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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医熊莱

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熊易,自登基为楚国国君以来,熊易处处以民为本,日日勤于政务,虚心纳谏,实心为民分忧。楚国国小人少,熊易曾下令,凡楚国百姓,如有疑难问题和建议,可直接到王宫面见国君,自颁布此令,王宫门庭若市,百姓们的大事小事都请熊易主持。随大夫费衍谏道,为人君者,当有君仪,行乎礼,动乎义,立乎威,使民下而畏之,不可轻礼而骄民。熊易也深感民事琐碎,于是便终止了命令,创设了机构,划分了郡县,制定了法度。法度中有一条,非有传唤,任何人不得靠近国君的寝室,这是费衍提出的,楚国看似一派祥和,实则暗流涌动,丹阳城内鱼龙混杂,有无姜国的余灰,有应龙国的奸细,随侯就多次被无姜国余孽刺杀,自此,就没有人再敲过熊易寝室的门。此时,忽然听到门外的敲门之声,熊易颇感警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朦胧中,透过竹帘子,射到屋子里的阳光,已经发白了。

“谁——?!”

“——椒生,是我!”

“少阳?!你这么早就来啦!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还早呢?都午时了!”

“午时了?!香奴怎么没叫我!”

“她是要来叫你的,我说我来叫你,她去准备早饭去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也刚来!我吃过饭了!用筷子吃的!”

“你用得怎么样啊?”

“不是很熟练,还得多练练。”

熊易从衣柜中取出一件精美的华服,是天空蓝的,在周国,燕地盛产丝绸,这件衣服所用的丝绸,就是燕侯姬奭朝觐之时,进贡给成王的,成王赐给了熊易。熊易整理好了衣装,拉开了寝室的门。

“呦!你也换衣服啦?!”

“怎么样?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真漂亮!你穿上真漂亮!是你做的吗?”

“不是,这是烛龙国的阿婆送我的。”

“真是精美啊!我从没见过这么精美的丝绸!没想到离中国那么远的地方能织出这么精美的丝绸!”

“你可不要小瞧了我们的应龙泽!”

“不敢,不敢小瞧!”

“等有时间,我带你在我们应龙国走走看看!”

“那太好了,我也正想去看看!如果有时间,我也带你去镐京看看。”

“那好啊!”

“今年的十一月,我就要回镐京一趟,你要有时间,就陪我一块去吧!”

“好啊!哦——,不过我要先问一下阿公,他同意了,我才能去。”

“嗯——,那是当然。”

“对了!你那个叔父——”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他写了信,他很快就会来丹阳的。”

“好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现在只希望阿公能快些好起来!”

“会的!你相信我。”

“只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了你还没吃饭,你赶快去吃饭吧!”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早饭和晚饭不一样哦!”

“早饭吃什么?”

“早饭喝粥——!”

熊易洗漱完毕,带着夏少阳来到餐桌旁,有六样菜,有椒菜、有炖鱼、有发藻、有香果、有羊肉、有烤鸡。

“怎么样?坐下来吃一点吧!让我看看你筷子用得怎么样?”

“我是喜欢吃鱼的,那就不客气了!”

“今天喝稷面汤,这是我们北方的谷子,你尝一尝。”

“又是一种味道!有点酸——。”

“加了酸菜呢!”

“——哦。”

“尝尝椒菜吧,你应该没吃过这个,这是从孤竹国带来的。”

“嗯——,哈——啊——!咳——咳,噗——噗——噗——!这是什么味道?你是怎么吃下的!咳——咳!”

“——你怎么吐掉了!这是辣味!只有椒菜才有这个味道。”

“好奇怪的味道!说不出来!”

“喝点汤——!”

“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我最喜欢吃这个菜,喜欢这个辣味!”

“我吃过甜味、咸味、酸味,这些味道还好,这辣能吃吗?我是真受不了!”

“——慢慢来!在镐京,辣味是老百姓最喜欢的味了,没有椒菜都吃不下饭呢!”

熊易和少阳聊天到了午正时分,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空气潮湿而沉闷,暑气蒸腾,草木枯蔫,酷暑中的人,如被丢入了火炉之中,拿扇子不停地扇,不停地喝凉茶,也还是热汗直冒,如雨而下。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静得人发抖,又有虫鸣,叫得人心慌,丹阳城的老百姓都下到檀溪去避暑了。熊易和少阳坐在凉阁中喝茶,二人都只穿着一件单衣,但还是汗流浃背,尤其是少阳,衣服都浸透了,贴在身上,尴尬不已!

