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辰和主任一行人被人带着在大楼里转了好几圈,其间换完了手术服,下到地下实验室时,并没有给他们戴眼罩之类的,这倒让宇辰很吃惊。
实验室的门被缓缓拉开,一个人平静的躺在手术台上,虽然离得很远,但宇辰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个人就是张阳。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他站在门口不肯往里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搡了进来。
张阳已经被实施了麻醉,但脖子以上还可以动,他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见宇辰出现,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只浅浅一笑。
他的脸看起来很恐怖,嘴唇深陷在牙床里,像个老人,眼睛,鼻子都已面目全非,比那个人好不到哪去。宇辰的身体有些颤抖,气息也磕磕绊绊,像是赤身走进了冰窟。
“何必呢,人终究一死,你以为自己可以逃出去吗?连我们都跑不了,你能跑哪去?”主任先一步走到张阳跟前,给他做着心理疏导,随后将双手搓热,轻轻的按摩着他心脏的位置。见宇辰还在那里踌躇不前,便喊了一声,“别看了,他的牙全被拔掉了,要不是这颗心脏还有用,恐怕早就喂狗了。”
“张阳…”宇辰终于走到了张阳跟前,他想说点什么,可又无从谈起,张阳是必死无疑的,不论是李逸轩还是生哥,都没有考虑过留下他的这条命。
“能亲手送兄弟上路,你应该感到荣幸之至,”扩音器里传来了李逸轩的声音,他的声音很飘,散发着酒精的气味,“别人不见得比你更适合这台手术,因为你会更用心的减轻他的痛苦。好了,让我们开始吧。不过今天可不是表演,而是实战,在这栋大楼的另一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等待着他的新生。”
“开始吧,”张阳从他干瘪到皱巴巴的嘴里涌出了三个字,他这是一心求死,可宇辰还是在纠结,虽然对于这一刻的出现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真得面对张阳时,他还是犹豫了。
“别等了,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为了自己,为了欣兰,赶紧点,如果今天出事了,咱们谁也不会活着走出去。”主任拿开了从进门就给张阳按摩心脏的手,转身要去洗手消毒。
“宇辰,宇,辰,你小子给我听好了,这台手术成功了,我不但会告诉你一个惊天秘密,而且还会把你收做我的门生,”李逸轩神采飞扬,他的表情不需要亲眼看到便已经完美的呈现在宇辰面前,“但是。”
李逸轩的声音突然停住,像是在酝酿一种情绪,清了下嗓子之后才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今天的手术出现任何差迟,我保证,你绝对会后悔一辈子,是一辈子,后悔,我保证。”
李逸轩话音刚落,就听到扩音器里传来了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老板,我们在他们的衣服里发现了这个。”“定位跟踪器?”“是,这种型号的,多半是条子用。”“呵呵,好,好呀,”李逸轩重重一叹,对着扩音器说道,“看来今天还真是热闹,居然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阴的,是谁的?”
李逸轩的声音里飞扬着难以抑制的愤恨与恐怖,像地狱里的风,让人不寒而栗。宇辰和主任都愣住了,他们或许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一股阴冷的气息在这里毫无预兆的扩散开来。
“是在,”控制室里的人不敢直接回答,试探的说了一句,便停在那里等待着李逸轩的态度。
“你聋吗?我问你这东西是谁的!”“是在夏柳的衣服里发现的。”
“不可能!不是我的,你们弄错了,不可能是我的,是他,是他的。”扩音器里那个人的话音未落,主任就已经咆哮了,他三两步跨到宇辰面前抬手指向宇辰的脸,起伏跌宕的胸腔将他的胆怯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哎呦,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夏,我李逸轩哪里对不住你了么?”李逸轩戏谑的问道,听声音并不像刚才那么怒不可遏,“上次你求我说,放了那个娘们,我答应了是嘛?给了钱,送她去了你想要她去的地方。怎么着,卸磨杀驴呀?”
“李逸轩,你糊涂了吗?”此时的主任根本不再顾及什么所谓的“师生”情份,攥住宇辰的衣领将他拉到监控探头下面。他的反应并不为过,因为他太清楚李逸轩的为人,谁如果损害了他的利益,绝不会好死,而且死法绝对惨绝人寰。他或许之前见识过,所以面对今天这样的“嫁祸”,绝不会承认,死也不会承认,一旦承认,就算自己死了也会让“师母”受到牵连。
“那么紧张干嘛?哈哈,做贼心虚啊,我只是问问,没说一定是你呀。”李逸轩狰狞的笑着,调整着摄像探头的角度,给了宇辰的面部一个大大的特写。
“宇辰,是你干的不?说实话。年轻人难免会被一些假大空的热血思想蛊惑,我可以理解,如果你有勇气承认,这件事情咱们就到此为止。我李逸轩绝不追究。还把你当兄弟。”
宇辰的衣领还在主任手里攥着,他歪过头认真得打量着主任,抬手推开了主任的手,主任的眼框中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神色,不甘心的撒开手,重重一叹,甩身走出老远。
宇辰扯了下衣服,沉静的做了几个深呼吸。他在给自己争取时间,他不能慌,不能乱。主任的反应已经很能说明李逸轩的手段根本不会像他刚才所说的那么简单。他在诱导自己,如果自己承认了,那接下来将会有一大批人因此受到牵连,甚至会有牺牲,有死亡。
这个定位器是生哥让人带给宇辰的,并让他在接近主任的时候偷偷得塞进他的衣兜里。只要自己坚决不承认,李逸轩肯定拿自己没办法。宇辰屏住呼吸看向监控探头,刚要否认,就听扩音器里又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查到了,这个东西是在经过宴会大厅时,宇辰放到夏柳衣兜里的。”