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船队从丹阳渡口出发,刚走了两个时辰,使者邹生就头晕目眩,呕吐不止,他从小在北方长大,从没坐过船,第一次坐船,晕船了!他带的侍卫和奴仆,也有人晕船,头晕目眩,趴在船头呕吐不止。
“快回丹阳——!快回丹阳——!我受不了了!再走几个时辰,我恐怕要死在这船上了!”邹生对鞠央说。
“怎么能回去呢!两天的行程,我们这才刚出发!”鞠央说。
“我命令你回去,快回去——,我受不了了!”
“使者,你可是天子派来的使者,一定得见到楚子才能回去呀!这时候怎么能回去呢!你忍一忍吧!”
“不——,快回去!靠岸——!实在受不了了,我真要死了!”
邹生晕头转向,瘫倒在船上,全身无力,喘着粗气,侍女们给他端来水,让他喝,他那喝得下去,都吐出来了。平生从未受过这样的煎熬,邹生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屈尊哀求鞠央送他回去,鞠央却不为所动。昭华公主和邹生坐在同一条船上,她没有晕船,看到邹生如此受罪,动了恻隐之心。
“鞠央使者,你有什么止住晕船的办法吗?救救邹大夫吧!我知道你生他的气,但他毕竟是天子派来的使者,我们初到贵地,多有得罪,还请你原谅!”
“公主这话,多好听,不似这使者,傲慢无礼!”
“嗯,快救救邹大夫吧!”
“既然公主求情,那好吧!来人呐——!给使者端一碗羹汤!”
听到鞠央的命令,楚国士兵端来了一碗黄色的汤,邹生一饮而尽,喝完就躺在了船板上,缓了好大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头晕症状稍有缓解。
“你还不赶快谢谢公主,若不是他为你求情,我才懒得管你!”
“呃——,多谢公主!”
“邹大夫,你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好多了!”
“邹大夫,你就躺在船上好好睡一觉吧!别说那么多话,睡着了,就没感觉了!”
邹生听从了昭华公主的建议,躺在船舱里睡觉。鞠央则从船舱里出来,走到甲板上,查看情况,昭华公主也从船舱里出来了,走到鞠央身边。
“鞠央使者,我能问你一些事吗?”
“公主请说!”
“你们楚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怎么说呢!楚子年轻有为,很聪明,很勇敢,智勇双全,而且勤政爱民,是个难得的好国君!”
“哦——,他性情如何?”
“他待人也很和善,从没见过他发脾气,也不摆架子,对底下人很尊重,没有人不喜欢他,不像这邹生,如此托大,傲慢无礼!”
“哦——,我听说他还有一位夫人。”
“嗯,是少阳王……夫人,楚子和少阳夫人感情很好,少阳夫人刚生了一个孩子!”
“——是嘛!”
“小公子出生的时候,身体发金光,背上有龙纹!”
“啊?!有这样的事!”
“楚子和少阳夫人经历了许多磨难,才走到一起,感情很好,人人羡慕,你要嫁过去,肯定是要受点委屈的。”
“哦——!多谢你的关心!少阳夫人,她人怎么样?”