“好热的天——!”

“你又想穿冰蚕衣了?”

“被你猜到了!快拿出来吧!”

“今天呐,就不给你穿冰蚕衣了!那不是什么好东西,穿时间长了就脱不下来了!”

“我还是想穿一穿!我受得了冷,最受不了的,就是热了!我有一处封地,叫音,是阿公赐给我的,音地里有一座泮儿湖,那里山高林密,清潭碧波,十分凉爽,每到夏天,我都去那里避暑,到秋天再回郢城。如果现在在音,要是这个时间,我早就下水去了!”

“我听人说,‘应龙泽之美人兮,泮湖主人少阳’,这的泮湖就是你说的泮儿湖吧?”

“你也听过了?都是瞎传的,我哪有那么美!不过泮湖就是泮儿湖!”

“说到避暑了,镐京的夏天没有这里热,也没有这里湿潮,难怪你们的房屋都不建在地上,我刚来的时候,看到你们的房子都架在半空,很不明白,后来也明白了,这是气候不一样!”

“真热啊——!”

“走——,我带你去听木客唱歌!他会唱冬歌,你听了就不热了!”

熊易和少阳来到西厢的一间屋子,屋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有一个白面的猴子。南墙有一个木架,架子上摆了一些乐器,有箜篌、有萧、有琴、有笛,数十件乐器。熊易走过去,取来一把箜篌,打开笼子,俯到猴子身边,耳语了几句。少阳则先坐到了凉席上,拿起扇子扇风。香奴进来倒茶,简笏抱来了几件皮袄和毛毯。

“椒生,这是做什么?”

“保暖呐——!”

“保暖?我没听错吧,这么热,你说保暖!”

“一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这点儿还不够呢!”

简笏又抱来了几条丝被和鹿皮毯,放到席子上。熊易坐了下来,坐到少阳身边。

“这就是我的第二件宝物——白面猿猴,叫木客,会唱三千小曲,五百大曲!”

“他的歌,真有那么厉害吗?”

“你听了就知道了!”

“木客,就拜托你了!”熊易对木客说。

“它要唱什么曲子?”

“——白雪!”

只见,白面猿猴木客走到箜篌前,先弹了几下,调了调音,然后,猛地一弦长拨,伴着箜篌,就唱了起来。木客的嗓音清凉,细声细如发,粗声粗如山,希声希如水,稠声稠如泥,咿咿呀呀,呀呀咿咿。被带入歌声之后,少阳顿感身体发酥,脊背发凉,汗毛竖了起来,热的感觉一下子没了!

北风㖻㖻,吹我茅屋;南风呜呜,吹我茅屋;西风㖻㖻,吹我茅屋;东风呜呜,吹我茅屋。北风三日,白雪洋洋;南风三日,修我炉膛;西风三日,白雪洋洋;东风三日,修我炉膛。白雪如兔,瘗(yi)我茅屋,柴火不着,冻我手足;白雪如狐,藏我南田,皮裘不暖,白夜难眠。东屋倒兮,我补东屋;南屋倒兮,我补南屋;北屋倒兮,我补北屋;西屋倒兮,我补西屋。冬猎归家,手大如斗;足肤皲裂,角耳冻颩(diu);三兔两狐,剥皮吃肉;不遭冻馁,良儿欢颜……

