烟馆有福寿膏卖。”

“这不可能!”陆飞雪道,“大帅经常在报纸上宣传禁毒,怎么可能自己贩毒卖毒呢?”

“大小姐你别罗嗦了,”那人呻吟着道,“如果你嫌我儿子小,我就把我老婆卖了给你吧,只要你给我钱……”

陆飞雪皱了皱眉,抬头望向刘臣雄,说道:“刘大哥,你说这会是真的吗?”

刘臣雄心道:“这还有假的吗?是你自己太单纯啦。”说道:“飞雪,十几万军队的军饷开支那是一个十分巨大的数目,大帅他也不容易啊。”

陆飞雪听刘臣雄的意思是默认此事了,但心中仍是不能相信。看着那个人不停地哆嗦着,忽的心念一动,说道:“我今天心情特别好,就赏你一块大洋,给你买福寿膏吧。”

刘臣雄已猜出她想干什么,只得默然不语。

“是真的吗?”那人精神一振,“大小姐,你真是个活菩萨呀。”

“你去叫烟馆给你福寿膏吧,我帮你付钱。”陆飞雪道。

“活菩萨,回去我一定给你多烧几支香。”那人欢天喜地爬起来跑去烟馆。

陆飞雪、刘臣雄紧跟其后走了过去。

“快给我两块福寿膏。”那人叫道。

“没钱就不要学人家抽大烟。”掌柜的说道,“我老早就劝告过你。那是有钱人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我朋友有钱。”那人心虚地望向陆飞雪,“她会帮我付账的。”

“哦?”掌柜的打量着陆飞雪和刘臣雄。

陆飞雪扔给掌柜的一块大洋,说道:“卖给他吧。剩下的钱也给他。”

掌柜的眼珠子差点都快冒出来了,道:“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谎了?”那人哆嗦道,“谢谢你了,活菩萨。”

掌柜的拿来两块福寿膏递给那人。

陆飞雪忽然伸手接过福寿膏,用手指捏了捏,拿到鼻端嗅了嗅,说道:“大帅严令禁烟,你居然敢违禁销售鸦片,现在人证物证俱全,我要向大帅告发你。”

“哈哈哈……”掌柜的大笑,“小姐你真会说笑!但也不能这样闹腾的——这是大帅开的烟馆,你居然要告大帅?哈哈哈……”

陆飞雪脸都青了,扭头快步走了出去。

刘臣雄急忙跟了上去,道:“飞雪,你别这样啊。”

“原来他说的都是骗人的。”陆飞雪愤愤道,“我还以为他和别的军阀不一样。原来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飞雪,这世道就这样。”刘臣雄道,“除非我们能激浊扬清,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

“刘大哥,”陆飞雪忽然一把扑入刘臣雄怀里,“我真傻,我被他骗得好惨……”

刘臣雄意想不到,怔了怔,随即将她紧紧抱住,感受到她温软的躯体,只觉脉搏奔流,依偎良久,才说道:“飞雪,中山先生不是说了吗,南北军阀都是一丘之貉,不要对他们抱有幻想啦。要想见到我们理想的世界,就要用我们的双手去创造。”

“嗯。”陆飞雪亦紧紧抱着刘臣雄,道。

刘臣雄生平第一次与女子这样亲密接触,只觉心神俱醉,不由遐想以后的快乐幸福。但突然觉察,陆飞雪的手在推自己。

“刘大哥,放开我。”陆飞雪道。

刘臣雄正沉醉在甜蜜中,此刻又怎舍得放手,紧紧抱住陆飞雪,说道:“飞雪,我爱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情不自禁了。”

“刘大哥,你的心意我知道。”陆飞雪道,“但我不可以这样。你快放开我。”

“为什么不可以?”刘臣雄柔声道,“你情我愿为什么不可以呢。”

“因为我没资格。”陆飞雪忽然冷冷说道,“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为什么?”刘臣雄怔了怔,却是不肯放手。

“因为我是黄承运的小妾。你这样属于犯上!”陆飞雪冷冷道。

“你……”刘臣雄如遭电击,“这不可能!”

陆飞雪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说道:“要怪只能怪我不该一时冲动。”

“黄承运的小妾?”刘臣雄心中一寒,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喃喃说道,“你是黄承运的小妾?不可能,不可能的……”

陆飞雪长叹一口气,说道:“我本是青楼里的艺伎,是黄承运帮我赎了身,又满足了我的愿望送我留洋深造。他对我而言就如同再生父母,我是死也不可以负他的。所以,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否则,你我只有玉石俱焚而已。”转身离去,没走两步,忽的又回头,冷冷道:“你道我为什么总是出现在你的身边?因为黄承运想要起用你,但又不放心你,恰逢我从海外归来,所以派我到你身边监视你。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轨之举,否则,你我将来就是敌人。”说罢急步离去。

刘臣雄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qv3jlah8WDpyw/M6/2D0lZ0aJfHr5VagWY1VUUSk85/srZxtVmq2GDlvA2TiiQ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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