“少阳夫人是先国王的孙女,是应龙国第一美人,非常聪明,至于她性情如何,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今年才被提拔上来,她从小也受了不少苦,因为先王没有儿子,就对她很严厉,把他当男人养,她很刚强,像烈火,很小就参与国政!商国有一个女人叫妇好,少阳夫人就是妇好一样的人物!”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
船队在水上漂流了两天两夜,抵达了郢城渡口。楚子熊易亲率迎亲大队,在岸上迎接,岸上排了数十辆马车。船队靠岸,鞠央先下了船,走到楚子熊易面前,将天子使者和昭华公主的情况禀报,熊易问候了他。汇报毕,鞠央指挥船上楚兵将天子使者和昭华公主接下船,士兵先将使者邹生抬下了船,邹生躺在担架上,面容憔悴,半生不死,看到邹生如此模样,熊易惊问鞠央道“邹大夫,怎么了?”,“邹大夫晕船!”。士兵将邹生抬到熊易面前,邹生见到熊易,大呼“楚子救我!楚子救我!”,“邹大夫莫急,你已经到岸了,休息两天就没事了!”,熊易命士兵将邹生抬上了车。
接着,昭华公主下了船,她身材高挑,一席红色的长裙,头发盘了起来,戴了金簪,耳上吊着玉坠,双眼又大又明,炯炯有神,盯着熊易看,脸上搽了妆,红扑扑的,脖上是一串珍珠项链,后面跟着两个娉婷的侍女,芊芊细步而来,雍容大方,天香国色,属于那种典型的华夏女子,同少阳相比,是另一种类型,诗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就是这个样子。昭华公主走到熊易面前,突然握住了熊易的手,熊易猝不及防,昭华的手温暖而柔软,熊易的手却很凉,这一握,握得熊易心一下子暖了起来。“夫君,我是昭华!”,昭华的声音柔美,标准的镐京雅言,熊易心头一震,一下子酥了,“哦!昭华,我是熊易,上车吧!”。昭华并没有松开熊易的手,而是拉着他,要和他一块上车“夫君,我们一块上车吧!”,“哦!我——!”,“——上车吧!”,熊易木木得被昭华牵着,上了昭华的车。
熊易将昭华迎进了郢城王宫,把他安排在与明璋宫对角的青羊宫,这里原是应龙国国王藏书的地方,熊易命人将书移到别处,收拾了出来。天子使者邹生在郢城躺了三天,才缓过气来,这样的经历,他也没心思在楚国待下去,熊易告诉他,在楚国,去哪里都要坐船,呆了有半个月,邹生向楚子宣读了天子的诏书,将天子礼物交付给楚子,接受了楚子的宴请,除了这些活动,他就待在郢城馆驿中,足不出户,一心想着回镐京去。四月初,邹生向熊易告辞,他请郢城的医生开了大量的晕船药,带着上了船,熊易派大臣狐扬送他回丹阳。
昭华公主自搬入青羊宫之后,除了和熊易一同参加一些外事活动,也足不出户,一直待在宫里,邹生大夫在的时候,熊易每天都来看她一次,问她在宫里住的习惯不习惯,吃穿用度够不够,昭华每次都热情满满地接待,拉着熊易的手,给他拿果子吃,给他端茶,但熊易从来不在昭华这里过夜。昭华自然明白,她虽然吸引住了熊易,但那不过是新鲜感的作用,在他的心中,分量最重的还是夏少阳,而她和熊易的婚姻,不过是周天子强加于熊易身上的,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感基础。
自邹生大夫走后,熊易就没有再来了,但昭华依然每天精心梳洗打扮,保持最美的仪态,心情未免低落,但没有表现出来,她送了很多礼物给王宫里的奴仆和侍女,奴仆侍女都和她亲近起来,昭华从宫女处得知了夏少阳的住处,便打算去拜访一下。一天下午,昭华带了两个贴身的侍女,闲逛着去了夏少阳的明璋宫,相比自己住处的寒酸,明璋宫的华丽,给她造成了巨大的震撼,她站在门外,远远就听到了明璋宫内动听的歌声和爽朗的笑声,有熊易的,有女人的。明璋宫的侍女要进去禀报,昭华拦住了她,她站在门外,站了有半个时辰,里面一直在唱歌,她没有进去,而是带着侍女悄悄的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宫中,昭华就躺下了,只感觉天旋地转,侍女们纷纷来劝解。第二天,昭华一起来就感觉头昏脑涨,身体无力,咳嗽不止,侍女们都吓坏了,仆人连忙去请太医。来的诊病不是别人,正是国叔熊莱,他自从被接到郢城,一直无事可做,便向熊易请命,担任了太医馆的太医,他听到侄媳昭华生病了,便急忙赶来。仆人向昭华介绍国叔熊莱,昭华连忙起身,向叔父熊莱行礼,熊莱扶她坐下,给她诊治,好在只是受了凉,并无大碍。
“这椒生也真是的,公主都生病了,他也不来看看!”熊莱抱怨说。
“椒生?这是——?”
“他没告诉你?椒生就是熊易,这是他在家中的小名!”
“哦!是这样!”
“你好好休息,没事的,我去给你拿些药来!”
“叔父,你别急着走!”