那猿猴越唱,空气越冷,气氛越凝,寒气逼人,身体快要冻僵了。少阳不知不觉地就把鹿皮毯子披到了身上,她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寒冷,随着猿猴的歌声,眼前也变换了景象,她来到一片雪原上,四下无人,大雪纷纷扬扬地从天而落,越下越深,自己就要被埋掉了,凄厉的北风,怒吼着,身体要被撕裂了,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生于应龙泽上,四季如春,从未见过雪,只是听说过,这是应龙泽被大雪给封住了,树木没有了枝叶,披上了厚厚的冰雪,雪山,雪谷,雪河,雪狗,雪熊,天地都是白色,万里无垠,这雪是见够了,再也不想见雪了!太冷了,太冷了!手被冻僵了,脚也被冻僵了,没有了知觉!这时间,椒生出现了,握着她的手,给她披上棉衣,又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少阳一饮而尽,稍稍暖了一点,接着,雪下得更大了,如牛那般大的雪花,从天而降,不断地砸下来,躲也躲不及,迅速堆起了一座大雪山,雪山越堆越高,变成了一个大雪人,大雪人怒吼着,咆哮着,要吃她,椒生和大雪人搏斗,拿起雪球砸向大雪人,保护她,但是椒生的力量太弱了,被大雪人抓到手里一口吞掉了。少阳哭喊着椒生的名子,泪水流了出来,瞬间就冻成冰珠子了,她拼命地奔跑着,大雪人在后面追,咚、咚~~,大雪人的脚很重,震得天塌地陷,后面又出现了雪虎、雪熊、雪狗、雪象、雪蟒,都在追她,张牙舞爪,向她冲过来,她的脚陷进大雪中,怎么拔也拔不出来,最后,她也被大雪人抓到了手里,没命的呼喊着,嗓子都沙哑了,大雪人拿起她,往巨口里送,她几乎要吓晕了,——歌声戛然而止!

慢慢地,慢慢地,少阳才缓过来,如梦醒来,回到了现实中,窗外阳光如火,蝉虫叫个不停,还是酷暑炎夏,少阳身上却已经穿了三件绵衣,披两双绵被和两条鹿皮毯子,满脸通红,手脚发紫,还不住地瑟瑟发抖。

“太吓人了!太恐怖了!我看到了大雪,还有一个大雪人,我以为要死了!”

“见识到木客歌声的威力了吧!”

“太吓人了!茶——,我还要喝茶!”

“慢慢喝——,舒展舒展身体——,你是第一次听到,所以感觉强烈,我第一次听到,身上披的绵被比你身上还多呢!”

那白面猿猴似乎对自己的表演很满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悠闲地休息。

“椒生,有没有不这么吓人的歌?听了让人高兴的!”

“今天听不了了,木客一天只唱一曲。”

“——这样啊!”

“明天再听吧!听春歌,春歌让人忘记忧愁!”

“——嗯!”

“我再给你倒些茶来,你躺那儿休息休息。”

熊易走出屋子,去沏茶,少阳则躺倒鹿皮毯子上闭目休息。过了一会儿,熊易沏好了茶,往这边的屋子走,却听到屋子里,竟又唱起了歌来。

“木客怎么又唱起来了?”

“我求他的,他又送了我一曲。”

“嗬——!木客一天只唱一曲,这是他几百年的规矩了,谁说也不行,你是怎么说动它的?”

“不告诉你——!”

“告诉我嘛!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先听木客唱!你知道它唱的是什么曲子吗?”

“这是小曲子,名子叫‘雎鸠’,是我们镐京很有名的一首曲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木客先吹了一阵木箫,箫声悠悠,玲玲悦耳,如黄鹂在山涧鸣唱,轻音处,如汩汩之涌泉,重音处,若浒浒之飞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木客唱了起来,音调婉转,韵律清珂。一个白雾蒙蒙的清晨,四周是茂盛的楠木林,高的、矮的瘦的、壮的,盘根错节,叠叠交错,地上是盛开的黄花、白花、粉花、蓝花、紫花,繁多芜乱,层层杂杂,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走在上面,石头错位,咵嗞咵嗞地响,一眼清泉从林中淌了出来,呼呼噜噜——,咕嘟咕嘟——,水底是长满了苔癣的青石,树叶上的露水,不断地滴到泉水里,叮咚——,叮咚——,在水面上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泉水流入一汪碧绿的河池,池水清澈见底,水底长满了绿草,水面上是野生的白莲,莲杆亭亭,莲叶大大,莲蓬晶晶,莲花盛开着,在朦胧的雾汽中,若隐若现,小小的蜻蜓在白莲之间飞,这个瓣上停一下,那个瓣上停一下,池边长满了芦苇,密密丛丛,簇簇拥拥,池左是一行荇菜,开着黄花,与岸上的葕草连成一片,两种草类似,均是圆圆的小小的叶子,如果不注意,还真会把荇菜当成葕草,掉进池里呢!荷池的中央有一个小巧玲珑的沙洲,洲上有几株葛覃,葛覃上开着一串串一坨坨紫色的花,如瀑布般从顶连到根,串儿底部的花已经盛开了,顶部的还含着苞,还有几棵桃树,枝杈繁繁,从底部向上一分三杈,杈上再分杈,杈上再分枝,枝上再分枝,枝枝杈杈数不清楚,枝杈上开着粉红的桃花,两只灰白色的雎鸠鸟在树枝上关关地鸣叫,突然,池水泛动,一弯小舟,在水上漂流,一个白衣的少女撑着竹篙,划船前行,呼噜噜——,呼噜噜——,池上雾气蒸腾,少女若隐若现,小舟上有一个木篮,篮里是荇菜,少女在采荇菜呢!池东升起了太阳,阳光穿透浓雾,射了下来,在茂密的灌木丛里,一个头上戴着草环,伪装成灌木丛的少年,蹲在里面,不时地伸长了脖颈向池上张望,一会儿悲,一会儿喜,一会儿沉思,一会儿叹气,少女采完了荇菜,登上了岸,提着篮子走进了树林,少年欲言又止,欲进又退,望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木客的歌声结束了。

“啊——!这歌真美啊!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风景,真想住在那样的世界里,一辈子!”

“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全身都暖起来了!心好似被清水洗过了一样!”

“我第一次听这个曲子,是十四岁,听完后,心里就有了一个影像,那个窈窕淑女,在大雾中,若隐若现,朦朦胧胧,白色的衣服,乌黑的头发,迷人的眼睛,我的魂儿都被她勾走了!这么多年了,每天,她的影像,都会出现在我的眼前,但我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不知道她是谁,我见过许多女人,都不如她!”

“你心中的她,长这么样?”

“我没有看清楚,但我能感觉到她!这么多年了,她的影像,正在越来越清晰,我看到了她!”

“——哦!”

“少阳,你给我的感觉,和她一样!”

“哦?——我吗?——我——真的?”

“真的。”

“哦。”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说动木客的了吧?”

“我告诉木客,只要它再唱一首,我就教它唱我们应龙本地的民歌!”

“民歌?”

“嗯,我们应龙人也有我们应龙人的歌!”

“都是什么歌?你给我唱一首吧!”

“我给你唱一首‘郢歌’吧!”

“郢歌?”

“鸣鹿涉水兮,三湘夫人渡蓨(tiao)原。明月娥眉兮,被白羽而操木廉。乌走葛动兮,呷鹭鳖下出鱼田。晏君吕祖兮,羗雷动而龟蛇走。华阳之会兮,祝鱼人歌璋华焉。瘗(yi)龙马兮垓下,日月升于阴川。五星垂南兮,姜女飞而郢丘得。”

简笏进来了,端来一盘糕点。

“来,少阳,枣花糕!专为你做的。”

“这个好吃,我喜欢吃甜的东西!你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

“你常来——,我这还有好多呢!保证你这个月,一天吃一样!”

“有这么多?!”

“镐京更多!吃三年,一天一样,都行。”

不知不觉,半天过去了,到了戌时,太阳落到了西山,吹来了东风,暑气渐渐退下去了。丹阳女人们都开始打水做饭,一家家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男人们将牛羊赶回圈里,把割来的草,放到牛槽里,又给猪的水槽里添上水,儿童们在街道上玩耍嬉戏,追跑打闹,捉蜻蜓,扑蝴蝶,踢草球。

“少阳,你看,这就是千里镜!”

“这么大!听你说,禹拿着它查看山川地理,我还以为多小呢!”

“这是两个部分,你看这个长筒,可以取下来,这个是大禹治水的时候用的,可以拿在手里,那个大架子是皋陶创造的,两个结合在一起,可以看得更远。”

“我看看这个小的!”

“这长筒是铜铸的,里面的镜子,是采微山上的明珠磨成的,小的这头是正面,从这面往里看。”

熊易和少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走到了大街上。

“我先给你调一下,用手转这里可以调远近,先看溧山吧!来,你看——!”

“——哦!不可思议!看到了!真的看到了!溧山上的树叶都能看到。”

“现在天黑了,也没有云,是看星斗的好时间,我们看星斗吧!”

“我要看月宫——!看看住在里面的姮娥!”