“怎么了?公主!”
“叔父,你不要叫我公主,我是你的侄媳,叫我昭华就行了!”
“这怎么好,你是天子的妹妹,王室的公主,我——”
“——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是你的侄媳,叫我昭华吧!”
“好吧!”
“叔父,你能和我说说椒生和少阳的事吗?”
“这个呀!还是让椒生和你说吧!你不用急,少阳是应龙族女子,你是咱们华夏女子,你从小知书识礼,比她有优势,你们三个能好好相处的,一会儿,我去找椒生,让他来看你!”
“叔父,真的?你真的能让椒生来?”
“你放心吧,我这个叔父的话,他还是听的,况且你生病,他理应来看看!”
“谢谢叔父!”
熊莱出了青羊宫,先去找熊易,少阳生完了孩子,身体虚弱,不能同房,熊易就暂时住到未央宫。熊莱来到未央宫,熊易已经起床,正在梳妆打扮。
“椒生——”
“叔父,你怎么来了?”
“是为你的事而来!”
“我的事?什么事?”
“你怎么也不去昭华公主那里看看,她都病了!”
“她生病了?我不知道啊!”
“就说你没有去吧!我刚去一趟,给她诊治了一下,你今天要有时间,就去她那里看看!”
“哦,我知道了!”
“她和少阳都是你的夫人,虽说昭华是天子许配给你的,你们没有感情根基,你也得经常去看看,她也挺可怜的,父亲被流放了,家人又都远在镐京,一个人孤零零嫁这么远,她能依靠谁?只有你了!”
“好,叔父,我知道了,我今天一定去看看她!”
“你一定要去啊!”
“知道了,叔父,你放心吧!”
上午,熊易在甲子殿会见了几个大臣,处理了一些国务。丹阳郡郡主仲华派人来报,随国侯姬康因病去世,王子姬凶继承王位,熊易任命仲华为使者,出使随国,吊唁随侯。京山郡郡主夏蚤派人来报,京山郡境内的龙首山生长速度加快,日升十余丈,迫近天空,熊易指示封闭龙首山,将山上的楚国百姓全数迁出。瓜蛮郡郡主夏单来报,有人在夔龙国看到了独龙,熊易指示夏单,秘密派人去夔龙国调查。
处理完国务,已到下午,一般到了这个时间,熊易要去少阳那里的,然而上午叔父一再要求,让他去看看昭华,算来他已经有十多天没去了。上午,熊易端坐高堂,听大臣奏事的时候,昭华的样子就一直浮现在他的眼前,她那温暖的手,她那柔美的声音,她那红润的脸,一想到她,心就热热的,如果没有先和少阳相遇,如果没有和少阳的天注情缘,我会喜欢她的,熊易这样想。
熊易决定去昭华那里看看,他让侍臣到明璋宫告诉少阳,他今天有点事,要晚一点去,随后便来到青羊宫。自熊莱许诺会劝熊易过来,昭华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又喝了熊莱送来的药,身体也好了许多,她吩咐侍女给她梳洗打扮,时不时又走到门前,看看熊易有没有来,未时,熊易终于出现了,侍女们远远看到,就连忙跑进宫里,向昭华禀报,昭华出门迎接。
“夫君,你来啦!快进宫里坐吧——!”
“我听叔父说,你生病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喝了叔父送的药,已经好多了,快进屋里坐吧!”
“哦!”
昭华热情地拉着熊易的手,进了宫,坐下。
“夫君,你近来身体可好?”
“身体挺好的!”
“夫君,你午饭吃了吗?”
“吃过了!”
“夫君,我听母亲说,你喜欢喝茶,我也喜欢喝茶,来之前,从镐京带了些,是我们管地的茶,你尝尝——!”
“哦——!”
“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
“夫君,你能给我讲讲你和少阳王后的故事吗?”
“你怎么问起这个?”
“随便问问!我想了解一下少阳姊姊,昨天我本想去拜会她,在门外听到少阳姊姊的宫里有宴会,便没有去打扰!”
“哦!昨天你去了?”
“嗯!夫君,你给我讲讲吗?”
“这说起来,话就长了!”
“不着急!你慢慢给我讲——”
“那——,好吧!”
熊易将自己与少阳共同的经历都讲了一遍,游艺馆初会,七香车看海,营救熊莱,镐京游玩,斗败褚龙,京山国游玩,应龙赐骨,王子膊龙,足讲了一个多时辰,口干舌燥,但熊易讲得却很认真,这都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昭华听的也很认真,不住地点头,感叹!
“夫君,喝茶——!”
“呃——,你了解了吧!我和少阳经历了这么多事,才走到一起!”
“我知道了!”
“我和少阳是天注定的夫妻,我只能和你说对不起,如果在遇到少阳之前,先遇到了你,我可能会喜欢你,但现在不行了,你很温柔,很有礼,是我梦中的窈窕淑女,我真的很喜欢你,但是一想到少阳,我——”
“——夫君,你不用说,我明白!”
“嗯!你理解就好!”
“夫君,你和少阳姊姊因为七香车结缘,我能看看七香车吗?”
“呃——,七香车在岳阳宫!”
“那离我这不远呐!夫君,你带我去看看吧!”
“好吧!”
熊易和昭华出了青羊宫,已是黄昏,四月的黄昏,天气由凉转热,风轻轻的,吹来浓郁的花香。二人来到了岳阳宫,侍卫将门打开,二人进到宫内,来到七香车旁边。
“昭华,你看,这就是七香车!”
“哦!这就是你说的能在天上飞的神车!”
“对,只有我们家族的人和我们家人的比翼能驾起它!”
“呃——!”
“我的比翼就是少阳!”
“夫君,我能坐上去看看吗?”
“嗯,好,你坐上吧!”
熊易扶着昭华坐上了七香车,尽管屋内光线昏暗,但昭华认真地看了车,摸摸这里,抚抚那里。
“夫君,你也坐上来嘛!看我们两个能不能驾起来!”
“这——?不会驾起来的,我已经有比翼了!”
“夫君,我们两个试试,你上来嘛!”
昭华跳下了车,拉熊易上了车,二人挽着手,坐在了车座上。
“夫君,你启动七香车试试!”
“——没用的!飞不起来!”
“试试嘛!”
“好!”
熊易喊了一声“起”,七香车竟晃动了起来,瞬间从车中飞出七条神龙,熊易和昭华都惊呆了,真的启动了!七香车径直升入天空,撞翻了大殿的屋顶,飞到云层中,才停下。昭华从未到过这么高的地方,很兴奋,用手撩了撩身旁的云,从上往下看,整个郢城尽收眼底!
“夫君,我们飞起来了,我们两个也是比翼!”
“——怎么会这样呢!七香车也认可了你!”
“我也是你的夫人嘛!”
昭华依偎到熊易的怀中,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幸福,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熊易初时有些不知所措,后面,心情也安复起来,他握住昭华的手,将昭华揽入怀中,这样的局面未尝不好,他的内心中也确实喜欢昭华的,帝舜有娥皇和女英两位夫人,三个人相处的也很好,被传为典范。
“昭华,你想去哪里?我们坐七香车去——”
“少阳姊姊是去看的海,我也想去看海!”
“好啊!我和少阳去的东海,那我们去南海——”
“嗯——”
熊易指令神龙飞向南海,天已经黑了下来,满天繁星。从郢城去南海,要跨过烛龙国和南山群岭,一路上,熊易不住地向昭华介绍地上的风景。七香车飞到龙首山,龙首山已经高耸入天,不可见其顶端,犹如一条破地而出的巨龙,极其壮观雄伟,绕过了龙首山,二人进入烛龙国国境,地上有点点星光,烛龙国也很庞大,从龙首山到南山的广大区域,皆是其国土。
“夫君,我好久没有这么幸福了,真的要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们是一家人!”
“夫君,你就是我的一切,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对了,昭华,你也给我讲讲你的事吧!”
“我的事?”
“——对,周天子把你赐给我,我听叔父们说,你的父亲是管叔!”