仆人们把千里镜的大架子,从屋子里抬到了院子里,熊易把千里镜放到了原位,调整方向,对准月亮,少阳迫不及待地将眼睛凑到镜口。

“这月亮上,怎么什么也没有啊?都是土,没有月桂树,没有宫殿,只有没有水的大坑,这是月亮吗?好荒凉啊!好可怕!”

“我之前看过好几次,也没有找到月宫!”

“阿公说的,姮娥吃了不死药,飞上了月宫,难道是假的?”

“月亮那么大,也许我们没有找到地方,也许姮娥已经搬离月宫了!毕竟都一千年了!”

“哦——!”

“看看别的星斗吧!”

“天上原来有这么多星斗,一辈子都数不完,怎么都是球啊!远看都那么亮,近看都这么黑,好荒凉!上面不是住着神仙吗?”

“天上的星斗,和我们想的都不一样,这世界上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

“你不是说,这千里镜能看到天宫吗?在哪呀?我怎么找不到呀?”

“我也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听家君说,天宫筑在西王山的天顶上,那里是世界最高的地方,经常是云气缭绕,人是看不到的,每隔一百年,云雾才会散开三天,只有那三天才能看得到。”

“——这样啊!”

“不过我们两个,这辈子是可以看到的,上一次看到天宫到现在,已经八十六年了,也就是说,下一次能看天宫,是在十四年后,十四年后的八月十五日、十六日、十七日,这三天。”

“真的?”

“真的。”

周成王十四年八月六日,应龙太庙的修缮工作,到了关键的时刻,夏少阳没有时间到游艺馆里吃茶耍玩。熊易多次到应龙太庙中帮忙,从临近各国买来上好的木头和漆料,又找来优秀的匠人,对太庙里的物什,进行精心的修缮。这时间,丹阳宫里也传来消息,仲华和熊莱到了,熊易便趁夜回到丹阳宫,同二人相见。

“叔父,你近来可好啊?”熊易见到熊莱说。

“好啊!椒生,你独身到这蛮夷之地来赴任,家里人都很担心你,你在这过得好吗?”

“都好,都好!十一月,我就会回去一趟,到时间,再向母亲和其他几个叔父和叔母问好。”

“得到你的消息,我和仲华连夜就赶过来了。”

“真是辛苦你了,叔父!”

“你母亲和几个叔父让我,给你带了好些东西,吃的用的都有,车走得慢,要过些天才能到。”

“我这边很好的,什么都不缺,楚国有山有水,有时间,请我母亲和叔母来住几天。”

“我回去就和她们说说。”

“叔父,你先在丹阳宫里住几天,歇歇,到十四日,夏无宜才会到丹阳。我这几天,有点忙,你要是闷了,就出去玩玩,这边有山有水,草木多密,有很多药草呢!”

“怎么?”

“我在丹阳城里还有一个住处,开了一个游艺馆,现在住在那,你要是想听木客的曲子,就去那喝茶。”

“你在忙什么呢?”

“应龙太庙要大修,我在那帮少阳——”

“少阳?”

“她是夏无宜的孙女,来到丹阳认识的!她能驾驭七香车,是我的贵人!”

“哦?真的?那你得引我见一见。”

“我和她说了,她也非常想见你,想让你给她阿公治病。”

“你找个时间,我去看看她。”

“——嗯。”

“你在信中说,应龙族长患了怪病,到底是什么病?”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少阳说,脖子上长了一个肉球,越长越大,疼痛难忍。”

“那有可能是瘿疾,这种病倒不难治,要分几种情况,等见到他本人之后才能下结论。”

“真的?叔父,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夏朝太史公孙弧的《西州志》中有记载,古豳州有一个村落,村中有人七十六口,都长了一个大脖子,被人称作大脖村,几代人均如此,后来,我的十六世师祖菅尚游方到此,他挨家挨户地访查,尝试了数百种草药,最后,在翠微湖中找到一种不知名的水草,治好了这大脖子病。”

“那是什么草?”

“《西州志》上记的太简略,没有说!”

“那怎么治?”

“你不用担心,我说能治,就一定能给他治好。”

“那就拜托你了,叔父!”

“我来的匆忙,你帛书上也没有说是什么病,我什么药都没有带,这几天我四处看看,采点药。” 4ENhBfgGh6sGYjgxNK8h+qheyEMXnuLzvfM/pUYGmIskOr9lMfh2CJlO6cghk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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