“嗯,我从小在镐京长大,八岁的时候才随父亲去了管国,后来叔伯武王去世,表哥姬诵登基,成了成王,叔父周公摄政。宋公武庚对我父亲说,周公要乱政,要取成王而代之,我父亲便联合武庚、蔡叔、霍叔率军攻打周公,要他还位于表哥,但被周公打败了。周公杀了武庚,流放了我父亲、蔡叔和霍叔。我父亲不久就去世了,我和母亲被叔父带回了镐京,住在镐京的一处侯府里,直到去年,表兄派人对我母亲说,要把我嫁给夫君,我这才来到了这里。”
“你在镐京住的好吗?”
“在镐京,只有母亲和我相依为命,我还有两个哥哥,但不知道被送到哪去了。母亲不让我出门,镐京人都嘲笑我们,往我们家里扔石头,叔伯叔父们都骂我们是叛贼,不和我们来往,虽然日子过得凄苦,但母亲从来不抱怨,她教我礼仪,教我识字,教我音乐!”
“你母亲真好,真是难为你了!”
“母亲听说要把我嫁给夫君,她很高兴,她对说,我父亲和你的父亲是好朋友,在岐地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一起去山上打猎,在伐商的时候,我父亲担任一支军队的主将,你父亲是副将,他们两个合作,立了大功!”
“哦?——是吗?!我父亲死得早,这些我都不知道呢!”
“母亲告诉我,要好好照顾你,说我们两个是天注定的缘分,走到一起,是上天的安排!”
“怎么说呢?”
“母亲告诉我,我们两个小时候就见过的!”
“——是吗?!什么时候?我不记得了!”
“你们家是不是有个会唱曲的猴子?”
“是啊!那是木客,现在它就在我们郢城宫里!”
“是吗!我母亲说,我三岁的时候,我父亲要出征伐商,出发的前一夜,在家里摆了宴席,宴请了好多朋友,你们全家都去了,你的父亲就带了那个会唱曲的猴子,它在宴会上唱歌助兴,唱的曲子非常好听,就是那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都听得如痴如醉。宴会结束之后,父亲要和男人们商量战事,我母亲就和女眷们坐在一起聊天,当时,每个女眷都带了孩子,有男孩子,有女孩子,每个孩子都坐在自己母亲的身边,女眷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子女婚姻,我母亲问你,你长大了想和谁在一起,你看了看宴会上所有的女孩子,指着我说,想和我在一起。”
“啊——?!有这样的事,我都忘了!”
“我也忘了,是母亲说,我才知道的!”
“那我们俩还真是有缘分!你怎么早说呢?”
“我们是夫妻,我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可以说的!”
“哦!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很亲切,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真的吗?”
“是真的!”
二人聊着聊着,翻越了南山群岭,南山群岭之外,就是南极,当年应龙打败载天之后,身受重伤,无力回到天上,就是在南极居住的。南极之地,丛林茂密,河网密集,树种与南山之北不同,都不高,但非常大,独木成林。这是一片未有人涉足之地,在月光的照射下,都是银色的,有一条大河,发端于南山,流入南海。熊易和昭华沿着大河,到了南海,南海一望无边,天上海中,都是星斗,分不清那边是天,那边是海。
“昭华,让你看一个奇景!”
“什么奇景?”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熊易指令神龙贴海飞行,不过一会儿,海中的鱼都窜起来了,形成狂潮,此起彼伏,叠成鱼山,大鱼特别巨大,如山一般,能窜起数百丈之高,砸到海里,许多鱼都被砸死了,昭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惊呆了,这些鱼怎么会如此疯狂呢!熊易又指令神龙,潜入海中,昭华吓得抱着熊易,闭上眼睛,进入海里,海中鱼更多了,密密麻麻,简直就是鱼海,他们被鱼所包围,上下左右前后都是鱼。
“昭华,你看——,这就是奇景!”
“这么多的鱼,好恐怖啊——!”
“南海的鱼,都好大啊——!我和少阳在东海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
“我们飞上去吧!”
“好,这就飞上去——!”
熊易指令神龙飞出了水,二人看到海上有一座大岛,岛边有一片白地,昭华想到岛上去看看,熊易便指令神龙降到了白地上。七香车停定后,二人下了车,白地上原来是白沙,踩在上面,软软的,滑滑的,昭华脱掉了鞋子,赤脚踩在白沙上,很舒服,熊易也脱掉了鞋子,吹着海风,海潮泛起,向岛上冲刷。海边上,有许多海贝和海螺,昭华捡了好几个,说要带回去,给少阳姊姊。这南海的气候,比郢城热多了,已经是夏天,昭华走了一会儿,身上就冒出了汗,脱掉身上外衣,只穿了一件单衣。
“夫君,你会游泳吗?”
“会呀!”
“我们到海里去游泳吧!”
“呃——,你还病着呢,没事吗?”
“只是风寒,没事的,已经好了!”
“我们去游泳吧!”
昭华摘掉头饰,头发散落下来,脱掉了身上最后一层衣服,身体完全裸露了,熊易看到,下意识扭头回避,昭华看到他,笑着说,“夫君,我们都是夫妻了,你不用回避!”。熊易扭过头,看昭华,昭华的身体很光滑,映衬着月光,如玉一般,焕发着光芒,又有月光照不到的阴处,绮绮珂珂。昭华晃动着身体,忽明忽暗,让人心飞神走,她的身形亦非常撩人,圆圆的双乳,细细的腰,高高的臀部,丰腴的大腿,饱满的脚掌,让人风起潮涌。熊易从未这样看过一个女人的裸体,他看过少阳的,但那是在昏暗的灯光下,少阳躺在寝上,他和少阳都很害羞,不敢盯着少阳看,自少阳怀孕后,他就没有再看过。昭华要比少阳放得开,在熊易面前,她更加主动,毫无保留,昭华走过来,抱住熊易“夫君,我们一块去吧!”,她动手,帮熊易解开衣服,熊易没有阻拦,昭华就脱掉了熊易的衣服,熊易也完全裸露了。此刻,熊易心中如炭火燃烧一般,血流加速,肾脏灼热,汗液蒸冒,他一把抱住了昭华,昭华也紧紧地抱住了他,昭华比熊易稍低了一些,二人重心不稳,又加上沙土松软,便摔倒在地上,熊易将昭华压在身下,嘴吻到了昭华额头。熊易要站起,但被昭华紧紧地抱住不放,“你没事吧?”,“没事!夫君,我没事!”,昭华的嘴,亲到了熊易的脖子,熊易如被针扎了一般,全身抽搐了一下,“夫君,我喜欢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会离开你,我也喜欢你,你放心吧!”。熊易和昭华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如鱼与水、根与土、阳与云、月与纱、星斗与天空、河流与高山。
平复了心情,熊易和昭华一同跑进海里,游了起来,海水稍凉,但两个人的心却是火热的,昭华最快乐,这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刻,多少的磨难、多少的侮辱、多少的泪水、多少的疼痛,都丢进了海里,都如云雾散去,只留下雨后的阳光、迸苞的鲜花、入水的游鱼,她是天下最幸福的人。熊易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好久没有这么快乐,在这只有他和昭华两个人的世界中,他摧毁了纵横在心中的一切藩篱,将心中的一切,都抛掉了,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超然物外,尽情的戏水,尽情的翱游,尽情的拥抱,尽情的亲吻。
在海里玩了有半个时辰,二人上了岸,牵着手,躺在沙滩上,望着当空的明月和满天星斗,吹着凉爽的海风。
“夫君,我们以后还会再来吧!”
“当然了!这么好的地方,当然要再来,我宣布,这里是我们楚国的国土了!”
“夫君,我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在这里,住一辈子,我给你生一群孩子!”
“昭华,如果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该多好,就像伏羲和女娲!”
“嗯!”
“我们回去吧?”
“不要!再待一会儿嘛!”
昭华滚着身体,滚到了熊易身边,抱着熊易,将头放到熊易胸上,依偎着,昏昏欲睡。
“昭华,不要睡!我们回去睡!”
“不,我困了,想在这睡!”
“这里太冷,我们回去睡!”
“不要——”
“你还病着呢!我们以后再来,先回去吧!”
“不要——!”
“好,今晚我们一起睡,我让你抱着我,我也抱着你!”
昭华想起身,却又摔倒了,身体无力,全身发烫。熊易感到事情不妙,他连忙拨掉昭华身上的白沙,给她穿上了衣服,将她抱上七香车,然后立刻启动七香车,飞往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